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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依苏回答得飞快:“没有。”
元峻宇看着她,突然手臂伸了过来,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把头抬起来,面对着他。此时元峻宇的眼睛,像豹,瞳仁眯成一条线,但他的神情,却是温柔的,他说:“依苏,看着我的眼睛说话,真的没什么事瞒着我?”
夏依苏不擅说谎。
她每次说谎,总是瞒不过元峻宇的一双火眼金睛。她支吾了一会儿后,才说:“母后还问,为什么我一直没能给你生孩儿。”
元峻宇的眼神忽然变得机警起来,他认真地注视着夏依苏,紧紧的盯着她看,那双黑黝黝的眼珠子,冷不防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意味,他的声音轻飘飘的,慢吞吞地问:“你怎么回答?”
夏依苏说:“我……我说,我不知道。”
元峻宇又问:“母后呢?她又说了些什么?”
夏依苏说:“母后担心我生不出孩子来,会……会像了以前的太子妃一样。母后说,以前的太子妃,就是前车之鉴,如果她早点能为太子生出孩子来,她也不会过得这么苦,更不会早早离世了。”
元峻宇放开了捏着夏依苏下巴的手,身子懒洋洋的向椅子后一仰,随即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像挺欢的样子,他边笑边说:“母后以为我像了太子?依苏,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像太子那样,你也绝对不会像以前的太子妃。”
夏依苏不吭声了。
这时候白鹏走了近来,低声说:“主子,右宰相黄百邰前来求见。”
元峻宇看了夏依苏一眼,然后说:“让他到书房去等我,我很快就到。”
白鹏说:“是,主子。”
元峻宇又再吩咐:“你去告诉管家,如果有人来探望,不管是谁,一律声称,我没在四王府中,到东宫向太子辞行去了。”
白鹏说:“是,主子。”
管家刚离开,夏依苏就问:“到东宫向太子辞行?你不怕这谎话会被揭穿?”
元峻宇神不改色不变,双眉往上一挑,微微一笑,用了不以为意的语气说:“谁会揭穿?”
夏依苏说:“别人啊。”
元峻宇又再一笑,狡狯地说:“这段时间,太子称身体不适,整日在东宫中,哪儿也不去,什么人也不见,谁去谁都吃闭门羹。其实谁都知道,太子并不是身体不适,不过是陪伴被母后杖责不能起床的赵姬。我这个时候去东宫辞行,倒是显得我大气,但有没有见着太子,就没人知道了,估计太子,以后也想不起来,他到底有没有给我吃闭门羹。”
看,什么是诡计多端,奸诈狡猾?
这便是了。
元峻宇走后,夏依苏坐在椅子里,抱着自己,发着呆。她想,她应该怎么办?是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使用梅魅香?抑或,非要追查真相,问个青红皂白不可?
旁边的桌子,摆放着一个小巧的青花瓷瓶,肚大颈小,造型精致,上面插着一束杨篱刚刚到花园摘回来的梅花。
这是白花黄蕊的晋梅,花朵开得极为美丽。这晋梅,又称为“二度梅”,因为冬末、春初间隔半月两次开花。
夏依苏呆呆地看着那束晋梅。
她摘下一朵梅花,一瓣一瓣扯下花瓣。扯下一片花瓣,就想着:元峻宇不她爱,他不过是对她逢场作戏;再扯下一片花瓣,又再想:元峻宇爱她,他不过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不得不伤害她,不得不这样做……
扯一片花瓣:“元峻宇爱我!”
再扯一片花瓣:“元峻宇不爱我!”
再再扯一片花瓣:“元峻宇爱我!”
再再再扯一片花瓣:“元峻宇不爱我!”
扯下最后一片花瓣,是:“元峻宇不爱我”。
夏依苏呆了好半天后,又再摘下一朵梅花。又再一瓣一瓣扯下花瓣,“元峻宇爱我”,“元峻宇不爱我”。扯到最后一片花瓣,还是“元峻宇不爱我”——元峻宇不爱她,他不过是把她当了一枚棋子,他对她好,不过是逢场作戏。
是不是?
是不是?
也不知过了多久。背后,忽然听到有人说:“依苏,你在干嘛呢?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发呆?”
夏依苏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原来,是元峻明和他的王妃长孙媚儿。夏依苏站了起来,脸上绽开笑容说:“你们怎么来啦?”
长孙媚儿笑容可掬,她给夏依苏行礼:“四王嫂好。”元峻明交加着双臂,斜着一双眼睛,吊儿郎当的问:“怎么,你不欢迎我们来么?”
夏依苏忙不迭说:“欢迎欢迎,怎么会不欢迎?”
元峻明毫不客气,大咧咧的,一屁股就在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随后张望了一下,好奇地问:“四皇兄呢?他没在府中么?”
夏依苏犹豫了一下,才说:“他去了东宫,向太子辞行。”
元峻明问:“那你为什么没随着四皇兄到东宫去辞行?”
夏依苏支支吾吾:“我……我……呃,我刚刚头有点疼,嗯,因此……因此就没去了。”
元峻明也不怕长孙媚儿吃醋,一脸的关心,轻声问:“依苏,那你如今头还疼吗?”
第653章 诡计多端4()
夏依苏说:“吃了药,不疼了。”
元峻明说:“四皇兄去东宫去辞行,不一定见到太子。太子身边的人说,太子身子不舒服,不想见人——我前天去,就没见着他。”
长孙媚儿撇撇嘴说:“太子不是身子不舒服,而是心里不舒服,赵姬前些日子被母后杖责,估计太子是心怀不满。”长孙媚儿性子直,她撇了撇嘴说:“说实话,那个赵姬,我就看不惯,她也太仗势欺人了。”
元峻明倒了了解赵姬:“她出身不好,难免说话行事粗俗。”
长孙媚儿说:“这也是她嚣张,不讲理的理由?”她又再说:“出身不好的人多了去,就没见过像她这样的。不过太子也是,太宠她了,宠得无法无天的。听说,东宫的事儿一直交给赵姬管理,如今新太子妃过门了,太子也没让赵姬把权交出来,这分明不是没把新太子妃看在眼里嘛?”
元峻明不想把这话题继续下去,他笑着说:“哎,只管说话,正事差点忘记了。”
夏依苏问:“正事?什么正事?”
长孙媚儿“哎呀”了一声,也笑了起来:“六王爷不说,我也差点忘记了。我们在并州,六王爷无所事事,闷得慌,便亲自做了两把一模一样的筝。六王爷亲手挑的上好梧桐木,码子则由象牙制成。这两把筝,六王爷说了,一把自己留着,另外一把送给四王嫂。”
长孙媚儿招手,她身边的一个丫鬟把筝捧了上来。
夏依苏一看这筝,顿时就喜欢上了。她拨弄了一下弦,音调刚柔并蓄,华丽明快,音韵铿锵悠扬。
元峻明说:“我在并州的时候,每次我抚弄筝的时候,就想起去年在除夕之夜,你演奏筝时的美妙乐曲——”
长孙庄媚儿插了一句:“还有《当雪花爱上了梅花》。”
元峻明大笑,边笑边说:“对,还有《当雪花爱上了梅花》。去年在除夕之夜,这歌是八皇弟唱的,他说是他师傅教的。我就知道,八皇弟的师傅,一定是你,只有你才会唱这些稀奇古怪的歌。”
夏依苏不禁笑,她说:“那歌根本不是《当雪花爱上了梅花》,而是《蓝精灵之歌》,是我耍八王爷的,哪里知道他当了真。”
长孙媚儿问:“蓝精灵?蓝精灵是什么?”
夏依苏说:“是一种蓝色的可爱小动物。”
长孙媚儿说:“哦。”她好奇,又再问:“那格格巫呢?又是什么?”
夏依苏说:“是一个大坏蛋的名字。”
长孙媚儿笑:“这样啊?我还以为蓝精灵是雪花,格格巫是梅花呢。我听那歌,听得很不对劲,跟雪花爱上了梅花毫不相干。不过我挺喜欢这歌的,欢快,有趣儿。”
元峻明说:“依苏,我好久没听到你弹筝了,演奏一曲来听听?”
夏依苏说:“好。”
她没有弹奏《蓝精灵之歌》,也没有弹奏《当雪花爱上了梅花》,而是弹奏了《高山流水》。
长孙媚儿抿嘴一笑。她是个聪慧的女子,她不是听不出来,夏依苏弹奏这曲之意——高山流水,比喻知己,或知音,含有象征深厚友谊的意思。就像,元峻明跟夏依苏一样,他们只是知己,知音。
一曲《高山流水》刚弹奏完,元峻宇就出现了。
一番礼数后,元峻宇含笑问:“六皇弟和六王妃怎么有空来了?”
元峻明落落大方,笑着回答:“你们明日就回都州去了,所以就过来给你们送行,顺便拿来了一面筝给依苏。”他问:“四皇王兄刚才不是到东宫去辞行么,见着太子了没有?”
元峻宇说:“没见着。下人说,太子有事出去了。”
元峻明说:“天黑了太子还出去?这些日子,因为云昭训被挨了板子,太子心疼得不得了,每日里都呆在东宫陪着哪,我跑去东宫找他,想叫他出去喝酒玩乐,可他连见我也不愿意见。”
长孙媚儿心直口快,立马说:“天黑了太子还出去?这些日子,因为赵妃被挨了板子,太子心疼得不得了,每日里都呆在东宫陪着哪,他哪里是有事出去?大概是心里不高兴,不愿意见四王爷,因此找的借口。”
元峻宇说:“那我去得不巧了,遇到太子不高兴。”
长孙媚儿说:“母后说,太子那么宠爱赵姬,一旦父皇千秋万岁之后,太子就是不立赵姬为后,也会立为贵妃。如果太子妃没有儿子,那赵姬生的儿子,想必也会立为太子,到时候我们得向赵姬,还有她生的儿子的跪拜问安。”顿了一下,长孙媚儿接着说:“母后还说,如今赵姬还不得势,她都这样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了,将来她得势了,我们的日子不会好过,得看她的脸色行事。母后说,她越窝火,越想越难过。哎,如果真的这样,那怎么办?”
元峻明咳嗽了声,像是不愿意说这个话题,他转头问元峻宇:“四皇兄,你们明天在大早就回都州?”
元峻宇说:“嗯。你们呢?什么时候回并州?”
元峻明说:“我们下月中旬才回去。”
夏依苏奇怪:“你们呆在京城这么久?”
长孙媚儿笑:“本来我们也是这几日动身的,因为前些日子,母后说她在宫中寂寞,身子又不大好,想让我们留在京城陪伴她。”
元峻宇一脸的忧伤,他叹了一口气说:“这次回来,看到母后清瘦了许多,想着我们远离父皇和母后膝下,不能侍奉在左右,我真是寝食难安,觉得万分悲伤。如今你们留在京城多一个月,能够陪陪父皇和母后,尽尽孝心,也是好的。我远在都州,日日都祈祷着,愿父皇和母后身体康健,永享天年。”
此时的元峻宇,倒是一副孝子的嘴脸。
夏依苏斜眼看他,心里想,元峻宇生错了朝代,如果放在二十一世纪,他不去做演员,拿个奥斯卡奖什么的,还真是浪费了人才。
想起放有大量麝香的梅魅香,夏依苏便不禁就心情沉重起来。
元峻宇,怎么能够如此的待她?
第654章 一场精彩的戏1()
次日一大早,浩浩荡荡的大批人马,终于出发了。
不知为什么,虽然风平浪静,天气也格外的晴朗安好,但夏依苏觉得,这气氛有说不出的压抑,仿佛是暴风骤雨来临前的宁静,空气中莫明的流窜着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随时随地都有硝烟四起的可能。
也不怪夏依苏有这个感觉。
一路上,都是马不停蹄,快马加鞭的赶路,晚上扎营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郊外,哪怕遇到旅馆,也不会入住。
偶尔遇到陌生人,都会严加盘问,不轻易让他们靠近。
吃的喝的,不从外面买现成的,由厨子亲自做。
元峻宇和夏依苏身边,总有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严密保护。这阵势,别说夏依苏,就是碧云,也是莫明其妙。趁了元峻宇不在身边,碧云偷偷地问。“王妃,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夏依苏也不明白:“我也不知道。”
碧云想了想,又再问:“王爷没告诉王妃?”
夏依苏摇头:“他没对我说。”
碧云疑惑,又再问:“王妃没问二王爷?”
夏依苏说:“没问。”
碧云忧心忡忡:“王妃为什么没问王爷?问了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们也好安心一些。”碧云平日里不是一个多事的人,做事小心谨慎,不该说的话也尽量少开口,这次却一反常态,大概是真的觉得,这气氛很不寻常。
紫烟在旁边听到了,也说:“是呀主子,奴婢也像吴夫人一样,一颗心总是上上下下的,老是觉得不安。”
夏依苏安慰她们:“不会有什么事的,估计王爷不过是预防万一而已。”
碧云好奇:“王爷预防什么万一?”
夏依苏说:“我也不知道。”
碧云说:“王妃问问王爷啊。”她又再说:“如果有什么事儿,王爷自然会对王妃说的。”
夏依苏耸耸肩:“有什么事儿,王爷也未尽会对我说。”顿一顿,她又再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王爷的性子,如果他想说,不用问他也会告诉我,如果他不想说,我怎么问也得不到答案。”
碧云说:“王妃说得也是。”她像解释什么似的,又再说:“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心中有些奇怪,乱问问而已。”
夏依苏叹气:“哎——”
碧云关心地问:“王妃,你怎么啦?这一路上,你都是愁眉不展,有什么事儿不开心?”
夏依苏说:“也没什么。不过是闷而已。”
碧云犹豫了一下,终于小心翼翼说:“王妃闷,我就陪王妃周围走走吧,散散心。”又再说:“天色还早,奴婢睡不着,一个人呆在帐蓬里又不知道干些什么好,也想周围走走。”
对于碧云,夏依苏心中有些歉意。到底是因为她,碧云这个姬妾是有名无实,偏偏她又不愿意离开王府,宁可跟着元峻宇到都州这个偏僻的地方去,不肯在京城,找个殷实的男人嫁了。
夏依苏说:“好。那我们就周围走走,散散心。”
紫烟连忙说:“王妃,这可不行啊,从京城出发的时候,王爷就下令说,天一个黑,除了巡逻的士兵,无论是谁,都得呆在自己的帐篷内,不得四周围乱走,否则,违者必斩。”
碧云不以为然:“王爷不会斩王妃。再说了,王妃不过是闷了,周围走走散散心而已,又没做什么事儿,对吧王妃?”
碧云说得倒没错。
夏依苏不过是闷,散心而已。
紫烟无奈,只得吩咐雪莲:“我陪主子和吴夫人出去走走,散散心,你留在帐篷内,给王爷和王妃铺床,整理好被褥。再把水烧了,一壶拿来喝的,一定要烧开,另外一壶用来洗手洗脸,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凉。”
雪莲回答:“知道了,紫烟姐姐。”
这个夜晚,少有的月朗风清,弯弯的月亮高挂在天空中,白晃晃的一片晶莹,那淡淡的月光落到漆黑的大地上,照着远近的山,树木,有着深深浅浅,影影绰绰的颜色,就像一幅古老的丹青,似梦幻一般的缥缈,朦胧。
碧云忽然说:“王妃——”
夏依苏心不在焉应了声:“嗯?”
碧云说:“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