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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个星期，我又忙碌了起来，学校和一家外企联系模拟招聘会，我们系被抽中要务必参加。班主任提前通知我们，到时候可能会是英文的提问方式，让我们做好准备。
而最后被“录用”的同学会收到电话和祝贺邮件，失败的也会收到一封让人沮丧的邮件。这次成绩还将作为英文会计的期末成绩，我是最紧张这种事情的，一刻不敢马虎地狂背单词。
38。寂寞深夜里的默契（）
备考的日子过得苦行僧一般寡淡，我这个人从小到大都有很强的考试焦虑症，所以遇到任何考试都会很紧张，再加上平时又不肯好好学习，在要紧关头简直抓狂。
我们被安排去面试的时间在周四，周三晚上我怎么都睡不着觉，来床上翻来覆去。忽然枕边的手机轻轻地震动了一下，我打开一看，是一条短信。
来自周霖山：你睡了吗？
手机屏幕上显示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一点半，他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难道是找我有事？
我回复：还没呢，明天有个比较重要的面试，我实在是紧张的睡不着，你怎么也不睡觉？
周霖山：我刚从机场回到家，发现自己有点想你。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我一下子坐起来，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穿好鞋子出去了，怕影响到楼道里的人，就跑到走廊最尽头的窗口低声打给他。
这个辗转难眠的夜晚，月色如此洁白通灵，月光流淌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无声无息，我真的很想找个人说说话来舒缓一下心情。他恰巧也想我了，这来自寂寞深夜里的默契，叫我如何抗拒？
他接的很快，明明旅途辛苦，声音却没有丝毫疲惫，反而像是被一捧温水洗涤过一般地让人心安。
“明天什么面试啊？你现在已经到了要实习的时间了吗？不是还有课程没学完吗？”
“是一项mockinterview，虽然是只是模拟，但是完全按照流程来的，再加上是去外企我就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还担心这些东西。好吧，看在你那么漂亮的面子上，我教你一些经验。一般情况下，他们会先给你两分钟让你自我推荐，你先自报姓名，然后抓紧时间sell你自己。投其所好。”
“可是我这几天想了好久都没发现自己什么地方比较出色，学习成绩一般，做事也不够专心，再加上没有工作经验，该怎么推销自己啊？”
“努力，负责任，勤勉……这些东西别人一眼看不见，所以你随便怎么说他们也不会知道是真是假。”
“还有呢？还会问什么？”
“Whatisyourstrongesttrait？”
“我的个性特点？我应该算开朗幽默吧？”
“我看你对林可心不错，所以算友爱吧，可以说helpfulnessandcaring。至于幽默感你当然有了，你在我眼里真的相当有趣。”
我捂着嘴巴笑起来，正巧最靠近我的一个宿舍里有个女生出来可能是去洗手间，她打着哈欠往外头走，我听到动静回头看她，因为披头散发又是站在月光下，那女生毫无防备乍一看到我吓得喊了几声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看清了才松了一口气，之后一直瞪我。我被她的样子戳中笑点，一发不可收，周霖山在那头听到我的笑声忍不住开口：“我就是夸你一句，不用这么高兴吧。”
“没有没有，你接着说。”
“还有就是extracurricularactivitiesandinterests，他们会对你的业余活动和兴趣比较感兴趣，你这时候要表现的热爱生活，因为他们很喜欢的一句话是Workhard，playhard。比较常见的就是这些了，你们又是学生所以问的不会太复杂，最重要的一点就是Beaconfidentman。自信的人会更受欢迎。”
……
39。你不觉得我们很般配吗？（）
有这位企业最高层跟我分享面试技巧，我果然受益匪浅，连连道谢。
周霖山声音里有隐隐笑意：“如果你顺利通过这次interview，要怎么对我表达谢意呢？”
“那我就请你吃饭？”
“这种报答方式也太没有诚意了吧，我还挺希望你换个方式来谢谢我的。”
他一说完，我们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周遭安静的能听到水龙头滴水的声音。我终于忍不住问他：“你说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呀，我长得又没有苏嘉悦漂亮，遇到事情又不冷静，动不动就炸毛，还总爱闯祸给身边人添堵。我劝你还是别给自己招惹麻烦了。”
“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烦了。以后要是你捅出篓子，我就来替你解决问题，你不觉得我们很般配吗？”
周霖山这个精明的商人才会跟人谈生意呢。
他既不说我哪里好，也不说自己哪里好，他只用了一句话就让我觉得，跟他在一起可以我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凡事都有他顶着。
我明白自己已经动摇了，却还在摆姿态拿乔说：“可是你生意多，肯定平时很忙吧，都不一定有时间跟我打电话，更别说是在一起相处了。”
“那我现在是在跟谁打电话？而且我这个人一向喜欢把工作和生活分开，这点你大可以不用担心。”
“还有你是一个典型的高富帅，想要靠近你的女人多了去了，我这个人又是最没有安全感的，万一你……”
“汤寒。”他轻轻打断我：“Beaconfidentman。刚才教给你最重要的一点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你就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难道你连留住一个男人的本事都没有？”
“谁说我没有自信了，我就是怕你在外面交际太随便了，我可还记得那一次在KTV的时候看到你和另一个女人接吻的样子的。”
“我可以理解为，你答应了我吗？”
“不可以，我可什么都没有答应过你。好啦我要睡觉了，明天还有要紧事情呢，我挂了。”
“goodnight。”
“goodnight。”
有了周霖山昨天夜里给我上的那一课，我心里有底气多了，人也自信了些。果然面试的时候面试官没有刻意刁难我们，提出的问题和他说的都很像，我因此顺利通过测试，还得到了一个不错的成绩。
周霖山要给我庆祝，他下午有个会议要开，让我在学校等他下班，说带我去一个好地方吃好吃的。
自古英雄不过美人关，吃货不过美食关，我自是欣然答应。
我们面试统一着装穿正装，回来之后因为热，我就换了T…恤衫，想到周霖山说要带我去好地方，我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一副富丽堂皇的景象。
其实这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他太富有了，连他都说好的地方，肯定比较上档次吧。所以我还特意换了一条新裙子，化了一点淡妆，面子事大。
40。他载着我穿过霓虹（）
谁知道周霖山来学校接我的时候，我刚开始都没有认出他来。他这人也是故意捉弄我，只告诉我说他人已经来了，在学校门口等我。
他还跟我说，自己开了一辆跟平日里不太一样的车，我也没有多想。
天色渐暗，我一眼扫过去果然都是没有见过的车牌号，正巧看到一辆车停着闪着警示灯，我还以为是周霖山的新车，心里想这人什么时候风格这么低调了，竟然换了一辆帕萨特？
我也没有细想，走过去拉开副驾驶就要坐进去，谁知一抬头，看到驾驶座上一个胖胖的男人正在打电话，见我拉车门很是诧异地看着我，说了一句：“妹子你误会了，我这车不是黑车，我等自己闺女出来的，不拉客人。”
我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赶紧道谢替人家把门关上，心里埋怨周霖山骗我，他根本就还没有到。
谁知道一辆摩托车开到我面前，骑车的人把头盔拿下来笑的不行，可不就是周霖山嘛！他看着我说：“汤寒你真是太逗了，我刚才就在想你会不会以为那个车是我的，果然没猜错，我以为你上车之前至少先看看开车的人是谁吧，谁知道直接坐上去了。哈哈哈……”
欺人太甚！
我虎着脸：“周霖山你就是故意的，谁能想到你会开摩托车来接我啊，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刚才丢死人了。”
“生气啦？别呀，上车，我们吃饭去。”他拿了另一个小点的头盔给我，让我戴上。我瘪嘴：“不早说，我还穿了裙子，都不方便坐。咱们这是去哪里啊，不然我回去换成牛仔裤。”
“不用，这样多好，穿裙子漂亮。你侧着身子坐，抱着我。”
我照着他说的坐好。因为不好意思搂着他的腰，所以就象征性地拽住他的衣服。
谁知道他故意使坏，刺溜一下子把车开的特别快，我吓得赶紧抱紧了他，之后一直不敢松开。
他的背很温热，我的脸靠在上面，只隔了一层轻薄的布料。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在我的身体里蔓延开，他的衣服上有一种很浅淡的洗衣液的味道，闻起来很舒服。
我从未想过周霖山这样的男人会开这种重型机车。在我眼里，机车这种代步工具蛮横，野性，适合闯江湖的人开，而不是他这种温文尔雅的商业精英。又或者，他儒雅的面孔下，藏着一颗多么野心勃勃的心？
谁知道呢。
夜色降临在这座愈渐繁华的都市，霓虹缤纷，万家灯火。他带着我快速地穿过热闹人群，在紧密的车流里逡巡穿梭，像一条避开礁石游行的鲸鱼。
晚风把我的裙子微微地吹了起来，白色的裙摆像翻腾的浪花。摩托车终于开出闹市，却是往郊区走，再往前就是山路，我大声问他：“周霖山，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上山，山上风景很好。”
原来他说的的好地方，是山上的一家餐厅。正逢早秋时节，天气却还是奥热，山路边开满了一种说不出名字的紫色小花，簇拥成群，月光照耀下就像是精致油画。
车开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
41。老徐的餐厅（）
我总算是明白了他为什么不开汽车了，到后面山路狭窄，汽车无法通过，不过摩托车一路畅行直到山顶。
他停好车带我去餐厅，远远就看到那家店灯火通明，在这寂寥夜色里十分地温暖显眼，地处如此偏僻的地方，交通还很不便，但是店里的客人却还很多。我们进去的时候，竟然看到了老徐在，我这时才知道这家店原来是他开的。
老徐见我们来了笑了起来：“你把这小姑娘也带来啦？看来你们进展不错。”
周霖山不动神色：“我让你留的桌子没有让给别人了吧。”
“你提前打好招呼了，我哪里敢随便让出去，放心吧，给你们留着呢。”
餐厅并不很大，只有两层，一楼的卡座几乎都有客人。我们往二楼去，坐在了最里面的靠窗的位置，我大概明白了他的用意，这里有海蓝色屏风遮挡，隔开了周围的其他人，又靠着巨大的落地窗，往窗外一眼望去，城市和山间的景色一览无余，一半明亮耀眼，一半晦暗漆黑。而天空那一轮皎洁明月，第一次让我觉得自己离它如此的近。
这里是云南菜餐厅，味道很是热辣，尤其是这里的特色汽锅鸡，将鸡肉浸润在剁椒蜜汁里面，咬一口简直是人间美味。周霖山还在这里存了一瓶89年的玛歌，服务生开瓶的时候，有淡淡的清甜味道从瓶口溢出来。我对美酒同样没有抵抗力，再加上是如此昂贵的陈酿，只觉得轻轻地尝一口，花果的清香就遍布舌尖，实在是好极。
他对我说：“我觉得你今天心情不错。”
“那是自然，我顺利通过考试，而且晚上还有美酒佳肴，心情怎么会差？”
“这可不一定啊，我觉得再好喝的酒再好吃的菜也要看是跟谁在一起才会有味道。如果让你和你讨厌的人一起吃饭，你胃口能好吗？”
“你想跟我说什么呀？”
“跟我在一起，你觉得挺开心的对不对？”
“我跟很多人在一起都很开心啊。”
“喂，给点面子嘛。”
我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点点头：“还不错，你至少长得帅，看着赏心悦目，不会倒胃口。”
恰巧老徐亲自送了菠萝饭上来，听到我的话拍拍周霖山的肩膀：“原来你从前都是跟我吹嘘的，说什么自己女人缘一向好，可也没有见人家妹子多待见你啊。”
我笑起来，看着老徐说：“徐哥，我真没想到你会是开这种餐厅的人，特意开在山顶，做云南菜，还装潢的这么精致，这种氛围真的很浪漫。”
“我老婆是云南人。我吃了许多年云南菜，习惯了。”
“那嫂子今天也在店里吗？”
“她已经去世好几年了。”
我赶紧道歉：“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别介意。”
“嗨，没事儿。我下面还有客人，你们先聊着，回头我给妹子留一份糯米丸子。”
老徐一走，我唏嘘不已：“徐哥他肯定很爱他老婆吧。”
42。忘记沈延，跟我在一起（）
“大嫂的墓地就在这山上，所以他把餐厅开在这里。老徐也算是我们当地的一个人物，从前黑白道上谁不认识他？可惜做偏门生意的，钱来得是快，仇家也得罪的多，他老婆就是被人给捅死的，那之后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碰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了，只开了这个餐厅，一个人住老巷子里。”
“原来是这样；听着还真让人心酸。”我又喝了一口杯中酒对周霖山说：“你说这世上的感情为什么就不能简单一些呢，两个相爱的人为什么非要经历意外，最后不能在一起。真遗憾不是吗？”
他又替我倒了一些酒：“你才多大啊，怎么总是这么多愁善感，这可不是什么好的人生态度。”
“那什么才是好的态度？”
“有很多啊，比如……忘记沈延，跟我在一起。”
头顶灯光轻晃，餐厅里有悠悠琴声，他的脸上微微含着笑意看我，像是鼓励，更像是蛊惑。
我托着下巴看这个男人的眼睛，总算问出了一个一直藏在心里的问题，我说：“周霖山，你有没有很爱过一个女人？就是那种喜欢她很多年，然后她离开你的时候，能让你有心脏剧痛的感觉？”
他也看着我，忽然又无所谓地错开了眼神：“心脏剧痛是什么感觉？又不是得了心脏病。我没有过那种时候。”
“沈延离开我的时候，我真的感觉到那种痛，就胸口跟抽搐了一样，想到他就抽一下，疼的全身都缩在一起。”
“汤寒，你跟一个正在追求你的男人说这种话真的合适吗？”
“我得告诉你，真的。”我借着微微醉意对他说：“这些话都是我的秘密，我喜欢他那么多年我家里人都不知道，从前年纪小不能说，后来更不能，因为他成了我哥了。你说他怎么就成了我哥了呢？他还说过要娶我呢。”
“真感谢老天让他成为你哥。不然我怎么有机会？”对面的人不为所动，冷冷淡淡。
我调整情绪，把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给忍了回去：“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这个事实，我曾经用尽全力去喜欢过那个人，虽然时隔两年我们从未有过半点联系，可我还是没有信心自己能放下过去。所以我劝你还是别喜欢我了，这对你不公平。”
“我可不像你这么没有信心，我最喜欢迎难而上了，你若忘不了，我就帮你忘记。汤寒，跟我在一起。”
周霖山的手覆盖在我的手背上，我没有把手收回来。他的掌心微热，就像他的后背，我靠着的时候，觉得那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