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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即便不发动图腾咒印，她也撑不了多久。她一个闺阁女子，身体着实太差，降神的压力从一开始就存在，让她的身体以不可挽回的趋势走向崩溃。
冥离的瞳孔猛得一缩，似乎没有看见雪妆唇角流出的血渍。
“本王说你能你就能！”
“阿离，你真是不可理喻，不过霸道的男人，也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一定要找一个”雪妆笑得温柔，突然伸手猛推他，却反而被冥离拉入胸膛。
“狡猾的女人，就知道你又想骗本王。本王脸上写着‘傻子’两个字么？”
雪妆的七窍开始流血。
冥离的心被难以呼吸的疼痛紧缚，紧紧抱她在怀，好似这样就看不见。
雪妆却开始急了，使劲挣扎、推攘想让他离开。
“你快走，我快撑不住了！”
反正总要一死，何不死得有价值些？至少要让这些无辜的人们得到救赎！不若在死前，召唤出金火神凰，将一切病毒焚烧。
却听耳边传来冥离温柔的呢喃。
“我陪你，黄泉路上，我陪你。若你在我看不到地方欺负自己怎么办？我的心会疼的，我要看着你，保护你，绝不许你欺负自己。”
雪妆不可置信的抬头，眼泪涓涓而下，却见他笑得嚣张又得意。
第468章 殉情，雪妆与冥离（7）（）
“很感动是不是？有没有更爱我一点？阿妆你骗不了本王。乖，再唤我一声‘阿离’。”
“阿离？”
她疑惑又软糯地唤了一声，不知他想干嘛。
却见冥离附身低头，一枚温热的吻如蝶翼般虔诚又轻盈的落在她眉心，封印被解，金火神凰清鸣飞出，瞬间穿透他的身体。
“阿离——”
雪妆悲嚎，神圣的不可抵御的力量，让身受重伤的冥离几乎瞬间毙命。她的身体在金色的火焰中焚烧，连带着冥离在被金色的火焰吞噬。
“阿妆，我爱你，我要生生世世跟你在一起。”
冥离冷酷邪肆的俊脸，露出出乎意料的温柔深情，他艰难虚弱的声音，必须很用心很靠近才能听见。
“你知道吗？在金火神凰火焰中同心赴死的情人，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
话落，他气绝，紫色的眸子却依旧深情的凝视着雪妆。雪妆亲昵地贴着他的面颊，脸上带着幸福的凄美笑容。
“嗯，生生世世在一起。”
顾浅浅看见飞舞的金火神凰时，心中就知道不妙，回首望去，只见雪妆和冥离在金色的火焰中相拥赴死。
金火神凰的力量出乎意料的大，把所有活尸的妖魔之毒全部祛除。苏醒过来的人们跪拜已经化为一堆灰烬的雪妆和冥离，跪拜灰烬旁的顾浅浅。
“雪妆、冥离，愿你们一路走好。”
顾浅浅黯然神伤，静默良久，在夜风中送上一句几不可闻的祝福。
夜风卷起灰烬消失在空中，顾浅浅收回视线，眼角划过一道亮光，扒开剩余的灰烬，却是一块魔族晶元。只有真正的魔族之王，化为灰烬后才能留下这样的晶元。
顾浅浅心中一动，“莫非这就是可以吸尽狐王体内魔性的东西？”
魔王冥离已死，不是它又能是什么？必是它无疑！
顾浅浅因为雪妆和冥离殉情之殇，而低落的心情终于好些。一切因狐王而起，若能祛除狐王的魔性，天后的三界绞杀令没有可以立足的理由便只能收回！
燕国东方某山林
“不知燕都方向传来的金色光芒是什么？”
墨羽蔫头耷脑的十分没精神，他最近被风无殇虐待的太惨，今天又一次偷偷溜走失败，被惨痛教训了一顿。
“喂，你就一点不好奇吗？我们去看看呗！”
硬的不行来软的，打不过失忆的变态老爹，墨羽只好磨动嘴皮子功夫。
风无殇身姿笔挺的靠着树，长翘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出美丽的剪影。他眉不动、眼不抬，淡淡说道：
“不去。”
诱拐失败，第二计，激将。
“嘁，是不敢去吧？我瞧你是被三界的妖魔鬼怪给打怕了，所以变成缩头乌龟不敢露头了！”他斜眼睨着风无殇，那模样要鄙视有多鄙视。
风无殇缓缓跨出步子，右手合上左手心，缓慢拔出牙刀。
墨羽被唬了一跳，梭地跳里火堆，摆出防御姿态，以为计谋奏效，心中又激动又惆怅，怕打不过变态老爹，被白教训一顿。
第469章 爹爹，不要杀娘亲（1）（）
“哦哦，被我说中了哦！”
他依旧不知死活的挑衅。
“恼羞成怒了是不是？怎滴？想打我？你打我我也不会”
一声嗜血冷吟，牙刀划破长空，劈向天空。
空中恰好有一道金色腾云驾来，被血色银光劈中，腾云被破成两瓣，天上掉下一个女人。风无殇提刀杀上，竟是要要她性命！
“住手！不许杀她！”
墨羽大惊失色，那不是他记忆倒退的仙子娘亲又是谁？
风无殇丝毫不理会他的话，刀势毫不停顿，不慢反快。顾浅浅输了先招，早有了提防，见牙刀劈来，圣珠净化之力凝结成的白色纱绫滚滚而上，把牙刀死死绞住。
“我是来帮你去除魔性的！”
“不需要。”
风无殇右手一松，弃自己的武器于不顾。但是，被牢牢绞住的牙刀却凭空从纱绫中消失，下一刻，再次回到他手中。
“圣珠给我。”
他再次杀上去。
顾浅浅气他一点理也不讲，纱绫狠狠攻击不再留手，决定给他点厉害，再叫他说两句人话听听。
“敬酒不吃吃罚酒！”
墨羽见他俩动手一点顾及也没有，竟是纯粹的杀招你来我往，急得很不能上前分开两人，可惜自己实力低微，连靠近两人的战圈也做不到。
“如果不是为了小羽和墨凛，鬼才管你死活！”
最好被三界追杀至死！
顾浅浅心中恼恨之极，为着他，人界几乎毁了；为着他，墨凛不知是死是活；为着他，雪妆和冥离双双殉情。
他虽不是罪魁祸首，却是一切的导火索！
“本王的事，用不着无关紧要的人操心！”
风无殇暗色的血眸梭地锐利，顾浅浅身后多出一个他的虚影来。
一前一后，牙刀同时划出一道血色银光，她避得了前，避不了后，见机往左边一撤，左边却也多出一个风无殇，等着她的同样是一道冷冷的血色银光。
“啊！”
顾浅浅再也避不过，只能用胳膊硬挡一刀，却被一刀劈落地面，胳膊差点被断成两截。想翻身再战，锐利的刀尖却抵住她的咽喉。
墨羽跟不及，两人天上地下乱窜打斗的速度。
瞧见这一幕，却只恨自己腿慢，害怕地哭嚷喊道：
“爹爹！不要杀娘亲！”
顾浅浅和风无殇俱是一愣。
风无殇拧眉回身，盯着墨羽细瞧，墨羽此时才赶至，忙护在顾浅浅身前。
“你是我儿子？本王怎么不记得何时有了一个儿子？”
这些日子，他私下里也琢磨过墨羽的父母是谁，却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自己。
顾浅浅冷静下来，认为这是墨羽为了保护自己而情急之下的谎言。却心疼墨羽的身世，气恼狐王居然完全不记得他的存在。
“哼，狐王美名五界皆知。想来是你红颜知己太多，记不住一个小小人类女子吧！”
她的声音有些不阴不阳，“美名”也不是什么好词儿。面对风无殇，她似乎怎样都仙子不起来，很难保持高贵的仪态。
风无殇淡淡瞥她一眼，认真打量墨羽的眉眼。
“本王并非滥情之人，不记得与哪个人界女子有过一段露水姻缘，你的母亲是谁？”
第470章 爹爹，不要杀娘亲（2）（）
墨羽怯怯看他一眼，胳膊拐了个弯，指向被护在身后狼狈躺在地上的顾浅浅。他心里恁得害怕，突然有些不敢说出事实。
“欺瞒我没有好下场，即便你是我儿子，我也照杀不误。”
风无殇手腕轻转，冰冷的牙刀居高临下指向墨羽。他清冷的声音冰冷无情，魔性中冷酷残忍的一面，在这一刻毫不留情的淋漓表现出来。
无尽的魔威如海浪般铺天盖地而下，仿佛一座巍峨的大山死死压在墨羽头顶。
“你相信我的话？”
他欣喜他的不怀疑。
但风无殇毫不犹豫的变脸，却让他意识到这几日的温情有多虚幻，他的爹爹已经入魔，已经不是那个即便外面冷漠、内心却心疼他的父亲大人了。
这几日的温情，不过是他一个人的错觉罢了。
“你相信我是你儿子？”
墨羽稚嫩的声音在魔压下控制不住地颤抖，但惧怕一闪而逝后，留下的却是如铮铮傲骨般的坚强。
风无殇收起一身魔压，瞥一眼倒地不起顾浅浅。
“你是人与妖之子，你母亲是谁？”
即便要杀人，他总要弄清楚前因后果。他没缘由的相信墨羽所言，为此心中却更加疑惑，他对墨羽的存在，对那个莫须有的女人存在竟然一点也不记得？
“别告诉我是她，她是仙族人，是仙界洛水之神。”
顾浅浅捂着窒闷难受的胸口，艰难站起，连日劳累，让她即便有圣珠撑腰，也不是风无殇的对手。
她温柔揉弄墨羽的小脑袋，心中十分感动他对自己的维护。
“不要欺骗他，小羽。我是堂堂仙界的洛水之神，怎会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错，与妖界狐王育有一子？这样瞎说没人会信的。”
如此久违的温柔抚摸，让墨羽顿时泪如雨下。
“好好的怎么哭”
顾浅浅起手想替他拭去眼泪，墨羽却猛地把她的手重新拍回，按在自己小脑袋上。
软软的狐耳摩挲着掌心，让顾浅浅心底微微悸动，莫名熟悉的舒适温暖感充盈了空寂冰凉的心扉。
“我怎么知道好端端的仙界洛水之神，怎么会和不搭界的妖界狐王相恋？我只知，是上天注定了这段缘分，然后天后刻意推动了一切，设计洛水之畔的相遇，从此有了娘亲的转世，和三世诅咒。”
墨羽垂着小脑袋，眼泪啪嗒滴落。
说道心痛处，他抬首泪眼朦胧的质问自己无所不能的父亲。
“你不是说要回来改变一切么？怎么可以入魔？怎么可以忘记一切？这算怎么回事？太过分了！娘亲也很过分啊！居然这么没用，让记忆倒退回到五百年前，这到底算怎样回事呀！”
小家伙哭到伤心处，一屁股做到地上索性嚎啕起来，软软的狐耳和蓬松松的尾巴都蔫耷耷垂着，那模样真真可怜极了。
“我竟真是从五百年后穿越而来与墨凛、与你、与狐王一样？”
顾浅浅大脑一片空白，这个曾在她脑中一闪而逝，却被毫不犹豫否决的猜测才是事实？
第471章 爹爹，不要杀娘亲（3）（）
这实在太让她震惊了！
顾浅浅心念转动间昂首，恰对上风无殇冰冷无情的暗红血眸，心里不由一堵，别扭地扭过头去。
风无殇看不惯墨羽没出息的模样，一声冷斥。
“闭嘴。”
“他还是小孩子，你欺负他做什么？”
顾浅浅立马不依地护住墨羽，跟狐王唱反调，生疏地轻拍墨羽的后背柔声哄劝，却发现感觉还不错，没两下就熟练起来，似乎唤醒了身体某处的本能。
墨羽得她维护，越发哭得不可收拾，似要穿越以来的种种委屈全部哭出来。
“本王没这样没出息的儿子！”
风无殇越发冷厉的声音，让墨羽的哭声戛然而止。顾浅浅虽然恼怒风无殇的无情，心底却也松了口气。
她堂堂仙界洛水之神，打从落地起就只有被哄，没有哄人的经验！
“把前因后果讲清楚。”
风无殇心中略满意墨羽的上道，突然觉得有这么一个还算聪明的儿子很不错。
墨羽打着哭嗝儿，慢吞吞讲述绵延了五百年的阴谋与爱情，讲到高兴快乐幸福之处，他柔软可爱的狐耳狐尾快活的来回摇晃。
日落月出，火堆静静噼啪。
“你为什么那么执着圣珠？”
大约是放下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墨羽躺在顾浅浅腿上沉沉睡去，嘴角还带着一丝甜笑。顾浅浅轻轻揉捏着他的耳朵，突然打破与风无殇之间良久的沉默。
“入魔是因为有执念，从见我第一面开始，你就一直追问我要圣珠。”
从小羽的话中，她分析出风无殇并不是执着于外物所带来力量的人，他更信奉自己的力量。那么，在小羽和墨凛晚到的那一刻，风无殇和她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风无殇倚靠石壁而坐，一腿曲起，一腿伸得笔直。
“它是很重要很讨厌的东西。”
他垂眸敛睫，声音平静到毫无起伏，可顾浅浅却听到其中的一丝厌恶感。她有一些感同身受的愉悦，因为她也不喜欢圣珠！
“可惜，即便你再想要，我也是不可能给你的，除非我死。”
她语气轻松，声音里带着一丝愉快。
“不是我不想给呀，是我给不了呀。我是圣珠传承者，又历经三世转生，灵魂已彻底与它纠缠，除非它自己乐意，或者我死，它才会离开我的灵魂，等待下一任传承者的出现。”
“现在你还想杀死我吗？”
顾浅浅微一拂袖，下巴微微抬起，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高贵。
“五界之内，各族入魔的人不知凡几，却极少有像你这般把某件事、某个人忘记干净的。你这根本不属于剔除自己的七情六欲，根本不属于完全入魔，而是一种逃避！”
完全的魔头，是可以从心底深处摈弃从前的一切，而不是逃避般的遗忘。
他们面对，并且杀戮。
顾浅浅稍微有些好奇，他到底是怎样变成这样一种不上不下的入魔状态的。
“你要么是无法面对，所以逃避；要么是太过深爱，魔性根本无法让你割舍这份爱”
第472章 爹爹，不要杀娘亲（4）（）
她突然缄口不语，心里头不是一般的尴尬。
若果真是后者，她就是那个即使魔性都无法割舍的深爱啊！
“咳，我再重新说一次，我是为了帮你剔除魔性而来。”
她果断换了一个安全点的话题，神色肃然相问。
“你愿意剔除体内的魔性吗？”
风无殇沉默良久，轻合的眼睫微微掀起，一丝晦暗冰冷的血色光华流泻出来。顾浅浅看得愣神，眉头微微蹙起。
不管多少次，她看见这双眼睛都感觉分外不爽！
“狐王，请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不愿意，请痛快回答我，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她却听到风无殇幽暗到几乎不可听闻的叹息般的声音。
“如果剔除魔性可以记起一切吗？”
“这个不一定，你的情况没有前例。”
多少年来，如他一般的魔头寥寥无几，没有前例可循，顾浅浅的回答十分保守谨慎。
但转念一想，看在大家都是小羽的父母的份上——这关系好奇怪——她尽力无视心底那丝奇怪的感觉，仍然正直并且诚实的回答他的问题。
“你的记忆应该还在，只是被你的魔性封印的太深，即便魔性根除，我想若无外力，你大约也是想不起来的。”
风无殇闻言沉默，手却轻轻按住心口。他以为这里冷寂的虚空是因为圣珠，但现在他更倾向于另一种让他哪怕是听闻都不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