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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纪清河垂下眼，“我不告诉您，只是怕您知道了生气。”
“你还知道我知道了会生气？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忘光了是不是？”
“爷爷……”纪清河沉默须臾，说：“她是我小姨。”
“什么小姨？你看谷家人还认她吗？！你母亲是谷家的大小姐，一个和谷家已经没有关系的人，是你哪门子的小姨？！”
知道说服不了老爷子，纪清河索性闭嘴，不再帮牧晴说话。
纪老爷子却不打算就这样揭过去，“你还有没有其他事要解释一下？”
纪清河一听，就知道老爷子指的是什么，他张了张嘴，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之前让荣欢受了委屈，是我不对。”
叶荣欢没反应，垂着眼不看他。
他直接认错，老爷子气却一点没消，“你也知道你错了？和别人一起欺负自己的女人，你真是有本事！”
又说：“她牧晴算什么，竟然敢欺辱我纪家的少夫人？！她哪来的资格、哪来的胆子？！”
纪清河沉默着不说话。
纪老爷子又气愤地骂了一通，口水都说干了，才停下来。
叶荣欢适当地给他递上茶水。
老爷子喝了一口，转向一边的纪父，冷笑：“你可真是做了个好表率，我现在都忍不住怀疑清河这么混账是不是遗传了你的！”
当着叶荣欢和纪清河两个小辈的面，纪父被这么骂，脸色稍稍变了一下，他正想说话，老爷子却不给他机会：“听说你无缘无故威胁第一中学的校长让对方把一个学生给开除了？你倒是跟我解释解释，到底有没有这么回事？”
纪父脸色有些难看，“爸，那个学生品行不端，小小年纪心性歹毒……”
“人家一中的学生怎么样，那是人家一中校长和老师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倒是不知道，你还这么爱多管闲事？！”
“因为那个学生，牧晴差点就——”说到这里，纪父突然反应过来，及时住了口。
老爷子的脸色却已经铁青一片，他指着纪父，“好啊、好啊！我还以为只有纪清河一个，没想到你也偷偷摸摸跟那女人来往？听你这语气关系还不错？你还挺关心人家？就因为她受了点委屈，你竟然就毁了一个学生的前程？！”
听到这里，纪清河已经明白那个“学生”是谁了，也清楚了突然被叫回来的原因。
想起叶荣欢之前跑去公司找他，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为的大概也是这件事。
他忽然就有些气闷，他这次没趁这个机会对付郁扬，以为能得到她的感激，可是没想到，郁扬出了事，她第一时间就怀疑他？
甚至没有证据，就直接笃定了是他。
既然已经说漏了嘴，纪父索性不再遮掩，“爸，牧晴她出了车祸，差点就死了，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叫郁扬的学生，他设计让人——”
“你给我住嘴！”纪老爷子沉声喝道，“事情的原委我已经听荣欢说了，刚才还打电话问过警方，人家可告诉我，这事情和那个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张口就说是那孩子的罪责，是觉得我老了可以随意糊弄了是不是？！”
又说：“那牧晴为什么会遭灾，我不信你自己不清楚！她自己行为不检点被人报复，竟然有脸迁怒到一个学生身上？！她无耻纪子行你也跟着不要脸了是不是？！这事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我纪家？！”
纪父脸色青红交错，无语反驳。
郁扬这件事他的确有些底气不足，之所以让学校开除郁扬，也是牧晴的要求，她的真正目的还是在于打击叶荣欢。
他之所以同意，也是因为想要给叶荣欢一个警告，让她不要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败坏纪家的名声。
牧晴的目的不能说，但是他的出发点他却不觉得有什么错。
“是，我这次是以权谋私，但是爸，您知不知道那个郁扬和您孙媳妇是什么关系？让人知道纪家的少夫人和外面的男人不清不楚，我纪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你闭嘴！”纪老爷子还没说话，纪清河就猛然看向了纪父，眼神冰一般的冷。
即使在他心里叶荣欢和郁扬的确有些什么，即使他也十分在意郁扬的存在，但是叶荣欢是他的妻子，他可以怀疑，却容不得别人侮辱她！
纪老爷子是直接拎起一样东西就狠狠砸了过去，“名声？你也好意思说我纪家的名声？纪家的名声要是坏了，那也是你给败坏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模样，竟然还诬赖别人？荣欢和人不清不楚？你有证据么就这么说？！你还记不记得她是你儿媳妇！竟然说出这种话来，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又说：“别跟我说那种龌龊话！荣欢和那孩子是什么关系，我恐怕比你清楚！你这么给荣欢泼脏水、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去对付一个孩子，是因为什么，我想你自己心里清楚！因为那个女人的话你就失了智一样，你这脑子有没有有什么两样？！”
骂到最后，老爷子嗓子都哑了。
他喝了一口叶荣欢给倒的茶，对纪父道：“立刻给一中校长打电话，让人孩子继续回去上课！”
纪父憋着一股气，奈何老爷子气成这样，而且都发话了，他哪里敢不照做，只能拿出手机打电话。
纪老爷子满意地冷哼一声，道：“行了，公司有事就赶紧滚。”
忽然又叫住人，盯着纪清河道：“牧晴那边，花钱给她找个护工，你不许再过去！”
纪清河皱起眉，下意识想要反驳，但是最终还是没开口，这时候老爷子正是气怒的时候，说什么都说服不了他，可能的结果是惹他再发一场脾气。
他看了叶荣欢一眼，她却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不是说事情很急吗？怎么还不走？”纪老爷子催他。
纪清河只能转身大步离开。
“谢谢爷爷。”叶荣欢真诚地跟纪老爷子道谢。
纪老爷子摇头，“爷爷怎么还敢要你道谢哦，这些还不是爷爷没教好人，让这两个混账搞出来的？”
老爷子气显然还没全消，跟叶荣欢说话，提出纪清河和纪父，说的都是“两个混账”。
不开心的事不想多说，几句之后，纪老爷子就问起郁扬。
他从没听叶荣欢说起过郁扬和他那个奶奶，有些好奇。
除了和郁扬的初见，其他没什么不能说的，那一点叶荣欢就含糊带过，只说路与抢劫郁扬伸出援手。
纪老爷子听了，心中感叹：“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又夸奖郁扬一家：“都是好人，才十四岁就敢在那种情况下救你，显然他被教得很好，他奶奶也必定是个很善良的人。”
听说郁奶奶还在医院，已经躺了几年没醒来，他微微皱眉，道：“他们一家都对你有恩，我们是该好好报答。你这四年对那孩子的照顾，算是你的报答，但是当时那孩子要是没伸出援手，后面会发生什么谁知道？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们回报再多都不为过。我恰好和一个私人医院的院长认识，他们医院有着很优秀的医疗团队，把郁扬奶奶转过去，或许可以增大醒来的机会。”
叶荣欢听了，有些心动。
郁奶奶现在待的也是私人医院，条件不算差，不然也不会需要那么多钱，但是她的能力到底有限，纪老爷子肯定的医院，必定要比现在的好。
只是……
“只要把人转过去就好，其他的比如医药费治疗费之类的，你不需要担心。”纪老爷子说，“还有爷爷呢，这些费用不需要你出。”
“这怎么能行。”叶荣欢摇头拒绝，“我……”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再说爷爷就要生气了。”纪老爷子佯装沉下脸，“你是我孙媳妇，我又把你当亲孙女待的，你还和爷爷分得这么清，是故意伤爷爷的心吗？”
又说：“也不用多少钱，爷爷随便给你个零花钱都比这多。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你平时多回来看看爷爷就好了，爷爷在家里孤零零的一个人，无聊得很。”
说到这个份上，叶荣欢也不好再拒绝，而且这对郁奶奶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她总不能因为自己不好意思就给拒绝。
真到了要分清的情况，这些钱她再想办法还就是。
“谢谢爷爷。”她抱着老爷子胳膊晃了晃，撒娇一般说道。
老爷子立即笑得见牙不见眼，“走、走，爷爷带你出去玩去，你一个姓吴的爷爷让我过去做客，我正好带你过去认识一下他。”
去做客回来，又顺路去了一趟郁奶奶所在的医院，看人的同时，顺便跟医院商量一下转院的事情。
一切都办妥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
纪老爷子没让叶荣欢回去，让人给她打扫了房间。
按照平时的作息，纪老爷子也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只是他并没有立刻去睡，而是让管家打电话到公司问了一下工作情况。
管家问了回来，道：“事情好像是解决了，少爷和先生这时候刚好下班。”
纪老爷子应了一声，道：“打个电话，让纪清河过来。”
纪清河忙了一天，精神高度疲惫，本来想回去好好休息，却得知老爷子让他过去。
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他猜测老爷子找他，很可能和叶荣欢有关，就让司机转道去了老爷子那地方。
到了之后发现老爷子还没睡，就特意等着他呢。
“爷爷，这么晚了，什么事？”
他往老爷子对面一坐，挨着柔软的沙发，刻意压制的那股疲惫就瞬间涌上来，他差点没忍住闭上眼睛。
“我今天跟荣欢说啊，我有点后悔，或许当初就不该拦着你们离婚。”
老爷子一句话，让纪清河蓦地清醒过来。
“……爷爷，您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字面意思，还要我再说一遍？”老爷子撩起眼皮瞧他一眼，“你跟我说说，你和荣欢现在咋样。”
“什么怎么样？爷爷您别乱想，我们不是好好的么……”纪清河又轻轻阖上眼，一副要睡过去的样子。
“你给我坐直了！”老爷子忽然拔高声音。
纪清河又睁开眼睛，“爷爷，我忙了一天了，有些累，有什么事就明天说吧。”
纪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他。
纪清河到底还是坐了起来，“好了，您说吧。”
“我说什么？我等着你说呢！我刚刚问你，你和荣欢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纪清河刚张嘴，他就瞪眼睛，“你给我老实点说！别想着糊弄我，我之前问你，你跟我保证得好好的，结果我就一段时间没关心，你竟然就开始带着人一起欺负她了？要不是这次闹出事情来，我恰好知道，你是不是还打算一直瞒着我？”
纪清河低头，手肘撑在膝盖上，扶额，“我说过，我知道错了，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
“你之前还跟我保证说不会再让荣欢受委屈！”
纪清河顿时语塞。
也找不到什么话来为自己辩解，只能说：“我错了。”
“光会认错有什么用？”纪老爷子气得半死，“你要是再这样，也不用认错了，直接离婚吧！”
“爷爷！”纪清河抿唇。
“怎么，不服气？”纪老爷子冷哼，“你既然只会让人受委屈，没法给人幸福，那不离婚你还想怎么办？让人继续跟你绑着，被你折磨一辈子？”
纪清河低下头，看着地面不说话。
纪老爷子看着他这样就来气，“行了，去睡觉。”
纪清河刚起身，他又道：“回你自己的房间，不要去打扰荣欢。”
纪清河顿住脚步。
以前回来，纪老爷子都是想方设法给他制造机会，让他和叶荣欢一个房间的。
纪老爷子也不解释什么，起身自己先走了。
纪清河就明白，老爷子刚刚说的离婚，恐怕不是假的。
他也不想和她这样，他承认自己做错了很多，但是她和郁扬……
她说她对郁扬没有那种感情，他可以相信，但是她对郁扬超乎寻常的在乎，还是让他不得不在意。
还有那个和她之间不知道发生过什么的裴召……
纪清河抬手抓了把头发，拧着眉头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叶荣欢起来的时候，纪清河已经去公司了。
她和老爷子一起吃了早饭，接到个电话，是赵姗打来的，约她出去玩。
她本来想拒绝，留下来陪老爷子的，但是老爷子听是她朋友找她玩，就笑呵呵地道：“朋友找你就去吧，多和朋友聚聚，心情也好些。至于爷爷，每天都在家里，你随时都能过来。”
又说正好他一个老朋友也邀请他去做客，“我们老头子聚在一块，就下下棋，喝喝茶，你去了也无聊，还是去找朋友吧。”
叶荣欢就答应了赵姗的邀约，她出门时老爷子给她安排了司机。
打电话的是赵姗，但是去了吴琳琳也在，叶荣欢也不意外，这两人跟连体婴似的。
叶荣欢以为两人约她就是放松一下，但是看她们脸色，似乎是有事的样子。
“怎么了？”叶荣欢问了一句。
欲言又止好半天的吴琳琳就忍不住开口了：“你这几天还好吧？”
叶荣欢笑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听说纪清河带了一个怀孕的女人回家？”赵姗语气有些不好。
叶荣欢是她们朋友，嫁的又是纪清河，情况还不太一样，她们两人平时就难免多关注一些，怕她被人欺负。
这些八卦有心打听，自然就听到了一些风声。
见了叶荣欢，又仔细瞧了她的脸色，并不是特别好，眉头就皱起来了。
叶荣欢没想到她们竟然也知道这事了。
不想她们想太多，她就解释了一句：“那女人是他小姨，亲的。”
“小姨？真的？”见叶荣欢不像是说谎，两人都松了口气，但是和叶荣欢一起生活了四年，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看她样子就知道，肯定还发生了其他什么事。
但是她自己不说，她们也不好追问，只猜测多半和纪清河脱不开关系。
“我给你介绍个朋友认识吧。”赵姗说，“就上次说的，我刚认识的一朋友，当医生，对你感兴趣的那个。”
她一点也不遮掩，“别对纪清河有什么期待了，你还是自己开心要紧。”
叶荣欢皱眉，要拒绝，话还没说出口，赵姗就拦住她：“我今天是已经跟人说了，估计没一会儿就要到了，你就算对人家没那种兴趣，但是交个朋友也好啊。”
感激她好意，而且她说的也的确有道理，叶荣欢就没再说什么。
只是等了一会儿，叶荣欢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抱歉，我来迟了。”
三人正聊着天，忽然叶荣欢身后就传来一道男声。
叶荣欢扭头一望，顿时呆立当场。
赵姗已经站起来，“裴医生，你可迟到了五分钟！”
“抱歉，”裴含光笑着道歉，“本来早就下班了，但是临出门又撞上病人，就耽搁了些时间。”
他看向叶荣欢，语气分明柔和下来：“荣欢。”
赵姗正想开口介绍的，话还卡在嗓子眼，就听见他这声“荣欢”，顿时一愣，“你们……”
“原来是裴先生。”叶荣欢笑笑，站起来，跟赵姗和吴琳琳解释说：“前两天刚认识，没想到你们想介绍的人是裴先生。”
她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