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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问着,闲诗心中一边有了一个怪异的设想,难道他会让别的男人……
这个设想眨眼间便被她否定,若是花流云能容忍当便宜爹,也不会将那五个女人休弃。
她的问题跟那五个女人完全不同,既没有楚楚可怜的哀求,更没有义愤填膺的质问,而是态度鲜明地表明她拒绝跟他同床共枕的立场。
花流云痞痞一笑,“这是在嫌我脏了?”
闲诗抿唇不答,心中却在愤愤道:你不脏谁脏?简直比茅厕里的物什还脏!
“我怎么觉得你在心里偷偷骂我呢?”花流云自嘲一笑,“放心吧,只要你安分守己,别给我戴上第六顶绿帽,爹娘那儿我自有办法对付。我宁可让郎中说我有难育之症,也不会让你在这种事上受半点委屈。”闲诗缓缓地站起身来,眸光冷然地望着花流云,看得花流云心中莫名地发毛,双脚不由自主地跟着站起。
淡淡地目视着花流云,闲诗冷冷道,“我明白了,现在,请你离开。”
她这是既拒绝又赶人了?
这女人真是一点面子都不舍得给他。
花流云邪笑着点了点头,“好,干脆,我果然没看错人。”
他想要的,就是这种脾性好,明事理的,不会对他有任何纠缠的女人。
闲诗在心里默默地接一句:可惜我却看错了人。
但并不算嫁错人。
她不悔。
之前因为想象洞房夜而滋生的担忧与恐惧不觉烟消云散,比起恐怖地委身于他,倒不如意外保得一身清白。
换个方面考量,事情的发展远比她想象中要好太多。
比起充满恐惧地委身于他,倒不如能意外保得一身清白来得划算。
这男人虽然花心滥情的毛病难改难收,但也算是个光明磊落的男人,非但不勉强她,也似能给她一定的自由。
就是不知,他能给的自由能有多大?
眼看着花流云拉开新房的门即将离去,闲诗连忙喊住他,“且慢!”
花流云停住步伐,却并未转身,声音充满戏谑,“怎么,改主意想留我?抱歉,今晚本少爷没空,想预约么?”
闲诗对着他的脊背做了一个鄙夷的鬼脸,却没能及时将心中所想直接问出。
花流云更加肯定闲诗是想将自己留下而羞于启齿,不由继续戏谑起来,“来日方才,除了今晚,你想哪晚就哪晚,本少爷再忙都会尽量成全。”
撇了撇嘴,闲诗暗道:谁会无情无耻到对自己的妻施舍成全?就是白送给她,她都不屑要。
咬了咬唇,闲诗终是鼓起勇气问道,“若我安分守己,将来你我可能和离?”
“呵呵。”花流云意外地轻笑出声,“还没洞房就想着和离,你可真是让本少爷大开眼界,悔嫁了?”
闲诗摇了摇头,“不悔。只是人生有万千可能,说清楚些或许更好。”
花流云站在原地沉默半饷,背对着她一字一顿道,“若你安分守己,随时可和离。”
门虽然被男人从外面紧紧地关上,闲诗却似乎能从闭合的门缝里看到一道耀眼的光芒。
那是能够获得新生的光芒。
待杜有娶了别人为妻,或者闲燕有了美满的归宿,那么,她便可以挣脱所有束缚,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天色渐渐晦暗,附近宴请宾客的喧闹声一阵又一阵地传来,唯独新房里静悄悄的,仿佛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清晰听见。
闲诗的晚膳已经被丫鬟送进,她草草地吃了一些果腹,便站在无人会经过的北窗边,怔怔地发着呆。
或许没有人知道,或许很多人知道,今晚的洞房之夜,新郎官是万万不可能参与了。
虽然已将一切想通,但此时此刻,闲诗的心像是被一团又一团的雾气紧紧萦绕着,令她闷郁不已。
只可惜,即便窗户大大地敞开,也没有她想要的清风扑面袭来。
即便有风袭来,也携着夏夜的闷与烦热。
待宾客络绎散绝,夜便恢复了惯有的静谧与安详。
闲诗的双腿站得颇有些发麻,便倚靠在窗台上歇力,眸光时不时地飘向房门。
无论她告诉自己多少遍,花流云今晚不可能再来,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心念念,居然暗暗地憧憬着他会改变主意突然推门进来,给她一个意外惊喜。
哪怕他回来,只是为了取一件东西,跟她完全无关也好。
闲诗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为何要对一个不可能给她幸福的男人寄予不该有的希望?
想他那前五任妻子被同样孤零零地留在新房时,心情是不是要比她恶劣得多?
兴许,她的心情陡然变得如此奇怪糟糕,完全在正常的范围内?
当闲诗整理好思绪,对花流云的到来再不抱一丝念想的时候,便对着北窗重重地吐出一口郁气,并朝着天上零星可见的星星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
回头望着那张充满喜气的新床,闲诗不屑地撇了撇嘴。
若是今晚睡在这张陌生的床上,她必然会失眠,就算不会失眠,恐怕也会做同一个噩梦。
哪怕这张床比她自己的要好上千百倍,但对认床者而言,习惯的才是最好的。
闲诗不知道,若从此要睡这张床,该需要多少天方能适应?
幸亏如今是夏日,为了睡一个好觉,她还有一个比这张床更好的去处。
那好去处非但舒适、干净、通风,而且噩梦不会缠身。
俏皮地笑了笑,闲诗快步走向新床,从上头抱起一个大红色的绣花枕头之后,又快步返回北窗边。
接着,她轻盈的身姿灵活一跃,轻松便跳上了北窗。
继而,似只在眨眼之间,闲诗已经运用她那娴熟到不能娴熟的轻功,飞速利落地跃上了屋顶。
因为经常做这种夜半上屋顶的事,哪怕是再复杂陡峭的屋顶格局,闲诗皆能走得平稳,就像走在平坦到不能再平坦的平路上一般。
稍稍走了一会儿,闲诗随意找了一处位置坐下,将枕头搁置在膝盖,下巴则搁置在枕上。
大概是坐得高的缘故,这会儿她非但看见了一轮弯月,天上的星辰似乎也繁多起来。
闲诗便盯着弯月和星辰,陷入了兀自的沉思之中。
有些人她希望永远忘记或摆脱,但是,因为他已经在自己身上留下了陪伴成长的烙痕,即便能摆脱,也无法忘记,或者说不舍得去忘记。
譬如杜有。
她一直引以为豪的轻功,以及那一身可以勉强防身的三脚猫的功夫,全是拜一个师傅所教。
这个师傅不是别人,正是杜有。
而且,他不止是今天来抢婚的男人,还曾经是她口头上的长辈。
第018章 是你男人()
杜有在闲诗的心里,曾经是比父亲更加疼爱她的长辈,关心她的日常起居,注重她的心情,且教会她防身健体的武功,说她是杜有看着长大的毫不为过。
在闲诗还只有两岁之时,十八岁的杜有便娶了母亲的挚友于玲珑为妻。
因为母亲与于玲珑情同姐妹,是以闲诗便称呼她为姨娘,待于玲珑嫁给杜有之后,她便自然称呼杜有为姨丈。
于玲珑心疼她年幼丧母,经常将她带在身边照顾,说是视如己出也毫不为过。
闲诗懂事之后,虽没有像幼年时那般整日待在杜家,但每隔两三日便会去一趟杜家。
对于玲珑与杜有这两个跟她毫无血亲关系的至善之人,她一直视为至亲,与两人情意深厚。
由于于玲珑难以生育,是以这么多年来,夫妻俩一直没有孩子,而杜有也拒绝了父母让他纳妾生子的建议。
闲诗一直以为,这两人是极其恩爱的,彼此间矢志不渝。
对杜有,她既崇敬又欣赏,既为姨娘能找到这般美好的归宿而高兴,也暗暗憧憬着将来也能嫁一个这般完美的男人。
许多人都说,杜有是因为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将对孩子的爱全都给了她,是以才会对绵延子嗣这件大事持无所谓的态度。
闲诗曾经悄悄地问杜有,“姨丈,你喜欢小孩子吧?”
杜有微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这个问题哪需要问呢?他若是不喜欢小孩子,怎么可能对她那般好?
“那你为何不抱养一个,或者纳妾呢?姨娘说她并不介意。”
虽然闲诗问得慷慨,但心里却难以慷慨,因为她不希望姨娘因为杜有纳妾而伤心,但是,她也不希望姨娘因为不能生育而对杜有充满内疚,甚至天天喝着难闻的汤药,将自己当成罪人似的自怨自艾。
杜有摸了摸她的头,眸光暖融地望着她,意味深长道,“命里有时终须有。”
那时的闲诗天真地以为,杜有对姨娘难以生育的暗疾,一定还抱有痊愈的希望,即便没了希望,他也无所谓,是以才会这般说。
而闲诗有姨娘姨丈宠爱的幸福日子,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尾声。
在闲诗十三岁那年,于玲珑大病一场之后,非但瘦得形容枯槁,也再没下过床。
闲诗几乎整日在她病床前伺候,给她端汤送药、沐浴翻身,可是,于玲珑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还急剧恶化。
弥留之际,于玲珑紧紧拉着闲诗的手,突然言辞沉重道,“诗儿,你若眼里还有我这个姨娘,此刻,你在姨娘面前发下重誓,此生绝不嫁杜有为妻!”
闲诗惊诧地瞪着眼神晦暗却极其决绝的于玲珑道,“姨娘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嫁给姨丈?她是我姨丈呀!”
“你与我、与他皆无血缘关系,那一声姨丈喊得再亲热也是虚的,谁也不会当真,防人之心不可无。”于玲珑一脸苦涩道,“姨娘只有这么一个遗愿,难道你都不愿意成全?”
闲诗咬着唇瓣蹙眉,实在不明白姨娘为何要她对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发下重誓。
在她眼里,血缘根本不重要,她与爹有血缘,可爹却并不疼她,她与闲燕、于玲珑夫妇并无血缘,却胜似亲人。
而她这发誓的话若是被姨丈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不疼她了?
“诗儿,若你不能承诺,现在就给我走,走得远远地!姨娘就当这辈子白疼了你,死不瞑目也不要再看到你!”
于玲珑已放出狠话,闲诗心中即便再困惑不解,还是决定如她的意,反正无论她发不发誓,于玲珑臆测的事都不可能发生。
“我发誓,此生绝不嫁杜有为妻,否则天打雷劈。”
“诗儿,记着,一旦你违背誓言,无论是姨娘,还是你亲娘,皆无法在地下安息!”
狠绝的话说完,于玲珑便缓缓闭上了眼,而闲诗只怔怔地发着呆。
杜有不知何时出现在闲诗身边,一双沉痛的双眸一眼未去看已经悄然逝去的妻子,而只盯着闲诗沉思。
对上杜有深邃的眸光,闲诗第一次觉得有些害怕与心虚,她不知道自己方才发下的重誓,他是不是听见了?
于玲珑离世之后,闲诗哪怕对杜有滋生出与亲人无异的挂念,却因着誓言的隔阂,再也没有主动去找他,每每都是偶然在路上遇见。
与杜有的相处跟从前并无异常,她还是会对他撒娇,笑得比花儿还灿烂,杜有还是像以前一样会教导她几句,送她心仪的礼物……
闲诗认定,姨娘不过是久病之后胡思乱想,才会逼她发下那种荒唐的重誓。
直到她十五岁生辰,杜有当着她爹娘的面郑重提亲时,闲诗才突然意识到,姨娘临终前对她说的话,绝非胡话那般简单。
瞪着杜有半饷,闲诗满心恐慌地跑出家门,种种困惑之处,百思难得其解……
待杜有追上她时,闲诗颤抖着身子生气至极地质问,“为什么?你是我姨丈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我爹娘说出那种荒唐的话?”
“喜欢一个女子,想要将她娶回家,有何荒唐?”
杜有的眼神一如既往得温柔,语气一如既往得宠溺,却让闲诗愈发恐慌。
在她眼中,杜有这种情意绵绵的话该跟姨娘之类的女人去说,怎么能跟她一个晚辈来说?
“怎么不荒唐?一直以来,我都敬重你为长辈!哪有长辈娶晚辈的?荒唐!”
“诗儿,很快,我便会让你知道,我不是你的长辈,是你的男人,值得你仰仗一生、依赖一生的男人。”
“你——别胡说八道了——”
接下来,无论闲诗以何种方式激烈反对,贪财的爹娘终究自作主张地将她许配给了杜有,并定好了婚期。
闲诗不是没有想过离家出走,但是,闲志土早就暗地里威胁过她,“爹已经收了杜老板诸多恩惠,你若是敢不顾一切地一走了之,闲燕便会代替你嫁给杜老板。”
纵然可以狠心舍得无情的爹娘,闲诗又如何舍得让最亲爱的妹妹替自己收拾烂摊子?
闲燕那般天真美好,又早有心仪之人,怎愿意嫁给大她那么多的杜有?
她欲带着闲燕一起离家,但闲燕自小体弱多病,若跟着她餐风露宿,身子恐怕根本撑不住。
在自己与闲燕之间,闲诗选择牺牲自己。
知女莫若父,闲志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跟她娘一个德性,不光是善良,爱别人还总要多过爱自己。
嫁给杜有的事似已板上钉钉,但闲诗一直在寻找摆脱的办法,而能够被花流云选中,是她所寻到的最成功的办法。
一旦嫁给比杜有更有钱势的男人,爹娘必然不会反对,而闲燕也不会变成她的替代品。
既护住了妹妹,又不必违背誓言,闲诗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哪怕她选择的男人,并不值得依靠一生。
而此刻的闲诗万万想不到,父亲曾经的威胁很快就会以另外一种残忍的姿态出现。
第019章 狠狠一脚()
或许是回忆的功劳,又或许是置身于空旷的屋顶之故,闲诗原先郁结的心此刻已经变得开朗而又宁静,脸上更是绽开了一个惬意的笑容。
半个时辰过后,闲诗将枕头往旁边一放,身子自然而然地随着枕头的位置而倾倒下去。
仰天躺在并不平坦的屋顶之上,闲诗脸上的笑容却绽得更大更暖。
不知不觉中,闲诗睡了过去。
梦中的她端着一个茶杯正准备喝水,杜有却突然出现,阴沉着俊脸一声不吭地将她手中的茶杯夺走,继而转身离开,她连忙追逐杜有而去,可越是追逐,两人之间的距离反倒拉开越大,而她的喉咙更是越来越灼烧般地干渴难耐。
“啪”一声,杜有手里的茶杯突然摔到了地上,茶杯碎裂,茶水洒了一地,闲诗的喉咙则干渴到了极致。
在忍无可忍之时,闲诗猛然从梦中醒来,伴随着的,还有一身热汗与干咳。
以衣袖稍稍擦拭去额头上的汗水,闲诗起身跳下了屋顶,回到新房里喝水。
待她喝完水返回,双脚落在屋顶的刹那间,一双美眸瞬间瞪得极大。
就在那刹那间,她瞧见一个黑衣蒙面者将她静静躺着的绣花枕头一脚踹下了屋顶。
绣花枕头以轻盈快速的姿态飞到了高空,顺着一根漂亮的弧线远远降落。
不过,那弧线再洒脱再漂亮,绣花枕头的命运怎一个惨字了得?
闲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双手则气愤地握成了拳。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花家的屋顶这么多,绣花枕头又只占了一小块地方,怎么碍着他了?
恨恨地瞪着不远处的那个陌生男人,闲诗真想将他当成枕头一脚给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