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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三天,最让闲诗头痛的不是打听不到山庄的消息,而是花流云每日日落后一次雷打不通的造访。
那时,她往往已经用完了晚膳,正关上寝房的门独自一个人留在寝房,花流云正巧来敲门。
第一天最是尴尬,花流云敲门的时候,她正好泡在浴桶里闭目养神,门是反锁着的,听见有人敲门,闲诗以为是丫鬟,便问了问,谁知外头传来的却是一个男声,“是我。”
闲诗立即听出来者是花流云,吓得一边大声请他稍等,一边立即从浴桶里跳出来擦拭穿衣,因为她生怕自己动作再不快些,花流云这无耻男人便会破门而入。
待她穿戴妥当打开门时,花流云望着她湿润的头发,红扑扑的脸蛋,满脸遗憾道,“娘子怎么不早些让我进去,为夫可以伺候你沐浴呀。”
闲诗在心里将他骂了一顿,真准备回答他不必麻烦,便又听见他道,“可以进去吗?”
他本就是这件寝房的男主人,虽然已经天黑,且她也不欢迎,但他没有提出其他过分的要求,所以闲诗还是退到一边让他进去。
“好香呀。”花流云走进寝房不久,便发出了啧啧的赞叹,似乎对里头弥漫着的气息十分欢喜与陶醉。
闲诗的寝房里没有点什么熏香,若说里头有什么气味浓烈,那定然是她沐浴之后产生的。
听见花流云这般暧:昧的赞叹,闲诗脸上的红晕不由变得更深。
未消除两人独处寝房的尴尬,闲诗赶紧叫来两个丫鬟收拾,可是,这两个丫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做事不紧不慢的很有条理,但这次做事时动作却十分麻利,好像她这寝房里有什么洪水猛兽,她们巴不得赶紧远离似的。
更诡异的是,这两个丫鬟明明没有沐浴,但脸蛋却显得比她还红。
闲诗正准备询问她们怎么回事,对上正在寝房里四处走动时花流云那戏谑的笑脸,不由地明白几分。
自两个丫鬟进门之后,花流云好像朝着她们使过不耐烦的眼色,是以这两个丫鬟是在忌惮花流云,或者遵从他无声的命令?
两个丫鬟很快便收拾稳妥,离开寝房时甚至帮她带上了门,闲诗盯着紧闭的门扉,真恨不能冲过去将门打开,打得最大。
那两个丫鬟那是什么眼神,什么想法?难不成以为今晚花流云会跟她来补一个洞房?
她才不屑,她才不要呢。
闲诗正踌躇着怎么把他给早点赶走时,花流云走到她的梳妆台前,盯着那瓶她摆放在那儿的蛇胆酒问,“这是什么?”
若是知道他会突然进来寝房并且四周打量,闲诗绝对不会将这蛇胆酒随便摆放。
这会儿后悔莫及已经没用,闲诗只能撒谎道,“这还用问吗?女人家养颜的药水。”
“能养颜?”花流云似乎兴趣颇浓道,“我也想养颜,能施舍给我一些吗?”
闲诗心里一惊,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是女人专用的,除非你想变成女人,否则我是不会给你的。”
花流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终于从瓶子上移开了眸光。
闲诗以为这男人会厚颜无耻地跟以前一样提出跟她睡在一起,但是,花流云竟只字未提,甚至连她的床边也没有停留过脚步。
临走前,花流云邪笑着道,“娘子等会儿可是还要去屋顶?”
闲诗防备地看着他,回答,“可能。”
花流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嘱咐道,“那玉枕虽好,还是少枕为妙。”
闲诗不解地问,“为何?”
“我怕有一天玉枕的主人找来之后,会问你要租借费。”
那明明是繁星盗赔给她的好不好,才不会问她要租借费呢。
闲诗不以为然道,“怎么可能?若那玉枕真有主人,该是我问他讨租借费,这玉枕放着的地方,可是我的屋顶。”
“呵呵,”花流云笑得眸色深沉,“难怪娘子睡得那般心安理得。”
当然心安理得了,又不是她偷来抢来的。
闲诗的面色真真理直气壮,但瞧着花流云望着自己的眼神,怎么竟像是充满了审视与探究的意味?
怪怪!
第083章 不太强健()
第二天午膳过后,闲诗虽认为花流云不会再来,但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安,便特意向丫鬟打听了这厮的动向,听说他根本不在家,便放心地让丫鬟准备热水。
可是,当她沐浴到一半的时候,寝房的门又被人从外边啪啪拍响。
“谁?”
“还能是谁?”
啊啊!
闲诗真的怀疑,她那两个丫鬟定然是被花流云收买了,否则,他怎么会这么准时?
像是重复昨日的举动,闲诗手忙脚乱地从浴桶中跳出,穿戴整齐之后将笑得一脸邪恶的花流云迎进。
“哎呀,娘子,看来为夫又晚来了一步。”花流云仍旧是满脸遗憾之色,十足一副痞子相,看得闲诗真想把他的脸往洗澡水里直接摁下去。
沐浴并不是什么困难之事,可是,她已经接连两天没有痛痛快快地洗了,这是作的什么孽?
“……”闲诗忍了又忍,还是气呼呼道,“下次你来这儿,能否提前知会一声?”
花流云立即爽快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那你明日一定要等为夫过来之后再沐浴。”
这厮又在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了,闲诗脸颊绯红,再也不想理会他。
第三日,闲诗待丫鬟准备好热水之后关上了门,却傻坐在浴桶边,既不脱衣也不洗漱。
等到热水凉了一半,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闲诗直接走过去迅速将门拉开,对上花流云的笑颜,客气道,“请进。”
花流云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但因为并不清楚她白日穿的什么衣裳,是以就算她仍穿着白日的衣裳也没觉察出其他不对,只是貌似关切地嘀咕了一声,“你今日没洗头?”
闲诗轻轻地嗯了一声,便坐到桌边喝水,花流云在寝房里走了一圈,吸了吸鼻子,道,“今日怎么不够香呢?”
闲诗脸红了红,却当作没听见。
晃悠了几圈之后,花流云背靠在闲诗的梳妆台前,干咳了几声之后,道,“为夫这几日身子骨不太强健,有没有私藏什么补品之类,给你夫君补补?”
闲诗暗暗地瞄了一眼他背后的蛇胆酒,却并没有联想到一块儿去,果断地摇了摇头,“没有。”
“真没有?”花流云似乎不信。
“真没有。”闲诗被他问得莫名其妙,就差对着他哭穷了。
“有没有推荐?”
“没有。”
花流云深深地看着她,薄唇吐出最后一个字,“好。”
然后,他什么也没有再说便离去了,弄得闲诗越来越莫名其妙。
过了一会儿,闲诗吩咐丫鬟给她添置了一些热水,终于在两天之后,洗了一个完整舒服的澡。
第四日,闲诗与余呈祥赶到城西大官巷的时候,已经快要接近正午。
鬼使神差地,闲诗说肚子饿了,打发余呈祥去包子铺买几个包子,就在余呈祥离开没多久,有德来家的女主人居然笑盈盈地朝她走来。
闲诗揉了揉眼睛,唯恐自己看错了,直到周夫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这才相信眼前果然是真。
“周夫人!”闲诗庆幸自己这几日不放弃来这里等待一会儿,若不然,恐怕很久都找不到山庄,也见不到闲燕。
“姑娘特意在这里等我?”
“是,我想去山庄把我妹妹接回家。”
“接回家?”周夫人一怔,随即问道,“哪个家?”
“夫家。”
周夫人微微收敛了笑容,爽快地点了点头,“好,你先回去,四个时辰之后来这儿等,我把你妹妹送到这儿交给你。”
这是不需要她亲自去山庄接,还是周夫人已经不欢迎她去山庄了?
望着周夫人突然有些生分的神情,闲诗莫名觉得有些难过,但还是安慰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在周夫人告辞离开时,闲诗犹豫一番还是大声叫住她,满脸愧疚道,“周夫人若是因为我到处打听山庄的事而介怀,我向你表示诚挚的道歉,若是因此泄漏了山庄的消息,给你们带来不便与危险,我深感自责,但除了这个办法,我没有其他办法,还请一定原谅。”
周夫人和善地笑了笑,“姑娘误会了,有德来家名不见经传,即便被世人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怪只怪我当初没有告诉你山庄地址或者与我联络的办法,害得你盲目探寻消息,若是被我们爷知道,不知道该……”
原来周夫人是怕受到那个男人的责罚,闲诗越发觉得不好意思,忍不住厚着脸皮道,“能否让我见一见你们爷,当面表示感谢?”
周夫人为难地摊了摊手,“这是不可能的,我们爷行踪不定,只有他见我们的份,而没有我们见他的份。”
对于这般拒绝,闲诗早有所料,但还是报以了奢望。
如今繁星盗夜夜不见踪影,而这位爷又架子极大,她没办法不把这两人不断地联系到一起。
若是繁星盗再也不出现,不知道这其中的答案什么时候才能揭开?
回去的路上,闲诗告诉余呈祥已经探知了山庄的下落,余呈祥只愣了愣,仍旧没有多问一句,而是欣喜道,“恭喜少奶奶。”
闲诗对余呈祥越发感激,不禁道,“阿祥,你真是个好人。”
闻言,余呈祥却涨红了脸,摇了摇头,“少奶奶谬赞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闲诗以为余呈祥这是自谦,笑道,“你若不是好人,这世上便没了好人。”
余呈祥再次摇了摇头,果断地否定自己道,“我真不是好人。”
闲诗“噗哧”一笑,“对,你真不是好人,是假好人。”
说完,闲诗便走到了前头,压根儿没有注意到余呈祥瞬间惨白的脸色。
距离周夫人约定还剩两个时辰的时候,闲诗便趁着大家都昏昏欲睡的时候,悄悄溜出了花家,否则,又要被两个丫鬟念叨不安全之类。
在她看来,自己有些三脚猫的功夫,又穿着一身简单的男装,行事又极为低调,哪里会引起歹人的注意?
她唯一惧怕的,是怕半路杀出个杜有,将她给直接劫持回去。
为此,她绕了许多歪道,最终顺利赶到了城西大官巷。
与之前的两手空空不同,这一次,她身上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包袱里头,用衣裳包着一瓶珍贵的蛇胆酒。
第084章 移情别恋()
闲诗万万没想到,虽然自己提前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到达了大官巷,但那辆熟悉的马车已经静悄悄地停放在了那儿。
难道周夫人这么早就把闲燕送过来了?
站在马车边守候的小厮上回在这里见过闲诗,是以一眼便认出了她。
闲诗满心以为闲燕或者周夫人都在马车中等她,谁知小厮却道,“闲姑娘,夫人说你一定会提前到,是以让我在这里等着,若是你到了,便请你上马车等待,一为安全,二为避晒,三为歇息。”
这周夫人莫非是神算子?闲诗暗叹她厉害的同时,乖乖上了马车。
与上次马车内的布置略有不同,今日的马车内竟备有茶水、水果以及点心。
当闲诗正猜测着这些东西是不是周夫人为自己准备的时候,外头的小厮道,“闲姑娘,马车里的吃食是夫人亲自准备,请别客气,放心享用。”
到了约定的时刻,周夫人驾着另一辆马车出现,闲诗刚刚探出了头察看,便见一身男装的闲燕已经跳下马车朝着她欢喜雀跃地跑来,“姐!姐姐!”
姐妹俩欢喜地再次团聚,周夫人打断两人的窃窃私语,道,“大功告成,我也该告辞了,两位姑娘,咱们后会有期。”
眼见着周夫人即将跳上马车,闲诗连忙追上她道,“周夫人请留步。”
待周夫人转过身,闲诗将背在身上的小包袱解下,递到她手中道,“这是我问我爹讨来的蛇胆酒,很是稀罕,对骨节疼痛很有帮助,麻烦周夫人将它递交给你们爷,好吗?”
周夫人拿着包袱掂了掂,眯起眼道,“蛇胆酒?骨节疼痛?这跟我们爷有何关系?”
闲诗小声道,“妹妹说,你们爷因为救她而手肘断裂,虽然周庄主与周夫人都予以了否认,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也许你们爷正需要,烦请周夫人转交一下,权当我与妹妹的谢礼也罢。”
周夫人将包袱朝着闲诗递过去,果断地摇了摇头,“我们爷好得很,果真没有受伤,两位姑娘真的误会了。”
闲诗连忙退后一步,将双手背在身侧不肯去接包袱,并忙道,“别,蛇胆酒除了对骨节疼痛有帮助之外,还有其他功效,譬如强身健体。”
周夫人固执地摇了摇头,“我们爷身强体健,无须额外补充,拿回去吧。”
猛地,闲诗不由想到了昨日来她寝房晃悠的花流云,居然跟自己抱怨身子不够强健,看来男人跟男人之间还是有显着区别的。
闲诗将双手背在了身后,同样固执地说道,“这酒既然已经送出,便再没有收回的道理,周夫人若是乐意送给你们爷品尝,我感激备至,若是不乐意,无论是自用、送其他人或者丢弃,我都没有意见。”
周夫人将手中的包袱往回收了收,继而直盯着闲诗问,“你将蛇胆酒送给别的男人,花流云知道吗?”
“不知道。”闲诗虽觉得周夫人这话问得有些怪异,但还是先诚实地摇了摇头,“这是我特意送给恩人的,他知不知道并不重要。”
“夫妻之间,坦诚极为重要,一旦有所欺瞒,便容易横生嫌隙。”周夫人似乎经验颇丰,说得头头是道,“花流云其实挺不容易,姑娘若是对他有心,可千万别效仿其他女人。”
闲诗怔了怔,随即有些明白过来,这周夫人究竟是在担心她也会背叛花流云红杏出墙,还是担心她因为她们爷的恩情而对他们爷移情别恋?
不论如何,她不会将周夫人的好意当成坏意,而是微微笑了笑,感激道,“多谢周夫人的忠告,我会铭记在心。”
虽然有些事必须瞒着花流云不让他知晓,但没准有一天,她会向他坦白,证明自己的清白。
周夫人再次将包袱递过来,笑道,“既如此,这酒物归原主。”
原来周夫人是担忧她会移情别恋到她们爷的身上?
闲诗马上解释道,“周夫人千万不要误会,我送蛇胆酒,只是源于恩情。”
就算有过多的感情,那也是基于对繁星盗的友情,只可惜,到现在她仍无法确定两个人是不是同一人。
话落,似乎生怕武艺高强的周夫人会强行将蛇胆酒还给自己,闲诗赶紧拉着闲燕一边跑一边回头匆匆说了一声,“周夫人后会有期。”
周夫人望着闲诗离开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掂了掂手里的包袱,转身上了马车。
闲诗与闲燕姐妹俩一路上手拉着手、有说有笑地回到了花家。
打听到花流云并不在家之后,闲诗立即吩咐丫鬟为闲燕打扫出一间客房。
天色暗沉之后,姐妹俩回到自己的寝房各自沐浴,闲诗生怕花流云又来拍门,就像昨日那般静静地坐着。
但这一次,水都快要凉透了,花流云仍旧没有到来。
闲诗让丫鬟添置热水之后,迅速沐浴完毕,心情也变得不错。
妹妹就在身边,不喜欢的夫君不会勉强她做不想做的事,往表面上看,一切都显得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