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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人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调笑!
闲诗不敢用刀锋逼紧他的脖颈肌肤,只能就近地用指甲在他脖颈上狠狠挠了一下,冷声道,“别油嘴滑舌,说正经话!”
“说正经话呀,好,好好!”花流云满嘴妥协,接着说出来的却是,“娘子,方才你替为夫挠了那么一下,真带劲!能否再来几下?”
闲诗只恨自己不够心狠手辣,没有办法直接将他给咔嚓掉,也没有本事让他闭嘴,不说不该说的话。
接着下,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任何其他动作,像是陷入了沉闷紧张的对峙之中。
闲诗其实都快要急哭了,不自觉还瘪起了嘴,她那番话虽然说得干脆利落、骨气魄力十足,但是,若花流云不帮她,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帮助自己?
没有了,再也没有了,所以她现在才会这般痛苦难过。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干脆直接痛哭流涕地做个可怜虫,直接跪在花流云面前求他的时候,花流云忽地开腔道,“娘子,别使气了,要不我们补个鸳鸯浴吧?”
闲诗只差吐出一口鲜血喷到他的身上,但泪水已经控制不住地滚滚落下。
因为两人靠得极近,闲诗的眼泪自然落到了花流云的头上、脖子上,甚至还有脊背上。
花流云蓦地一惊,虽然不敢贸然回头探看,但已经明白了几分。
“哭了?娘子?为夫跟你开玩笑呢,你是我亲自挑选、亲手抱回来的娘子,你有任何困难,为夫自会帮忙,方才与你调侃,只是为了增进夫妻感情,你怎么想歪了呢?”
这番话,算是花流云正经到不能正经的话了,闲诗自然也感觉得出来,但是,又生怕他只是哄骗自己的,便暗忖着,要不要继续保持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无:耻地博取他的同情?
“娘子,刀子拿开,为夫起来替你办事去了。”
闲诗心间一喜,但拿着小刀子的手还没来得及挪来,手腕便被花流云温热的大手轻轻地扣住,尔后缓缓地移开。
“哗啦啦”一阵重重的水声紧跟着响起,闲诗循声望去,只见花流云这厮居然就这么赤条条地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背对着她……
虽然是背对着她的,但她还是觉得不该看到他背面的全部,全部!
在她的极度震惊与羞赧下,手里的小刀子仓促坠地,继而立即转身,甚至还用双手蒙住了眼睛,仿佛只要这样,就能抹杀掉之前所看到的不堪场景。
而她背后的男人,像是毫无羞耻之心,紧接着便从浴桶中跨了出来,嘴上还不忘调侃道,“娘子,想为为夫更衣否?”
闲诗抬起袖子拭干脸上的泪水,气呼呼道,“不想。”
“就知道你会这般回答,为夫知道,你是嘴上不想,心里想,含蓄着呢。”
闲诗咬紧牙关,告诉自己,接下来,无论他再调侃什么,她都不要去理会,否则,指不定他又说出更多下:流话来。
虽然闲诗看不到背后的情景,但依稀也能从轻微的声音中判断出,花流云应该是在擦拭干净身子之后,一件一件地穿衣。
片刻之后,寂静的寝房里响起花流云带笑的声音,“娘子,你转过来吧,为夫已经穿戴整齐。”
这句话本身再正经不过,但从花流云的嘴里出来,却携带着十足的痞气与不实。
闲诗估摸着这男人就算并未穿戴整齐,也断不可能光着身子,便咬着嘴唇大胆地猛然转身。
这厮果真已经里外穿妥,但最外层的衣袍显得松松垮垮,显然还缺系上腰带。
闲诗正暗自费解腰带跑到哪里去的时候,花流云已经抬起一只大手,带着手里的腰带在空中扬了扬,扬起一个飘逸的弧度,道,“错过了更衣,可不能错过系腰带,来,帮我系上。”
闲诗撅了撅嘴,满脸写着不情愿。
花流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道,“这可是你所谓的最后一个交换条件,不争取一下?”
“真的?”
“比真金还真。”
哪怕将信将疑,闲诗还是没得选择地朝着他缓缓走去。
接过他手里的腰带,闲诗低着头将腰带从他身后绕去,两人的身躯因此而几乎贴合,气息交错间,暧:昧顿生,闲诗的脸颊泛起阵阵红晕。
待她微微颤抖着双手替他系好腰带的刹那,花流云竟低下头来,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啄一口,并邪笑道,“娘子如此盛情,为夫只能以此聊表谢意,够吗?”
这个无:耻透顶的男人!
闲诗试图将他一把推开,可他却能岿然不动。
花流云望着对自己满脸嫌弃的女人,戏弄她的心思反而更浓,不由地将她那柔软馨香的小身子往怀里按紧,道,“不回答是不够咯?”
闲诗一边挣扎,一边赶紧道,“够了!”
“够了就好,不过为夫怎么觉得远远不够?”话虽如此,花流云还是及时将闲诗松开,顺带动作神速地拍了拍她的脸颊,大步朝着门外走去道,“为夫去办正事了,等我的好消息!”
即便闲诗心里对他咬牙切齿,听见他这句话,眼眶还是微微湿润了。
这个男人哪怕对自己极尽调嬉之能事,但最终还是愿意帮助自己,对他,她还是心存无尽感激。
她对他的好感,似乎总是建立在感激之上,她不知道,若是有一天积累了足够多的感激,会不会心甘情愿地做他的妻子?
他那般花心滥情,她应该爱不上他的吧?
嗯。
第061章 睹屋思人()
夜已经深沉,闲诗独自坐在寝房外的门槛上,一眼不眨地凝望着水雾蒙蒙的夜空沉思。
距离花流云离开已经过去七八个时辰了,她嘱咐过守门的家丁,一旦花流云回来,就立即过来通知她,可等到现在,她也没有等到那个答应她会来报信的家丁。
此刻正下着瓢泼大雨,否则,她便坐在高高的屋顶上放眼望去,那样好像能看得更远一些。
夜风夜雨携来青草与泥土的芬芳,闲诗偶尔闭上眼睛深深地吸吮一番,以此消除内心的焦虑与彷徨。
她心里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故意将花流云当成了可以战无不胜的神人,其实,花流云并不一定能战胜杜有。
譬如杜有将闲燕藏到一个极其隐秘之所,除非他本人其他人一概找寻不到,譬如花流云的功夫并非传言中那般出色,根本不是杜有对手,又譬如成亲的时候杜有让其他女人来当闲燕替身,避免被中途抢婚……
闲诗觉得自己的担忧就如同那些连成线的雨珠,只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而不会有所少去或消失。
今夜无论花流云回不回来,会不会给她带来消息,对闲诗而言,都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因为今夜若救不回闲燕,明日杜有便会迎娶闲燕,而那日杜有没有从花流云手中将她抢走,将心比心,想必杜有出于防备与报复,也定然会做好十足准备,不会让花流云从他手中将闲燕抢走。
当闲诗颇为懊恼地觉得天亮之前不可能会等到任何消息的时候,黑漆漆的雨雾中竟响起了从远及近的脚步声。
闲诗兴奋地站了起来,哪怕眼前什么都看不见,还是瞪大眼睛仔细寻找。
没一会儿,那个守门的家丁披着一身水雾出现在她面前。
“少奶奶,你还在等呢?”家丁对闲诗深夜执着的守候十分吃惊,迅速脱去身上的蓑衣,再将湿淋淋的手在身上擦拭干,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封已经带着热度的信函,交给闲诗道,“给。”
只见信不见人,闲诗一边接过信,一边问道,“你家少爷没回来?还是……”
这个家丁也是心善之人,暗地里也觉得少爷如此冷落娇:妻实在过分,一时间既想要说出真话,却又生怕真话说出来会惹得少奶奶伤心难过,便支吾了几声才道,“少奶奶,少爷说他把事情忙完了就回来。”
家丁回答的时候,闲诗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函,只见里头写着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人已救,妥安置,明日见。
闲诗喜上眉梢,一边收起信函,一边对着家丁一脸感激道,“谢谢,谢谢!”
“应该的,应该的。”
家丁笑得尴尬地离开,闲诗接着灯笼的光亮再次将信函打开,看了一遍又一遍,每看一遍,心中的开心与感激便增多一分。
信中虽寥寥数语,却将她心中所有的疑问与忧愁解散,她不用再担心闲燕会不会营救失败,也不用担心闲燕一旦回家会不会又被杜有给抓去,更不必疑问什么时候能见闲燕一面。
最后,闲诗将眸光定定地落在“明日见”三个字上,也许,花流云其中的意思,还蕴含了他与她明日也能相见的意思,否则,花流云怎会托话给那个家丁?
她曾经怀疑过花流云是不是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男人,但今日之后,何须再怀疑?他不是!绝对不是!
他的心并不像外在表现出得那般随便冷漠,为人处事更不像言辞上那般轻佻不可信。
瞧,他一出手,便迅速利落地将闲燕顺利救出,且将她安置妥当,解除了她所有后顾之忧。
对于花流云的印象,闲诗又开始发生转变,心湖中的涟漪此起彼伏,久久无法平静。
待雨由大转小,闲诗已经下好了一个决定,回房找了一把油纸伞,撑开便朝着花流云的墨云轩快步走去。
无论花流云是今夜回还是明早回,必定先回他钟爱的墨云轩,反正今夜她已经不可能睡着,倒不如在墨云轩等他来得更加心安。
而且,他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她是不是该拿出一些回报的诚意?
一边思索着自己该如何回报花流云的恩情,闲诗一边东张西望地走着,十分小心翼翼。
之前小梅与小菊叮嘱过自己的话她都记在心上,虽然花家二老以及花流云都不在家,但她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份,深夜在家里走动这种较为出格之事,还是不要让别人瞧见得好。
花流芳出阁前后所住的芬芳居与墨云轩紧邻,闲诗路过芬芳居的时候,明知花流芳已经回去夫家,但还是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
这一眼,却让她的眼神深深地定住。
芬芳居的庭院中央,站着一个男人背影,虽只一个湿淋淋的背影,但闲诗一眼便认出,那人是余呈祥。
而庭院中央,除了余呈祥,再无其他人。
闲诗不解,深更半夜暴雨之时,余呈祥不在自己房间里安睡,跑来花流芳的居所淋雨做什么?难道是睹屋思人?
若真是睹屋思人,可见余呈祥对花流芳实在是用情至深,也许他是以这种自虐的方式来排解对她思而不得的痛苦吧?
闲诗哪里知道,自己只猜对了一半,余呈祥确实对花流芳用情至深,但今晚,他来此地,不单单是睹屋思人那般简单,他是需要依靠思人来排解身上荡漾之肆虐。
就在闲诗定定地看着余呈祥的背影,感慨万千的时候,天上的雨又开始增大、增大。
闲诗手上小小的油纸伞根本不胜如此瓢泼大雨,连忙移动脚步朝着墨云轩小跑而去。
此刻若是白日,她可能会进去安慰余呈祥几句,分散他的注意力,但此刻夜半,为了她以及花流云的名声,她还是默默走开为好。
只希望余呈祥那般憨直善良的男人,能早日与花流芳撇清关系,找到真正适合他的人生伴侣。
墨云轩跟其他住所一样,除了一盏幽暗的灯笼挂着,并无其他光亮。
花流云曾经的五任妻子因为事先知道擅自踏入他居所将要付出的代价,是以哪怕墨云轩大门敞开,也不敢轻易进去。
但花流云惟独没有对闲诗说过不准她进他的居所,是以闲诗毫无顾虑地踏进了他的墨云轩,在灯笼下找了一个位置,就地坐了下来,然后是漫漫的思索与等待。
翌日天亮之前,芬儿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站在花流云寝房门口的闲诗,吓得脚下一软,一不小心便被台阶绊倒而摔倒在地,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第062章 这般殷勤()
若是花流云以前的那五任妻子硬闯墨云轩,芬儿肯定好言相劝,劝她们赶紧离开,甚至帮着她们隐瞒,不让少爷知道她们来过的事实,免得她们下场惨烈。
但事实上,那五任妻子许是见识过花流云的狠绝,没有谁硬闯过,今夜的闲诗属于第一个。
摔倒的芬儿被闲诗扶起来之后,望着闲诗那清澈的美眸、温暖的笑容,那些劝退她的话竟全都不翼而飞,反而说服自己留下了她。
白天少奶奶已经进来过墨云轩两次,少爷非但没有生气,还叮嘱她一定要把少奶奶骗到他的寝房里去,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她完全不必将这个少奶奶与前五任少奶奶等同视之。
芬儿望着脸颊微微泛红的闲诗,问道,“少奶奶,少爷没有回来,你这是……”
“我知道他没有回来。”闲诗对上芬儿探寻的眸光,有些欲言又止。
“少奶奶是来等少爷的吧?”芬儿对闲诗印象虽好,但还无法完全确定,这个少奶奶心性是否真的跟前五任少奶奶不一样,便忍不住试探起来,“要不然,去少爷的房里等着?”
闲诗连忙摆了摆手,“不必了,就在这里等着就好,反正也睡不着。”
芬儿微微一笑,这个少奶奶果真与众不同,“那我陪着少奶奶等吧。”
不等闲诗拒绝,芬儿又道,“正巧我也睡不着。”
闲诗本就有求于芬儿,此刻芬儿话已至此,她自然乐得欢喜。
两人默默地站着,片刻之后,芬儿道,“我去给少奶奶泡壶热茶。”
闲诗望着芬儿的背影,踌躇了一会儿,赶紧跟了上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碧空如洗,一切仿若焕然一新。
花流云踩着一路的水洼,闲庭信步地走进了自己的墨云轩。
正在庭院里扫水的芬儿见状,不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扔下笤帚便迎了上去,“少……少爷,你回来了?”
花流云停下脚步,朝着一惊一乍的芬儿挑了挑眉,“怎么,本少爷不能回来?”
芬儿嘿嘿傻笑,“当然能够回,只是芬儿觉得,少爷今日回来的正是时候。”
“正是时候?这是何意?”
芬儿又是嘿嘿一笑,一脸神秘道,“少爷回房等着,有好吃的东西等着你。”
花流云心中已经了然,却故意板起面孔,吓唬芬儿道,“芬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芬儿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垮,“少爷,芬儿说错了什么?”
花流云邪邪一笑,“你该说,有好吃的漂亮女人在本少爷房里等着。”
说完,也不管芬儿是什么表情,花流云一甩已经被雨水沾湿的衣袍,优哉游哉地朝着自己的寝房走去。
芬儿望着花流云远去的背影,不由地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
别人不知道,她这个小丫鬟还不知道吗?别人都说少爷花心,其实,少爷的嘴比他的心可要花心百倍千倍。
瞧他嘴上说得花心,而事实上,他什么时候带过外面的女人来墨云轩?不是怕老爷夫人生气,而是他根本就没那个想法吧!
望着小厨房的位置,芬儿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少奶奶对少爷,虽是有心而来,却并不确定能一早见到,而少爷一早回来,并非是为了吃食或少奶奶。
只能说,这两人之间,存在着某种别人无法企及的默契与缘分,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