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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闲诗铁了心不会嫁他,此刻真想问他一句,难道我嫁给你,你就不会吻我了吗?
幸亏这话她没有冲动地问出来,否则,朝塍定然这般回答:吻可以归为次要,爷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对你做。
闲诗跳下马车时,并没有看到黑衣人的身影,不禁暗嘘了一口气,她以为自己与朝塍方才在车厢里的动静全都被驾车的黑衣人听见,原来他根本不在这儿。
幸好幸好。
一边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微微变皱的衣裳,闲诗一边朝着景府的大门跑去。
她正扬起手准备敲门,门却被人从里头拉开,露出景东柘一张温柔的俊脸。
“诗儿,你回来了?”
闲诗一踩进门口,等景东柘将门反锁,立即投入了他的怀中,声音带着哭腔道,“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能不能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摆脱掉……邰爷?我真的很讨厌很讨厌他,一点儿也不想嫁给他。”
景东柘心疼地轻拍着闲诗的脊背,安慰道,“除非诗儿赶紧找个人嫁了,否则,我怕不出三日,诗儿就要被他给抢回去做妻子了。”
闲诗再景东柘怀里抬起泪眼,问道,“哥与爹是不是更希望我能嫁给他?”
景东柘不忍心伤闲诗的心,但有些事,再不说清楚,恐怕更伤她的心。
于是,景东柘狠了狠心道,“不是忌惮邰爷的背景,而是我与爹都一致认为,你们是良配,将来必有一天,能爱得如火如荼。”
第240章 拥有两个()
闻言,闲诗蹙紧了眉头,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她该信赖的哥哥,而是一个陌生人,这个陌生人向着朝塍不向着她。
颤抖着唇瓣,闲诗眼眶湿润地问道,“爹与哥是如何看出,我与他是良配的?”
景东柘握住闲诗的双肩,紧了紧,道,“诗儿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人了?不是花流云,也不是邰爷,更不是那个杜有?”
闲诗的心咯噔一下,她喜欢上繁星盗的事,从来没有清清楚楚地告诉过别人,就连告诉闲燕也是含含糊糊的,景东柘是如何看出她心里已经有人了?
“其实这事是爹先瞧出来的。”景东柘补上一句。
“爹?”闲诗更加不解了,她跟景裕差着辈分,很多心里话她宁可跟景东柘讲,也不会在景裕面前讲,他是如何看出来的?
不可否认,如今繁星盗还深深地印刻在她的心中,即便没有再见面,但仍旧没有办法从她心里抹去,但她一直将他藏得极深,尤其是在景裕父子面前,在他们面前几乎不会展露心事重重的模样。
景东柘点了点头,“他说你一个人的时候,经常会盯着某个地方怔怔地发呆,脸上一丝笑容都无,反而全是伤感与忧愁,甚至还有绝望之色,若非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这神情一般姑娘家没本事露出来。”
闲诗忍不住噗哧一笑,“爹此生只有娘一个女人过,如何能这般了解姑娘家的心思的?”
景东柘解释,“正是因为爹只拥有过娘一个女人,是以才能一心一意地对娘了解得透彻。可惜,关键时刻,他没能……”
兄妹俩同时陷入了沉默,闲诗心中纠结不已,究竟要不要承认,甚至告诉景东柘,她心里确实已经有了人?景东柘也纠结不已,究竟要不要主动说出些更震撼闲诗的话?
片刻过后,还是闲诗率先作出了决定,道,“爹猜得不错,我确实不小心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哪怕只是想到繁星盗,提及已经无所踪的他,闲诗也觉得心中突然憋闷不已,难过得像是要喘不过气来。
但是,她必须将繁星盗交待给景东柘知道,否则,就如景东柘说的,或许不出三日,她就会被朝塍抢进宫。
她感觉得出来,虽然景裕父子口口声声说愿意为她抛弃如今拥有的一切,举家远走高飞,但他们内心深处,恐怕仍希望她能够与朝塍在一起。
这便是现实所迫与心中愿望之间的悬殊差距,不是她相不相信的问题。
若是她告诉景东柘她已经有喜欢的男人,或许他们一旦确认她心有所属,对她与朝塍的赞同便能减少许多,至少不会去主动促成,就像今天,她其实感觉得出来,景裕父子俩是故意晚回家,将机会留给朝塍的。
而父子俩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无论是被迫,还是顺势,都少不了他们那推波助澜之心。
“那人是一个侠盗,”闲诗不自觉地抬高了繁星盗的身份,当然,这在有些人心目中,盗就是盗,即便前面多了个侠字,也改变不了他只是个贼的事实,“虽然只是我单相思,但这辈子,除了他,我谁也不想嫁。”
原本,闲诗是想对景东柘扯个谎,说她与繁星盗一见如故、倾心相爱,很快他便会来迎娶她之类,但她却临时改了口,因为她觉得自己若是当真这般说出来,真真是太不要脸了,若是被繁星盗听见,不知会用什么鄙夷的眼神看她……
所以,她最后选择讲了真心话,至少到目前未知,在她内心深处,她确实想嫁给他,其他男人一律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景东柘眸光深沉地点了点头,问道,“他叫什么名字?家中情况如何?”
闲诗摇了摇头,她本可以说他叫繁星盗,但哪有盗贼叫这种名字?她怕景东柘知道这名字是她娶的而笑话她。
“那他住哪儿,你若是想见他,如何联络?”景东柘颇为好奇地问道。
闲诗本欲回答说他住在某条小巷中,但一想起那日他与那个女人亲密接触的情景,她便神情悲伤地摇了摇头。
景东柘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你除了知道他是个盗贼之外,对他其余的事一无所知。这样的男人,怎么能够托付终身?不说他究竟对你有没有意,爹那关便肯定过不了。爹不是嫌贫爱富之人,但是,跟天下心疼女儿的父亲一样,他希望自己的宝贝女儿能嫁得好,这其中的好,不一定是家世显赫,但必须家世清白、明白。”
闲诗嘀咕道,“那他是邰爷的好朋友,沾着邰爷的光,他还能不清白、不明白?”
景东柘怔住了,像是有些震惊,甚至不敢相信邰爷与繁星盗会是好朋友。
“邰爷那身份,很难交上能交心的朋友,你确定他们是朋友?”
闲诗确定地点了点头,“也许那是邰爷以邰爷的身份所交上的真心朋友,假不了的。”
景东柘似信非信地点了一下头,却这般道,“若他们真是好朋友,那诗儿,你嫁给邰爷,更没错了。”
闲诗生气地嘟起了嘴,“哥是想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既是朋友,必然兴味相投,嫁给谁都差不多吗?”
景东柘颇为尴尬地笑了笑,以此表示默认。
闲诗气呼呼道,“也许他们之间确实兴味相投,但是,他们两人各自与我之间,却是截然不同的,我喜欢与侠盗说话,喜欢与他相处,哪怕他冷眼瞧我、骂我,我也喜欢。但邰爷,他没有一处讨我喜欢,多看他半眼我都觉得厌烦,哪怕他对我献尽殷勤,我仍觉得他讨厌恶心!若是可以,我希望跟他永生永世不要再见面!”
这些话,闲诗说得极其夸张,只为了让景东柘知道,她不愿意也绝不可能嫁给朝塍。
经过今日与朝塍的相处,闲诗对他的印象其实已经有所改观,当他为了她故意不喝酒的时候,当他愿意让她跟花流云单独相处的时候,当他愿意为她去买糖葫芦且坚持只买一根的时候,尤其是当他跟她说此生只要一个女人的时候,她即便命令自己不要感动不要动容,但她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波动。
在她心里,其实已经明白,撇去他对她势在必得这件事,其他有许多方面,他确实是一个世间难得的好男儿,可惜她对于他的痛恨早在几年前便已经铸成,如今又做了那么多令她厌恶之事雪上加霜,尤其是她心中已经有了其他男人,他即便再好她也不可能喜欢上他。
景东柘似乎没想到闲诗对朝塍的厌恶居然会如此强烈,不知具体底细的他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诗儿,事到如今,哥也不再帮邰爷隐瞒他的真实身份了,他其实是当今太子朝塍。”
闲诗面无表情地看着景东柘,没有说自己早就已经知道,免得在无意间连累到花流云。
“果然是我妹妹,听到如此结果居然面无异色。”景东柘丝毫没有怀疑闲诗早就知道邰爷的身份,兀自继续道,“我知道,无论他是何等高贵身份,在诗儿眼中,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会因为他的高贵身份而高看了他,也不会因为他没有高贵身份而轻贱了他。我想说的是,太子殿下既然喜欢以邰爷的身份在江湖行走,其实具有两重身份与性情。一重身份,他是太子爷,冷峻疏离、众人敬畏的太子爷,另一重身份,他是跟那个侠盗一样,具有江湖豪气的邰爷。诗儿若是嫁给他,等于拥有了两个男人,一个是太子爷,一个是侠盗,这多划算?”
景东柘这言论,简直让闲诗大跌眼镜,不禁瞪大了眼睛,一脸怀疑道,“哥,都说你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但今日看来,你果真饱读诗书吗?怎么这种话你也得说来?我们真是同爹同娘所生吗?”
“你就使劲地取笑哥哥吧。”景东柘俊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红晕,毕竟被自己的妹妹取笑也是极没面子的一件事,“但哥哥已经认为,自己说得没错。”
“还没错?”闲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有两重身份两重性情这一点我认可,但是,哥你怎么能说,我若嫁给他等于拥有了两个男人,还显划算?难道哥认为,我是那种跟绝大多数男人差不多的,花心多情的女人?”
景东柘讪讪一笑,“哥倒是希望你是个稍稍花心的女人,那我们便可以省心多了。”
“唉——”闲诗故意长叹一声,道,“可惜我被爹娘遗传了,一点花心的机会都没有,认准了一个就是那个,谁也取代不了。”
景东柘若有所思地也长叹一声,确实,专情这件事似乎确实会遗传,他也是认定了一个人,即便她已经不在这人世,但一直也忘记不了,谁也取代不得。
“哥,你是不是在想,不巧你也遗传了?”
“是。”
兄妹俩相视一笑,天色已经极晚,两人没有在朝塍的事上再谈论下去,因为他们知道,两人意见已经相左,再怎么谈论下去,都没有真正的结果,那些难以捉摸的一切,不如让老天暂行去安排。
第241章 很想很想()
翌日,闲诗难得起了个大早,因而又可以与景裕父子俩共用早膳。
快吃完的时候,闲诗突然莫名想到了朝塍昨晚对自己的那个称呼——曦儿。
虽然朝塍并不在身旁,但那声声肉麻的称呼犹在耳边,闲诗非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还浑身猛颤了一下。
景裕见到了闲诗浑身颤抖的动作,立即关切地问道,“诗儿怎么了?太冷?赶紧去多添一身衣裳。”
闲诗摇了摇头,道,“不冷。爹,你不是说要给我重新取名吗?取好了吗?”
闻言,景裕与景东柘互相对视一眼,竟是景东柘来回答,道,“取好了,不知你喜不喜欢?”
“是叫景东曦吗?”
父子俩有些愕然地对视一眼,却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是谁取的?”
对此,景裕连忙回答,“是我。”
“为什么第一个知道的不是我,而是别人?”闲诗口中忿忿不平的别人,自然指的是朝塍。
景裕硬着头皮又答,“爹原本还在斟酌之中,恰好昨日……他问起,爹便告诉他,原是想征求他的意见,可他却什么也没说。”
闲诗不服气道,“我的名字,何必征求他的意见?哥哥名东柘,妹妹名东曦,原本是挺好的,但我能不能请求爹去除一个东字?东曦东曦的,好像我是一件东西一般,怪难听的。”
“景曦。”景裕父子俩斟酌着这个名字,继而异口同声道,“那就定这个吧,不错。”
不愧是父子俩,非但心思相似,就连说出口的字也一字不差。
闲诗想了想,又道,“不过,爹与哥哥将来叫我诗儿也好,叫我曦曦也好,甚至直接叫我景曦也行,但切莫叫我曦儿。”
昨日朝塍叫闲诗为曦儿也是临时起意,还未来得及知会这父子俩,是以父子俩十分不解道,“为何不能叫曦儿?”
在他们看来,诗儿能叫得,怎么曦儿不能叫得?感觉不是差不多嘛?
闲诗低垂下眼眸,颇为咬牙切齿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曦儿叫起来很难听很恶心,反正我很不喜欢,希望爹与哥哥成全。”
景裕与景东柘又默默地对视一眼,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再一次异口同声道,“好的,曦曦。”
没有拥有新名字的时候,闲诗总是盼望有一个全新的名字,如今终于拥有了新名字,闲诗却觉得十分失落,仿佛一下子失去了许多,而至于究竟失去了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一个人改头换面之后,就变得不一样了,外在的不一样,内在的也跟着起了变化。
早膳过后不久,景裕父子便因公事相继出门,又留下闲诗一个人在家。
为了避免某人又翻墙进来烦扰自己,闲诗抓紧时间换了一身男装,便急匆匆地在侍卫与丫鬟的陪伴下准备出去走走。
只是,景府的大门一打开,走在前头的侍卫与丫鬟便自觉退到了闲诗身后,等闲诗回过头奇怪地朝着两人看去,两人居然一脸惊恐地转身就跑。
闲诗诧异地朝着门口看去,只见朝塍负手而立站在门外十几步的地方,黑眸里一片冰冷,不过在与她四目相对的刹那,黑眸里的冰冷就像冰冻融化一般,消解了开来,滋生出暖意。
“你又来干什么?我爹与哥哥都不在!”闲诗冷冷道,心里憋着的气越憋越火大。
早知道他会堵在门口,她早膳也不要吃了,早点溜出去,就能避免被他堵住了。
“他们不在岂不是更好?爷与曦儿可以单独相处。”
这个不要脸的男人,闲诗眼珠子骨碌一转,故意做了一个豪迈的邀请动作道,“那就请进去喝杯茶吧。”
朝塍一怔,似乎难以相信闲诗会这般慷慨地邀请自己进去,但难得她愿意主动开口让自己进门,他便可以免去爬墙的辛劳了。
闲诗微微仰起了头,“我招待你的可是毒茶,看来你是不敢进去喝了。”
哪有人这般直接地邀请自己喝毒茶的?朝塍只觉得好笑,两只脚已经不听使唤地迈了进去。
闲诗将朝塍迎进了厅堂,便让他稍等,她则在丫鬟的陪伴下去泡毒茶了,为了让朝塍相信自己确实是要去泡毒茶,离开前还再三跟他确认,待会她端进来的时候,他不喝也得喝,否则便不许出现在她面前。
朝塍哪里知道闲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心以为她确实要在茶水里做手脚,但却笃定她不敢毒死自己,是以对于她的威胁,他一口答应。
而闲诗呢,待朝塍的视线再也看不见自己,便马上带着丫鬟与侍卫重新朝着大门外跑去。
丫鬟与侍卫并不知朝塍的真实身份,但也知道他的身份非同凡响,连大将军与少将军对他都极是尊敬,尤其朝塍那姿态又傲然又冷漠,似乎还夹杂着生人勿近的杀气,丫鬟与侍卫一边跟着闲诗逃,一边耷拉着脸,觉得他们就要四到临头。
在跑出大门之前,丫鬟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