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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玖若是毒舌起来,那是真的能气死人,何况端嫔这样胆小怯懦的女子?登时,那原本就灰白的脸更是惨白起来,端嫔不顾锦被滑落,堪堪在床上跪下,告罪道,“公主息怒,如娘,如娘不知犯了何事,惹公主动怒……至于陈贵妃,如娘,如娘只是担心,担心如娘这身体久病不成医,怕是……照顾不了那孩子多久了。陈贵妃膝下无子,性子温婉善良,待小十也极好……咳咳,如娘并非有其他图谋……我只是,只是想那孩子过得好一点。”说到后头,她止不住眼中的酸涩,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若不是形势所逼,谁愿将孩子送给别人?
屋子里一时间只闻女子凄枉的细细低泣声,叫云玖喉头发紧。
良久,如娘只听见一道依旧凉却少了冷漠的声音说道,“陈贵妃不是什么善类,如果你想小十成为她手中争夺皇储的棋子,大可安心地去死把孩子交给她。如娘,本宫曾经很恨你,现在也不喜欢你,但念在你跟在母后身边多年,在她身前并无错处,本宫便救你这一回。”
如娘震惊地抬头,脸上是未干的泪痕,迷离的视线中,只见少女裙裾微扬,欲转身就走,“小十永远是你的孩子,谁也不会夺走,就算……哪天你不幸离世,只要我在一日,便绝不会叫小十受到一点半点的伤害。只是有一点你需记住,他日后会衣食无忧,健朗长大,但那个位子,你们绝对不要有一丝妄想。”
如娘擦了擦眼睛,眼见少女红得似火似血的裙衫快要隐没在珠帘后,她跌跌撞撞地爬下床,跪地高声道,“公主!”
少女背脊微僵,步伐一顿。
身后女人哭得愈发沙哑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忏悔和感激,“如娘有罪,这后半生都会日日诵经礼佛,为皇后娘娘为公主祈福。小十能得到公主的庇护,是他的造化,您放心,如娘定会教导他恪守本分,孝敬父皇和皇姐,不得逾矩……”
话落,重重地以头抵地。
云玖叹了声,没有多言,只对一旁踌躇不知该进还是退的善舞道,“走吧,回宫。”
母后,其实活着的人,没有一刻是轻松的。你看,如娘这么多年的忏悔和现在的病苦,是不是已经算惩罚了?
“九儿,母后的好九儿,母后看不到你长大了,但为娘会一直陪着你,无论去哪里,都会陪着你,保佑你……不要报仇,不要怨恨,不要……怪你父皇。”
到死,哪怕嘴边都是殷红的血,唇边都带着一抹温暖的笑,眼睛里满是温柔。
我没有怪父皇,母后,可是你叫我不要报仇,不要怨恨——
这我怎么做得到。
不,我不会放过害死你的人,不会放过!
云玖抬脚,踏过台阶,死死咬着红唇,眼里微红一片,带着戾气和杀意,喉间发甜。
微抬首,看向碧空万里,云层中,似乎有那么一个人,温温柔柔地望着她,张着嘴说着什么,却听不见。
“公主?公主你怎么了!”善舞先是察觉云玖眼神森冷得让人不禁一颤,而后见她面色白的可怕,不禁有些担忧,忙扶着她的手臂。
云玖被这一声唤回理智,那股腥甜也被压了下去。
她开口,声音却不稳带着沙哑,“没什么,有些冷了。”
善舞忙叫来步撵,生怕云玖身子不适,将她扶着上了去,拉下帘子,“公主身子弱,还是赶紧回宫歇着吧!”
帘子内的女子安静得如一尊玉雕。
第16章 公主也糊涂()
“你说公主这样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怎么行?”午后一道温柔的女声带着无奈道。
“善舞,你最有办法了,要不你进去看看?”另一道女声比较低沉,带着憨厚。
“我?你是没瞧见公主昨天回来那神情,我可不敢……”善舞摸了摸鼻子,低头看鞋面。
翡翠和玲珑不禁瞪她,“胆小鬼!”
善舞瞪大杏眼,“你们!”
“好了,都闭嘴!”此时长袖端着一碗药经过三人,扫了三人一眼,沉声训道,“一个个的都闲得没事做?翡翠,你去前厅,神医到了,公主这会儿没空,你带她去偏殿歇息下,小心侍候。”
“六月姑娘到了?”善舞眼睛一亮,抢白道,“让我去啊!”
长袖瞥了她一眼,正要开口。
此时紧闭的雕花朱门开了。
“伺候本宫梳洗更衣,翡翠你先去前厅让六月稍等。本宫一会便来。”
众人一个个规规矩矩站好,善舞更是有些心虚地往玲珑身侧躲了躲。
云玖转身,就在长袖跟着进屋,善舞打算偷溜之际,只听她们公主幽幽的声音响起,“善舞,上哪儿去?还不进来伺候本宫梳头?”
善舞:……奴婢梳头手艺最烂您不是不知道!
“公主,奴婢还是去叫听风来……”她干巴巴地笑着。
云玖勾了勾唇,朝她招招手,后者立即狗腿地贴到面前,云玖轻轻摸了摸善舞的发髻,而后皮笑肉不笑地道,“梳不好就别想吃饭了。”
善舞面色一变,大哭,“公主您不能这样!”
云玖忍不住扬眉,唇角牵起,心情看起来很是愉悦。就连长袖都忍不住摇头失笑,给了善舞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她忘了说,玲珑说的没错,公主心情不好的时候,放善舞,是对的。
“你们都先下去。”云玖换了一身织锦宽云流仙裙,芙蓉色衬得人比裙衫上栩栩如生的花还娇,长发如瀑,头上挽了一个盘云髻,只简单地在头上戴了一根莹白的雕凤玉簪。小巧莹玉的耳朵上只佩了红玛瑙耳坠。窈窕风姿,美不可言。
她挥退侍女,这才走进厅里。
唤作六月的神医是一名年约十八的白衣女子,气质清雅,模样秀丽。在听见云玖声音之际便起身,素净的面上带着恭敬。
“主子。”六月抱拳,正要单膝跪下,云玖便款款落座,抬手,“只你我二人便不必拘礼。”
女子只颔首应是。
云玖看向六月,面上没有公主的威严,也没有调笑,而是面色如常地问道,“我唤你来,是有一事相求。”
“相求”二字,叫六月面色一怔,立即跪下,“主子有何吩咐,属下不敢推脱。相求二字,属下不敢当。”
上座女子轻轻笑了声,这声音并无恶意,只是有些哭笑不得地解释,“起来,别动不动就跪的,当日我答应你师父,虽将你收入我门下,却绝不以主上身份为难强迫与你。所以,这次不是你的任务。而是我的私事相求。”
六月起身,不解地蹙了下眉,才问,“主子但说无妨。”
“你曾说过三不救,一,背主者不救;二,是敌不救;三,为恶者不救。当下,我让你救的这位,算是背主之人……”云玖起立,朝她走去,负手而立,美目带了一丝淡笑,“这端嫔,一来是后妃,二来曾是我母后的侍女却……”
她没说完,六月却已明了,方抱拳垂首道,“主子言重了,神医门的三不救是立给外人,六月既已是十三门的人,主子的命令便再同师命。六月没有不愿之言。”
云玖有那么一瞬的恍惚,而后才转身,伸手轻轻拍了拍六月的肩,明明比六月年纪还小,却像是一位长辈般。
“那便有劳你,她,还不能死。”
“是。属下这便去。”
“不需要先休息会?”
“恩。”
“那便去吧,让长袖带你去。”
六月便拿起自己的医药箱,出了厅。
云玖却没有离去,而是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倒了杯雨前龙井,慢条斯理地尝了尝。
“十三,你在吗。”良久,她望着金碧辉煌的大厅,却有些无聊,唤了声。
暗处走来黑衣女子,抱着剑,长身而立,“属下一直在。”
作为云玖的贴身暗卫,十三月如影随形。云玖蓦地感到一丝温暖,看着下方恭恭敬敬的女子,笑道,“坐下陪我喝喝茶聊会儿天吧。”
十三月身子微僵,但是没有多言,只是一言不发地走到云玖旁边的位子上坐下。
云玖左手挽着右手的宽云袖,右手持青瓷茶壶,动作优雅地倒了杯茶,而后轻轻推到十三月面前,“尝尝。”
堂堂公主,呼风唤雨的,前呼后拥,自己一个暗卫却要公主倒茶,十三月一向无波的面上总算有了一丝,叫做受宠若惊的丰富神情。
她恭敬地双手端茶,“谢主子赏赐。”
云玖见她一副紧张完全不似平日里冷静的样子,有些好笑,“我记得刚认识那会你对我还不是这么畏惧的,怎么现在这么生疏了?”说着手托着下巴,盯着十三月英气的面容端详。
十三月这才知道,公主是在寻她开心,便不接话。
怪她太天真,起初听见公主那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还道她是多愁善感……看来就是无聊了==
忠诚的女暗卫没有什么表情地将一杯上好的雨前龙井当成白开水一饮而尽,那动作姿势叫云玖都咋舌。
“三月和五月还没有消息送来,这日子是愈发无聊了。”半晌,云玖收回手,理了理袖子,叹道。
十三月闻言,如实道,“主子,他们二人昨日才给你传的消息。”
所以你这么无聊到底是为了什么?
云玖身子一颤,像是才想起来,眸子睁得大大的,看向十三月,“我怎么不记得了?”
十三月:……公主您逗属下玩呢!
“不对,你昨日是给了我一张字条……啧,昨天心情不太好,忘了看了。”
十三月:“……”莫名心疼在外头收集情报的三月和五月了。
“走走,回去找找,是不是落在寝宫里了。”某人伸手拍了下额头,一副懊恼的语气,走在前头,十分迅速。
身后的暗卫额头三条黑线,这么重要的情报,主子你收好成不!
第17章 实则为内鬼()
“娘娘。”陈贵妃保养得白皙纤柔的手拿着一把剪子,正在给面前的兰花修剪枝叶,身后心腹宫女低眉顺目地走来,立在她身后行了一礼,“长乐公主派了一名女大夫,去了福寿宫。”
“咔擦——”陈贵妃一剪子将原件芳香吐艳的兰花根茎剪断,嫩黄色的花瓣无声地落了一地。
宫女顿时缩了缩脖子,头垂得更低了。
陈贵妃精致的妆容下,一张没有被岁月苛责却也不再年轻的脸蛋上,狭长的凤目里起了一层薄薄的戾气。
“长乐,又是长乐!”她望着自己前一刻还精心侍弄的兰花,面上是蒸腾的怒意,涂了鲜红蔻丹的十指深深嵌入肉里。
室内一瞬连空气都变得凝滞。
“娘娘息怒。”宫女额角已经冒了冷汗,死死闭上眼。
陈贵妃却只是看了眼地上的兰花花瓣,怒气一瞬消弭殆尽,半晌才自嘲般地笑了,“息怒?本宫当然得息怒,十年本宫都忍了,何况是现在……”
只是那眸子里的冰凌如何都不像是不介怀的样子。
长乐,终有一日,本宫也会堂堂正正地穿上正红,成为这宫里唯一的女主子。
……
再说长乐宫,云玖带着十三火急火燎地回了自己的闺房。
在床上、床底、榻上、梳妆镜前找了一通,都没发现那张被她随手遗落的字条,顿时一张总是笑盈盈的脸蛋沉得可以滴出水来了。
四名一等宫女,四名二等宫女都被她叫到了厅里,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吱声,就连一向胆子大嘴快的善舞也老老实实地沉默站好。
十三自是不会这个时候出现。
一盏茶过去,坐在上方的云玖还是没有开口的打算。
直到长袖将第二盏茶摆在她面前再退回众人之首的位子站好候命,她才像是瞧见这一厅的人似的,“呀,你们还在啊。”
众人抽了抽嘴角:……
“本宫丢了一样东西。”云玖却是一改之前的低气压,翘着尾指轻轻抚着自己的眉,语气轻飘飘的像是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般,看着下方神色各异的侍女,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不过已经找到了。”
长袖等人刚悬着的心顿时一顿:……
公主您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喘气!
所以刚刚那一脸冷容是闹着玩的吗……
云玖似乎听见众人的心声,这才展颜一笑,露出几颗整齐洁白的贝齿,眉眼微弯,“瞧把你们几个吓的,本宫闹着玩呢!”
能把“闹着玩”展现得如此惊心动魄又大起大落的,除了她们长乐宫这位,大致上是找不到第二位的。
善舞撇了撇嘴,刚想说什么,但长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挡住了她,对着云玖福身道,“公主,若是无事,叫大家散了吧,陛下晚间会过来用膳,需要准备下。”
云玖慵懒地笑着,眸子里闪着晶亮的星光,看起来就是一名十五岁不谙世事、天真烂漫的少女,但只有几个心腹知道……这位少女,一肚子黑水。
“去吧。”她挥了下手,撑着额头,微微晃荡着一双腿,“翡翠,晚膳本宫想吃你做的糖醋鱼。”
翡翠闻言已是将先前云玖的“恶作剧”忘了干净,秀净的面上笑道,“奴婢这就去准备。”
听风听雨听霜听雪也都行礼告退。
“玲珑,你去把雪球抱回来。”云玖端起茶,刚要抿一口,想到晚膳前不宜喝太多,便又放下,对上长袖欲言又止的眼神,她对玲珑吩咐道。
玲珑不疑有他,“喏。”
雪球就在院子中玩耍,玲珑又会功夫,她在院子里,谁想接近或者偷听都会第一时间知晓,更别提暗处还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十三月。
长袖也明白这个道理,善舞也聪明,抢白道,“公主方才可是试探听风几个?”
虽然公主经常恶作剧,可是每次她大费周章的背后都会有她的深意,不要问善舞怎么知道,不是她聪明。而是——
公主太懒了。
懒却心有七窍,凡是能动脑的绝不动手,能动口的绝不动脑。
云玖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关键时候倒是沉得住气。”这句算是赞许了。
善舞笑嘻嘻地接道,“多谢公主夸赞。”
长袖却沉吟,“公主,听风几个难道有问题?可是真的泄露了什么机密出去?”比起善舞喜欢耍小聪明博公主欢心和捣乱,长袖显然更关心大局。善舞闻言也不再出声,只耐心等云玖的答案。
“不错。”云玖看向长袖的眼里却是实实在在带着赞赏的笑意,但后者却因此染上愁容,云玖不紧不慢道,“昨日本宫收到三月的情报,那字条没有及时销毁,而后等本宫回到寝宫,却发现字条有被人动过。”
长袖善舞顿时急切道,“这可如何是好!”
云玖笑,“不过那人看到的不是真的情报。”而是她故意放那的诱饵。
二人顿时面上松口气,而后就是无语,善舞忍不住埋怨道,“公主您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吓奴婢!”
云玖轻描淡写地挑眉,“找了一个时辰的十三都没说什么,你委屈什么?”
暗处被耍得团团转的十三月:……公主您不提属下还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
善舞噎了一下,默默为暗卫十三姑娘掬了把同情泪。
长袖虽然也有点无奈云玖这性子,但还是更关心“内鬼”一事,问道,“那公主可知那内鬼是谁?”眼里带着一丝狠厉,若是叫她知晓是哪个小蹄子敢背主,定要叫她知道下场!
话落,厅内都跟着安静下来。
就连暗处的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