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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临撩开衣摆,在她身侧坐下,眸光温柔似水,闻言神情微微缓了缓,却是仍旧没什么心情,扯了扯嘴角,轻声应了个“嗯”。
他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落在云玖眼里,她稍作不满地瞪了眼,“敷衍我?”
听到她明显不高兴的语气,卫长临这才侧眸对上她的目光,轻扯了扯嘴角,淡淡笑了下,“怎么会……我只是……”
打断他的欲言又止,云玖微挑眉,“放心吧,我相信我的手下,你也应该相信你的人。”
说完,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银镯子,摇了摇,听着空灵悦耳的声音,唇角翘起,神情轻松。
卫长临心中惊疑,云玖有两件事十分认真在意——一是杀了杨扶柳报仇,二是找到解药解了身上的毒。
她怕疼又怕死,解药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她那般在意,怎么会在得知七月等人遭遇不测失去联络后,如此淡定轻松?
不禁想要看看她是不是发烧了,哪里不舒服还是怎么的……这样想着,他便真的做了。抬手以手背贴上她的额头,声音认真地问,“没有发烧?”
云玖:……
一巴掌不重不轻地拍掉他放在额头上的手,没好气地瞪了眼,“你才发烧——其实,找了这么久的解药,我虽然很想早一天解了身上的毒,但也明白,解药不是那么好找的。更何况是一枚传说中存放了几百年的灵药?不说找不找得到吧,就是找到了,我还不敢吃呢……”
她用手心轻轻蹭着夜明珠,微低着头,声音轻快又娇气。
仿佛对于寻找灵药一事被暂搁,属下生死不明并不担忧般。
卫长临蓦地心中一疼,恨自己自诩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却连心爱之人想要的解药都无法寻见,说要宠爱她一辈子,却连护住她性命的本事都没有。
他微叹一声,将低头把玩夜明珠的云玖一把搂进怀中,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双眼清明带着坚定的神色,大手一手抚着她的墨发,另一只手搂紧她的腰,唇抵着她的发丝,声音很轻很温柔,却透着一往无前的坚定,“阿九,什么都不要担心,一切都不要想,你只需要每天这般开开心心的,什么都不用做,我答应过你,一定会治好你……”
相信我。
他在心中轻轻呢喃,也在激励自己,再没有法子,也要保住她的性命,还一个健健康康的阿九。
过往二十年,铲除奸臣妖后,夺回政权是他全部的信仰,自她以后,所有愿望和信仰都只有她。其他都不重要。
云玖呆愣了会儿,神情微滞,任由卫长临将自己抱得紧紧的,虽然这种拥抱有些疼,但她却最是喜欢这种感觉。
就像是他用力地想将她揉进骨血中,紧密地抱在一起,谁也不会让他们分开。
很温暖。
她闭上眼,唇边绽放一抹会心灿烂的笑靥,吸了吸鼻子,闻着他身上清冽安宁的气味,声音软软的,“嗯,说好了,卫长临你要一直宠着本宫的……”
他眼眶微涩,也笑,柔声应着,“嗯,宠你,一辈子都只宠你。”
一辈子啊。
云玖微睁开眼,眸子迷离地望着窗外晴朗的天空,唇边挂着浅笑,只觉得阳光照射进来,暖了整个心扉。
从前她总不信一辈子这样虚无缥缈的承诺,但当真的有个男人对你这样承诺,你会发现,再缥缈的誓言,都是值得期待的,甜蜜暖人的。
人都是贪心的,她现在贪恋着这个怀抱,就会情不自禁想一直恋着这温暖的温度,温柔的宠溺。就更怕死了。
不,她不会死,她相信七月他们,也相信自己命不该绝。云玖睁开眸子,里头一片晦涩与幽深。良久,再次闭上眼睛,靠着他的肩。
二人紧紧相依偎,地上的影子也交织缠绕在一起,如同生长在一起的连理枝。
岁月这一刻静好而温暖。
……
城外。
“主上,人已经抓住了!”山坡上,黑衣黑面纱的男子拱手低声走至立在山坡前,白衣黑发银面具的男子身后,恭敬地复命。
男子一手拿着通体莹白的玉笛,另一只手抚着玉笛上的穗子,拿穗子底部有一枚小巧的珊瑚珠子,格外精致小巧。
他闻言,一手置于身后而负,另一只手手腕微转,将笛子转了个圈,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来,“看好他们,小心些,别叫人给跑了。”
黑衣属下恭敬地应答,“是!”
“还有。”白衣男子似是想到什么,又补充道,“除了给他们吃软骨散不让他们跑了以外,其他的,好生招待着。”
黑衣男子闻言不禁一怔,忍不住抬头,只敢瞄了一眼白衣男子的墨发,便忙收回视线,迟疑了一瞬,“是……属下这就去通知。”
白衣男子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右手,骨节分明白皙如玉的手指捻起那枚珊瑚珠子,被面具遮掩的冷漠无波的眼眸,此时微微漾出一丝笑纹。
“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了。”他一人立在山坡前,风吹起他的白衣与墨发,整个人如欲翩翩起舞的谪仙般,下一秒便将乘风而去,银色的面具冰冷又高贵,给他添了几分说不出的神秘感。
如玉质又微哑的声音低低响起,白衣男子若情人呢喃般地望着穗子上的珊瑚珠子,再然后抚了抚通体温润的笛身。
将笛子横至唇边,须臾,一曲悠扬又缠绵的曲子便自他唇边,自玉笛之中传唱而起。
在静谧的夜中,十分特别。
第451章 血亲冷漠,杨宝儿行刑()
“太后,您……不去看看贵妃吗?”慈安宫中,杨嬷嬷替靠坐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的杨扶柳捏腿,觑了眼她再度恢复如初的脸,迟疑了一下,问道。
杨扶柳一只手抚着上翘的眼尾,美目微微睁开一条缝,另一只手懒洋洋地扯了扯盖在膝盖上的薄衾,声音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冷漠,“看她做什么?”
杨嬷嬷不禁被这话弄得一噎,心里头知晓自己主子是什么样的人,但还是道,“皇上下旨……说是赐毒酒与白绫,赐死贵妃……”
往日里杨扶柳待杨宝儿还算是亲厚,杨嬷嬷也是想着人之将死,去送送也无妨。
杨扶柳闻言却微微掀开薄衾,身子坐直,眸子睁开,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地摸了摸自己的护甲,淡淡道,“都是要被赐死的人了,哀家去看她能有什么好处?反倒是惹了皇帝不快,徒增麻烦罢了。”
她冷淡地说着,“眼下哀家自顾不暇,杨宝儿已经是无用之人,她生身父亲都不心疼,哀家这个做姑母的,又是何必赶着去表达关心?”
杨扶柳自始至终都像是在说一个棋子,而杨宝儿也的确只是她的棋子。杨嬷嬷心里头原先虽是明白这点,但到底还存着那么一丝同情怜悯之意,这下就是再热心,也不会忤逆杨扶柳的意思。
只是心里微微发寒,疼爱了那么多年的侄女,哪怕是假意也这么多年了,这般袖手旁观,可真是……
不过想想镇国公也是这般,作为亲生父亲……杨嬷嬷低下头,敛了所有心思,愈发恭顺地伺候杨扶柳。
但是杨扶柳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手,问她,“云皇一行是不是快抵达京城了?”
“云皇”这个名字叫杨嬷嬷捏腿的手一僵,而后惶惶地抬头,只见杨扶柳面上似笑非笑,带了几分耐人寻味的神情,那神情……叫杨嬷嬷本能地脖子缩了缩,声音也抖了下,才小心翼翼地答着——
“回太后,说是三日后便能抵达。”
闻言,杨扶柳一双美目笑了,唇勾起一抹媚态的笑意,单手杵着额头,声音都媚了几分,一串笑声伴随着她的话流出,“如此啊,哀家也是有好些年没有见过他了……”
还真是,叫人怀念啊,云傲。
杨扶柳没有去看杨嬷嬷欲言又止的焦虑神色,只沉浸在某些不可名状的情绪中,笑得十分诡异媚态。
杨嬷嬷无奈地无声叹了下,太后居然还对云皇存着心思,只怕这回又是要被羞辱得脸面全无了。
……
“放我出去!来人啊……”镇国公府内,程氏趴在窗口前,死命地敲着禁闭的窗户,声音沙哑而凄厉,“让我出去,杨敬你让我见宝儿!”
晨间给她送饭的下人告知她,杨宝儿要被处决了,皇上念及她进宫多年的份上,给了他体面的死法,毒酒与白绫任其选一样。
程氏知道后,整个人都崩溃了,她唯一的孩子,她可怜的宝儿,居然落到这样的地步!
她已经没了儿子,现在连唯一的女儿都要没了,程氏想想就心如刀绞。
“杨敬,你放我出去!”她从早晨喊到晌午,嗓子都沙哑了,还不肯放弃。她拍打着窗户,声音沙哑得厉害,“你不得好死!杨敬,你会遭报应的!哈哈哈你连最后的孩子都不保了,杨敬你断子绝孙!”
“来人,将程氏的嘴给我封上!”杨敬远远地在院门口便听到程氏这疯疯癫癫的哭骂声,想到自己没有了生育能力,肖姨娘根本就没怀孕……这都是程氏这个恶毒的女人造成的,杨敬便恨不得立即杀了她。但若不是这会儿他被盯得紧了,皇帝和陈鼎都注视着他,他岂能容忍程氏活着?
怕程氏将自己的秘密传出去,杨敬只能咬着牙忍住杀心,叫手下封住程氏的嘴。
待听不到程氏怨毒的诅咒怒骂后,杨敬才沉着脸,带着人离开主院。
冷宫。
杨宝儿双目空洞,表情木然地望着摆在面前的毒酒与白绫,以及前来宣旨的小泉子和负责监督她亲自上路的萍儿,蓦地冷笑。
她目光冷冷地落在神情微不自然地绞着手指头的萍儿,阴冷地道,“没有想到,本宫最后会被你个贱人出卖……早知道,当初就早点杀了你!”
萍儿瑟缩一下,但很快却冷静下来,满眼怨恨地瞪着杨宝儿,声音恨极道,“奴婢自问从未有对不住娘娘的地方,可娘娘您自己想想,您可曾将奴婢当做人来看?萍儿从娘娘未进宫前便尽心尽力地服侍着……娘娘您不高兴就动辄打骂,出了事甚至还想拿奴婢顶罪当替死鬼!娘娘,奴婢只想活着,这又有什么错?”
她的质问叫杨宝儿面色一青,怒极反笑,神情讽刺,语气刻薄轻蔑道,“你当你是什么?不过是本宫养在跟前的一条狗,本宫给你吃好的穿好的,你就该好好伺候效忠本宫——像你这样的白眼狼,真是本宫当初瞎了眼才信任你!”
“是啊。”萍儿似是松了口气,原本不自然的神色一瞬轻松褪去,她惨淡地冲杨宝儿笑了下,神情轻嘲,“娘娘可不就是将奴婢当成狗吗?不对,奴婢在娘娘心中,怕是连一条畜生都不如吧!既如此,奴婢也没什么好亏欠不安的了,娘娘走好,希望下辈子您投个像奴婢这样的胎,好好感受下当奴婢的滋味!”
她福了福身,一副冷淡的面容,如是道。
杨宝儿气得就要起身上前打人,一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做声的小泉子语调上扬地“嗯”了声,立即两侧的小太监便摁住蠢蠢欲动的杨宝儿。
“你们放开本宫!”杨宝儿回头瞪了眼两名太监,美目喷火。
小泉子拂尘一扬,十足十的奸佞小人的嘴脸,抬着下巴冷笑道,“贵妃娘娘,这是奴才最后一次这么唤您了,赶紧的,选一样上路吧,奴才公务繁忙,还要回去复命的!”
杨宝儿面色一变,死死地瞪着他,“滚!本宫不选,本宫要见皇上!”
第452章 悔恨死去,陈妃想通了()
“本宫要见皇上——你们让皇上过来,本宫有话要与皇上讲!”杨宝儿开始剧烈地挣扎,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好不狼狈,尖叫着。
她推开两名太监,冲小泉子怒斥,“你去通禀皇上,本宫要见他!”说罢,怕小泉子不肯般,她忙加了句,“本宫见皇上最后一面,只要最后一面……本宫就心甘情愿地上路!你快去请皇上!”
对于杨宝儿的歇斯底里,小泉子只半阖着眸子,尖声尖气地冷笑着,“消停些吧,皇上不会见你的。”
而后迈出步子,走向外间,对一名蓝衣服的小太监吩咐着,“赶紧的,时辰到了,既然贵妃不选,那便毒酒吧!”
“是。”
宫门关上,杨宝儿伸手,尖叫地要追出去,却被宫人摁住往回拉,同时,那名太监端着毒酒,扳开她的嘴,粗鲁地往她嘴里倒。
杨宝儿双手拼命地抠着自己的嘴,却只能是徒然。
“啪嗒——”
酒盏落下,杨宝儿轰然倒下。
她瞪着一对眸子,直勾勾地望着宫门的方向,感受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喉间火辣辣地痛着,她张了张嘴,只感觉一股血腥味,鲜血从嘴角流下。
“呜……”她动了动嘴角,却只能发出哽涩的一个音节,艰难地抬起手,伸开五指,慢慢朝渐渐合上的门比划……
血不断汹涌地往外流,她感受到生命在一点一滴的流逝,很沉重,却不肯闭上一双眼睛。
她开始流泪,眼泪顺着血水无声地从眼角滑下,慢慢氤氲了地面。
短暂的瞬间却回想起这短短的一二十年……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被记在姑母名下的皇上时,她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年幼不懂事,看到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一声不吭地坐在窗前温书的名义上的“表哥”时十分兴奋新奇。
那般好看的哥哥,以后就是她表哥了。她想着,便高兴地笑出了声。她想要和他一起玩耍,想他带她去御花园摘花。但她害羞,只能作出刁蛮任性的样子,指着他的鼻子,绷着小脸命令着——
“喂,你陪我玩!”
第一次见面,便留下了令人讨厌的印象,所以才会在后来的这么多年里,她如何努力都无法补救……
杨宝儿嘴角的血液慢慢干涸,她想,如果时间可以倒回,一切可以重来,她绝对不要从母亲身旁偷溜。绝对不要遇见那个捧着书本,面容精致如玉的少年,如果遇见了,她一定好好地和他说话,乖乖喊他表哥,不那么霸道任性。
只可惜,一切都无法重来。
就是重来,也许结局还是一样的。
她依旧是他讨厌的人的女儿、侄女,依旧是那个跋扈刁蛮的贵妃。他仍然会喜欢其他女子,对她不屑一顾。
杨宝儿最后深深望了眼宫门,两行血泪落下,这一生到死,她都得不到喜欢的人一个温情的眼神。到最后,这世上唯一还真心待她的母亲也见不到了,她的父亲,姑母,袖手旁观任由她如此凄凉地死去……
她好悔,她好恨……
带着悔恨,杨宝儿最终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杨宝儿的死,静悄悄的又轰隆隆的。静是因为宫里妃嫔谁也没有见过行刑时的她,谁也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形;轰隆隆是因为,这个盛极一时,无上荣耀,将满宫妃嫔碾压在脚下的贵妃终于死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
可就是愁,也不是为了杨宝儿死的这事本身,而是忌惮皇后如今再无人可以辖制。四妃最后只剩下一个陈妃,而陈妃,是皇后的人。这一下子,宫里原本就忌惮皇后的人,更加夹紧尾巴做人,生怕被皇后盯上……
就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对此,云玖表示,和她干系不大来着==
明玉宫。
陈清婉将最后一幅字写完,停了笔,看了眼外头的日头,午时已过,她微微出神怔了会儿。
“朱玉,冷宫那边……已经上路了吗?”她侧着头,看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