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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鸿远不说话了,这个问题他历来无言以对,这一次也不例外。
因为,这个世界有着乱世的必有的毒瘤风气,那就是父亲一直痛恨的“冷眼旁观”。
父亲曾经多次叹息,他年轻时日的行侠仗义,根本就改变不了这样的风气,甚至在整个乱世文化之中,不冷眼旁观者,反倒成为了聪明,而后浑浑噩噩又浑浑噩噩。
宁鸿远开始会想起前一世的家乡了,绝不可能有如此多的冷眼旁观者,纵然有,必定也不多,因为那是一个治世,那是一个和平年代。
而这一个武境世界,则是一个十足的乱世。
宁义武轻轻地喝了口茶,神色之间巍然如泰山,面对宁鸿远的气急败坏,身为父亲和宗主的他,是那样的沉着和理智。
第二百一十一回矛盾(二)()
宁义武轻轻地喝了口茶,神色之间巍然如泰山,面对宁鸿远的气急败坏,身为父亲和宗主的他,气度依旧是那样的沉着和理智。
片刻之后,他轻轻放下茶杯,随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面朝自己得意的儿子,委婉地说道:“你认为我以偏概全?好吧,孩子,我来解开你心中的疑惑!我如果以偏概全,我就不会年轻时日游历天下,前往每一处小镇,寻觅可以今后成为国家栋梁之才的年轻人,我出身高贵,却从来不介意进入不毛之地,接触那些出身卑微,却不愿意与这乱世同流合污的年轻人!我欣赏他们的傲气,欣赏他们的勇气,于是我组建了在黑夜之中战无不胜“暗影”部队。我如果以偏概全,我就不会前往那样罪恶的小镇,去寻觅发光的金子,寻找那些纵然不会武境力量,可是却饱读圣贤之书的寒门学子,在这个以武为尊的武境世界,我却让他们变得与武人同尊,他们感恩戴德,在各个地方执行我的命令,我的新令才得以实施,我再派“暗影”保护他们的安危。
由于他们这些寒门学士和我训练的“暗影”同样出身寒门,同样不是一般的年轻人,彼此有着共同的理想和追求,所以相互之间亲如兄弟,这些寒门学士才得以得到真正的保护!这些出身寒门的年轻人们,我欣赏他们!深爱他们!更是舍不得他们!那一天,我听说阿武背叛了我,我心如刀割一般!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你知道这原因吧!”
听了父亲这一番掏心窝子的话,宁鸿远早已是无话可说。
他一直低着头,早已是泪流满面。
他已经渐渐开始有些明白了父亲的计划了。
宁义武放下茶杯,见宁鸿远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这才继续说道:“我为了锻炼这些人才,我费了多大的心血?花了多大的心思?我欣赏他们,也喜欢他们,将他们当作我的亲儿子一样,所以我舍不得他们!一旦战争打来,原本他们应该亲赴战场,为了保护那些所谓的平民与敌人拼命,可我万般不舍得!如果放在和平治世,他们就是捍卫民众利益的铁剑,可是这是一个乱世,人心丧乱不堪,我怎么可能会牺牲这些在乱世中坚守自我的年轻人,去拯救那些浑浑噩噩的镇民?这个令我痛心的乱世,一万个人之中,我好不容易才找出这样一位杰出的年轻人,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去做这毫无意义的牺牲?“
宁义武说到这里,仰天长叹一声,随后满脸死神之色,冰冷地望着宁鸿远,“这打仗是要死人的,我又舍不得这些人才去死!那么就只有让一些人替他们去死了!这是整盘棋的计划,你应该清楚仇恨是战争的原动力!”
他说到这里,旁边的两位妻子早已是满脸苍白。
她们终归是女人,太难理解这些权谋了。
可是她们却不得不承认,丈夫的这样的安排有着他深刻的内涵和道理,她们终归也是久经乱世的女人了,也很理解丈夫这样安排的苦衷所在了。
她们脸色苍白,目光更是有些呆滞。
坐在左侧的宁无缺一个字一个字的听着,仿佛重温了当年那一幕争吵一般。
那一次争吵让他离家出走,与宁鸿远一样,也是因为一次偶然的事件,让他开始怀疑父亲,做法比宁鸿远冲动不止百倍,然而,当他游历这个世界,看透了这个乱世的人心,终于能够理解父亲的安排。
“你心里应该明白我的计划是什么,对那些民众而言,谁愿意打仗?等你做到我这个位子,你就理解我的酷苦衷了!平定乱世远比你想象得曲折得多,现在我神剑宗安逸的日子过惯了,如果我派暗影保护他们,将他们撤离,那么无影老人那个老家伙就会认为我有所察觉,兵法诡道,我想这一点,我不用向你解释什么。这一次以少对多的战争,我们必须要让无影老人觉着我们没有设防,让他误以为他的闪电战依旧所向披靡,而除此之外,我神剑宗能够赢得战争的最好办法就是让这老家伙师出无名,然后成为众矢之的,他的手下都是一些没有什么道德水准的士兵,他们所到之处一定会屠城的!我不多说了,说多了也怕你消化不了。”
听父亲说到这里,宁鸿远哽咽了一下口水,他现在整个心都是冰冷的,他根本没有想到这是父亲下了一盘十年的“死亡之棋”!
父亲的真实目的原来是为了让那些被无影老人摧毁的小镇成为棋盘中的”弃子“。
这是多么冰冷的计划!
宁义武说着说着,忽然从椅子上站起,脸色也变的凝重了许多,道:“从前我的想法也是和你一样,认为这天底下和我一样欲伸大义于天下的修武者绝对有很多,我想要举义兵而改造这个浑浑噩噩的乱世,可是我错了!“
”错了?“宁鸿远感到无比诧异。
这一刻,坐在一旁的宁无缺终于明白他们之间存在怎样的隔阂了,这一幕太像了,就仿佛当年自己离家出走一样。
这一幕也太令宁无缺怀念了,也让他从理想主义者变成了现实主义者。
“你不是之前接触过沈红月吗?她一句话提醒了我,回想起我见的太多太多的事情,这才发现我的理想太过于梦幻,原来这个时代,哪里有那么多欲伸大义于天下者,许多人打仗不过都是为了混口饭,取功名,攀高位,得功法,世界上最愚蠢的做法就是背离时代,既然这个时代背景是这样,为什么我不利用这样的人心?既然他们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加入军队,那就等他们的财产毁于一旦好了,反正我手里有吃的,我不怕他们不来参军,既然他们是为了功名而参军,我只要赏罚分明,我也就不怕他们不来参军!”
宁鸿远狠狠捏紧了拳头,根本无法相信他一度尊敬的父亲,这一刻会说出这样的话,竟然是勃然大怒,双目直视着父亲,“父亲就打算将这一群人当作诱饵处理了?这是什么决定?这样的想法岂不是太荒唐了些,我宁鸿远不是圣人,不会搞佛家那一套普度众生,坏人,好人,我心中怎么可能没有数?而那些镇民!他们何错之有?就这样被父亲献祭了?”
说到这里,宁鸿远开始低着头望着这一双早已是沾满数百条人命的双手,虽说心里有些遗憾,但是他从不后悔,因为那些人都该杀,都该死!
宁鸿远绝非观音菩萨,他如果要杀一个人,根本不会给对方任何求饶的机会,而且他杀人的手段极其果断,从来都是一剑封喉。
乱世如果不杀人,那怎么可能成为治世?
他问心无愧,因为他绝没有枉杀过一个人?他们要么是被洗脑的刺客,要么是企图争夺他胜利果实的浪子剑客,也要么是一些路上遇到的一些欺男霸女的混世恶霸!
可是那些镇民呢?难道也是非死不可?他们有什么错?他们只不过想要平平凡凡地过一生罢了!
宁鸿远这样想着想着,就将心里想要说出的话犹如滔滔江河般倾泻出来,“那些镇民,那些村民,他们有什么错?他们是你的子民,只不过是想要活得安宁一些,和我们一样,一家人每一天都过得和睦,有什么不好?难道为了你的统一大业,他们非牺牲不可?”
宁义武依旧没有生气,“你认为他们没有错?”
宁鸿远越说心中越是激动,脸色也越是愤慨,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激动过了。
宁鸿远热泪盈眶,捏紧了拳头,跪在地上,开始面朝父亲咆哮起来,厉声道:“平平凡凡地活着怎会有错?父亲难道指望世上所有人都和您一样,欲伸大义于天下吗?你曾经对我说过,世上英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您一样的大英雄,更多的是平凡的人,他们只想要过过平凡的日子,没有违背您制定的法律!为什么你就这么残忍?难道就没有别的计划?难道您去拯救了他们,他们就不会听你的吩咐?”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泪水随着眼眶犹如滔滔江河般滚滚而下!
因为他心里很明白,前一世自己就是这样的底层的蝼蚁,没有什么高贵的!能够过上好日子,就是最大的梦想。
宁鸿远意犹未尽,早已是不顾父亲的威严。
宁义武旁边的两位妻子都惊呆了,父子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唯有何管家和宁无缺一脸正色,他们太理解今天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幕了。
“我如果不是您的儿子,我也不会卷入这些罪恶的纷争之中!我也会像他们一样,一日三餐,当一个平凡的修武者!正因为是您的儿子,我从小就被人暗杀,自从我踏上修武之道,没有一天我不是过得神经紧绷,我小时候走在大街上,看谁都像是杀手,别人都以为我这位子光辉得很,我一生下来就好像拥有了一切,我是拥有了这样的地位,可是我失去了平凡!所以,我才想救他们,我羡慕他们有平凡的日子可以过!我救他们,就是想要救我的梦想!”
宁鸿远的情绪有些激动了,语气也有些重了。
只听“啪”地一声,温柔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出手的人正是宁可馨。
“你!你!你心中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从小是怎么教你的?你身上流淌的是谁的鲜血?”
宁鸿远在宁可馨面前从来不反抗,俊俏的脸蛋已经深红一片,宁可馨终归也是修武者,方才那一巴掌下手极重,打得宁鸿远的脸竟是肿了起来。
这是宁可馨的独创绝技,“青虹掌!”,其威力完全可以拍碎岩石,如果不是宁鸿远同样也是一名步入了武客境界的修武者,恐怕头都会被他娘亲打飞。
然而,当宁可馨举起手,本想再给宁鸿远一巴掌,却是被忽然宁义武一张宽大的手拦住,“别骂他!这证明我的儿子有理想!他已经这么大了,已经能够明辨是非,而且你不懂这其中的来龙去脉,怎么可以下手怎么重?”
宁可馨毕竟是被宁义武看上的女人,听闻丈夫这么一说,这才知晓自己激动了,望着儿子那一张竟乎被自己打得扭曲了一般的脸,心中懊悔不已。
她终归是一个母亲,自从宁鸿远生下之后,她就将宁鸿远视为了自己的儿子。
望着这一张熟悉的脸被自己打得血肿一片,她心中怀念这二十四年的呵护之情,也早已是热泪盈眶。
她情不自禁地摸着宁鸿远,“我!远儿。。”
“额娘,不怪你,无论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那都是对我好!刚才我的语气过重了,。。。也应该挨这一掌!”宁鸿远反过来这般安危宁可馨道。
宁鸿远低头拜谢,“不瞒额娘,我心情很沉闷,我和父亲已经有了隔阂,我希望今天就解决这个隔阂,否则明天就是大战在即,如果被敌人知道我父子二人不和,我们的危险只会更多!”
宁义武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大为高兴,立即拍手称快,朗声道:“好!难得你有此番觉悟!今天我们父子二人就敞开心里话!过了今天,你我之间不准再有任何隔阂!”
“多谢父亲!”宁鸿远再一次双手拜谢。
第二百一十二回父子()
他们父子二人既是恪守规矩的上下级,是谈天说地的朋友,更重要的是,他们终归是血浓于水的父子。
所以,他们都清楚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就是和家人闹矛盾。
他们必须避免这样的矛盾产生隔阂,否则隔阂一旦产生,只会给敌人带来可乘之机。
这需要一定的运气,因为这不是单方的,是双方的,如果父子二人任何其中一人将话藏在心里,隔阂也必将产生。
父子之间反目成仇是豪门之中的常态,然而,宁家却是一个极大的例外。
宁义武见这儿子如此不理解自己,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手后背,一手搭在”宗椅”之上,闭着眼睛仰天长叹,随后面朝宁鸿远语重心长地说道:“平凡啊,这是多么朴素的两个字,谁不想?试问天底下谁不想?我不想?我不想和你两位娘亲一样游遍大江南北,享受人间时光?我想,我想的很!
说到这里,宁义武深情脉脉地望着两位妻子,两位妻子也深情望着他,生死与共。
“我简直做梦都想!我现在就恨不得隐居田园,我为什么要欲伸大义于天下?你以为我真的会甘愿当这个宗主,整天不是被这个算计,就是被那个算计,我心爱的女人不是今天被这个惦记,就是明天被那个人惦记!人人都平凡了,谁去做不平凡的事?那些不平凡的事总有人来做,也必须有人去做!我只是这乱世英雄起四方的其中一人而已,我早已经不是那个行侠仗义的大侠,而是一代宗主!”
宁鸿远终于被父亲的气势所震慑了,他目光呆滞地望着父亲,心中的大半迷茫一扫而尽。
气氛一瞬间变得犹如死一般的寂静。
只听“扑通“一声,宁鸿远双脚再一次跪了下去,低着头叩了三个头,“我。。”
无论发生什么,无论自己最后究竟是不是对的,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顶撞父亲,这不是宁鸿远能够轻易饶恕自己的。
所以,他必须跪,不跪,他就不是宁鸿远,他也不配姓宁。
这一刻,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父亲实实在在的话打动了他。
平凡与不平凡之间的定义究竟是什么?父亲的做法究竟有没有错?
宁鸿远的心里犹如万箭穿心一般,他无法做出抉择!
如果你是宁鸿远,你会怎么选?
这一刻,他的两位娘亲也饱含深情地望着他,她们都想要前去扶起宁鸿远,但是却见丈夫无动于衷,也只好作罢,毕竟刚才宁鸿远实在是做得有些过了,他们再是仁慈,也不能是非不辨。
跪在地上的宁鸿远开始反复反思,这几年,他自觉肩膀上的责任太沉重了,简简单单一次突破武境失败,就招来近乎全世界的冷眼和辱骂,所以他有些时候的确想要反抗,他想要抛开这些身份,这些带给他痛苦的光辉。
当然,只是有些时候而已。
他只想要简简单单地跟着魔尊一直苦修武境,踏上一条既平凡又不平凡的剑神之路,平凡的是绝不追求功名的心境,不平凡的是自强不息的强者之路。
“为了剑而执剑!”,这是宁鸿远最最梦想的强者之路,而不是如同这般,并非为了剑而执剑。
可是这一切的理想,与他的少宗主身份格格不入,每当他望着街边那些悠着父母买糖葫芦的孩子,他眼神之中就说不出的羡慕,甚至多次高价将糖葫芦全部买下,然后,分散给那些懵懂的稚童。
不说其他,就说这十几年来,近乎百次的暗杀,早已让他心力交瘁,虽说让他实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