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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子睿显露几分满意,挥挥手让她退下。姿月还是站在那里,怔怔的望着他。
“王爷你,似乎对她太上心了。姿月听说她就是拦了许家小姐花轿的女人,她得罪的可是许家跟俞家,而现在,王爷不正是想要拉拢这两家人么?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把她救下,甚至还要叫姿月去给她医治?”
成子睿扫了她一眼,“这么一看不就看出问题了么,俞翀那病摆明了就是俞家那老不死的下的手。你去俞府看诊俞老夫人这么精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其中意图。有着今天这事儿,用不着本王去拉拢,俞府自会为本王效命。至于许家,那就更加简单了。”
姿月聪明,知道有些话该说该问,有些话碰都不能碰。
成子睿挥挥手,叫她退下去。
姿月杵在原地,隽秀小脸儿欲言又止。
“还有事?”
“那童玉青”姿月一双眼眸黯淡了几分,“王爷是想要把她接王府里?”
成子睿想着那张出尘绝色的脸,有些玩味。“去给我查查,童家上上下下,都给本王查一遍。特别是童玉青,越详细越好。”
姿月心猛地一沉,低下脑袋闷闷应了一声就退了出来。
他不是对她做吩咐,可这些话却是说给她听的。七王爷成子睿,怕是真的对童玉青有了意思
俞府。
童玉青迷迷糊糊了好一阵,那双惺忪的眼睛才完全睁开了,而俞翀不知道何时端了个小凳子坐在她的跟前,一眨不眨的正看着她。
“水。”
俞翀顺手提起脚边的小茶壶,满满给她倒了杯恰恰好的温开水。童玉青接过一口喝干,又把喝空的被子递了过去。
“你帮我换个大碗,那个喝着才爽快。”
俞翀被她逗得一乐,“你还当这是酒了?姑娘家家的,怎么一点儿矜持都不讲。”
童玉青咬牙切齿,“矜持有个屁用,再矜持我也是被人算计的命。”
尽管身下的软塌垫了再厚的垫子她也还是觉得太硬了一些,动了动趴到僵硬的身体,终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突然她猛地把头又抬了起来,刚刚才活络的身子瞬间又变得僵硬无比。她死死盯着俞翀,那张小脸儿上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我这双腿,废了?”
听着她变了调又带着哭腔的声音,俞翀抿唇笑,“没有,已经有人给你上了药了。”
“撒谎!你会这么好心给我找大夫?那老不死的这么见不得我,巴不得我早早死了,能让你去给我找大夫?”童玉青越说越激动,眼泪再忍不住的往下流。“我这一双腿肯定是废了,不然我怎么一点儿痛都感觉不出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手狠狠往大腿上锤了两下,竟没有任何的感觉!她颤抖着手揪着大腿上的皮儿使劲儿一拧,依旧毫无感觉
心一下子就沉到了底,她这腿,真的被打废了吧
刚来俞府的她看不起残废的俞翀,而现在她也成了残废。成了残废,她还怎么报仇,她还怎么斗垮俞府!
她颓丧的把脑袋闷在软塌上,犹如一只丧家犬。俞翀挂着笑,张口想要告诉她这不过就是他心疼她的伤口,怕她醒来会疼得特别难受,又找来难得的好药给她涂了一遍。怕是两种药起了作用,让双腿有些麻木失去了感觉而已。
“青儿?”
他柔声的喊了两遍,童玉青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也不怕就这么闷死在软塌上。他轻笑一声,伸手想要去把她的脸托起来看着自己。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童玉青快速的摸出一只发簪,准确无误的朝着俞翀的太阳穴刺了过去。俞翀脑袋往旁边偏了一寸,尖锐的发簪只划破了他的耳尖,沾了细小的血珠。
童玉青没想到他的速度能有这么快,竟然这么轻易的就避开了她的袭击。她反手又将发簪刺了过来,这回直击他的心口。
俞翀稳稳截住她的手,轻巧的就取走了她紧握的发簪。
童玉青惊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逃跑。可她忘了现在她那两条腿根本就动不了,一个翻身,差点儿就从软塌上掉了下来。
“你以为用这个就能杀了我?”
她狠狠咬牙:“毁不了你们俞家,难道我还不能杀了你这个残废?”
俞翀那双好看的眼睛危险的眯了一下。“毁了俞家?童家只是败落而已,又不是被灭了满门,你这么仇恨我们俞府干什么?”
童玉青脸上闪过一抹悲戚,她磨着后牙槽一字一句满是恨意的仇视着面前的男人,“你们俞家,没一个好人!”
俞翀紧皱着眉,默默的看了她良久,冷不丁的就开口说了一句:“你根本不是童玉青。”
她的心瞬间被提了起来,两只手紧握成拳。“我不是童玉青是谁?”
他眼眸幽深,如一潭深泉,掉进去就永远出不来了。
俞翀就坐在那小凳子上又默默的看了她好久,看得童玉青后背发凉,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一颗心惴惴的等着他说下文,没想到他竟然把那只发簪给揣进了自己的衣服里。
“七王爷派人来给你看了诊,也上了药。庆安把人送出去的时候特地问了,人家说你这是正常的反应。你那双腿,还在得好好的。”
见童玉青根本就不信他的话,俞翀又把放在脚边的小药瓶塞进了她手里。“我怕你痛,又给你上了遍我自己的药。上药的时间不长,那药膏现在应该还没干透,你可以用手摸一摸,看看是不是跟瓶子的一模一样。”
听他说完最后一个字,童玉青也顾不得他在不在场,直接就把手往大腿上摸了一把。
那是一种有着淡淡香味的绿色药膏,触手清润,一点儿也不会叫人觉得粘腻。也不知道她刚才是碰到了哪里,明明当时不觉得疼的大腿,现在却疼得她差点儿喘不过气来。
俞翀见了她难看的神情,一把将她手里的瓶子抢了过来,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坐下,直接掀开她的衣服,扒了她的裤子,又把药膏用竹片挑出少许至手心上,动作轻柔又熟练的抹在她的伤口处。
冰冷的手指轻触在她的肌肤上,激得童玉青打了个寒颤。
“住,住手!”童玉青连连喊停,扭着身体瞠目结舌的望着正在给他上药的男人,“谁准你扒我裤子的!谁准你给我上药的?俞翀你是不是人,我都这样了你还这么欺负我!等我下了地,你看我不挖了你那双眼睛!”
俞翀停了手,抬起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不脱裤子怎么上药?夫妻本是同林鸟,夫妻本该就是相互照顾,你是我的妻,怕什么?”
童玉青气结,就算在青楼里也没见过直接上来就把人裤子给拔掉的男人!
简直禽兽!
俞翀的动作不仅轻柔,速度还很快。冰凉的手指抹着清凉的药膏,叫她灼热的刺痛立马就消散了。
一直偏着脑袋恶狠狠盯着俞翀那双眼睛的童玉青在他上完了药之后便快速的提起了自己被他扒掉的裤子。刚提了小半截,她的手就被他给抓住了。
“大夫说你这伤还是别总闷着。这屋里就我们两个人,要不这伤口你就这么晾着吧。”
“你再说一遍!”
童玉青气得脑门都突突直跳,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要是伤在别的地方就算了,这可是在大腿上!难不成真的要叫她把原本白花花,现在被打的开了花的大腿就这么敞开着让别人看。
傻了吧!
“该见的刚才就见过了,怕什么?大不了等你好了,你想看我哪里,我给你看就好了。”
“俞翀我要杀了你!”童玉青崩溃大喊,“你别死在我前头,等我这伤好了,我定叫你后悔!”
他伸手把遮住她小脸儿的发丝给别在了耳后,“儿女情长咱们先放放。你大仇未报,我也还有事情没做完,我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呢。”
“爷?”
听到吵闹动静的庆安直接就闯了进来,因为软塌比较靠外,庆安很容易就能看见她被打开花又被晾在外头的地方
俞翀快速的把放在一边的裙子给她盖上,沉声斥道:“莽莽撞撞的,干什么?”
庆安扫了一眼一整张脸都被涨红了的童玉青,疑惑道:“我听见你们这里挺热闹”
俞翀冷冷睨他一眼,用手指着自己的床榻。庆安会意,走到他身边要将他扶回床榻上躺着。他摇头,依旧指着自己的床榻。
“去把我的被子抱过来,我今晚,跟她睡。”
第19章 千金一夜()
“滚!”
童玉青咬牙切齿,大有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你再靠过来,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庆安眼一瞪,“你怎么说话的!要不是二爷过去救你,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命回来?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童玉青攥紧了两只拳头,声音倒是小了一些。“救我的是七王爷,关你家二爷什么事儿!”
庆安指着她,气得脸色铁青。“你的良心是被狗给吃了!七王爷救你?七王爷跟老夫人就是一头的,要不是二爷过去了,你以为七王爷能管这事儿?老夫人这么恨二爷,他过去就是给你挡刀的你知不知道!”
这一声声的斥责叫童玉青被狗吃掉的良心又跑回来了一小半。挨打昏死时她真的以为自己是没命了,谁知睁开眼睛就看见俞翀在身边。
挨打前,甚至是挨打后童玉青都不相信俞翀那句要护她周全的话,但在那一刻,她竟有些庆幸。
原来俞翀真的来了。
良心顺带把心底的柔软也带了出来,察觉到自己这一份变化,她又狠了心的把那份柔软给塞到心房的最底下,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他是俞家的人,他们之间只能是相互利用,除此之外都不可能再有别的感情。
等她拿到可以想要的东西,斗倒了俞家,那她跟俞翀就再无关系。
要是非要说点什么,那,他们只能是仇人。
庆安心头还有气,只想好好骂骂她这个丧良心的。可又看见俞翀略带冷冽的目光时,只能又把那口气给咽了下去。冷冷哼了一句白眼狼,这才去把他的被子给抱了过来。
抱着锦被过来的庆安看着面前已经躺了一个人的软榻,有些为难。
以前俞翀可是老太爷心头的宝,用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就说这张软榻,那是老爷子叫人用最好的梨花木,又找最好的匠人打造。就是老夫人一直在用的那张,也比不上这个。
可是这东西再好,那也只是张软榻,只躺的下一个人。原本软榻上就给童玉青放了一张被子,现在她受伤趴着,那被子就在里侧叠着,这一人一被就占满了整个地方。
现在加上俞翀这么个不能折腾的病人,再有这张锦被,这地方还能睡人?
童玉青还在心里琢磨着,俞翀要是真的敢上软榻,她就是不要这双腿也得把自己的清白会保住了。见庆安抱着张被子站在那边犹犹豫豫的,童玉青终于憋不住了。
“还抱着那被子干什么?赶紧扔地上,今儿你主子就睡这了!”
庆安瞪着一双眼,指着地上火冒三丈。“你竟敢叫他睡地上?童玉青,你算什么东西!这是他的院子他的屋子,这张软塌也还是他的呢,你凭什么叫他睡地上?”
“凭她是我的妻子。”
俞翀用淡漠又不容拒绝的声音替她做了回答,庆安呆在了原地,连手里的被子什么时候掉了都不自知。
“你是认真的?”
奸情!
童玉青的精气神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很是期待的等着庆安的小脾气。谁知俞翀只是默默的捡起了那被子扔到了她的里侧,“既然做了我的妻,那我这一辈子就只认她了。”
庆安脸色一沉,转身就跑了出去。
童玉青怔了怔,抬手推了推木头一样的俞翀。“你傻了?你的小心肝儿跑出去了,还不追?”
俞翀眼中含笑,“你是巴不得我离开?可惜我这双腿连走路都费劲儿,更不用说追人了。庆安只是闹闹脾气,明天就会没事儿了。”
正说着,他就脱掉了鞋子,从她的身上翻爬到了里侧侧身面对着她,他身下垫着的是童玉青那一张被子,身上又盖着他自己的锦被,一手撑着脑袋,显得好悠闲惬意。
童玉青瞠目结舌,他到底是不是残废?
脑袋里这么想着,她口上也不自觉的就说了出来。俞翀把脸凑了过去,吓得她立马就往后退了退。
担心她又掉下去,俞翀竟伸手将她揽住,后不放心的又用自己的腿压住她的小腿,巧妙的避开了她的伤口,又能牢牢的把她压住。
“我看你根本就不是残废,你这病,根本就是装给别人看的。”
俞翀摇头,“三日之后,七王爷的医女会过来给你换药,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这病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了。”
童玉青不信。“之前还叫庆安扶你上床,现在你又能自己上榻了。来时我看你已经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而现在你不仅能走,还能欺负人了。俞二爷,你这身体,奇怪的很啊。”
俞翀默默看了她片刻,松开了压在她身上的那条腿。一双眼睛虽然是看着她,可他的目光幽远,很显然已经望到了远处。
“你叫她母亲,还是叫她老夫人?”
“老夫人。”
他扯了下嘴角,满是嘲讽。“你倒是机灵。”
童玉青不可置否。
就俞翀这样的境遇,人家会让他喊一声母亲?
“我娘是我老爹从外头捡回来的,带到府里做了个下等丫头。老夫人善妒,本就待不得我娘,偏偏他们两人就看对了眼,有了我。而我跟俞文意差不得几岁,老夫人觉得丢了面子,一直恨我入骨。
在她眼里我本不该出生,更没资格叫她母亲。直到后来我生了场大病,从此之后就一直这么半死不活的在床上躺着,她对我的恨才消了一些。”
童玉青静静的等了许久俞翀都没在说话,过了好一会,俞翀突然又开了口。
“前几年我才查到她一直在药里动手脚,我把药换了之后,身体才渐好了些。但是毒性长年累月的积累,我这破废的身体想要完全康复怕是不可能了,有时能走能站,有时又形同废人。
我是姓俞,可我只是俞翀。你恨这里,我也恨这里。青儿,我们都是一样的,你别把我也恨进去。”
童玉青心头一窒,有怀疑一晃而过。一颗心被他这番话给搅得复杂焦乱,可在触见他眼底的痛,被塞到最底下的柔软又跑了出来。
她装作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说完了?说完了就睡觉。不过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跟你同归于尽!”
说完了又把脑袋转了过去,嘟囔一句:“好男色的人不都厌女色么,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俞翀默默的凝视着她,突然直接就把身体贴了上去。
“好男色的人为什么不能好女色?”
童玉青身体一僵,心底泛起的那一丝同情瞬间土崩瓦解。“滚下去!”
第二天下午,成子睿就听到了手下打探回来的消息。
说童家在败落之后欠了些钱,因为没钱还债,几次上门求情都被俞家撵了出来。没钱还债的童家夫妇自缢身亡,童家寄只留下了童玉青一人。
而童玉青在失去了双亲之后也消失了整整三年时间,直到这一次才以这样出人意料的方式出现。
“消失了三年?这三年来就没查到什么?”
骆衡沉声道:“属下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