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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顿时暴怒,一脚就揣在了太子的肩头上。
“混账东西!如果是子睿的人过来营救,为何他会刺伤子睿?如果他是子睿的人,那刚才你们之间的眼色动作又是什么意思?你当朕真的是老糊涂了,还是当朕眼瞎了?”
太子脸色剧变,一颗心都沉了半截。
丽妃冷漠的看着太子,心里突然觉得有些爽快。她擦了擦泛红的眼角,颤着声儿的跟皇帝告退,模样甚是惹人怜惜。皇帝心中一软,将丽妃护在怀中,柔声安慰着她。
太子见此,剩下半截的心是彻底的凉透了。
他知道,他还是不敌成子睿。这次,他败了。
他这辈子,怕是再无翻身之日了!
一行人从天牢出来,天牢外头已经全是宫中禁军。天牢外的尸体已经被处理干净,除了地上那些血迹之外,根本就与平常无异。
已有太医赶来为程子睿医治,丽妃愣怔的看着面前满满当当的禁军,顿时失神。皇帝黑沉着脸从天牢里走出来,他身后,是被人强压出来的暗卫。
皇帝双手负在身后,威严开口:“你刚才说,与你杀入天牢的人是七王府的人,是成子睿的暗卫。可是你口中的暗卫,都在哪呢。”
暗卫身子抖如筛糠,面如土色。被人押着的他艰难的抬头,往前面看了一圈,整个人顿时僵在那里!
人呢!
他带着来的暗卫少说也有八九十个,怎么现在,一个都没了呢!
暗卫不敢置信的挣扎了两下,不死心的想要再看看清楚。然而面前只有皇宫禁卫,根本就没有什么七王府的暗卫!
他下意识的就要去找骆衡的身影,还没看到骆衡,他脖子上的冷剑就又贴近了两分。
骆衡将人分作两队,就是想要看看究竟是谁背叛了自己。他跟暗卫说的时辰都不一样,只要前面亥时的无异,那便是可以信任的。果然,后头那一个才是有问题的。
他在子时的暗卫进入了天牢之后,便将守在天牢外的暗卫都给叫了回来。在太子赶到天牢时,外头只有尸体,而不见暗卫。这么一来,太子心里就越发有底,更能治罪成子睿。谁知,他早早给丽妃送了信,让丽妃求得皇帝在这个时辰赶到天牢,他正好跟在丽妃身边,由她光明正大的把自己带到天牢,做出一道赶来的样子。
确实是天衣无缝。
骆衡将目光收回,既是天衣无缝,那就没什么再担心的了。
皇帝冷睨着暗卫,天生的帝王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现在朕再问你一遍,你为何要去刺杀七王爷?”
一早,程子睿的事情就已经有了反转。太子谋害亲兄弟,还妄想要杀掉七王爷生母丽妃,光这两件事情就已经在朝野中引起轩然大波。
大抵皇帝对太子还是不舍,被太子暗中监视这件事情被隐瞒了下来。但昨夜的消息也还是传遍了整个朝野,大家心照不宣的不敢提及,更甚的一些,直接从当初站在太子的立场,跳到了七王爷这一派里。
太子被禁东宫,而成子睿则是继续做王爷,丽妃又重新做了贵妃。朝廷外的人听到这个结果也只是凑个热闹的闲谈两句,可朝中人却都晓得,皇帝因为这件事情,对身边哪个儿子都不信任了。
皇帝虽然是将权势都重新还给了成子睿,可却又在某些地方对他多有限制,根本,就是防着他。
七王府。
外出的姿月在外头折腾了大半个月终于是回了京城,一路上还在琢磨着回了王府之后应该怎么面对童玉青,没想到刚到京城,就听见了这么一番大事儿!
姿月赶忙回了王府,第一事情就是去看成子睿。
还未看着成子睿,倒是见到刚才成子睿屋里出来,端着个水盆的竹云。姿月怒气冲冲的一把打翻了竹云手里的木盆,竹云怕动静吵到成子睿,便巧手接住,却没防到的被水泼了一身。
姿月揪着她的衣领子,将她拉扯到离屋子稍微远一些的地方。
“王爷遇人便说你的好,你就是这么对王爷好的?王爷被人诬陷叛国,你使不出劲儿也就算了,怎么连个女人都看不住,让王爷成了整个京城里的笑话!”
竹云挡开她的手,冷声道:“这件事情等王爷醒了之后我自会到王爷面前请罪。”
听到成子睿还未苏醒,姿月心里又更急了些。她咬牙切齿的瞪了竹云一眼,就这么进了屋里。
当看到床榻上的沉沉睡着的成子睿时,姿月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揭开成子睿的伤口看了一眼,只一眼,她就知道这伤到底有多深。
“这剑直接贯穿到了后头。”
一直沉默的守在旁边的骆衡突然开了口,姿月一个激灵,另外一只手已经从他躺着的身子轻轻的探到了后背上去。
骆衡知道姿月的本事,也知道成子睿在姿月心里的重要,便直接把成子睿交代给了姿月,他则是走了出去。
屋外竹云还在等着,见骆衡出来便追着问:“怎么样?”
“姿月回来了,就不怕了。”
竹云堪堪松了口气,又追问:“今日你出去,可有姑娘的消息?”
听到这个,骆衡的脸色又冷沉了下来。“姑娘姑娘,依我看怕就是童玉青跟他们里应外合的害了王爷,王爷被困,她更是干脆直接跑了!那个暗卫大抵就是个幌子而已,真正有阴谋的,根本就是童玉青!”
“你这话可不能再说了,若是让王爷知道了”
“知道了又如何?俞家人早说了,童玉青就是个灾星,去哪儿哪儿死人。现在来了七王府,又还得王爷差点儿丢了一条性命。”
骆衡露出杀意,利索的拔出腰间佩剑。
“趁着王爷还未醒来,不如我先把她杀了!”
“骆衡。”
屋里一声低沉沙哑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传出,直接把屋外的人震了震。
“你刚刚说什么?进来再给本王说一遍。”
第124章 因为那是你给的()
成子睿的清醒对于竹云等人来说是何等的惊喜,骆衡也顾不上他话中的冰冷与威胁,转身就冲进了屋里。
屋里,成子睿早已坐直了起来,一双冰冷眸子淡淡扫视着骆衡与竹云。
姿月坐在他的身旁,帮着他处理贯穿后背的伤口。作为医者,她见惯了这么多血腥,可在看见他的伤口时,还是替他疼在了心里。
“人找到没?”
骆衡与竹云愣了愣,暗卫在当晚就已经被皇帝杀了,他问的,就只能是童玉青。
可他们接着搜查云昭的机会将京城都翻了个遍,不仅没找到云昭,更是连童玉青的影子也没搜到。
一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又被关在房中,究竟是怎么出去的
“这么多天,难道你们竟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骆衡与竹云跪在床榻下,低垂着脑袋一副认罚请罪的姿态。成子睿眸色渐冷,“废物!你们怎么还有胆子敢跪在本王面前?”
正在给他处理伤口的姿月顿了顿,神色有些难看。
童玉青她有什么资格能被成子睿这么关怀惦记?竹云伺候他这么多年,是王府里被他信任的为数不多的人。而骆衡又是他的左右手,许多地方都离不开的忠实护卫。
姿月来到七王府这些年里,还从未见过成子睿发这么大的脾气。
偏偏,是因为童玉青那个女人。
跪在地上的骆衡心中不服,更为成子睿白付的痴情不服,他正准备开口说话间,身旁的竹云却悄悄拉了他一把。
“王爷,奴婢认为,姑娘或许是被俞二爷给接走的。”
骆衡身子猛地一震,成子睿入天牢的这段时间里,没了主心骨的七王府里事事都得靠着他,他为成子睿的事情左右奔波,要防着府里有外心的人,还得防着外头虎视眈眈的人。他叫人去借着搜查云昭的机会想要借机把童玉青找出来,却独独没想到,会不会是俞翀把人给带走了。
“王爷”
成子睿眸子里满是阴鸷,“俞翀?”
他身后的姿月勾起唇角笑了起来,想起上次去俞府里撞见的那个道士说的话,她眼中顿时闪过一道光。
“王爷,你可还记得上次的事?”
成子睿冷睨她一眼。“什么事?”
姿月抿唇。“那一次我去俞府换药,遇上了被俞文意起来看事情的道人。那个道人说,俞府里有贵人。”
成子睿眼眸越发冰冷,“你把当日的情况再说一遍。”
姿月将那一天的事情又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怕其中最重要的东西再次给成子睿忽略了,还又说了一遍自己站在小院儿门口照着那道士所指着的位置,在记忆里将俞翀主仆又给指认了一遍的事情。
“你确定,那道士当初指着的是俞翀身边,那个叫庆安的小厮?”
“虽然当时我没在那道士身边,但是我敢确定,那叫庆安的小厮绝非只是个俞府下人这么简单。或许这一次王爷受难,怕就是他搞的鬼。再者,上次俞翀还假扮王府里的丫头,闯进来与童玉青幽会。依我看,根本就是俞翀对童玉青念念不忘,特地找了个青楼女子来害王爷,等王府一乱,俞翀再偷偷把童玉青带走”
成子睿倏然想起自己在青楼里遇见童玉青的事情。当时他点了云昭的名儿,没想到竟然能在那种地方遇见童玉青
当时他也曾疑虑过,当时童玉青才刚刚痊愈,怎么就一个人跑到了青楼里
一颗心陡然心沉了沉,他眸子里的阴鸷更甚。
或许当时童玉青要找的人就是云昭,而真正跟云昭有关系的,正是,俞翀。
他的猜测恰恰与姿月刚才说的那些巧合在了一起
成子睿沉默间,骆衡姿月哪怕是七窍玲珑的竹云也没揣摩出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三个人面面相觑,都在等着他的态度。
姿月凝视着面前的男人,心神一动,动作轻柔的再帮着他包扎伤口。
谁知她的手才刚刚到他的身体,成子睿就一把抓着她的手腕,就这么把人给摔了出去。姿月防不到的被摔到了竹云跟前,惊出一身的冷汗。
“这几天里,俞翀都在做些什么?”
骆衡硬着头皮,说:“当日王府出事,朝廷里跟王爷走到的近的各个避之不及。王爷手里的权势又被收走不少,属下能支配的除了暗卫之外,也就只有王府里的这些侍卫。属下没办法,只能把外派的人都叫了回来”
“那就再派出去!”
成子睿一声怒喝,又叫竹云和姿月惊了惊。
骆衡领命离开后,他便独自下了床。姿月本想要劝他此时应该躺在床上好好休养,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说这些,成子睿就已经先开了口。
“出事之后,她的屋子有没有人动过?”
竹云愣了一下,在这个时候成子睿竟然还想着要去童玉青的屋里?
睹物思人么?
“没人动过,还跟那天一样。”
成子睿抿唇不语,大步就往外头走了出去。
姿月从地上爬起来,脸色难看至极,更是寒心至极。
现在七王府内忧外患,等着成子睿做定夺的事情太多太多。偏偏他现在迫不及待要去的地方,竟然是童玉青曾经住过的地方!
姿月心里恨极了,那个女人到底是有哪里好,她到底是哪里好了!
到了地方,竹云先把门推开,自己则是在旁边候着。成子睿就站在门口,看着里头依旧是红色的喜庆装扮,突然想要嘲讽的大笑几声。
成子睿从外间走到里间,看着熟悉的一切,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大婚前一天。
竹云在他身后进来,见他目光怔怔的看着重新铺整好的床铺,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她不敢想象,若是成子睿看见那张被糟蹋蹂躏过的床榻,再有姿月说的那些话,他该要暴怒成什么模样。
“画呢?”
成子睿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叫竹云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爷说的是什么画?”
成子睿脸色阴郁,“本王给她的聘礼,陈墉的那幅画。”
竹云这才反应过来,四处都找了看,又当着成子睿的面仔仔细细的又把屋子都翻了一遍,不见画匣,也不见那幅画。
“王爷,这屋子自那天之后就一直关着,外头也有侍卫守着,根本就没人进来的”
竹云连声解释,就怕成子睿误会责骂。
成子睿站在原地,目光已经落在了妆奁上。妆镜上还挂着红色的喜纸,看起来是这么的讽刺。妆镜里显出他的样子,显得这么孤寂。
竹云从另外一个角度看着镜中的他,狠狠的震了一下。
此时的成子睿目露温柔,唇角有着浅浅的弧度,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不少,哪里还是当初那个不近人情的王爷。
“那是本王送的嫁妆。屋里这么多的值钱东西她都没拿,到底是来不及,还是根本就看不上?”成子睿痴痴望着镜中的自己,喃喃开口,像是自问,可又偏偏点了竹云的名字。
“竹云,你说她就独独把那幅画给拿走了,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竹云心口一窒,竟不自觉的就抚上了胸口。那一处有她最为宝贝,永不离身的东西。心神一动,她竟把成子睿当成了一直都藏在自己心里的人,认真回答说:“因为那是你给的,所以什么都能不要,就是这个不能丢了。”
成子睿半瞌着眼帘,掩去了眸子里的激漾情绪。“那她为什么还要离开?”
竹云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低着头的不再多言。成子睿抬起的眸子早已冰冷,他冷眼一扫整间屋子。
“将这屋子封起来,擅入者,杀。”
子华挑了个时间跑来了宅子里,难得的没直接跑去云昭那里,而是直接去找了童玉青。进了屋里,他就直接将画匣和那盒子拿出来,规规整整的摆放在桌上。
这两个东西,可不就是上回童玉青托他去帮着修复的画和镯子么?
童玉青的目光往他身后看过去,子华了然,“今天他不太方便,就没跟我一块儿出来。”
她移开目光,有些别扭道:“谁说在看他了。”
子华抿唇笑笑,不再去提这件事情。他指着桌上的这两个东西说:“东西修改了,你打开看看。”
童玉青惊喜不已,伸手直接就把那小盒子拿了过来。子华眉心一跳,这镯子果然是比那画还重要。
她有些忐忑的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打开了盒子。愣怔了看了片刻之后,她突然把盒子给关上了。
“怎么不拿出来看看?”
她将小盒子推到子华的跟前。“这不是我以前那个。”
子华神情微妙,“怎么就不是了,这就是被你摔了的那个。我特地拿到了江川,找了个厉害的老师傅,花了重金人家给修好的。”
童玉青扯开嘴角,“这种东西就算是修复的再好也还是会有裂缝痕迹,上次那镯子摔掉了两颗宝石,而你这个却完好无缺。这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要。”
“都是他给的,有什么不一样的?”
子华确实是将这件事情说给了俞翀,俞翀又重新找了一支出来。本以为能糊弄过去,没想到,竟然被她发现了。
童玉青拿过画匣,打开后便愣了一下。
画匣里有两个画卷,她打开其中一幅,是被修复完好的从七王府带出来的那一幅。她指尖发颤的再打开剩下那一幅,竟真的是上次被她弄坏的,娘亲的画像!”
“谢谢。”
她万分不舍的轻触着这两幅画,情绪激动的都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