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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还是说了,这么坚决,一点犹豫都没有,我真的,只是你寂寞时候的安慰,是不是?你对我,从来只有义无情,是不是?”
我紧咬牙关,默默无语。我怎么能说,我若从来对你无情,不如把前尘都放进心里,当什么都没发生,尽管明知道自己不能心无旁骛,却还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情意?
我可以这样做的,我要不到寒江雪,至少可以享受花月夜。可是这样,我的男孩,我情何以堪,你情何以堪?
他看向我:“成雅,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再也没有一点留恋?”
我的指甲深陷进肉里,摇摇头。
“呵。”他竟然微笑起来,向我凑过来,我以为他要吻我,正要往后躲开,他却偏过头,拉开自己的领口,对我说:“那么,咬我。”
“你说什么?”
“你说过,如果有一天我走,之前也要给你咬一口,现在,来吧。”
“不,萧程,你”
“咬深一点,成雅,给我留个纪念,最好把我的喉咙咬穿,来,我的小吸血鬼。”他黑亮的眼睛抬起来,闪着疯狂的光芒,嘴角弯起嗜血的笑容。
我手脚发软,心底处涌出无奈的冰凉:“萧程,你别这样。”
他仍是笑着,却有眼泪流下来:“成雅成雅,你连留个纪念给我,都不肯吗?”
他伸手,把我的头摁在他的脖子上,他的血管就在我的嘴唇下,轻微地跳动。
就这么静止了几十秒的时间,我感觉他的肌肤渐渐凉下去,不由心慌:“萧程,萧程”
他突然转头,猝不及防的,吻上来,辗转又粗暴。我往后躲,却被他固定住。他的气息在噬咬我时,越来越不稳,最终有极沉重的呼吸打到我脸上。
我愕然,这个男孩子,他在吻我的同时哭泣。
“成雅,成雅,我爱你。”
我的喉咙酸痛,轻柔地说:“傻瓜,我有什么好。”
“我爱你。”
“我又不漂亮,又不聪明。”
“我爱你。”
“我对你很坏啊。”
“我爱你。”
“我甚至不能全心全意对你。”
“我爱你呵,成雅。”他叹息一声,这次的吻,温柔许多。
我茫然地让他抱着,手攀在栏杆上,以最无助的姿态,接受着他的热情。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
我抬头看天空的浮云,想到的竟然是这样一句俗语。不知道到底我是萧程的克星,或者他是我的克星。清晰的只是,这份绝望的纠缠里,在哪里还有逃开的余地?
宋云鹏竟然打电话给我,我说:“什么事?”
他也没什么好气:“放心,我不是找你麻烦。”
我冷漠地笑笑,反正他看不见。
“是小予要见你。”
“?!”干什么,她要扇我两巴掌吗?
“她见我做什么?”
“谁知道,她就是要见你。”
“我没空。”
“成雅。”他那边口气软下来,“我拜托你。”
“反正我没空。”
“小予她很诚恳的,她也没想为难你。”
“可我真的没什么好谈的。”
我听见一个柔软的声音:“哥,我跟她说好吗?”
宋云鹏顿了一下:“我妹要和你说话。”
隔了几秒钟,话筒里是那个女声:“成小姐吗?”
“嗯。”
“你能不能见我一面?”
“做什么?”
“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谈,请你。”她的语气真的没有一点恶意,听上去非常舒服,而且让人不忍拒绝。
“我很忙。”
“我知道,可是还是请你抽空来一下,好不好?”她的话语里,竟然带着恳求。
“”
“拜托了。”
我叹口气:“你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不行呀,说不清呢。”
“算了算了,那明天下午,行不行?”
“好。”她的声音欢悦起来。
我挂了电话,暗骂自己一声,成雅成雅,你怎么从来不长记性呢?冷酷点会要你命啊?
第二天我跟在主任后面问:“主任啊,要不要加班啊?”
主任故作警惕地看着我:“成雅,你是不是突然官瘾上来了,想挤掉我啊?老实交代!”
我泄气,唉,好容易积极一回,没人响应。其实哪里是积极,是盼着有理由能把那场约给回掉,我真不想去面对宋予。还是按时下班,拎着一堆东西磨蹭到医院,在敲她病房门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
“进来。”
我推门进去,发现她竟然一个人坐在床上。
“你哥不在?”我把东西放下。
她低柔的说:“你太客气。”声音听起来真是舒服。
“没有没有,应该的。”我转开视线,却正看见床头柜上一个空烟盒。
她顺着我的眼光看过去,微微一笑:“这是林哲的。”
“哦,哦。”
“成雅,我能叫你成雅吗?”
“好,好的。”
“成雅,其实我一直对你印象很深呢,你知道吗?”
我有些窘,我当然知道,都害你躺这儿了,你当然会印象深刻了,恐怕都刻骨了吧?
“你以为我该恨你吗?”
我坐不住了:“那个,宋小姐,没事我就先走了。”
“不,成雅,你告诉我。我亲眼看见你和我未婚夫在一起,我该恨你,是不是?”
“”
“可我不恨你,真的,你别用这种怀疑的眼光看我,我说的,是我的真心话。”
“相反的,我很喜欢你,你就像我一个遥远的朋友,我经常揣测你的性格、你的爱好,等等等等。”
“你知道吗?其实在我的心里,你最确切的形象,是我的嫂嫂。”
我差点儿从原地蹦起来:“宋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和你哥哥没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她笑着说,“我说的是我另一个哥哥,林哲。”
我怔住了:“你说什么?”
“是的,对林哲,我只有兄妹之情,并没有任何男女之爱,从来没有,三年来,我们无论从身体上,还是感情上,都是单纯的亲情,我对他,是依赖,而他对我,是责任。”她顿了一下:“他爱的,是你,成雅。”
我站起来:“宋小姐,我真的该走了,不好意思。”
她看着我,略微大声说:“为什么?你也爱他不是吗?从去年圣诞夜我就看了出来,你知道他那天送我回家,对我说了什么?他说,早点睡,成雅。他自己都没察觉。”
我的心头,突然有烦躁涌上来:“你干吗要对我说这个,他是你的”
“是的,是的,可我只当他是亲人,我希望他幸福,可是他跟我在一起,每一天都是煎熬,我看得出来,成雅,你不救救他,他就会疯掉。”
“太迟了,太迟了”
“不迟,哪里迟?我会离开他,你不要对我有一点歉疚,真的,成雅,你知道,我”
她羞涩地笑一笑,还是说出来:“其实,我爱的是别人,一直都是,那天你们看到我,就是跟他在一起,然后我晕倒也是因为他”
我打断她:“纪文涵?”
她瞪大眼睛看着我:“你怎么会知道?”
我没回答,只顾自己吃惊地大口喘气,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兜兜转转的,所有人都被系在一起。她也没再问下去,只看着我,温柔地说:“我很抱歉,占用了林哲三年的时间。可是现在我要把他还给你,他从来只爱过你,你别不要他,好不好?”
这个女子不知道她的话对我是什么样的折磨,我没法再正视她,只能转个身,看着医院明亮的窗玻璃外,血色的晚霞正横贯整个苍穹,明明是气势恢弘,不知为何却透着孤绝和苍凉。
我惨笑起来:“不是我不要他,只是太晚了。”
然后回过头:“三个月后,我就要嫁给萧程,这一次,我不可能再负他。”
这女孩眼中有泪慢慢流下来:“对不起,对不起,你要我如何做,才能弥补你?”
我却仍对她笑着:“你哭什么,没事呢。”
“可是,可是,你们明明那么相爱。”
我想到八个字,于是机械地念出来:“机缘于我,总是陌路。”
这时病房的门被“砰”的一声撞开,是林哲,站在门边,却没再往前走一步,只直直地看着我。
还有宋云鹏,从他身后走过来,到了宋予的床边,慢慢俯下来:“傻妹妹,为什么从不告诉哥哥?”
宋予低下头:“哥哥,对不起,我怕你生气。”
宋云鹏说:“我以为你早忘了他。”
“我也以为呢,哥哥。”
“可他那样可恶,这次又害得你犯病。”
“不,不怪他,是我自己,是我太激动。他没对我做什么,真的,他只是问我,云鹏公司是不是遇上了困难。”
“你告诉他了?”
“他想帮助我们,哥哥,他是真心的。而且他和三年前一样不知道我的病情。”
“可我现在知道了,小予。”
那个俊朗的男子在门口出现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怔在当场,除了林哲。
“纪文涵,你怎么会来?”
他微笑着看看林哲:“他给我打的电话,否则我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
宋云鹏瞪住林哲:“你,为什么?”
纪文涵却接过话头:“他告诉我实情,然后让我自己做选择。”
宋云鹏冷笑起来:“你选择,你有什么权利做选择?三年前,你父亲找到我们宋家,甩给我妹妹一张支票,害得她差点没命,你的选择在哪里?嗯,在哪里?”
纪文涵敛住笑容,平静地说:“那么说起来,我今天来做的事,和我父亲三年前几乎是完全一样。”
“”
纪文涵走到床前,用双手,递给宋云鹏一张纸,果然是一张支票。
宋云鹏瞪着他,慢慢展开那张支票,低头看了看:“五千万?”
纪文涵说:“希望可以稍微解决云鹏的燃眉之急,如果不够”
宋云鹏神色不动:“够了,而且太高了,你想做什么?”
纪文涵微笑道:“我父亲三年前,便是向你们要一个承诺,是不是?我今天来,也是要一个承诺。”
“什么?”
“我希望你承诺,可以让我,给小予幸福。”
“”
“我知道你不能轻易忘掉三年前的伤害,可这张支票,是我父亲亲手交给我的,我本来想卖掉自己手头所有涵宇的股份,可是他对我说,钱没有了还可以再赚回来,可是股权卖掉,就很难再买回来,于是他把他名下所有的个人资产,全部交给我,一分不留还有,他让我给你们带来一样东西。”
“什么?”
“一声‘对不起’,而且这只是预付款,如果你们同意,他改日会亲自上门,把这声抱歉,交给你们。”
宋云鹏怔了两秒,他妹妹已是满眼泪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面的男人。他一回头看见,我听他叹了口气,把支票收好。
“纪文涵,这个承诺现在我暂时不能给你,如果你有耐心,就等下去。”
“可以。”那个男子微笑着,回答是一如既往的简短又有力。
“现在,能不能,让我和小予,两个人待一会儿?我们有事情要谈。”
我站起身来,和两个男人一起往外走,刚到门口,宋云鹏突然低沉地说了一句:“好手段啊,林哲。”
林哲不回答他,宋予拉了拉她哥哥的衣袖:“哥哥,林哲,他是在帮我们。”
宋云鹏久久地盯着他:“也在帮他自己呢,果然做银行的,真是会规避风险。”
连宋予也听出他话中有话:“什么意思?”
“他本来是准备违规贷款给云鹏,那么大一笔数目呵,一个不小心,完全有可能让他丢掉工作,从此失去这一行的职业准入资格,甚至,会被追究渎职的刑事责任。可是他只是说,有什么事,他也认了。好在,现在,没这个危险了,是不是,林主任?你说的让纪文涵做选择,就是这个意思吧?如果他放弃小予,你就要铤而走险仍走这一步,对吧?”
我和纪文涵吃惊地看着他,林哲淡然说:“你想说什么?”
宋云鹏冷然道:“我只是”
所有眼泪,突然在这一刻落下来:“要感谢你,哲,我们兄妹,欠你许多。是我太自私,擅自把你和小予安排在一起,从来没有问过你们的意见。所以,为了这么多年,对不起。”
纪文涵在医院的走廊上和我们握手作别:“谢谢你。”
“谢我什么?”
“如果不是你今天来这一趟,很多事恐怕我永远不能当面说清楚。”
“怎么会,纪文涵,你这么直接的人,我不相信你不会争取。”
他承认:“也有道理。”
“你父亲他允许了?”
“是的,他终于明白。”
我欣慰地笑一笑,这短短几个字,多么不容易。
突然想起来:“他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们是骗他的?”
“呵呵。”他莞尔:“他根本从头到尾就没相信过。他说,知子莫若父,他的儿子,是以如何的表现去爱一个女人,他哪里有看不出来的?”
“是呵,这种事,父母总是拧不过孩子的意志。”
“他只是希望我幸福而已,别无其他。”
“嗯。”我赞同,想了想还是说出来:“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宋予她”
纪文涵看着我,微笑起来:“对她,我已经准备了一辈子。”
说完,目光放到林哲身上:“这三年,谢谢你对小予的照顾,接下来的时间,请放心把这责任交给我。”
林哲对他点点头,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纪文涵转身离开之后,林哲才看向我。
有人推着推车从走廊的另一头经过,哐啷哐啷,巨大的回响让四壁似乎都震动起来。
这声音消失之后,这空间里冰冷如水的静,便四面八方的扑过来,挤压着我。
可林哲目光里,却是同时交织着狂热,以及,比这现实的无声更为深切的,死寂。
我和林哲在医院门口分的手,他的喉咙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
“成雅,难道你真不能”
“林哲,我真希望能。”
他紧紧盯住我,隔了几秒才开口:“成雅,我没有想到,最后的结局,仍是这样。”
我低头,然后抬头微笑:“可不是,怎么也得轮着我抛弃你一回吧?”
林哲似是要来习惯性的抚摸我的发,手却停在半空中:“拜托你,不要这么笑。”
我也不想,行为仿佛暂时脱离了意志的控制,任凭后者歇斯底里地狂吼:“哭出来吧,哭出来。”却仍是僵硬的笑,脸上每一根线条都坚持和心脏背道而驰。
我看着他,林哲现在已经平静得多。我这一生,都不可能再忘记,在医院里,他得到我的回答之后,是如何冲到洗手间竭力的咆哮出声,那惨烈的声音如同生物,任凭他狠命掐住自己的喉咙,也阻挡不住它们活跃而争先恐后地逃窜而出,狰狞地,支离破碎地,血肉模糊地!
然后,他终于,滑倒到地上,痛哭着,一直到近乎呕吐。
我在想象中也没见过他那么失控,那样的,又疯狂又绝望。是的,越疯狂,就越绝望。可在那样的过程中,明明凝视着他痛苦到如同末日来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