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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钟樾自嘲着似的开口“我想我大概是没有机会看着小荣哥的孩子长大成人了,孔笙,请你一定好好教他,告诉他,他的父亲,曾经是怎样的英雄。”
话音落下的时候,钟樾已经大步的走了出去,甚至背影都快速而过。
192【真相大白】()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眼前模糊一片,泪水侵袭着视线,听着钟樾的每一个字,亦如此无法承受。
过了不知有多久,久到长夜漫漫再次来临,。
我的身侧始终放着属于荣围国的记忆,我拿起来轻轻的抚摸着,就好像如往昔那般,纵然物是人非了。
“你放心,我会活下去,等着这一生结束,等着与你重逢。”不知不觉中,我跪在床上,夜色悄然,周围都是静悄悄的,那雾色之浓似乎是一切都在潜伏着什么。
“所以,别担心,别牵挂,无论日后多么艰难,我也会让他安然成长,等他长大了,我会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父亲为了这个国家做出了什么牺牲。。。。。。。”
彼时间,我拿着荣围国的本子,颤抖了好久,才翻开第一页,入眼看见的一如往昔熟悉刚劲有力、大气洒脱的字迹。
那上面写道:“伊始已经在进行”不可察觉的我轻轻皱起眉头,不明所以着,接着往下翻着,一字一行,一字一句,笔尖似乎都在透露着什么,前面大半都是战事的记录,短短几字,寥寥几笔,可是我越看越心惊胆战着,到底是怎样的场面,荣围国从来未曾对我仔细的说过,可这战事的过程,如今就仿佛鲜活起了一般的,令所有看到者,无不颤抖着,那是一种打碎了牙,似乎看到一切都即将走向的结果,还是咬牙,硬着头皮去往前冲。。。。。
“你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你到底都在瞒着我什么?”我呢喃着话,那上面的字,写着上海战事起的每一个的细节,到敌人之后的动向,每一个字迹都仿佛预测到了真正的、后来的事实,直到停留在了“1937”这个字里面,似乎当时记录的时候,写下的人,用足了力气下笔,那痕迹即使是翻过了好几页,仍有印记存在。
我默念着1937是代表什么的数字,往后看去,直到了南京保卫战那里,停顿了下来,忽然想起往昔的种种画面,他的欲言又止,他的苦笑,他的无可奈何,心不由的咯噔了一下,似乎往下沉,慌乱慢慢扩散开。
本子上的字迹,我渐渐的看的不清楚了,越来越模糊着,下一秒泪水滴落,彻底的模糊了视线,可是我却全然不知一般,彻底的失神着,大脑在飞速的运转着,往日那段惨烈的记忆好似一瞬间一击而中的从尘封之中卷土重来,我下意识的抱住自己的头,忍住自己撕心的嚎叫声,再度去看,那过往的一篇一篇,在荣围国的叙事里,更显得的壮烈。
他写道“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南京保卫战,但是我知道,一开始我们就败了,无论聚集多么强的部队集结,无论看似多么强大的南京不易为倒,但我知道,一开始,我们从上海撤退过来,就败了。”
“我是知道结果的,我非但知晓结果,我还知道这一场很有可能会要了我的命,可如若落荒而逃,又怎对得起身后的所有指望着老百姓。”
我不禁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看到最末的时候,隔了两页空白,再一翻过去的时候,入眼的字,令我顿时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因为荣围国似乎早预料到了我可能会看到,我一定会看到这些话一样。。。。。。
上面的字写道“孔笙,当你看到这写话的时候,也许我已经不在了,或者我可能在与你相隔一个世纪的地方,那里叫未来,那个你以为是一个地名的地方,其实它不是地名,它是真的未来,它在百年之后,而我,就是从那里来的。”
“我知道你可能会不信,你会以为我骗了你,或者此刻你捂住了嘴巴,看着这些震撼着你的话,这些话对你来说匪夷所思,莫名其妙,因为你从未经历过,你也从未见过,但是,我要告诉你,是真的,我来自百年之后。”
我突然察觉到了一种来自久远的疑问,那种感觉与此前的记忆相交汇,但的的确确的存在着,我来不及多想什么,我想看完这些话,我想要看到所有。
“有时候我在疑惑,甚至是疑问地去问自己,我到底是荣围国,还是霍晏,我知晓现在我是荣围国,可是远隔着的记忆,总是午夜梦回的时候,告诉我自己,我是霍晏,我来自百年之后,那里没有任何的战争,那里国泰民安,国强民富,那里经济飞跃发展着,人们从未因挨饿而开始逃荒迁移,那里的中国,不是任人践踏欺辱的东亚病夫,而是国力雄厚崛起的世界第三大国。
也许我现在对任何一个人说起这些,所有人一定会认为我疯了,可他们不知道,在百年之后,这就是现实,而现在,我做的一切,都不能改变该来的历史命定,岁月的齿轮一定会按照原来的方向去划动。
我想,命运选择了我,只是让我做一个历史过程的见证者,只能见证,改变不了任何。。。。。。”
看到这里,我再也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有一种之前那么莫名的回忆在蔓延着,多少次了,荣围国当时说的每一句话,关乎着的,我从未当真过,我原以为,他只不过有先见而已,或者只是军人的敏锐度,可是我竟不知,原来这才是真相,可这真相竟然来的如此的迟,走到这一步,断肠寸心着。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呢!”我泣不成声道,知道了结果又如何,见证了结局又能改变的了,你已经离开的事实吗。
那熟悉的字迹,还在那里,一字一句的印证着所有的结果,可我就算知晓,也未尽不能言语一字,心中的五味杂陈,此时间已经充满心底了。
他写的话,还在继续着,他写道“在百年之前的现在,我们一同所经历的这一切,遭遇的这所有,对于后世的所有人民,是全部都记得的,记得每一个战役,记得每一座城市被沦陷,记得屠杀,记得艰难耻辱的所有历史。”
“阿笙,我知道你看到这里的时候,内心本能都是拒绝和无法理解的,但是没关系,我告诉你全部,是想你活着,原本这些话,直到我死,都不会透露一个字,可老天是公平的,纵然我时刻在做好准备离开,纵然我对所有都不露感情,我原以为这样下来,即使经历了,也不会难受到心痛,可老天还是让我对你上足了所有心思。
从一开始到现在这一刻,我是知道自己保不住自己的,但是我想用尽全部来保住你,为了你,为了让你看到,我心甘情愿去前进,我心甘情愿去赴汤蹈火,我想你一定会看到的。
所以,我希望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无论生活如何的艰难,无论经历了什么,你一定要活着,活着见证,见证这一切的结果,无论过程之中,我们各自都经历了什么样的地狱煎熬。”
“所以,请你一定答应我,努力的活下去,这千百的岁月轮回之中,我们总有一天会相见的,因为对我来说,离别,就是为了下一次的重逢。
只要你坚强的活下去,长命百岁,安康一世的见证这场历史的结局,那时你会相信我所说的每一句话。
在此之前,我愿意为了你,为了身为军人的使命,为了还在饱受摧残的国家,为了身后的所有人去一同见证,甘愿献出所有。”
“百年之后,现在我们所做的一切,所有牺牲,所有青年甘心献出的一切,都会有人记得,无论多久国家永远记得,人民也永远记得,不论时间冲刷了多少日日夜夜,不论现在敌人在肆意妄为,或是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在未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193【一别再见】()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是飞鸿踏雪泥。
12月来临的时候,长沙进入了冬季,而今年的冬天分外的冷,好似能钻进人的心里,四处洒着冰冷寒意。
一晃俩月的时间转瞬而过,当所有沉浸在过往无力折磨着自己的时间,过去了,似乎在外人看来也就真的当你痊愈了。有人说,时间是味良药,即使当时再痛再疼,经过那段时间之后,你仍会不自觉的痊愈了,叫信的人,无比的相信,叫听说过的人,真的以为会这样。
可是往往,没有经历的人,不过都是旁观者轻,毫无意义的轻视于旁人的水深火热,万念俱灰。
这段时间,有时候我在想,若是在人的一生之中经历了闻所未闻,听所未听的的奇特故事,到头来会有什么不同,若是在等待之中能最终等来希望,那么是不是一切伤心欲绝都可以忍受呢。
这些个疑问遍布着我的脑海里,我的心里,一遍一遍的扪心自问着,待到无论是身体上的痊愈,还是看似心里的归于平静,时间已经走了很远很远,而我,也终于决定动身去重庆,跟随荣家,移居美国,而在美国,还有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的姑妈。
夜里,莫茹已经为我收拾好了一切,待到明天就可以整齐的出发了。
“虽然明天荣家会来人在半路接手,但是你还是要小心一些,如今长沙的局势真的越来越严峻了,这场仗,肯定是要打起来了,前面的路还是险恶无比的。”莫茹说着话,温柔的看着我怀里那个已经沉睡过去的小娃。
“你放心了,我会当心的。”我随着莫茹的视线,慢慢的也低头看着孩子。
“你看,这俩月他长的多快,小孩子啊,长大的速度真的惊人啊。”莫茹慢慢说道。
“是很快啊。”我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睛里布满了回忆的,轻叹感慨着。
“对了,我们一直想问你,碍着前一段你都心神不宁,情绪不稳的,给孩子取什么名字的事情都耽搁了,虽然荣家还未看到孩子,孩子也还小,可怎么着也得正式的取名字啊?你想到了吗。”莫茹叹口气说道。
“嗯,”我点点头,似乎心底已经想到了什么,那么的坚定。
“叫霍彦。”我轻声念出来。
“霍什么?”莫茹一时间没有听的清楚。
“霍彦。”我重复了一遍,更加的坚定。
“以后每一代出生的孩子里,都有一个叫霍晏,那样就算,就算时间再久,就算真到了那个时候,如果真的能遇到,他一定会明白的。”我缓缓说道,脸上的笑意在灯光下,是那么温柔,一看就是做母亲的样子,不被察觉的,那温柔里,还有满满执着的坚定。
“什么意思啊?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你的意思是说,孩子叫荣霍彦?”莫茹惊讶的说道。
“不,就叫霍彦,我想他的父母亲如果知晓了其中的原委,会同意的。”我说道。
“你是说,这个名字有深意的?”莫茹微微想了想说道。
“霍彦,霍彦,还挺好听的。”莫茹轻笑了一下说道。
“莫茹。”此刻我认真的叫着她的名字。
“此去我一走,也许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来,就算要回来,也会过很长很长的时间,我想,想你跟我一起走,你看可好?”我认真道。
“阿笙,我知道你的意思,可眼下医院还是那么忙,正是缺人的时候,我怎么能走呢?等这仗打完了,医院的事情少了,我就去看你们。”莫茹笑着看我怀里的孩子。
“到时候,我再看看小霍彦,有没有长高,长大了多少。”莫茹温柔的笑道。
“还有啊,严长官这次护送你,你可莫要与他再置气了,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去重庆。”莫茹说道。
“而且啊,眼下的重庆也不太平,鬼子的轰炸就从来没有停过,你到了重庆一定多多提防着,防空警报一响你就记得躲。”莫茹看着我,有些担心的说道。我点点头。
从莫茹的眼里,我看到了她对之后的一切,都带着深深的担忧,久久在眉间无法散去。
“对了,还有啊,阿笙你要知道,现在你也是当娘的人了,不能再任由着自己的冲动,做事前一定三思考虑,多为孩子着想,毕竟你是在这个世间他唯一能依靠的人。”莫茹忧心忡忡道。
“你放心,我一定不冲动做事,既然已经承诺,就一定会做到,我不会想不开舍他而去的。”我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握住莫茹的手,脑海里了不自觉想起,荣围国写在记录里的话,寥寥几字,却满目苍凉的验证了结局。
“倒是你,如果一旦长沙有什么异动,你一定记得赶快撤离,我虽然托了他的旧友来关照你,可是战时一旦打响,到时候什么情况都不好定论,千万保重自己啊。”我担心道。
“放心吧,长沙现在是后方物资聚集,中转地,如果长沙一旦有任何的意外,守城的和支援的部队一定火速赶来,这物资才是对现在局势最有用的东西。”莫茹轻眯着眼睛说道。
“你倒是会分析。”我忍不住说道。
“我不同你,乱世之中,须得为自己多考虑啊,我还要活着见我的小霍彦儿呢!”莫茹笑着道。
我点点头,余下的千言万语都化成了紧紧的握住,岁月的齿轮终于开始了新的轮转,而我们每一个都不知晓着,下一步该有什么样的未知在等待着我们。
翌日一早,在天灰蒙蒙的时候,我就已经坐上了去重庆的火车,这一趟除了我与严颂声,还有两个荣家派来的护卫人员,其余的都是集散的物资和一批伤员。我时不时的偏头看着他们,每一张面孔都如此的年轻,可年纪轻轻从眼睛里散出来的却是满满的沧桑感,那种沧桑颓败的感觉里毫无生气,是冷酷的,麻木的。
“你怎么了?”许久,严颂声看着我失神发呆的时间过长,问道。
“啊,没事没怎么。”我转过头来看了看严颂声,只见彦儿在他的怀里沉沉的睡着,一脸的满足感。
“他好像很喜欢你。”我看着彦儿的小手,紧紧揪着严颂声的衣服,好像生怕他走了似的,说道。
自打过了满月后,彦儿常常会笑,无论谁逗逗他,他定能笑的月牙弯弯,但在对着严颂声时,不用逗,远远走过来的时候,他准能兴奋起来,而且只在严颂声这,前几次我还不信,后来跟着莫茹真实的看到,才觉得很是奇特。
“他把我错当成父亲了。”严颂声想了想说道。
“从一出生看见的便是我,我是第一个抱他的异性,所以他便好似认定了。”严颂声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
“不,他应该是缺少,缺少这样的怀抱,你这样抱着他,是我给不了他的一种安全感。”我低下了头,悲凉着叹了一口气说道。
194【别了故国】()
酒壶空,歌扇去。独倚危楼,无限伤心处,芳草连天云薄暮。故国山河,一阵黄梅雨。
严颂声没有言语说什么,一时间我们相对着两两无话,谁也不愿先打破沉默。
“送走了你们,我就算圆满了故人所托。”好一会儿,久到我在沉默之中,来了困意他淡淡说道。
隔着火车轰隆隆的过去,外面的天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
“受荣围国吗?”我想了想说道。
“不是,是你阿爹。”严颂声缓缓说道。
“早在初次见面的时候,他拜托过我发电报联系你的姑妈。”严颂声继续道。
“阿爹。”我喃喃道。
“也许他早就预料到局势的变化了。”严颂声说道。
“如今,送你们安全到达,也算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严颂声缓缓开口,语气里透着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