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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了,我们都知道你喜欢着呢。”老吴一脸神秘的笑,意味不明,但我心里却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看着老吴的笑,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你真觉得,我不会害她?”我沉思了一下,认真道。
“害她?你哪门子害她啊?”老吴一脸惊讶道。
“我要是哪天死在这,今后让她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我做不到的。”我说道。
“我可以看任何人生死,我已经习惯了,说白了我麻木了,但是关于她的事情,我做不到。”我认真的想着,脑子里的回忆,一遍一遍的循环着,那天,她就在那里,歇斯底里着,那个屋子里,都是鬼子的笑,我记得太深刻了,没办法忘记。
“老吴,我原先想着,我活一天,就保她一天。可之后我发现这仗,打的没完没了,我连我自己都难保,拿什么去保她?”我想着自己的现在表情,一定是心灰意冷的,不然,老吴看我眼神不会这么复杂。
半响的时间,我们俩都皆是沉默,不知是谁打破沉默,又勾起了什么回忆来。
“我要没记错,老钟说那个姑娘在南京啊,当时。”老吴缓缓的说道,许是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皱。
“在。”我点点头。
“那她?”老吴看了看我,语气里小心翼翼着。
“现在在长沙了。”我低下了头看烟就快剩了个尾巴,在慢慢燃烧。
“你当时,莫不是回去找她了。”老吴问道。
“就是找她,她家就她自己跟我出来了。”我缓缓说道,眼前的一幕幕像幻灯一般。
“南京的浩劫,不能再有了。”我下意识说道。
“你知道老张吗,现在他在哪我还真不知道。”老吴似乎回忆道。
“恩,他不是早先撤离了吗。”我说道。
“听说他家,就剩他一个了,一家子都在南京当时,没一个活口。”老吴说道。
“但是老荣,我说句心里话,你这么难的把她从南京救出来,你喜欢她这么久了,就应该说,那姑娘想必也喜欢你着呢,以前老钟说,你太擅长隐藏自己的真实感情,时间久了,你肯定麻木了。”老吴顿了顿说道。
“不过啊,你刚才的说的,我这个孤家寡人听了都觉得你这是爱上这个姑娘了,爱了她,你才做不到。”老吴缓缓道。
“爱了她?”我下意识的跟着重复这句话,以往的一幕幕都在眼前晃着,在上海那次,在杭州,在南京,我每一次看过她的脸,都记得很清晰,一幕幕的都在眼前走过。
“是啊,但是人的一辈子,不能有遗憾,如果你不告诉她,你不表面你的心,她也对你有感情,这样下去,她不会喜欢别人,你战死或者不战死,她都伤心。”老吴一种以过来人口吻。
我认真的想着老吴的话,陷入沉思。
我何尝不知道这话不说,在心里有多难受,可是仍旧担心着。
我最怕,哪一天,我死在战场里,她可真的就没有依靠了,我死了,在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
“你知道,我为什么九死一生也要回来?”很久后,我缓缓开口。
“为了她。”老吴一脸疲惫着。
“只要她活着,我就一定找到她。”
“就算当时她出现意外,我也一定带她离开那里。”我一字一句道。
“我这辈子,该经历的的生死都经历过了,也许你说的对。”
“如果我能告诉她我的心里话,我就要努力活着,我必须活着。”
169【急转直下】()
1938年,5月初
徐州还在抗争,在台儿庄大捷后,我军的士气霎时高涨了起来,那场漂亮的仗我没有幸参与,可是我身边的人都在讨论着李宗仁这个人物,随着第五战区的士气高涨,连同所有战线的士兵都跟着开心,我也同样,是开心的。这是开战这么久以来,我军在连连落败后第一次的漂亮的仗,这场仗的分界点,还有他其中的意义对我来说,这是抗战已经到达了双方抗衡之中,是这场解脱终于要在中期见分晓了。
临近下半夜的时候,我在本子里再次划掉这一天的日期,划掉之后,自己却陷入沉思,这不是我第一次沉思,在37年后,我越发越提不起精神力,好像自己随时可以倒下陷入深眠里,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是时光这个空洞要招我回去,还是说,这几年来我身上的伤,已经有了后继病发的现象。
这些对我来说,是害怕的,比起不知哪一天战死,我更怕在现在,如果现在我出了什么事情,那就没办法替那个女人安排好她此后的一生了,我怕,她会伤心,我怕,看到她流泪。
我也曾想过,怎么偏偏就是她呢?于千万人之中,于世间所有伤心人里,我偏偏只看到了她,还是说,百年后,在那个同样经历炮火轰炸的学校里,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教室,两个人影,因时光所相遇了,还是说,从我第一次见到她起,就已经留在心里了。
这过程我没法深究,但我明白,自己心里炙热的爱,已经跟着时间,日久在心,时时刻刻念想着。
到底还有多少时间,我没办跟老吴去讲,也没办法跟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讲,在徐州战场里,我们被迫已经到了守高地,守一座哨塔的抗衡里,钟樾在守着徐州,徐州在我眼里,已经快成为孤城了,因为我却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徐州的难,是逃不过去的了。
这场战争,我们打的太久了,已经数不清的日日夜夜了,疲惫点到了人体的极限,在此之前,在我还在那个叫霍晏的身体里的时候,我记得我是同济大学历史系的学生,在未来的课本上,我知道这场战争的结局,知道后果,知道每一个时间点之后的发生的事情,但是过程里的经历炼狱般,是我从未想过的。
战争一旦来临,在这个时代里,就是一场肉搏战,以血肉之躯,以无数的生命去驻守着国城,他们不知道的是,以后的以后,就是在现在这个地方,在这片土地,在这个国家,会兴旺发达,会成为大国崛起,会令所有欺辱过我们,践踏过我们的列强闻风丧胆。
我还看见,战争已经打破了人性,令人疯狂,在我脑子的印象里,在上海的一二八,在淞沪战场里,在那个四面破碎的南京里,我见过太多太多泯灭人性的画面。
而我最不能的忘记的,是她。
翌日一早,军备会紧急召开着,每一个出来的人,都是灰头土脸着,无人讲话,无人像往常一样互相攀谈着什么,会上只有最高长官气到摔杯子的声音,霎时无声,整场无声。
会议结束后,各居其位,这次战场的到底如何,已然在座的都心知肚明了。
“你什么时候走?”钟樾同我一起出来,找个寂静的地方,他点起一根烟,手里示意着我,我看向他,他的脸上尽然是疲态,甚至侧面都是血污。
我拿过他手里的烟来,跟着点燃一根,猛吸了一口。“还没有下通知。”我回答着,语气里都是淡漠。
这场战争,已然是什么样子,我与他都不想再多谈了,我们没了曾经那样热烈的讨论着什么,现在我们每一次的碰面,都是沉默着。
“我听老吴说了。”钟樾想了想看着我说道,眼里意味不明。
“什么?”我疑惑着,一时看他的继续言语。
“你要真心喜欢,就快娶了她”钟樾看了看我,视线转开了,
我没有回答着什么,机械的吸着烟,没言语什么。
“不快些,万一遗憾了,可就是一辈子。”半响的时间,钟樾再次开口,我偏偏头,去看他的表情,不知是我错觉,竟一时间叫我觉得他满脸忧伤。
“一辈子有多长,我们这样的人,会有一辈子吗?”我反问道。
钟樾却是一阵惊讶的表情,不过他很快镇定恢复了,他没有去接着说什么,我们两个都倚靠着那墙,一时相对无言。
“要是娶了她,我若战死了,她怎么办,我怎么能瞑目。”许久,我想了想道开口,那一秒间,脑子里重放的都是孔笙的笑,不同的笑都叠加在我的脑海里。
“你只有快些娶了她,让她跟你家里转移去国外,才算真的替她打算,不然照现在看,眼下的局势,真不好说,长沙就能一直安全,这场战争已经持续多久了,你我见过的悲剧还少吗?她家里没剩几个。你就算算的再准,她的性子如何,你应该清楚一二,不是没劝过,上回在南京,就是摆在你眼前的例子。”钟樾想了想说道。
“小荣哥,你也不是能时时刻刻都护着她。”钟樾略低头思考了一下说道。他看着我,似乎是陷入沉思,一声熟悉的称呼,我才看着他。
“她也不是没经历过什么,远比你想象的坚强多了,那孔笙姑娘对你的心思,你比我这个旁观者清楚的多了,你若不赶快,怕真要遗憾。”钟樾说道最后,似乎想到了什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里。
我看了看他,再去看徐州的天,早已经不是阳光明媚,而是一片黯淡,久久不见一丝光,阴霾笼罩,一场恶战在即,每一个人,都逃不过这场恶战的波及。
“等我结束,有机会调回长沙,我去找她。”半响后,我开口说道,似乎在给钟樾听,又似乎是自己听着,话音落下,皆是一片沉默。
170【且其所有】()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究其幸运还是不幸的时候,兜兜转转的时间决裂而过。
在长沙最热的天里,前线的战报每一天都在变化之中,人们不知是更穷途末路了,还是早已麻木的活着一天是一天,饥荒开始大规模的蔓延来,花园口没了,可是日军的铁蹄还在前进着,安庆随之沦陷,开封也丢了,日军开始大规模的去围攻武汉,各地的难民开始不断的南下,活着的人往往令日子在每一分每一秒煎熬里,而对我来说,因为大哥的一封家书,更让阿爹本就身子欠安的情况下更加雪上加霜着。
这几日里,我请假在家里照顾阿爹,阿爹总是在清醒与迷迷糊糊之间跟我说着话,好像又在自言自语着,我明白阿爹的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从南京落难开始,如果追溯到更早,应该正确的来说,从锦沦陷开始的那一天起,阿爹的心里就已经染上了心病。
“我们都是亡国奴啊,亡国奴啊阿爹在断断续续的说着,我在旁边坐着,仿佛面前的这个迟暮的老人,不是我熟悉的那个阿爹,不是当年实业救国,不是当初信誓旦旦的阿爹。
在这一刻里,我仿佛看到了,因为当年我放走三哥,爷爷罚我跪着时,我看着那个拄着拐,一步一步走的苍老缓慢的饱经风霜的老人。
“阿爹。”想到此,眼里已经染上了泪珠,我忍着自己的难受。
“咱家唯一最遗憾的,是只剩你了。”阿爹缓缓的睁开眼睛,混沌着的看着我。
“什么,阿爹你在说什么啊?”我有些着急,眼里全是眼泪。
“好啊,我孔家男儿,顶天立地,投身抗战,为国效力!”阿爹颤颤巍巍的忽然伸出手来,一把握住我的胳膊,力气大的令我震惊着。
“阿爹啊,怎么了啊,您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我明显的感觉到阿爹的不对劲,可我实在在当下的这个时间里太害怕,太害怕了。
“阿笙,以后就你自己了,阿爹死不瞑目,万万不能放心啊。”阿爹说着话,眼泪流了下来,而我早就泪流满面。
“阿爹,阿爹。”我连叫着他,生怕阿爹就这么撒开我的手来。
“阿笙,你要好好活着,一定要活着,我要你看到这场战争的结果,我要你一定看到。”阿爹说道最后,声音里都带了哭腔,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阿爹如此如此的绝望,如此的伤心欲绝。
“我保证,我努力的活着,我一定看到。”我赶忙说道,看着阿爹喘着粗气,说话费力的让我更加害怕失去。
“阿爹,我们快把这口药喝了好不好?”我说着话,用另一手去拿放在桌子上的药碗。
“喝不下了。”阿爹摇摇头,看着我的样子,令我更加的恐慌着。
“阿笙啊,我是知道我的身子的,大限将至,不行了,阿爹是知道的自己能熬多久的。”
“不不是的,阿爹,阿爹,不会的,您还有我,您不舍得我一个人的阿爹啊!”我一只手慌乱的去放药碗,可自己太激动了,那药忽然的洒了出来,让我彻底没了理智来。
“阿爹,别别这样对我,我怕,我真的怕啊!”这一刻里,我彻底慌了分寸。
“您等着我,我去叫人带你去医院,我们去医院。”我说着话,想要挣开阿爹拉着我的手,却被阿爹再次拉住。
“阿笙啊,莫慌,你要听阿爹说,我自己的身体,我是知道的,你再做,也是无用的。”阿爹说着话的时候,我被他拉的再次坐了下来,我试图让自己平静一点,可是我依旧做不到。阿爹伸出另一只手来,不断的拍着我的手,我知道,他在安慰着我。
“你大哥如今也参军了,阿爹要去了,这里就真剩你自己了,我最大的遗憾啊,没能看到你找到好人家,这份遗憾,我已经都安排好了,阿笙,你放心,阿爹不会丢下你的。”阿爹慢慢的说着,我却更加的伤心,泪水决堤一般。
“早些年,你姑妈一家,因为旅顺屠杀伤心离开了这个国家,几个月前,我托严长官给发电报,如今也收到回信了,阿笙啊,你收拾好东西,等着你姑妈联系你,自此你就不要回来了。”阿爹说着话,看着我的眼神一直没变,还是最初的样子,似乎一切都在最初里。
“我不要你离开我,我,我不想离开你啊。”我看着他,视线被泪水模糊,都是重叠的影子。
“人生啊,总是要离开父母,离开故乡,这是成人之道,阿爹知道你能做到,好好活着,阿爹才能安心。”
“这场战场,让我们家失去太多了,阿爹最大的遗憾,是没能跟你阿妈一起,我不敢想那时候她在南京得有多害怕啊,现在我要去了,我要找她去了。”阿爹喃喃着话,似乎已经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我不想再离开你了,阿爹啊,我真的做不到了,别这样,别这样啊!我害怕,我好怕好怕。”我不断的说着这些话,看着阿爹,阿爹却像睡着了一般,回答我的皆是沉默。
那手上的动作,已经停下了,可我还是紧紧的握住他,生怕他就这样撒开我的手来。
“别走,别离开我,别留下我一个人。”我始终在喃喃着这句话,直到一夜未明,直到有人叫我,似乎下一刻就是一片黑暗里。
“你长大要做什么?”
“我要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
“我要勤奋读书,为国家效力。”
“阿笙,我们好想你啊,阿妈真的想你了。”
“阿笙啊,好好活下去,努力的活着。”
“阿姐,这里太冷,我好害怕,阿姐救我,救我!”
“孔笙,等我回来娶你可好。”
“不要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别留下我,求求你们别留下我!”尖叫声似乎划过耳鸣间,我猛然的睁开眼睛,此前都是陌生的样子。
“醒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的传来。
我转过去看着那个坐在椅子上的人,“严长官,我阿爹呢?”我看着他随即哑着声音道。
“孔笙,请节哀。”严颂声看着我,缓缓的站了起来说着那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