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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看,就连首都都没有保住!”我冷笑一声,泪水轻抿着划过脸颊。
“孔姐,孔姐,你怎么哭了?”小翠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不明所以着。
“没事,小翠,好好保重。”我擦了一下脸,试图让自己平静,缓了几秒,我看着她,难涩道。
“恩,孔姐,你说以后,我,我,还能见到,荣大哥吗?”少女的脸红,伴着害羞,伴着好奇,伴着希望般的望着那边去。我顺着她的视线,慢慢的停留在荣围国的脸上,他浅笑如前,听着老乡的话,手上的动作随意而淡然,即便身穿麻布,那种不同于平民老百姓的军人气质依旧是出类拔萃,在人群里似乎一眼计入。
我不禁的想到,第一次我见到他时,真真的就同先生早年间说过的形容一般,城北徐公之气质,这么久了,依旧无人能及。
“孔姐,孔姐?”小翠在我边上拉着我的袖口,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会吧。”我说着话,低下了头。
“真的啊?嘻嘻,太好了!”小翠轻声欢呼了一声,再度脸颊红扑扑的偷着看荣围国去。
“会的。”我呢喃着,谁又能保证呢,保证不会战死沙场,保证不会毫发无损,可战场上刀剑无眼,见过的太多了,死无全尸,年轻的生命说没了,就没了,家里的父母兄弟也许等一辈子,都是微茫。
心酸至此,还有什么可言语呢,我家不就是一个例子吗?前赴后继的,子子孙孙,白发人送黑发人!
一桌子继续欢乐,剩下一人无言,再度无语凝结着。
翌日一早,我收拾好时,荣围国已经准备好了即刻出发的准备,他站在我身边,淡然的与一众老乡告别,小翠站在她阿妈的身边,一脸泪痕未干的看着我们,我知她少女的心思,如同当初我,情窦初开一般,那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是无忧无虑的,仿佛今日之发生的所有,都是噩梦一场。
“你为什么不把我留在那,像如今这般费劲?”彼时我坐在一个大哥的马车上,看着荣围国走在我身边喘着粗气。
就在刚才一会的时间里,他废了半天的劲,才有老乡愿意带我一路到徐州城去。
“没什么。”他随意的看着远处道。
“你就是铁了心,把我送到长沙去是吗!”我接着问道。
“是。”他毫不犹豫道,转过头,盯了我几秒钟。
“留在我身边你太拖累,回去南京找你家里人,现在南京所有情况这一路来,该打听的,你也都打听了,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南京现在的情况。我只能送你去目前最安全的地方,长沙的湘雅医院那边,有我黄埔同期好友,他可以帮你边寻你家里人。”他说完后,看着我的反应,我盯住他的眼睛,没有立即回答。
原本我想等他说完就立刻去反驳,可现实就摆在我面前,南京里的状况太不明了,凭我自己一人,绝对撑不到找到阿妈他们,我能做的,就是等,等这段有消息出来,我才能采取办法,想到办法。
“我可以去武汉,我阿爹在那,我大哥也在那里。”我想了一会说道。
“等我归到部队,会帮你找到你大哥他们,至于现在,就算你去了,你知道他们在哪吗?这种世道,你一个姑娘家的,你真的以为自己能独善其身,安安全全的到那!”他冷冷的看着我,仿佛看着我的所有不自量力。
“我没有时间再去陪着你胡乱折腾了,我们就按照我说的做,你去长沙,我归回部队,就会立刻帮你找人。”荣围国再次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对我说着,这一次,我却没再向先前几次一口否决,他把现实一条一条的情况摆在我面前,这些都是我无法做到,无法反驳的。
“徐州什么时候打仗?”我沉默了一会想遍了所有的情况。
“不知道。”他看了前面赶车的那个大哥一眼,随即对我说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心里早就明明白白,告诉我,我好准备着,逃难,去长沙啊。”我自嘲似的说道。换来的是他深深鄙了我一眼。
“没多久了。”他想了一下,看着我的表情大概太凝重了。
“是多久?一年,半年?一个月,几个月?”我盯住他的脸追问道。
他没有马上回答,只是轻轻的抿了一下唇,转过去随意看了远处几眼,我一直盯着他的脸,就等着他告诉我,我正恐惧的结果。
“大概一个月内吧。”他淡淡地开口,平稳的话音落下,连带着我的所有要问的话,都戛然而止了。
148【间不容发】()
天涯流落思无穷。既相逢,却匆匆。携手佳人,和泪折残红。
为问东风余如许?春纵在,与谁同?
隋堤三月水溶溶。背归鸿,去吴中。
回首彭城,清泗与淮通。欲寄相思千点泪,流不到,楚江东。
戛然而止的仅仅是话融在沉默里,静止的从来不是时间二字,漫长黑夜的睁开眼睛与闭上眼睛,不间断的时间里,我们终是与小刘副官他们聚齐在徐州了,而此时的徐州,各方的涌动似乎都见了端倪。
几天内各方的消息一再传来,一时间徐州城里人心惶惶。
日军打通津浦铁路,连接华北与华中战场,加大了对我中华的扩大侵略,更甚几天内,一齐自镇江,南京,芜湖,三地渡江北进沿着律浦路直奔而来,前方战事已经交锋,后方的老百姓则各自逃离着眼前的是非地,经过南京的痛苦,所有的徐州百姓都明白了,城门一破,即使家门再坚固,也最后将所有不保。
几日来,我都被安置在徐州的一家旅馆内,除了午饭时间能见到小刘外,自打到了这里开始,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荣围国,所有人都似乎处在箭在弦上的紧张范围内,城里城外到处都是散落的民房,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了,大批的逃难人们,都早早的预备着出城去。
而这方,前线的第五十一军布防于淮河北岸,凭险拒敌越河北进。
敌我双方再次在淮河一线展开拉锯战,形成隔淮对峙的局面。这样的局面对于所有人来说,只是缓解对方的拉锯,等待着我们最终的结果,如果不加强防范,只会和南京一样的下场,而这样下场里,我明明白白的都经历了。
无数个日夜,哀嚎声,声声入耳,迷迷糊糊之中,总是心底带着所有悲凉的叹息,这是真实存在的,也是痛彻入骨。
而接下来的醒目报刊,则更加刺痛国人的心,一刀一刀下去,都是交杂在一起的泪,大敌当前,在津浦北线,拥兵8万的韩复榘在日军进攻面前不战而退,弃守济南、泰安、曲阜等地,大公报的头条,再次以更凄惨的面目来比喻寥寥几字后的痛苦与眼泪,国人一遍一遍的振奋游行,一遍一遍前线挥洒着所有血泪的战士们,所有为抗战而奋斗,奔波于后方的人,再次驻足停下来了。
国之伤痛,伤痛于心,能有多少最后等来胜利呢?
前途漫漫,黑夜的暗涌,一晚比一晚更加可怕,而时间的延续,无法在我停留于此太多了。
13日的时候,头条的报纸洋洋洒洒在报童的喊叫之中,送入了当局的心里,而早在此前,所有关注战事的人,都能察觉到鬼子的野心远远不止一个首都,一片东北三省,侵略华东的鬼子,在侵占南京后,立即则采用了第13师团北渡长江,进至安徽池河东岸的藕塘、明光一线,而另一队侵略华北的日军第10师团从山东青城、济阳间南渡黄河,占领济南后,进至济宁、蒙阴、青岛一线。
鬼子为了将南北战场连成一线,可谓是煞费苦心,唯恐于打不开徐州的门,而徐州身后,则是武汉,重庆,甚至于南下的长沙等所有重要的兵工城市。
保与不保,已经不是可以任选答案的时候了,这时候的每一个决断,都是拼尽所有也得守住徐州,守住南下的大门,守住鬼子的突破口!
我从未想到,有一天内,要面对更多的事情,这已经不是一人能所为,而是全民的抗争,全民的一致对外了。
一早,各方的动向,连着晨雾就已经剑拔弩张之势力了,而今天,是我要去长沙的时候,随着运送的队伍先入武汉,最后转站到长沙的湘雅医院去。
临别的这一天,我依旧没有看见荣围国,带我一路走的,只是小刘自己,他换下了军装,如今一副学生的样子,那般年轻,风华正茂着。
“走吧,孔小姐。”站内,我的眼神始终看向站外,心里莫名期待,莫名的紧张与忐忑,这一次的离别,隐约之中,好像以后都见不到一般,我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期待的时候,心里泛着所有的涟漪,好像谁能触碰到,就能马上欢喜雀跃。
“再等等。”我轻悠悠的回答着,好像在对自己说一般,一遍一遍的重复,似乎站外有了谁的影子,再一眨眼间,那影子却悄然消失了,留在空空的场景里,波澜灰暗。
“长官今天去开战备会了,徐州接下来肯定要打恶战了!”小刘叹息着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也懂得军人,是要做什么,是赴汤蹈火,是保家卫国。
“我记忆里的,永远都是这样。”我呢喃道,心底的灰暗加深了,脚步僵硬的往车站内走,所有运送到后方的物资,都在紧忙的装下火车内去,站内都是忙碌的人,而站外却是空空一人。
“走吧。”随着火车的鸣笛声响起,我低下头,轻声道。
“恩。”小刘率先的拿着行李迈着步子,先走了过去,我动动僵硬的步子,一步,两步,三步,三步停下来,再度回头,站外,仍旧空无一人,站内所有人都在忙碌。
我动动酸涩的眼睛,使劲的让自己平复莫名来的心酸感,这种莫名的麻麻感,带着不由自主的眼圈红了起来。
“是怕什么吗?”微微扬起头,试着深吸一口气,做完这个动作,就要上车了,前程所有,往事所有,都在告别着。
“要挺过去,孔笙。”我自言自语着,给自己打着气,如果再也见不到,我不知道以后的人生里,那面孔的轮廓,是否还能记住了。
“小姐,该上车了。”身旁的车站人员,对我说道。
我冲他点点头,迈开自己沉重的步子,再一步,两步,似乎前面所有的距离都那么远,而后面,站外还是空无一人。
期待与时间的打磨,已经输了,就好像自己到底没有任何,任何的勇气来。
“走了。”我轻声的对自己说道,迈着步子,走向站内的火车门口处。
“孔笙!”而那下一秒一句高声,所有画面似乎都停止了,我立刻转过身去,看到一身熟悉的军装,熟悉的面孔,那个熟悉的人,一站之隔,上前去几步,眼泪就不停的打转了。
“荣围国!”我捂住自己的嘴巴,那一句喊叫后,再无其他,就这样看着他也好,比过千言万语,比过所有,所有的。
“一路保重,到了那,给我发封电报,报个平安。”他的表情从容着,我却眼含热泪着,一站之隔里,面面相望。
“我,我,我等你。”我看着他,看着那星石一般耀眼的眼睛,那面容的熟悉程度,那几次三番救下的我与那曾经灰暗悲痛里靠过温暖的胸膛,所有的记忆交汇在一瞬间,从我遇见那一刻开始,从那一秒的天旋地转,从无数个日夜里,心思所有的秘密,所有的一切。
“不要再受伤好不好!”
“大战过后,去长沙找我好不好!”
“不要让我一个人好不好!”
“不要让我等太久好不好!”我看着他,声音嘶喊着,一字一句,一句一句的融入我的心里,融在他的眼神里,那般炙热,那般克制,那般温暖。
“你要活着,去找我!”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从一开始就喜欢你!我一直喜欢你,荣围国!”
149【面目全非】()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事情的以往发生都带着预见性,可是当所有往事回转时,每一个人都是无法控制,身体深处最令自己控制不住动容的。
1937年12月的来临那一刻起,我就不停地告诉自己,“荣围国,你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荣围国,你做不了早已经注定好的一切,所有事情无论好坏,你皆都是一个旁观者,这个时代里,属于自己的,仅仅是一个名字,一个叫荣围国的名字。”
这样的名字,对于任何一个从未来来到这里的人来说,仅仅是一场梦里的旅行罢了,待到所有的往事都成了昔日,所有的经历,仅仅于梦一场。
这一次,三十万民众,或者更多的数字,将不再如当初,仅仅是一个冰冷的数字。
或许从我来到这里的那一天,这个数字,这个日期,就令我无比清晰,无比清晰,就算从来没有好好的安心睡上一觉,也仍旧每一天都清晰无比的记着。
而这时的南京外围,两军交锋,每一日都是剑拔弩张,甚至惨烈到无比,梦里的每一天都是回忆以前的日子,一遍一遍的怒吼,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最原本的名字。
早在年底前,钟樾便在我的授意下,派往了徐州等地,天津一线的交锋口,我军的驻扎,仅仅是暂时的安全,即便这样的短暂,也好过留在南京里。
我留在这里,无论出于任何一种选择,无论是心里的任何一种抱着的希望,都在随着时间的更替,更紧张着。
我做着自己的选择,也想帮别人选择,我无法选择,也希望能让她选择,我一直心里都难以区分我对这个叫孔笙的姑娘,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我不知道自己的几次三番救她,是出于本能,还是同情,同情,在这个时代里,最后的悲哀见证。
“同情。”原本是这个时代里,最不能带着的,遍地都是哀嚎,遍地都是同胞的哭泣,遍地都在痛苦之中度过每一天。
我来到这里,所能做的,就是为了一条生命,鲜活的土地,以后的国家,而做出自己的一份力。
人从来不能改变上天定下的一切,人能做的,就是改变自己。
早先时候,家里的资产在我的几次劝说下,终于是迁到了香港,我想着很久之后,或者为国的经济做出改变的一份力。
这且为后话,我之所以要记录下来,只是怕这一次我会没有那么幸运,我想留着,想着有人最后能交到她的手上,想保她一生安全,我救不了那么多的人,如果选择一次,我要救她。
而这一天来得就是这样的快,我方阵地不断的受阻,不断的被攻破,我知道仗打到了这里,就是要守不住了,南京,就要沦陷了,炮声震醒着所有的理智,所有沉稳。
思考未做出所有的停留前,身体已经做出最防备的选择,我的阵地上,团长战死,副团长不知何处,我身边的几个人,剩下的参谋,和副官,警备,几个人而已,按照最早前,我当时驻扎南京时候所考察的地方,趁着鬼子大部队进城前,逃出南京,时间刚刚够。
那一晚的夜色,沉迷了整个南京,整个南京的上空遍地是炮火的袭击,南京,千年古城,毁于一旦。
“长官,赶紧走啊。”小刘焦急的声音传来,一时间把我自己的思绪唤了回来。我木讷的点点头,眼神始终望着城里。
“走啊长官。”小刘来不及待我自己反应,急忙拉着我朝前去。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