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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看似太平,却诡谲多端,这尤其是,对于我和倩倩来说,同样都经历过战争的我们,对于冥冥之中这蠢蠢欲动的风波还是担忧着,家里的布店继续着开着,而阿爹总算愿意听我一回,打算在武汉开分店了。虽然与我的缘由是迁走,但是能有一个退身之地,于来说,心头的大石头也往上提了不少。
眼下在家里,阿爹准备着这几天就带着大哥去武汉,盘下一间店来,开着孔家的新店,家里的一切都将阿叔帮忙打理着,爷爷年纪大了,比起前几年来,现在的我,有时候都觉得不认识了眼前的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大嫂的家的豆豆,也满步姗姗的学会了走路,小家伙一天天的也在快速的长大着,期间里,我去了金陵女子学院看望阿萧,这个从小就在我身后长大的小女娃,终于是有一天变的亭亭玉立,长成了大姑娘的模样,隔着许久不见的时间里,仿佛间过了好几年一般,那天里我热泪盈眶的不能自已着,我实在想象不到,时间竟然走的这样快速,还未等说什么,留下什么,时过境迁一般的,都散了。
“孔护士,4床的药我送完了啊。”林护士走进来休息室里,说道。
“好的。”我点点头说道,
“那行,我先回宿舍了。”林护士道。
“恩”我点点头看着她走了出去。几天了,这是我们在南京红十字医院的几天了呢,彼时的我,拿着手里的记录本,这个本子跟着我有年头了,早在东北锦州的时候,它就一直在我的贴身之下保管着,现如今记录了一大半,本子上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句子,现在翻起来,还是仍旧都带着布满着的悲痛,这些个记忆,总是跟随着我,甚至每一步都不落下。
116【惊天醒目】()
迢迢天汉西南落,喔喔邻鸡一再鸣。
壮志病来消欲尽,出门搔首怆平生。
这黑白的旧时光,就像是一抹往事的扇,一旦开启它仿佛生生老了几十年一般。我提笔写下这些句子,翻翻看着不知是哪一年写的字迹,生锈一般的模样。
“老旧的画扇啊,不知要声音淼淼到何时了”我轻轻的呢喃着,坐在医院的护士休息室里,一声声的轻叹,再次让我觉得,这眼下的所有时局,都不敢让人去想着。
“阿笙?阿笙?”
“恩?”我听闻着声音,转过身去,只见着小淑看着我。
“又丢什么神呢?”小淑不解的走近我。
“看来你这毛病是改不好了!”小淑坐了下来,靠着我扭动着酸麻的脖子道。
“没有,就走神了一会。”我放下了本子,转过来,一边轻轻的捏着小淑的肩膀道。
“哎,你呀你啊!我认识你几年了,还能不清楚你的小心思!”小淑长叹着气道。
我没有立刻接话,我沉稳的,继续按着小淑的肩膀,仔细想来,我与一些人的缘分,竟然过了这么久,久到我从一个二八少女,长成了如今这般。
“我阿妈都说我这次回家,好像老了许多。”我声音不够真切的跟着叹气。
“婶子说的对啊!你多久没有认真的照镜子看看自己了,上海那样的状况下,我们几个,哪会有好呢!”
“只是不知道,如今护士长他们,怎么样了?”小淑仰着头,沉思道。
我看着小淑的面孔,没有接着回答着什么,我的老去,在心底里,已经开了花,
这也是似乎来到南京后,与之上海的一切,都在不经意间再也没有痕迹了。
“这里不够好吗?”我轻轻的问道。
“好啊,这里太好了,好到我觉得,上海简直是一个梦,这里吃饱,穿暖,没有战争,没有纷争,没有坏消息,也没有炮火的袭击,更没有惨叫连连都控制不住的伤兵。”小淑幽幽说着话,忽然的转向了我看去。
我含着笑,看着小淑,尽量的让自己看起来是温和的,尽量的使小淑相信南京的安全,尽量的让我自己也去相信这太平盛世,可是,言笑过后,我们都知道,对方的心里仍旧会止不住的担心着时局的状况,担心着上海。。。。。。。
“前儿啊,你阿爹就带着你大哥去了武汉,说是去看看已经装好了店铺去了,再看看货源地的什么,反正阿妈有不懂那些,你阿爹就嘱咐了,家里的你们几个小辈要老实点,莫要生事。”彼时阿妈坐在一旁,手里紧密的缝着过冬的衣裳,而我坐在另一旁,一边逗着大哥家里的豆豆,一边看着刚刚会走的文清。
“阿妈,家里那个不是都老实的待着呢,我们医院总是很忙,能回来,我都回来了。”我*的说道。
“小姑,小姑,我要糖!”正说着话时,边上的豆豆奶声奶气的缠着我要糖道。
“阿妈你看看,要说不听话的,我看啊,八九不离十的是豆豆,天天缠着我要糖吃。”
“豆豆!到奶奶这来,不准再吃糖了!”阿妈看着我一眼后,立刻假装虎着脸,严肃的对着正拽着我衣服的豆豆道。
“糖糖!”豆豆回头看着阿妈,仍旧恋恋不舍的离开我身边。
“哈哈哈!”我看着豆豆的小可怜样,实在可爱极了。
“要糖糖也可以,豆豆,亲姑姑一口!”我含着笑,蹲了下来,看着豆豆道。
“好!姑姑给糖糖,豆豆亲亲!”豆豆扭着小身子,扯着小短腿,歪歪扭扭的飞奔到我跟前结实的亲了我一下。
“哎呦!豆豆,你也太没抵抗力了!”阿妈在一旁,哭笑不得道。
“哈哈哈!糖糖!”豆豆仍旧赖在我身边,手里紧握着糖,笑着发亮的模样,十足的孩童天真模样。我看着开心的豆豆,看着阿妈手里紧密的缝着豆豆的衣服,忽地不知怎地,这么喜乐的氛围下,却是心里,冷的发酸。
“行了豆豆,赶紧不要再缠着小姑了,小姑要吃饭饭,吃完要上班的。”大嫂从厨房处走了过来,端着碗筷道。
“好。”豆豆听着话后,又回头看了我一眼,又是一副更加可怜的小模样。
“哈哈!”我瞅着他,着实可爱的模样再次禁不住笑出声来。
“还笑啥,赶紧吃饭来。”阿妈已经放下了手里的衣服,紧忙的往桌子上端菜来。
“阿笙啊!你再去叫下你阿叔去,就在门口的福来菜馆那下棋呢。”婶子从二楼下来,紧忙的往厨房去。
“哎,好勒。”我应着话,边往院子里走去。
越往外面走去,越是能看到,一群人匆忙的都跑去一个方向,我疑惑地站在家门口前,想了一下后,心里不知觉的突然咯噔了一下。
“大哥,大哥!怎么回事啊?你们跑什么啊?”我紧忙上去,拉住了一个正要跑过去的人道。
“你不知道啊!今天的报纸出来,好像是鬼子打到了上海,上海完了!我们都在等着报童过来那!”那人说完后,几下子挣开我拉住的衣袖,大步子的朝前面跑去,独留在原地的一脸惊慌失措的我,而此时此刻,我心里想着的,只有一句话!“上海!完了?”
“可是怎么会呢,怎么会,怎么会!那么多兵那!”我自言自语着,说道了最后,竟然喊了出来!
“卖报卖报,今日头条!上海沦陷,苏州告急!”一会儿的功夫里,越来越多的人手里都有了一份报纸,那报童叫卖的声音,还在我的周围,而我,却像个呆子,彻底的待在原地里,不知名谁,更不知所措着。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喃喃着话,眼泪却不争气的刷地掉落下来。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我几步的上前,狠狠的拉着那个报童,从其手里抢过来的报纸里,却被那醒目的几行大字,彻底的,把我最后的慰藉,毁灭了!
“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何种惨烈!我透过那些字句,看到的到底都是什么!是多少上海百姓!是多少医院同事!是多少鲜血,多少牺牲。。。。。。。”
民国二十六年,11月13日,在经历了两次战争,无数鲜血的奉献,无数英魂的坚守,无数上海百姓共存亡,无数房屋倒塌,无数学校被轰炸,无数人民泪不能泣下,上海,还是最终沦陷了。。。。。。。
117【死不如命】()
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11月的南京忽然地开始冷了起来,再也不是前几日那般秋高气爽的样子了。
而在上海落难的第一日起,尤其格外的冷,一下一下的风吹着人的脸,直叫人冷冷的慌,好似这样的风都狠狠地抽打在每一个中国人的心里。
就这两天里,接近着一大半的难民也随之战事的上海涌入到了南京城,而城里的这几天,却都是闹着满城风雨,也闹得人心惶惶。
鬼子彻彻底底地占领了上海,连之昔日所有言笑的一切,都在这一天里化成了泡影。
令我们每一个人都从来没有想到过的现实就摆在了眼前,上海,东方最美的地方,大千世界的夜上海,在这一天里,这一年之中,经历多少的磨难,多少炮火,多少生离死别!
而那些人,上海的老百姓,与城共存亡的人们!如今的面容,是否一夜老去,一夜经历生与死哪?
我站在家里二楼外廊处,看着这远处属于南京的景色,就好像如当初我站在同济的宿舍里,透过窗户看见地上海的一草一木。
到今天为止,这所有关于上海的曾经,都不得不强制的终止了。
即使,眼含着热泪,往事一幕幕的上传着,当初那大公报上,那报纸报道得,我军与日军闸北巷战,我军与日军激烈的对决着,每一场战事打响都将有无数年轻的生命就此终结,而到了今天,时隔着上海临难落败第二日,也时时刻刻的报道着上海的状况,大公报上,那字字刻着心的,上海市长俞鸿钧发表告市民书,沉痛宣告远东第一大都市……上海沦陷。
我不知道所有人的情况,不知道医院到底有没有随着军队离开,我不知道王丹丹护士长到底走了没有,我不知道孤儿院能不能安全离开,我不知道公共租界能不能保一时同胞的命,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南京,关注着上海现状的所有,生怕我错过了一点,生怕着部队仓促的离开,会有什么意外,我怕着小股零散部队的殉国报道,我更怕,再也见不到那个人,我最怕,最怕就是倒下的时刻,永别的时刻,远方的牵挂着的人,却没能知道,依旧盼望着归家来。
我怕极了,这种感觉,生生的把我自己拉扯到了第一次那场战争里去,那场景历历在目,太痛苦,太悲戚,让人看不到一丝的希望,甚至一丝活下去的念头都使然了无。
我倚靠在外廊处,眼神里流动的到底是什么,我自己看不到,但是我怕上海留在那所有将要成为亡国奴的百姓,我怕着该离开的人,没能及时的离开,我怕日寇的铁蹄带来的压迫,欺辱,种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磨灭。
“你们都在哪呢?你们在哪呢?”我喃喃一遍一遍重复着话,许久倚靠着一个姿势,连局部的僵硬都不能足以内心的平静。
“阿笙啊,婶子在叫你吃饭呢!你怎么没听见啊?你在那杵着那么久看着什么那么入迷呢?”阿妈在我后面声音不够形容的悲切道。
“阿妈,你说今年的南京,才这个月份,怎么会那么冷呢?”
“哪里冷?没有啊,阿妈没觉得到啊,是你穿的太单薄了,阿妈给你拿件外套去,等着。“话语落地着悄无声息,不多时,阿妈温暖的手,替我披上了衣服,我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未动。
“你们医院今天打来电话说,你请假了,他们批准了,其实也好,只要你不是身子不舒服,医院那么累,昼夜连倒的,阿妈看着都心疼,多在家休息几天。”
“阿妈,阿爹什么时候回来?”我顿了顿,继续看着外面道。
“还不知道呢,你阿爹啊,做起事情来,就忘记了写信,即便阿妈千叮咛,万嘱咐,他也爱忘记。”阿妈站在我旁边道。
“不过啊,快了,等你阿爹回来,咱家啊,就差两人了。”阿妈说道此,忽然的看着我道。
“阿笙啊,记住啊,如果你在医院里听到部队的什么事,一定要回来说,咱家也好哟个准备,不能,再像你二哥了,尸骨未寒,家里都不知道啊。。。。。。”阿妈说着话,声音一点一点的下降,说道最后,脸上动容着悲痛的表情,只叫我这以后的一生都忘记不了。
我看着她眼里的我,只觉得心口狠狠的跟着疼,直叫人一个劲的掉眼泪下来。
“阿妈!”我忽然张口道,声音哽咽的却不成样子,我不知道怎样去安慰阿妈,因为就连我自己都无法承受住这一切眼前发生太快的现实。
我来不及想,来不及后怕,来不及担忧,甚至这所有的苦难,我都来不及去承受时,它已经发生在我眼前了。
16日早上,南京各大报纸争相整齐的报道着同一件事,“国民政府发表,告全体上海同胞书声明,各地战士,闻义赴难,朝命夕至,其在前线以血肉之躯,筑成壕堑,有死无退,阵地化为灰烬,军心仍坚如铁石,陷阵之勇,死事之烈,实足以昭示民族独立之精神,奠定中华复兴之基础。”
而必后,一时间上海周围的城市也跟着连绵哭泣悲痛,南京城里的热闹再也不复往日那般,家家户户,紧闭着门窗,大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少了,逃难至此的人,都被及时的安放了,而慢慢的一些有钱有势的南京人也纠集着一起离开南京,跟随政府南下,一些人也开始恐惧着南京的未来,而更多的人,则从始而终的相信南京是国民首都,军队云集,任何人都不足以撼动着它地位,因为它,代表着四万万同胞的坚信。
更多方开始担心关注着江阴地区,从上海紧急撤退的军队将在政府的指挥下,全部驻扎到要塞地区,江阴的决意将影响着南京的生死攸关,而江阴的保卫,将会是更多中国军人最誓死守卫的一笔。这则消息的传来,已经时隔着上海落难好几天了,彼时的我回到了医院里,从一而终的继续着自己该做的事,而上海,这么多天的时间里,却生生的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一条消息来自于上海的老百姓如今怎么样了。
我们都不知道的是,也许这几天里,对于上海来说,是一场一生难忘的噩梦,是许多人这一辈子都无法走出来的地狱。。。。。。。
118【守土开疆】()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
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
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
懵懵然的时候,才发现好多事情,已经到了一种无法改变,也无法承受的地步。
这几天之中,家里简直一团颠覆的模样,阿妈和婶子,现在最怕的,就是有一天,有军车停在我家门口,有军人走进我家,带来的,是我三哥的死讯。而爷爷也开始更加的沉默了,每一天都拄着拐杖,站在院子里的走廊,抬头看着天,久久不动着,我知道他担心着家里的其余的亲戚,有大姑,有小姑,都是古稀的老人了,原本可以好好的静下心颐养天年,却临了遇上了这个乱世纷争,几闻人能不痛,不思!不觉!
近几日里,倩倩更是不见人影,往往深夜才回来,倒在床上的时候,在一边轻轻的叹息着,阿妈还要照顾姥爷,也要继续开着沈家银铺,只是那么多的时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