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们这里接受的大部分都是小兵,新兵蛋子居多,那些受了伤的军官,都被接送后方去养伤了,可怜的只有这群兵。”李护士突然说道。
“你别这么说,大家都是有命,这种世道,谁能愿意看到这种场面呢。”林护士接话道。
“哎,还说别人呢,看看我们医院里,现在还有多少护士了,我原本就打算过来帮忙,没准还能原了我娘的愿望,找到一个良人,哎呀,来了这么多天,一个都没有完好的。”小秋护士忽然叹着气说道。
“哎,你还别说啊,我们医院以前有的,只不过都匆匆几面就转移走了。”林护士说道这里,突然朝我这头望了一眼。
“是啊,本来有很俊俏的军官,不是被转移了,就是着急的往前线去了。哎呀,大多都不知如今在哪了。”小淑跟着叹了声气,缓缓的说道。
“不过,孔护士,我来这的时候,可听医院的老人说过了,你好像认识一个军官啊,来过你几回呢。”林护士,笑意浅浅的看着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道。
“是吗!”小秋护士听罢立刻接话道。
“孔姐,那位是你什么人啊,快说说。”小秋一脸好奇的样子,神采奕奕道。
“我。。。。。。”我看着几个护士一脸望着我的样子,不知道要张口去说些什么,这一秒之中,我脑子里印刻出的,是那张清冷的脸,毫无任何表情的脸。
“我与他就是认识,不熟。”半响后,我道。
“怎么会呢,之前我还撞见过你们在医院院子里呢,别藏着啦,是不是你的良人啊!”另一个护士笑着打趣道。
“不是,没有,我们。。。。”我急急的口不择言的看着小淑,不知所措着。
“好了,你们歇歇吧,阿笙就是救过那位长官,其余的没什么了。”小淑拉过我的手,安慰着。
“真的假的,我看到那位长官的时候,可着实被惊艳到了呢,既然你们没什么,有机会介绍给我认识吧,孔护士。”林护士直直的穿过众人,看着我道。
“啊?恩。”我看着林护士直视过来的眼神,不可察觉的低下头,避过去。
“哎呀,好了,好了,我可是见过比阿笙见到的长官,还有俊俏的长官呢。”小淑突然看着我眨眼道。
“什么啊!哪一位?是来过医院的吗?”几秒间,众人突然七嘴八舌道。
“这个嘛,谁能追上我,我就告诉她,哈哈!”小淑抿嘴一笑道,忽然间的向外跑去,随之而来的是小秋护士的一声嬉笑,也跟着跑了出去,其余的护士也马上反应过来的,一起小跑出去,我站了起来,也准备一起出去。
“孔护士,你刚才说谎了吧。那位长官,跟你关系不浅吧。”林护士忽然走近我,在我耳边轻悠悠的说着。我愣愣的看着她,一股子深意的眼神,飘出门外。而我站在原地,心情却格外的复杂着。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发觉,这个人,这张清冷的脸,还有那墨色的眸,都在我的记忆里,存下了深深的印记,似乎一不小心就会闯出来。。。。。
午饭过后,原本安静的医院里,此时却在外面听着声音的各种嘈杂着,我做好记录,看着护士长急匆匆的从里面跑出来。
“来人啊,护士,护士,护士。”冷不丁的,外面七嘴八舌的又有人喊道。
“走,快出去,伤员来了。”护士长,随手放下医疗记录本子,看着我率先的直接的冲到了外面。
“护士,护士,快看看他,”
“护士,护士,这里。”
“老李,分批送到各位医生那里去。”护士长从容的看着眼前不同的伤员说道。
“好。”担架员老李随即便开始分散着担架上的伤员。
“孔笙,仔细着点。分好伤员。”护士长看着我说道。
“是。”我点点头,即便我经历这么多次的伤员临检,但是毫无疑问的,每一次我都是会被眼前的这种场面,一次一次的震惊到,这简直堪比着,记忆里,最无法想象的东西,一种面对,余下所有,皆颠覆着最初的伊始。
“孔笙,愣住干什么,快去!”我回头看着不知是谁叫着我,好似突然清醒过来,随即直愣愣往最左面的担架那里走去。
“孔护士,快给这个看看,伤的不清,抬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流血。”抬担架的老汪一脸担心的对我说道。
“好。”我拿过纱布,顺着老王的视线中心瞧去。
“啊!”不多的时间后,我突然捂住自己讶异张大的嘴,一脸的不可置信道。
“怎么了,孔护士!”老王也跟着我的动作而紧张了起来。而我,此时此刻的我,却已经毫无任何多续的心思去关注旁事。
我看着我面前的一张张看似沉睡着的,年轻的脸,有条不紊的分类到了最后一个担架那,我再度抬眼似乎近距离下更能看清睫毛的长度,却是惨白的样子,这样的残败的样子倒在担架里。
而那张对我来说。似乎隔了一个世纪的陌生的脸,似乎每一个面孔,都不是我曾经熟悉的那个人,或者,眼前的这个人,他根本就不是那一个他。
我僵住着,一动不动,想要伸手去触及,却在到一半处,恨不能摸清面前的这张脸,这个在我眼前,能看到的地方都是血污的人,伤的的太重了,任凭是谁,都会说这个人伤的太重了,一个根本看不清的面容,只有这个轮廓,在告诉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诉我,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那个他。
“阿笙,你愣着干什么啊,你们快点抬进去,手术室,快点。”小淑跑过来,焦急的在我耳边说道。
“对呀,赶紧抬进去。”担架员老王说道。
我再度一转视线,我看着小淑,张张口“你,认识他吗?”
“阿笙,你怎么了,这个是伤员啊!”小淑看着我疑惑回道。
“荣围国。”我极浅的声音,像嘤咛一般,又像来自身体里,最大的,最深的一股悲痛。
“怎么会是他呢,怎么能是他,怎么可以。。。。。。。”我再望着那里,站在原地,我最终看到的,只是他被担架队抬进手术室的匆匆的那最后一眼。
我站在那里,脚步一动未动,泪水却不由自主的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落,我无数次的想过,我们再相遇的场景,却从来没有知觉过,再度见面时,却是这般模样,是这般浓烈的悲痛郁结。
我满心的希望,起码有生之年,我们再见时,都好好的,可是如今,这样的如今,却是再见浓重地悲决。
“荣围国。”我喃喃道
“荣围国。”我接着又提高了一个声音。
“荣围国!”一声连接一声,直至最后那来自心底的撕痛。。。。。。。
110【难言为国】()
已知泉路近,欲别故乡难。
毅魄归来日,灵旗空际看。
“阿笙,阿笙,你还好吗?小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在我身旁处,安慰我道。
“孔护士,玛丽医生叫你们进去了。”林护士跑出来快速的说完又走进去了手术室。
“好。”小淑应着话,还是一脸焦急的看着我。
“还好吗?”
“走吧。”我伸手抹了一把泪,似乎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来控制自己内心的颤抖。
“止血钳,纱布。”玛丽医生稳妥的开始进行着手术,似乎这里的所有人,都面不改色,从容的,就像刚才一般的做着该做的,可偏偏,只有我脸色一片的苍白,看着同样紧闭双目,一脸苍白的荣围国。
这是我在上海开战后,再见到他,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我曾见过他受伤的模样,却没有一次能与这一次相比,比任何一次惨烈的,同时有比任何一次都令我感到后怕的险境。
“全身的血污,军装已经看不清模样了,那嫣红的一簇一簇的,都是他的,仿佛一眼就能刺痛着双眼。”我喃喃道,看着双目面前无比刺眼的这一切。
“止血钳,止血钳。”玛丽医生说道。
“好好,给。”我被小淑猛戳了一下后,赶忙回话。却手忙脚乱的,没由来的自己手抖的厉害,咣当的几声,原本准备递给玛丽医生的止血钳,此刻却掉在地上,一时间所有手术室里的医护人员,都在看着我,看着我一脸的无措,一脸的悲痛不能自已的蹲在地上,满脸泪水的不停颤抖着。
“孔护士,你怎么了!”林护士问道。
“孔笙,你出去。快,出去!”护士长严肃的说道。
“阿笙,阿笙,你先出去吧,这里有我,你先出去吧。”小淑一个劲的说道。并示意我放心。
“对不起。”临走出去前,我声音已经不成样子的说道,最后一眼,我看到的,还是惨白床单上,不停的流淌着,我心底最恐慌的那一切。
“老天,我求你,我求求你,让他平安,您已经带走了那么多人了,我求求你,这一次放过他吧,我求求你,求求你放他回来,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带走他了”
一遍又一遍,我似乎已经沉沦了,无法自拔到任意的一种悲痛里,我是那样的疯狂,眼前的我,似乎完全没有往日的样子,甚至我连一丝理智的思绪都不存在了,我不停的在那里喃喃着这些话,任凭所有的汹涌奔腾着。
“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我努力的憋住自己早已经是颤抖的不成样子的声音,艰难的发出一个一个的字节,到了最后,我跪在那里,无声的落着泪,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样子,看到他时,我已经失去原本所有的样子,眼前的人影在浮动,眼前的场景在变幻,一次一次的蜕变着,似乎每一次的跌转之中我看到的是我们每一次的不同见面时,每一次出丑都能被他撞见,我每一个的固执,我的不以为然,最后都被他说的一一印证着,几年前的场景一次次历历在目着,当时我生怕着自己就那样完了,甚至已经濒临到绝望的最后一秒钟了,在南京时,我不顾一切众人的纷纷议论,满大街的追着他的车子,像着迷的那一刻一点有不停息的放弃,上海两次临难了,我每一次都在这里,经受着常人无法能想象到的痛苦,即便表面无碍,可在内心里,我似乎早已经把自己丢在那栋破败的老屋前,那面破败的墙边,
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似乎种种场面,最终能看清的,还是现如今这般急切,与恐惧。
他对我说了那么多的结果,唯独他自己的,从来没有说过关于他自己的结果。
我以为他是神人,到头来的这一刻里,我们都一样了。
“所以,老天,我求你,保他平安,我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求你了。。。。。。”我声嘶力竭道。
“就看在,我们那么多次的相遇即是离别,这一次,所有的话都在嘴边,没有咽下去。”我扶住墙边,一点一点的让自己恢复力气,站起来着。
“阿笙,阿笙,阿笙。”小淑的声音在猛然间,从走廊那一头传过来,我猛然的也跟着回头,随即疯狂的朝那头跑去,全然忘记我已经酸麻的腿,生生的拖着跑过去的几分钟里,甚至一刻我都不敢去想我要面临什么样的结果,一个好的,或者,一个坏的。
“阿笙,他没事了,已经脱离了危险之中”小淑说道。
“没事了,没事了!”我揪着心跟着喃喃的重复道。
“恩,玛丽医生抢救的及时,所以这下你放下心吧。”小淑看着我苦笑着说道。
“他醒了吗?”我想了想抬起头问道。
“没有呢,手术刚刚结束,护士长让我出来通知你一下,省的你吓的魂都快没了。”小淑说道。
“哎。”我长叹着一口气,没由来的为自己一番尴尬不停着。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你这样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了,这些时日来,你看看你平静的,过于了平静的,反而出奇的奇怪了,不要再想什么了,阿笙你的心思啊,我们今天可都看清楚了呢!”小淑看着我一脸我都懂得的笑意道。
“小淑,别打趣我了。他平安就好了,我去看看病区里的三床。”我回着话,已经慢慢的转身离开了,纵然要有什么样的结果等着我,这一次能从鬼门关闯荡出来的他,已然让我心神安宁了一下。
有很多句话,是现在从来不敢去想的,在曾经从来都会想过的,实在是久了,久到那些话,只是源于了锦州,我同阿梦坐在石桥下的木椅子上想尽了所有这世间的美句来形容的那番美好。
“太久了,是太久了。”我低着头,手里拿着病录本,一步子一步子晃晃悠悠着去往病区。
夜间看护的时候,彼时的我坐在病床旁,看着自从从手术台上下来就一直昏睡的荣围国,看着他照旧一脸在月光的映射之下惨白而消瘦的脸,下午擦脸的时候,血污还是染红了原本一盆清水。
有太多句心酸压在心里,直叫着人,不断的后怕着,如果,如果,再晚一步,那样的后果,我到现在,坐在这里,依旧是不敢去想的,深深的一层后怕,同当初知道二哥牺牲的消息一样的忐忑,和说不出的那些。
111【前线溃败】()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可究竟这样的心情,这样惊心动魄还要再来几次,还要煎熬多久,我们没有一个人,是明白的。
当渐渐时间开始更加的急迫起来时,我们谁也阻挡不了。。。。。。。
这几日间,医院里接收的伤员数量越来越多了,而随着战线似乎上升到了剑拔弩张的最后一刻时,交战的双方也都到了濒临这最后的一刻了。
十月下旬末期,我军完全溃败至退入浏河,更多战地开始被日军占领,每一天无数的枪炮声,沿着黄浦江的另一头,传来到这一头,无论中国的守军如何顽强抵抗,也始终不能极意,更多的伤员开始因为不能及时的被抬下战场医治而被迫死去,倒下的时候,也许那一刻里,在静止的时间之中,他们想的是心里最期望相见的人儿,是爹娘在家里的期盼,是身后无数的中国百姓赋予的希望。
而经此次的大溃败,更加多无数的难民开始涌入了上海这座残破的老城内,可这时候的上海已经经受不住这么多人了,上海开始了开战以来更为艰难的物资短缺,黑市上的各路物品开始此消彼长,不断的涌入,而更重要,更紧缺的药品,也促使了很多年轻的伤兵,彻底的告别了国家。告别了家乡,父母,爱人。
我们面对着,每一天抬进来医院的伤兵而彻底无能为力,甚至连玛丽医院身为中立人士看着那些无法忍痛而惨叫的伤员束手无策着,我们只能看着,甚至连最后的奢望都已经彻底的消失了。
甚至过着每一天都觉得活在煎熬之中,就差着去崩溃了,全面的崩溃,我实在想不出脑海之中的词语来形容这现境。
即便打了无数的报告去向上面反映着我们上海的战地医院是如何如何的需要药品支援,依旧像是石沉大海了。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缩影,那么,最终还要有什么来让我面临呢?”沉默的夜里,沉默着在旁的小淑,和同样看起来沉默的我,倚靠在窗户旁,拿着笔等着半天了,最终我只记录下这一行字,完全莫名其妙的一行字。无关任何。
“咳咳咳。。。。。。。”小淑撑起了身子,看着我。
“怎么了,怎么咳嗽了起来?”我回身来,轻轻皱着眉看着小淑,越发惨黄的脸。
“不碍事,就是睡不着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