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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燕燕忽然捂住了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对陛下道:“天哪陛下,难道袁家想同时求娶公主和章家小姐,坐享齐人之福?”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众人看向袁章两家的眼神顿时微妙起来。
虽说陛下现在的确没有多少实权,袁章联合起来的力量也的确强大,可是自古以来哪里有驸马三妻四妾的?这袁家若真是这样想,那也太大胆,太不将皇室放在眼里了。若袁家当真是这样想,那别说是陛下,就是宗室里剩下的那些人,也绝对不会给袁家好脸色。
这姚贵妃果真是个无知妇孺,语不惊人死不休,袁家哪里能任由这顶大帽子扣下来,不过未等袁将军解释,跪在地上的袁昊便急急道:“陛下,袁昊绝无此意。我袁家与章家只是交换了庚帖,并未纳吉定亲,这亲事做不得数。”他言辞恳切,跟着便将除夕宴中遇到凤阳公主一事说了。
“袁昊真心倾慕公主,此生只愿与公主白首偕老,望陛下成全!”额头重重磕在地上,袁昊的声音铿锵有力,在大殿内不住回荡。
姚燕燕看看跪在地上的袁昊,再看看脸色难看到仿佛刚刚吞了几只苍蝇的章老头,几乎要憋不住笑了。她抬起宽大的袖摆捂住脸颊,靠在陛下肩头不住颤动,嘤嘤嘤道:“陛下,太感人了!这袁家公子瞧着对公主是真心的。臣妾与凤阳交好,看到有人这样真心爱慕凤阳,臣妾也为她高兴呢!”
皇帝陛下连连点头,趁着章老狐狸在气头上还没反应过来,连忙把这事儿给定下来,“袁昊,朕答应了!你赶紧回去准备,择日迎娶公主!”
事情发生得太快,来不及阻止的袁将军和章宰相:……
袁昊大喜过望,赶忙又磕了几个头。
皇帝陛下和姚燕燕两人手挽着手坐在首位,面上挂着相同的欣慰笑容。
姚燕燕另一只手里捏着帕子,娇声道:“陛下,这年轻人为真爱大胆反抗、执着追求的样子,当真令人动容啊!”
皇帝陛下也做出一副夸张的感动模样,拍手叹道:“赤子之心,朕也十分感动。”
大殿诸人:……
袁昊与凤阳公主的婚事就这么定下。
当晚宴会结束,袁家父子还未回到家中,袁昊就在马车中挨了父亲一拳头。
这常年习武的将军力气有多大不必说,袁昊脸上挨了一拳头,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他吃痛得眨了下眼睛,但却并无畏惧,而是直视袁将军的双目,坚持道:“儿子没有错。”
袁将军失望地看着他,“你还说你没有错。你知不知道咱们家与章家的亲事代表了什么?”
“我知道!”袁昊道:“父亲相与章家联合,掌控这大齐江山!”
“你!”袁将军怒气中夹着几分惊讶。
袁昊直言道:“父亲,咱们家世代忠良,如何能做出谋逆之事?”
“住口!”袁将军怒道:“你懂什么!尽忠职守又能如何?如今的世道早就不同了,不谋一条出路,如何在这乱世中活下去?”这大齐京都歌舞升平,京都之外,却早已显现乱象,不多寻几条出路,如何能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保住身家性命?
袁昊道:“既然如此?为何不投效陛下?父亲当真以为,您与宰相背地里的谋划,陛下一无所知吗?”
袁忘微微一愣,看着儿子的目光起了几分变化。
只听袁昊继续道:“陛下从前荒废政务,不学无术,那也许是因为陛下太过年幼,可如今,陛下已经醒悟过来,比起章家,陛下不是更好的选择?”
袁将军盯着他,“你说这话,是因为你本来就这么想,还是只是为了凤阳公主。”
听到父亲提起那个人,袁昊脸一红,道:“儿子无法否认,其中有凤阳的原因。但更多的,却是为我袁家考虑。章宰相擅权已久,如今陛下已有了掌权的意思,他却还不肯放手,早晚要与陛下撕破脸皮,咱们若真跟章家结亲,与其绑在一处才更危险。相反,若是娶了凤阳公主,便是主动站到了陛下那一边,将来陛下夺权时,也必会重用咱们袁家。我想,陛下也应当是这个意思。”他看着袁将军,道:“父亲您仔细想想今晚陛下的言行,他当真像章宰相所言那般昏庸吗?况且,飞鸟尽良弓藏,若章家利用咱们得到江山,将来还会厚待咱们袁家吗?”
袁将军听了儿子的话,不由陷入沉思,联想起陛下这些时日的动作,以及今晚在麟德殿的一言一行,却是越想越心惊。难道陛下果真一直深藏不露?他那么快就将答应下嫁公主,是早就看破他和章宰相的谋算?
***
深藏不露的皇帝陛下,此刻刚刚沐浴完,正站在大床边犯愁。
他用左手支着右手,右手支着下巴,忧愁地叹道:“后宫佳丽太多,真叫朕心烦。眼前这几位美人,朕到底宠幸谁比较好呢?”
他往床上扫了一圈,自言自语道:“黄才人雍容华贵,朕向来是喜欢的。可是红贵人秀丽活泼,朕也甚是喜爱。还有雪美人,冰清玉洁,朕……朕实在是难以抉择。”
已经踏入紫宸殿,且刚好走到屏风后头听完了全部的姚燕燕:……
她心口顿时一片绞痛,脑子里被陛下背叛了自己想要去宠幸其他美人这个认知给挤满了,那一瞬间她双眼赤红,愤怒从胸腔下去,又化作一股巨力涌向了双腿。她大喝一声,一脚猛踹过去,踢翻了面前的屏风!
这轰隆一道巨响把屏风后的陛下吓了一跳。
光着身子的皇帝陛下惨叫一声,动作迅速地冲到床上躲进了被子里。
而床上除了被褥,还分别摊着三件衣服,一黄一红一白,那上面的花纹轻易就叫姚燕燕认出来,这是自己给陛下准备的三套常服。
姚燕燕:……
看着躲在被子里的皇帝陛下,又看看床上的三件衣服,姚燕燕歪了歪脑袋。理智慢慢回归后,她发现,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下基友的文《爱妃又想抛弃我》。外人盛赞太子殿下丰神俊逸,雅人深致,理得了朝政,治得了绿茶小婊砸,还是个护妻狂魔,简直是不可多得的好夫君。
秦乐安:呵呵哒
【小剧场】
大佬:我家媳妇最爱我了,每天变着花样撩我,还不带重复的。
旁人:殿下,您别坑娘娘的俸禄再试试。
秦乐安:为了还清俸禄与大佬和离,每天都要努力刷大佬的好感。侍寝还得被他督促着学习,学渣身心疲惫啊,真想干掉大佬自己上位。
大佬:媳妇儿,把掉字划掉,今晚就让你上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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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躲在床上的皇帝陛下悄悄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来; 瞅见房中站着的是姚燕燕后; 他大大松了口气; “原来是爱妃呀; 朕还以为是刺客来了; 吓死朕了!”
皇帝陛下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膛。
姚燕燕僵硬地站在那儿; 对着陛下尴尬一笑。
从爱妃这笑容里,皇帝陛下忽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看倒塌在地的屏风; 又看了看站在面前的爱妃,脑袋上冒出了一窜问号; 似乎不明白柔柔弱弱的爱妃怎么忽然像变了个人一样,不但会粗鲁地大喝出声; 居然还能一脚踹翻那架厚重的屏风。
“爱妃; 你……”皇帝陛下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自家爱妃。
却见爱妃忽然抬手掩唇;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冒出了泪花,然后就朝着他扑了过来; “陛下~~”
皇帝陛下见爱妃居然哭了; 一下子就心软了; 瞬间把自己刚刚的怀疑给忘了,连忙搂住爱妃问道:“爱妃你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跟朕说,朕给你做主!”
姚燕燕抬起小拳头轻轻锤了他一下,抽抽噎噎道:“是陛下,是陛下让臣妾受了委屈!”
皇帝陛下被倒打一耙的爱妃打懵了; 他眨眨眼睛盯着爱妃看,只听爱妃娇娇道:“臣妾原本是想过来服侍陛下沐浴的,谁知道刚刚走到屏风前,就听见陛下说要宠幸什么黄美人红贵人的……臣妾一心一意爱慕陛下,听到这些话,臣妾伤心极了,一不小心就撞翻了屏风……”
原来是这样!爱妃弱不禁风,如何能踢翻屏风,一定是朕方才看错了。皇帝陛下这么想着,就见爱妃抬起被泪水染得雾蒙蒙的双眼,委屈哒哒地凝视着他,“陛下,您不爱臣妾了么?您当真要宠幸其他美人?”
皇帝一见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就心疼得要心碎了,又怎么可能去宠幸其他女人?他执起爱妃的玉手,解释道:“爱妃误会了,朕最爱的只有你,这天下女人,除你之外,都是些不堪入目的庸脂俗粉,哪里还有别的美人?除了你,朕永远不会宠幸别的女人。”
姚燕燕听了这话,泪水却没有止住,如同芙蓉泣露,幽怨委屈地看着陛下,“陛下说的都是真的么?”
皇帝陛下连忙抓过那三件衣裳,为她解释了一遍,道:“这三件衣裳是爱妃亲自为朕准备的,朕珍之爱之,才给它们赐了个才人、贵人和美人的封号,没想到竟令爱妃误会了。”
姚燕燕听到这话,心道果然,面上却装出一副刚刚才发现真相的样子,破涕为笑道:“原来是这样,陛下你真可爱。”
皇帝陛下听了爱妃的夸赞,露出个不太好意思的笑容。
姚燕燕道:“陛下,你还没穿衣裳呢,臣妾觉得,陛下您穿这件白色的最适宜。”
皇帝陛下闻言,顿时觉得那件白色的仿佛亮起了光辉,他笑着一指,道:“好,朕今日就宠幸雪美人!”
姚燕燕噗呲一笑,给他把衣裳穿上了。
次日一早,两人就去了太后宫中。
由于正是新年,即使喜好淡雅的太后也由得人将院中布置得喜气洋洋,连平日里垂在廊下的淡青色宫灯都换做了红色的。
两人到时,太后正坐在宫中用点心,身边坐着个小家碧玉型的美人儿,正是那厨艺绝佳的顾昭容。
一看见顾昭容,姚燕燕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饿了。
皇帝陛下也瞟了那桌上的粥水点心一眼。
两人给太后行了礼,就在太后对面坐了下来。
太后在顾昭容的服侍下,那帕子轻轻抹了嘴,才对着皇帝道:“我听说,你昨晚将凤阳许给了袁家子?”
皇帝陛下点头道:“正是。”
跟着就将昨日晚宴上袁昊求亲一事说了。
太后点了点头,神色平淡,看不出对这事儿是什么看法。
皇帝陛下接着道:“母后,朕这次过来,是想请您帮忙操持凤阳的婚事。”
闻言,太后皱了皱眉,明显不想管这个事儿,“凤阳的婚事,交由姚妃就可,哀家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哀家去费这个心?”
听了这话,姚燕燕更加确定太后不喜欢凤阳公主了,她笑道:“太后,您误会了,陛下并非想让您操劳,只是再过两日,陛下就要带着臣妾出宫,您是陛下与凤阳的嫡母,凤阳的婚事只有交到您手里,陛下才能放心。”
太后皱起了眉头,一双有些苍老的眼睛审视地看向姚燕燕,“陛下带你出宫作甚?”太后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发现姚燕燕除了太过貌美和霸着陛下不放外,并没有其他可指摘的地方,原本她已经放松戒心,可这会儿听见陛下要带着姚燕燕出宫,太后立刻就警觉了起来,莫非是姚妃拐着陛下出宫的?出宫做什么?
对着太后审视中包含警惕的目光,姚燕燕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心道这老太婆可真难攻略,辛辛苦苦刷了那么久好感度,说几句话的功夫又要掉,要不是为了北衙羽林军的统领权,她才懒得跟这老太婆多说废话。
皇帝陛下来之前就和爱妃对好剧本了,此刻听了太后问出这句话,他立刻叹息一声,开始发挥演技。
“母后,您也知晓,朕登基几年,一直荒废政务,朕听说麒麟山有位隐居的先生,才高八斗,博闻强识,于是朕想亲自去拜访,将这位先生请来辅佐朕。”
虽然如今有了科举制来选拔人才,但还是有些恃才放旷之辈不屑于此,而去隐居山野的,太。祖起家时正是因为请出了一位隐居山中的贤士辅佐,才能一路顺利地打下江山。太后听了这话,神色缓了缓。
只听皇帝继续道:“这些年,朕没有上朝,朝中政务一直由章宰相把持。”
太后点头道:“是这样没错。”当年皇帝登基时尚且年幼,无力主持朝政,自然是由朝中老臣辅佐。
“可是……”皇帝陛下露出不忿之色,“朕这些时日,在爱妃的劝诫下上朝理政,才发现,章宰相这老匹夫,竟然不肯放权。甚至于他给朕看的奏折,都是事先挑选过的,全是一些冠冕堂皇的颂扬之词,长此以往,朕岂不是成了个耳聋眼瞎的傀儡?”
太后闻言,果然露出怒色,“他竟然敢如此!”
皇帝陛下连连点头,正要再说几句那老匹夫的坏话,桌下的脚忽然被爱妃踢了一下,他立刻想起台词,接着道:“朕前些天,偶然得知章宰相竟有意与袁家联姻,他已经是权倾朝野,若是两家联合,那风头岂不是要盖过皇室了?”
“皇帝说的在理。”太后话音一顿,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所以你才要将凤阳嫁入袁家。”
皇帝陛下点头道:“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朕这才赶在两家商定婚事之前,急急将凤阳下嫁。”
“陛下做得对。”太后欣慰地点头,忽然疑惑道:“这……‘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是哪里来的俗语?”
皇帝陛下是从爱妃嘴里听来的,他哪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不由看向了爱妃。
姚燕燕也不知道这句话从哪里来的?不过她脑子里总是会冒出些奇奇怪怪的话,因此早就想好了措辞,不疾不徐道:“回太后,这是臣妾在民间时偶然听过的,觉得甚有道理,就记下了。”
太后赞许地点头,答应道:“陛下放心,凤阳的婚事,我一定会好好操办,定不会出任何差错!”
皇帝陛下和姚燕燕对视一眼,双双称谢。
太后瞧着这两人坐在一起,一个俊一个艳,又如此恩爱默契,心中微微一叹。
起身道:“皇帝,你随哀家来。”
皇帝陛下莫名所以,还是跟着太后走到了内殿。
他们一走,姚燕燕立刻叫顾昭容给自己拿几块点心。
顾昭容不敢得罪姚贵妃,只得肉疼地将自己辛辛苦苦做好、用来讨好太后和陛下的点心夹给了姚燕燕。
而此时,内殿里头。太后娘娘走到床边,将藏在床头的一个锦盒拿了出来,递到了皇帝手里。
皇帝陛下打开一看,见里头是一枚铜制令牌,上面刻了一个“羽”字,周围还镌刻了一圈又一圈花纹。
“这是?”
太后目光温和地看着他,道:“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