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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燕燕问道:“就只陛下一人,没有别人?”
青壶回道:“有的,还有两名服侍陛下日常起居的内侍。”
姚燕燕真是奇了怪了,就算是从头到脚洗刷一遍,那一个时辰也足够了吧!陛下一个人待在暖泉阁里能干啥?
吴女官这时道:“娘娘,这里还有一份百官献给陛下的贺礼单子需要您过目。”
实在是太忙了,姚燕燕也懒得管陛下干嘛去了,立刻接过单子看了起来。
***
申时还未到,已经有不少达官显贵乘着马车入了宫中。
袁家的马车也在此列,入了第一道宫门后,便有宫人抬着一顶顶轿子,将入宫赴宴的贵人们抬到麟德殿附近。
护国将军袁忘此番带着进宫赴宴的家人,除了正妻外,就只有唯一的儿子袁昊。
袁昊过了年便及弱冠了,前些年他一直跟随师父在外历练,便一直错过宫中的除夕宴,这次家中为了给他办弱冠之礼,也为了帮他议亲,便提前将他唤了回来。因此这是袁昊第一次入宫赴宴,他坐在轿子里便忍不住掀开帘子,去看外面的景象。
只见宫中处处张灯结彩,不断有捧着各色物件的宫女来回穿梭,轿子抬着他过了好几道宫内拱门,那些辉煌的殿宇在夕阳中熠熠生辉,一重又一重映入眼帘。
袁昊暗道:不愧是皇城,果真气派。
到了麟德殿,里头一应布置如何奢华、众达官显贵如何谈笑风生,自是不必提。
袁昊到底年轻,又是个武人,不耐烦待在麟德殿当中和那些官员虚与委蛇,于是也不顾天寒,自顾自走到麟德殿前的那片湖泊边散步。
此刻绝大多数人都聚在麟德殿当中,外头那片湖泊倒是显得分外冷清。
袁昊走到湖边,就瞧见一只莲花灯从上游飘了过来,他随意一瞥,就见灯内写了一行娟秀却不失风骨的小字。
跟其他武将世家的子弟不同,袁昊除了练武外,最喜欢的却是字,光是他收藏的名家名帖,就摆了整整一间大屋,此刻见了这么漂亮的字,自然忍不住蹲下身观赏。
那莲花灯里写着的字是:愿来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求一知……
袁昊还未看清,跟前忽然吹过一阵风,眼见这莲花灯要被吹走,袁昊连忙伸手截住,将莲花灯从河里捞了出来。
也不知这灯是何人放的,若是能结识一下这字的主人便好了。他这么想着,刚要去细看那灯里的字,湖泊上游忽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你拿我的灯作甚?”
袁昊只觉得好似有一枚冰冷的霜花贴住了眉心,冷得他一个激灵。他立刻起身抬头,就见十几步开外,站着一名拥着雪白狐裘的女子,肤色极白,眉目如画,好似枝上梅花面;三分憔悴,难掩秀色,缓步行来,细步纤纤,仿佛轻云之蔽月。
袁昊呆呆地看着她,等着那人走到近前,用那对含着疑惑的美目看着他时,他才回过神来,不由涨红了脸,低下头去。
这一低头,却正好看清了后面那行字:求一知心人。
袁昊看着这行字,莫名心跳若擂鼓,恍惚好似打得他胸膛发疼。
“可否还给我。”
袁昊连忙将莲花灯还给对方,见她俯身将莲花灯放入湖中,起身时身子晃了晃,下意识伸手要去扶,但是顾忌礼数,那手伸了一半硬是顿住。
好在那女子稳住了身形,放完莲花灯后,却看也未看他一眼,便转身离去。
眼见她人就要消失在眼前,袁昊鼓起勇气喊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话一出口袁昊就想抽自己一巴掌,怎么能如此唐突鲁莽。
那佳人却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唇边浮起些微笑意。
袁昊痴痴地望着,一直到佳人身影消失在宫中廊道的拐角处,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那人果然不肯告知他身份。
思及此,袁昊失魂落魄,就连麟德殿中开宴了也没有过去,一直站在湖边等待,期盼着那佳人能再出来放一回莲花灯。
一直到同样来赴宴的友人寻来,他才满腹忧愁地告知了自己的烦恼。
说完方才的那场邂逅,袁昊叹道:“也不知那位姑娘是哪家闺秀?”
能入宫赴宴,他这友人的身份自然也是富贵双全,听到好友心事,他便笑道:“这有何难,今晚各府女眷都在内殿赴宴,你只需打听打听,不就知道了?再不行……”好友偷偷给他出主意,“你避开人,偷偷溜进内殿瞧上一眼,不就知道了?”
袁昊闻言,顿时眼睛一亮。
麟德殿分为内殿与外殿,二者中间只隔着一堵墙,两侧皆有小门可以互通。
外殿是陛下招待群臣的地方,歌舞宴饮,很是热闹,内殿则是皇后招待各家女眷的场所,同样也是各家夫人为儿子相看的盛宴。
如今宫中无皇后,招待各家女眷的自然还是太后,后宫嫔妃中位份最高的姚燕燕自然坐在太后下首。
此时麟德殿当中,晚宴已经开始了。
姚燕燕刚刚扫了一眼下面坐着的各家女眷,就听见青壶过来附耳说道:“娘娘,陛下从暖泉阁中出来了,已经坐在外殿了。”
姚燕燕松了口气,出来就好,她下午还一直担心陛下泡晕在温泉里头。
“只是……”青壶欲言又止。
姚燕燕不耐烦道:“有话直说。”
青壶低声道:“外殿召了舞姬助兴,陛下……似乎十分青睐领舞的那个,一直看着。”
姚燕燕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青壶又道:“那舞姬瞧着似乎是个胡人,生得甚美。”
姚燕燕这下有些坐不住了。
她也不是不相信陛下,她就是觉得陛下为人单纯,担心他被人蒙骗了。
于是她找了个借口,从内殿出来,偷偷往外殿瞧了一眼,这一眼可不得了了。
只见今日穿着一袭白色滚金边绣五爪金龙长袍、佩戴镶玉金冠、挂兰纹玉佩,戴上翡翠扳指,打扮得格外风骚的皇帝陛下,正坐在首位,两眼色眯眯地盯着舞池中间瞧,而那舞池中间,一名衣着清凉、露出肚皮和胳膊的美貌舞姬正在搔首弄姿。
姚燕燕气炸了,要不是被青壶拉住,她早就冲上去把那舞姬一脚踢翻,然后再揪着陛下的耳朵拖回飞鸾宫。
青壶拉着她,小声道:“娘娘,莫冲动,先回去吧!”
姚燕燕看了眼那坐了满殿的权贵朝臣,以及里里外外侍立的宫人,想着到底不能让陛下丢了脸面。忍了忍,她跺一跺脚,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此时,麟德殿的外殿中,章宰相含笑抚须,满意地看了一眼舞池中央、那个风情万种的异域舞姬,又看了一眼正一错不错盯着舞姬瞧的小皇帝,心头得意:果然是个好色的纨绔小儿,只是一个舞姬,便叫你原形毕露。
章宰相心中暗暗计划:等小皇帝玩腻了这个,他再送上挑选好的美女,等他玩腻了美女,他再送上民间的精巧玩意儿,定不让小皇帝有干政的机会。将来这朝堂,还不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皇帝陛下,丝毫不知道宰相心中的谋划,更不知道爱妃已经被气走了。
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舞姬……身上的衣裳。
这衣裳可真好看,若是爱妃也穿上这个……
皇帝陛下想象着爱妃穿上这衣裳在他跟前跳舞的画面,只觉得有股热气直往下腹处涌。
他心中一片荡漾,立刻吩咐身边的李公公,让人赶紧弄一件和那舞姬一样的衣裳出来,做好后立刻送来。
吩咐完,陛下又盯着那舞姬的衣裳瞧,心中却已经开始幻想晚上要与爱妃如何恩爱甜蜜了。
为了今晚,他可是早早就去暖泉阁收拾自己,浑身上下连脚趾甲都洗得干干净净。
今夜子时一过,朕就十八岁了。就可以和爱妃……
“嘿嘿嘿……”皇帝陛下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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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章宰相位高权重; 自然是坐在陛下的左下首; 瞧见陛下面上那股痴态; 他神色如常; 心中却是又安定了几分。
本性难移; 他不会看错的。小皇帝休想在他手心里翻出花样儿来。
心中一块石头落下,章宰相彻底放松下来; 便提起杯盏自在地饮了几杯酒,期间还向坐在对面的护国大将军袁忘敬了两杯,一文一武两位大齐重臣在觥筹交错间; 便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袁忘带来了唯一的嫡子袁昊,章宰相也带来了自家的一对儿女; 女儿正随着夫人待在内殿,儿子自然是坐在他身边。
他看了几眼坐在袁忘身边的袁昊; 对他甚是满意; 片刻后; 瞧见袁昊起身离席,他便让儿子章书齐跟过去; 想着两个年轻人也好交流交流亲近亲近。
没过多久; 儿子独自回来; 禀告道:“父亲,袁昊偷偷去了内殿,儿子瞧着,他是去看妹妹的。”
内殿虽说是女眷开宴的地方,但是往年也有要相看的年轻人趁着这个机会偷偷看上一两眼的; 毕竟如今男女之防严苛,想在外头见上一面可不容易。
听了儿子这话,章宰相抚须一笑,道:“随他去罢!”等女儿嫁给袁昊,他在朝中,又添一大助力!
袁昊此时,正偷偷藏在内殿角落里一根柱子后头,微微探出头,去看坐在宴席中的那道身影。。
那位拥着狐裘、清冷却也柔弱的佳人,就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一处,周遭的热闹喧嚣,仿佛与她隔了一个世界,衬得她格外孤高,却也格外脆弱。
原来她就是凤阳公主。听说因为当年大皇子的事,她在宫中过得并不好。
一片怜惜之意,仿佛化作涓涓细流,涌入了袁昊心头……
***
宴会进行到一半,凤阳公主便以体弱为由先行退场。她起身时,朝着看向自己的姚燕燕点了点头。
见对方收回视线,凤阳公主才转身退场。
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看着她的青年人,见她转身似乎朝着这边看过来,连忙往后一缩,退入柱子的阴影处。
凤阳公主只淡淡瞥了一眼,便平静地收回视线,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现,领着侍女离开了紫宸殿。
她回到凤阳阁时,奶大她的张嬷嬷正提着灯笼,站在凤阳阁大门口来回徘徊,见到她回来,立刻迎了上来,半是欣喜半是担忧地问:“公主,如何了?”
凤阳公主目光稍暖,道:“进去再说。”
两人入了凤阳阁中厢房,屏退左右侍女,张嬷嬷才关切地问道:“怎样,那位袁公子如何?当真像姚贵妃说的那样?”
凤阳的容貌在仿佛被烛光浸透,显出了几分暖意,她低声道:“我仔细瞧了,人生得高大、相貌也端正,礼数尚可,就是莽撞了些。”
张嬷嬷又道:“那他对公主您呢?”
凤阳便将袁昊问她姓名以及躲进内殿偷看她之事说了。
张嬷嬷闻言,总算是松了口气,“神佛保佑!这袁公子家世不错,相貌礼数都好,又对公主有爱慕之心,虽说莽撞了些,但人无完人,也算是良配了。”
凤阳点头。
张嬷嬷面上露出喜意,说道:“公主幼年时与陛下不和,老奴前头一直担心陛下会怀恨在心,却没想到,陛下竟许了公主这样一段好姻缘,姚妃娘娘更是特意寻了机会让公主相看。如此以德报怨,实在难得。公主日后见到陛下和姚妃娘娘,可要恭敬些,也切莫再提及往事,以免叫人心寒。”
凤阳又点头,她并没有将她与姚妃的那场交易告诉嬷嬷,不想让她担心。看着张嬷嬷喜得满屋团团转的样子,她心中微微一叹。
“过些日子,赐婚的圣旨就要下了,公主也该准备起来。”张嬷嬷道:“明日老奴就去尚服局要些料子,公主先绣几个荷包,也好送给袁公子。”大齐的习俗历来如此,定亲的女方要送亲手绣的荷包给男方当做信物,而男方则要捉一对活雁作为回礼。即使贵为皇室公主,也不能免俗。
张嬷嬷原本还想多同公主说说话,但自从上次落水以后,凤阳的身子便弱了许多,今日又应付了一场宴饮,张嬷嬷见她面有倦色,便伺候着她早早歇下了。
睡下不久,凤阳就做了个梦。梦里有那个今日才见到的青年人,她看到自己站在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园子中,春日里花开满园,那个高大的青年就站在园中一棵花树下,闭目轻嗅树上花枝,发觉她来了,他睁开眼睛,回身灿烂一笑……
凤阳强迫自己睁开眼,但即使醒了,梦中那种安宁快乐的情绪,依旧停留在心中,如同一团温暖柔软的云,轻轻笼在了她身上。
凤阳轻轻舒了口气,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的笑容。
可以了,这一步她走对了,可以继续安心地走下去。
并未继续入睡,她披衣起身,拨亮油灯,取出一张纸,将梦中场景画了出来,因为如果不画出来,这段梦境再过片刻就会烟消云散,再也记不得分毫。
她画成之后,便将画纸吹干,预备放入旁边一个小木匣当中。
但在打开木匣子后,另一幅画映入眼帘,画面正中,是一个身披铠甲的年轻男子,浑身浴血,持刀朝着她劈了过来,那目光中,满是令她恐惧的可怕锋芒与怨恨。
如果姚贵妃此刻在这儿,一定能认出,这个男子就是陛下。
自从生母与阿兄相继离世后,凤阳就时不时会梦到一些光怪陆离的画面,更可怕的是,梦中场景会在现实中一一应验。
但如果她为此付出行动,那么梦中的未来就会随之改变。自从梦见姚妃身死,皇帝性情大变,最终将屠刀挥向她以后,凤阳一直寝食难安,她不知道她在这未来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是必然是她做了什么才会落到梦中那般下场。
这个未来必须改变,她决不能与陛下和姚贵妃为敌。
于是就有了落水那一出,原本也只是试试看能不能不着痕迹地将陛下引过来,却没想到有这样一番际遇。她将那幅可怕的画盖住,又翻出了另一张画。
这是姚贵妃来找她的那个晚上梦到的,画纸上,两个衣着华贵的女子站在紫宸殿中,隔空对视,面上神色各有不同,但是这两人,却生着完全相同的一张脸,姚贵妃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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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这场除夕宴一直进行到深夜才结束。
皇帝陛下今日瞧着十分高兴,在宴上多喝了几杯,酒意染得两颊微微发红,一双眸子却亮晶晶的,宴席散后,也不要人扶着,自顾自绕到内殿去,想同爱妃一块儿回飞鸾宫,却扑了个空。
姚燕燕的贴身侍女青壶,恭恭敬敬地对皇帝道:“陛下,娘娘今日还有些事务要处理,还请陛下今夜回紫宸殿吧!”
娘娘还在气头上,看样子今夜不想与陛下同寝了。
皇帝陛下还以为爱妃今晚想在紫宸殿过夜,也未多想,点点头便转身去了紫宸殿。
这两日皆是天晴,并未下雪,再加上是新年,宫里宫外都热闹得紧,天空不时亮一下,跟着便传来烟花爆竹炸响的动静。
皇帝陛下想到爱妃,脚下步伐又快了几分。
爱妃在忙什么呢?朕先回去铺好床等着!
几乎要哼起歌来的皇帝陛下一脚跨入了紫宸殿中。
寝殿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味,皇帝陛下一进去就打了个喷嚏。他不满道:“是谁点了熏香?赶紧撤了!”
立刻有宫人进来撤了香炉。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