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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芳玥也在杨一诚这样的目光里觉得有些不安，虽然杨一诚什么也没有说，可是，她为什么觉得杨一诚这个人比刚才更觉得危险了呢？
她尖声吩咐：“快，乱棍打死！”这时候，她也不管不顾了，杨一诚不死，后患无穷。
乱棍打死的意思便是乱棒齐下，不拘打在哪里，一个人再是厉害，头上受得几棍，那也是非死不可的。
赵琴心厉声对那些执棒打人的下人道：“你们敢草菅人命，到时侯爷追究起来，你们可别后悔。”
吕嬷嬷也道：“大小姐的客人不会白死的，大小姐追究起来，你们都想做替死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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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7章 心中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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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赵琴心的话太过尖利，许是吕嬷嬷这句替死鬼让他们心惊，明明有两棒是向着杨一诚的头上招呼过去的，在这两句话说出后，他们不自觉地手一偏，打到了杨一诚的背上。
这时候，一个威严的声音道：“谁在乱用私刑呢？”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齐齐一惊，那执棒打人的几个下人更是吓得手中的棒都掉落地上了。
顾卓阳脸色一白，孙芳玥也是脸上血色尽褪。
他们没有料到，顾柏杨竟然这么快就回府了，而且，还到春霖阁来了。
和他同时来的，自然便是顾汐语了，看到自己院中这个情况，顾汐语的眼中在冒火，今天还是大年初一，有些事情，她还不想处理，有些人，她还留有余地，可是，孙芳玥，顾卓阳，欺人太甚！
昨天的相欺还不够，今天居然跑到她春霖阁来撒野了？
她走上前来，这时候，杨一诚还被按着，已经被打得口鼻中渗出血来，而吕嬷嬷的脸上，还有很清晰的指印，赵琴心略带歉意地看着她，王秋月递过来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她什么都明白了，她走到杨一诚面前，那按住杨一诚的两个家人还没有眼力劲，竟然不松手，顾汐语眼中厉色一闪，抬脚便踢了过去。
两脚，结结实实踢在那两个家人身上，那两个家人原本以为大小姐这样的娇小姐即使踢人，也不会有多重，可是两脚落在身上时，他们突然感觉好像身上的肉都搅在一起般疼痛，不由杀猪般大叫起来。
一边叫，一边在地上打滚。
顾汐语踢得的确是不重，她没有内力，不会武功，这么踢过去，不过是含恨而发，比一般的时候多几分力气而已，不论是顾柏杨，顾卓阳，还是在场的众人，都觉得大小姐这一人踢一脚，是气晕了才有的举动。
见到两个家人在地上打着滚惨叫，不免觉得他们装腔作势。
但是谁也想不到，顾汐语看到这情形时，心中的怒火已经升腾万丈，对这种狗仗人势仗势欺人的狗奴才，她便丝毫也没有留情，她踢得不重，可踢的地方，却是这两人的经络关键位置，有点类似分筋错骨。
想想一个人的筋络纠结牵扯撕拉，骨头错位，那是怎样的痛，这两人现在就在承受怎样的痛。
顾汐语不再理他们，伸手去扶起杨一诚，春霖阁的下人们这时候也都反应过来，相助扶起杨一诚来。
顾汐语在杨一诚耳边轻声道：“杨叔，你现在还抱着期望吗？”
杨一诚猛地睁大眼睛，看了顾汐语一眼，却从她眼中看到一片了然。那是洞悉一切的眼神，他心中大是震惊，这个秘密，他一直藏在心里，谁也不知道，孙芳玥和顾卓阳知道，那是因为他们是当事人。
可是大小姐怎么会知道？
其实顾汐语也是刚刚进门的时候看到这幕，在暴怒之中突然想到的。孙芳玥看到杨一诚数度变脸，当初她虽然看在心里，不动声色，可却不表示她不会怀疑，而今天才大年初一，杨叔和自己来到威远侯府，这是多短的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内，杨一诚会得罪了顾卓阳和孙芳玥，让他们非把他置于死地不可，那是不可能的。
紫竹要把杨一诚送到顾汐语的身边，就算杨一诚身手好，办事牢靠，但是，秦一丰同样身手好，办事牢靠，而且相比较起来，秦一丰还曾一路陪着他们从京城到吉州，还曾共患难，要派也是派秦一丰来。
既然是派的杨一诚，那自然不仅只是要留下给她处理小事的意思了。
现在，这两个人居然趁着她和顾柏杨出城上坟的时间里，来对杨一诚发难，而且是要除之而后快，那只能说明，他们早就认识。
一个大户人家小妾，一个观月楼的人，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身份，要说中间有什么牵扯，那是不可能的，那只能是很早之前。
很早之前，多早？十年，十五年？二十年？
想到这里，顾汐语脑中就突然想到，在她的及笄礼上，孙芳玥一口咬定紫竹是威远侯府的丫头，当时紫竹曾经拿出一副画像，还微笑着对顾柏杨说什么人有相似，说有人托她寻找二十年前的恋人的话。
当时，孙芳玥立刻噤声，不再提这件事。
顾汐语没有看到那画像，自然不知道画的是谁，但是顾柏杨拿到那画像之后，曾经瞥了孙芳玥一眼，却被顾汐语捕捉到了。
由此可见，那画像十分像孙芳玥。
也由此可见，孙芳玥必然是心中有鬼，要不然，以她的脾气，又岂能不把那件事死磕到底？
而当时，顾卓阳站在杨一诚旁边，她看到顾卓阳的眼睛，那眉眼，与杨一诚十分神似。单独看到他们两个人的眉眼，或者会忽略，可是这两人相距不到两米，却是让人想忽略也难。
结合这些猜测，顾汐语倏然明白了，她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并且，已经有八分证实了。杨一诚身份特殊，果然很特殊。
但是，如果杨一诚没有揭穿这个身份的意思，顾汐语也并不想多事，她是讨厌孙芳玥，但是，她会尊重杨一诚的选择，毕竟对于杨一诚来说，这应该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吧，毕竟，这里有他的儿子。
他对孙芳玥固然会恨，但是对他的儿子，总还保留着几分香火情的，但凡他还有一些一丝一毫的不忍心，顾汐语就不会拿这件事来对付孙芳玥。
但现在，孙芳玥和顾卓阳的态度，不但凶残阴狠，而且要置杨一诚于死地，很明显，顾卓阳和孙芳玥都是知情人，因为知情人，所以，不论是孙芳玥，还是顾卓阳，都是选择杀人灭口，狠厉无情。
顾卓阳这么穷凶极恶地要打杀亲生父亲，为了自己的身份地位，连基本的人性都已经泯灭了，如果她晚回来一会儿，杨一诚现在就只剩下一具尸首躺在这里了。
这情形只要想一想，就让顾汐语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恼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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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8章 见风转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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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她和顾柏杨算是一言不合，闹得很不愉快，又因为那支小箭让顾柏杨担心还有别的埋伏，所以早早回来。
一到府中，便有人向顾汐语报告孙芳玥和顾卓阳带人冲进春霖阁的事，原来是赵琴心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好处理，派了身边的丫头守在府门前，只等顾汐语一来就立刻汇报。
顾汐语当即便叫住了顾柏杨，顾柏杨对于顾汐语突然表现出来的几分依赖和亲近有些意外，春霖阁他也的确是很久很久没有去过了。
不知道是因为对顾汐语还有利用价值要着意笼络，还是因为终于良心发现自己这个父亲太不称职，总之，他是没有犹豫地到了春霖阁。
只是，远远地看见春霖阁里被踢飞的院门，还有里面闹闹哄哄的一切，不禁让顾柏杨皱起了眉头，他看着顾汐语，道：“你这春霖阁未免也太松散了，门坏成这个样子没有人修，是顾大管家觉得我威远侯府的嫡女可以着意轻慢吗？”
一旁的顾宏躺枪，心中暗暗叫苦，赶紧道：“回侯爷，小人不敢，这院门，原本是好的啊！”
他再是没有眼力劲，也该明白不管顾柏杨对顾汐语是什么态度，那都不是他能在中间做小动作的。他在威远侯府大管家的位置做了这么多年，哪里会这么糊涂？
这点顾柏杨知道，顾汐语也明白，顾汐语笑了一和知，并不在意，道：“爹爹，这门我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你可是错怪大管家了。”
顾宏是一起出门的，就算真的有问题，那也怪不上顾宏，虽然这是事实，但也是在替他说话，顾宏向顾汐语投去感激的一瞥。
顾柏杨皱着的眉还没散开，他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下人这么大胆，竟然敢损坏春霖阁的大门！”这么说，有几分向顾汐语示好的意思。
他心中还是希望顾汐语能自己答应嫁给上官昊，这么一来，她以后才能在成为南齐的皇后之后保证上官昊能为了他的大业出力帮助。
顾汐语道：“我也很想知道，我和爹爹不过出门这么一会儿，怎么就有人这么大胆了，爹爹，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这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顾汐语问出口后，杨一诚的眼眸之中掠过一丝沉痛，低声道：“大小姐，谢谢你！”
他轻叹了声，好像这一口吸进的不是空气，而是一把把的刀子，刺得他五脏六腑都疼痛不堪，他道：“一切听大小姐的！”
这算是已经明确告诉顾汐语，他没有什么念想了。
顾柏杨并不明白为什么顾卓阳和孙芳玥要对春霖阁一个下人这么兴师动众，他刚从府外回来，赵琴心并不知道这中间有什么关节，只以为是顾汐语和孙芳玥之间的冲突事件，不想这事闹到顾柏杨面前，因为孙芳玥一直得顾柏杨的维护，顾汐语未必能讨到好处去，所以只是派人告诉顾汐语了。
顾柏杨道：“怎么回事？”
顾汐语让大力和大水扶住杨一诚，走到孙芳玥和顾卓阳的面前，脸沉如水，冰寒一片，道：“大少爷，孙姨娘，这是我春霖阁，你们在我春霖阁里这么做，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思？明知道今天我陪着爹爹出门祭拜，你们就这么急匆匆地赶来要伤害我春霖阁中之人，到底是何居心？”
她叫的是大少爷，而不是大哥，那是因为她的心里根本不会承认这顾卓阳是她哥。
不是因为他不是顾柏杨的儿子，而是因为这个连亲生父亲都要除去的禽兽不配。
顾卓阳早就和孙芳玥商量好了，听了顾汐语这么问，并不慌张，反倒也冷着脸，理直气壮地道：“妹妹，你不会管教下人，只好我帮你管教，你这个下人以下犯上，不把我这个大少爷放在眼里，我不给他一点教训，以后谁还把我这个大少爷当一回事？”
顾柏杨原本就疼顾卓阳，听了这句话，便瞥了顾汐语一眼，那一眼里的意思含着几分责备，果然是怪她没有管教好下人，要是换了平时，他直接就来一句：敢对大少爷不敬，拖下去杖毙。
人命于他眼里，并不算什么，何况是一个下人的性命？
但是，之前和顾汐语谈到她的婚事，此时他终究还是选择用柔和一些的方式，也想看看顾汐语怎么说，便没有说话。
孙芳玥这时候立刻笑颜如花地打圆场：“哎，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可别伤了你们兄妹的和气，汐语，下人不管教好，后患无穷，你大哥被这下人气得昨天一夜没有睡，所以今天才会有些冲动，你是不会生他的气的，是吧？”
她又开始做出一副十分温厚慈和的样子来。
顾汐语没有理她，她冷冷的目光在顾卓阳脸上一扫，道：“大少爷的意思是，这杨一诚，你是一定要教训教训？”
顾卓阳负手而立，略略抬头望天，道：“那是自然！”
顾汐语淡淡地道：“那不知道大少爷想怎么教训呢？你看他身上被打了好多棒，都打出内伤来了，还不算教训吗？”
顾卓阳瞥了杨一诚一眼，看到那张脸，他心中就生起又厌恶又恐惧又憎恨的感觉来，他想了想，走过去对着顾柏杨跪了下来，低着头道：“爹爹，今天卓阳到妹妹的院子里拿一个下人，是有些过份了，不过，卓阳实在是气得不得了，这个下人不知道是听谁唆使，才到威远侯府没两天，就觉得我只是爹爹庶出的儿子，不用尊敬，对我十分不敬，而且还以下犯上险些伤到了我。爹爹，请你原谅我的鲁莽！我实在是不想看到妹妹被别有用心的下人利用，引得我们兄妹失和，让别人笑话。”
顾汐语冷冷看着他，顾卓阳相比之前，倒是又长进了不少，他知道今天最关键的人是顾柏杨，只要顾柏杨亲自下令，杨一诚便死得顺理成章。
他不说别的，借口什么庶出嫡出来说事，就是把准了顾柏杨的心思，他已经把这一手玩得很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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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9章 各执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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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柏杨从前是把这个儿子当成继承人培养的，要不然，也不会动用那么多的关系，甚至去皇上面前讨一个名额给他进凌云书院之中。
顾柏杨听了这话，果然脸色一沉，厉声道：“大胆，你是我的长子，什么嫡出庶出，哪个下人有这样的狗胆？你起来！”说话间，目光如刀，便扫向了杨一诚。
顾汐语见他还在这里颠倒黑白，却也不再发怒，只是道：“顾卓阳，你真是因为昨天下午的事对杨叔气恨？”
顾卓阳站了起来，虽然心中有些发虚，可顾汐语这么逼问，他硬着头皮也要撑下去，神色间一片傲然：“自然！”
顾汐语幽幽地道：“那么你的意思是打一顿骂一顿也不够了，你是要杀了他吗？”
顾卓阳心中警觉地瞥了顾汐语一眼，他心里当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想杀了杨一诚，只有杀了才是真正的一了百了。可他眼珠子转了一转，又低着头道：“爹爹，您常常教我，御下要严，若是不严，便失了身为主子的威望。这个下人仗着是妹妹身边的下人，便不把我这个庶出的大少爷放在眼里，爹爹，卓阳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顾柏杨淡淡点头，道：“我是说过，御下要严。你对下人严苛一些，这也正常，我并不反对！”
顾卓阳心中涌上一阵喜悦，脸上却还是一片沉重痛心，道：“爹爹，若只是为了自己，我顶多把这个下人打一顿算了。但是，这个下人在妹妹身边，而且，还很得她的信任，我这个做哥哥的，可不能看着妹妹被奸人所骗，敢骗到我威远侯府的，绝不能轻饶，爹爹，请你下令，把他杖毙吧！”
他说得冠冕堂皇，倒好像在为顾汐语着想一般，但是意思明确，要借顾柏杨的口下令，将杨一诚杖毙。
顾柏杨道：“嗯，那……”
顾汐语淡淡打断他，道：“爹爹，你是不是给了顾卓阳四名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