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姌卿倒是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是会如此曲折，眼睛微瞠，随即嗤笑了一下，道：“倒没想到这件事会如此波折，只是一个王美人，倒是牵扯了那么多人。”
“奴婢也没想到，娘娘，要不要她现在就出来作证？”
姌卿沉吟了一下，道：“暂且不要，你让她先回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本宫倒要看看，齐昭媛会耍什么把戏。”
熏儿有点不放心，道：“娘娘，这样不好吧，此事既然牵扯到欣婕妤，且她又是刚从凤栖殿里出来，若是您不想办法尽快处理，很有可能是会祸及到您的。”
“不是可能，是一定会的。”姌卿说得极为笃定，但是语气却是漫不经心，似乎是在说别人的事似的。
“娘娘的意思是说，她们真的会想办法对付您？”
“这么好的机会，她们自然是不会放过的，莫说她们了，便是本宫碰到这个机会也未必会就此放过。”
“那，娘娘，咱们该怎么应对？”
“你倒也不用如此慌张，现在是她们在明，本宫在暗，本宫现在就是好奇，齐昭媛会怎么做，这个女人一向谨慎，忍了那么久，也应该是出手的时候了。”
熏儿也是一脸苦恼，道：“齐昭媛把童御女带到柔福殿后就派着人守在门口，无法打听到，童御女现在还在柔福殿没出来呢，娘娘，童御女不会出什么事吧？”
“你为何会这么问？”姌卿好奇地问道。
“童御女看着很是柔弱，像是……”
还没等熏儿说完，姌卿便接着道：“像是会被欺负的。你想说的是这个吧？”
“嗯，奴婢是这么觉得。”看着姌卿那好笑不已的样子，熏儿的声音越来越小，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方才说了多么傻的话。
这宫里头能存活下来的，又能有几个是真得柔弱的？
姌卿见熏儿一副惭愧的样子，知道她已经知错了，脸色微沉，道：“记住，以后无论看事，看人，都不可只看表面，你只觉得童御女表面看着十分柔弱，可难道你忘了王美人的死了吗？这种只是表面柔弱的人，往往真的本性却是更令人吃惊的。”
“是奴婢看人看事不够周全，以后定不敢如此了。”
“你要真得长心才好。”顿了顿，又道：“对了，小真这会儿应该也回去了吧？”
熏儿想了想，道：“约莫着应该差不多了，奴婢有吩咐小李子耽搁多久时间的。”
“嗯，那现在便什么都不用做，就等着人来通传吧。”
有时候，便是说什么，来什么。
姌卿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小夏子的声音。
“娘娘，梦竹轩的宫人来，说有急事向您禀报。”
姌卿和熏儿互看了一眼，接着便道：“宣她进来吧。”
“诺。”
很快，一个小宫女就进来了，一看到姌卿就跪了下来，声音中带着哭腔：“皇后娘娘，请您为王美人做主啊！”
熏儿呵斥道：“放肆！皇后娘娘面前哪里容得你如此大声喧闹！”
那小宫女闻言脖子一缩，磕着头颤声道：“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求皇后娘娘恕罪，只是……只是王美人她……”正说着，便嘤嘤哭泣了起来，似乎很是伤感。
姌卿见此眼底滑过一丝不屑，她可是知道，自从王美人被贬之后，也只有贴身侍婢小真一直一如既往的伺候，其他宫人在看王美人彻底失势后就极为敷衍，甚至私下投奔他人，所以梦竹轩才会空荡荡的，眼前这个面生的小宫女便是其中一个，她怕是早就想离开这个不受宠的主子了，这会儿却在她面前哭得如此伤感，当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姌卿不禁想着，若是王美人现在还活着，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呢？
垂眸掩住眼底的嘲弄，装作十分惊诧担忧的样子，道：“王美人怎么了？”
“回皇后娘娘，王美人受了重伤，现在生死未卜！”
“什么？”姌卿大为吃惊，接着就问那小宫女究竟是怎么回事，可那个小宫女那时候又不在，便有点支支吾吾的，姌卿似乎很是不耐，直接就下榻，吩咐小夏子备好轿撵，这就向梦竹轩赶去。
梦竹轩内——
一向空荡的梦竹轩，此时却十分拥挤，那些之前王美人找都找不到的宫人，这会儿却都闻讯回来了，各个都跪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皇后娘娘驾到！”
小夏子的声音响起后，他们忙向姌卿跪拜行礼，但是那哭声却更大了。
姌卿瞥了一眼他们，没说什么，接着便一脸焦急的进到内室。此时王美人的尸体就躺在床榻上，小真哭着跪在床边，旁边的祝太医见到姌卿后忙行礼。
看到祝太医后，便问道：“祝太医，王美人如何了？”
祝太医惶恐道：“回皇后娘娘，微臣来得时候，王美人便已经断气了，微臣已经尽力了，可惜回天乏术。”
姌卿面如寒冰，转头看着王美人，见她身上的血迹，又看了看地上的茶盏碎片，冷声问道：“可查出王美人为何殒命吗？”
祝太医回道：“回皇后娘娘，王美人身上伤口很多，依照微臣查看，应该是被那地上的碎片割伤，但是伤口不深，不足以致命，真正致使王美人丧命的原因，便是一个碎片正好扎进了王美人的后脑勺。”
第578章 恶奴留不得（）
姌卿听完祝太医的话，面上现出一抹不忍，看着王美人的尸体，叹了一口气道：“真不知她是经过了多少波折。”
跪在一旁的小真闻言忍不住痛哭出声，四肢并用的爬到姌卿跟前，边磕头边道：“求皇后娘娘为王美人做主啊！王美人死得着实冤枉！”
姌卿秀眉一扬，道：“你不说话本宫倒是忘了，这梦竹轩是王美人的寝殿，结果她却死在了自己的寝殿中，而你作为她的贴身宫女，当时在哪里？”
“奴婢当时跟着内务府的小李子去取炭了。”
“小李子？”
“是的，天气严寒，王美人一向怕冷，而梦竹轩早已无炭，所以小李子过来说有炭的时候，主子便让奴婢马上过去拿，奴婢当是已经尽快了，可谁知，回来后，还是看到主子她……”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突然哭声一顿，两眼放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奴婢知道了，知道凶手是谁了！”
“哦？你倒说说，凶手是谁。”
“定和小李子有关！没错，定然和他！”小真语气笃定道。
“小李子？”姌卿一副很是迷茫的样子，“就是你说的那个内务府的小太监？你为何会认为此事和他有关，仅仅因为他来找你取炭？可这原本也是他该做的。”
“娘娘有所不知，自从王美人被贬之后，这些人就时不常的克扣王美人的用度，之前也就算了，可这天那么冷，内务府那起子奴才却总是在奴婢去要炭的时候用各种理由搪塞，奴婢一个下人，挨冻倒无所谓，可王美人自小娇生惯养，何时受过这苦？您不知，王美人已经很多天都冷得睡不好了，可今日内务府的人却一反常态，派人来通知奴婢去取炭，奴婢一开始确实心中存疑，可是王美人耐不住严寒，催促奴婢过去，奴婢这才去了，若是知道这一去，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便是死了也不会离开王美人半步！”
此时的姌卿已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轻敲着桌面，听完小真的话说完后，才缓缓道：“即便是如此，这梦竹轩的宫人可不止你一个，怎么你一走，王美人就惨死，而且竟是无人察觉？”声调微提，眸光仿佛含着万千冰针射向其他的宫人，“你们这些奴才是如何当差的？大白天的，就任凭自己的主子遭难？本宫竟是不知宫里头还有如此不经用的人！”
梦竹轩的宫人听闻心中大骇，忙哭喊着自己冤枉。
小真听着他们大声喊冤，心里发寒，指着他们，咬牙切齿道：“你们还有脸喊冤？平日里主子让你们做事的时候你们都不在！这天下哪里有你们这样当奴才的？你们自己扪心自问，你们可曾有一日用心伺候主子？但凡你们其中有一个人守着，那主子就不会出事了！”
姌卿俏脸一黑，道：“你方才说，王美人让他们做事的时候都不在，是何意？”
小真一脸委屈，哭着控诉道：“皇后娘娘，您有所不知，这起子奴才见王美人不受宠，就对王美人很是怠慢，该他们做的活计他们能拖则拖，王美人不过训斥她们几句，她们还心存不忿了，索性就不见人影了！平日里多半的事，都是奴婢在做，他们是万万指望不上的。”
“哦？本宫倒是不知道，这宫里头居然还有如此嚣张的奴才，居然敢对主子脸色看？”姌卿勾起唇角，但是那笑容却毫无温度。
那些宫人见此心中微颤，其中一个小太监心中微微不服，便出声反驳道：“你休要胡言乱语！”接着对这姌卿磕头道：“皇后娘娘可莫要听她乱嚼舌头根子！奴才等平日里都有很尽心的伺候主子的！”
其他宫人闻言也跟着附和着。
姌卿见他们如此睁着眼睛说瞎话，差点气笑了，她是一直都知道王美人的处境不太好，也知道连宫里的奴才对王美人都甚是敷衍，却没想到竟是到了如今的地步，看来这几个月王美人的日子当真是不好过呢。
说起来这些奴才倒也是间接替她出了一口气。
但是就算如此，姌卿也不会因此轻饶了他们，她是不会放任这样的恶奴在宫里横行霸道的，若是长此以往，人人都效仿起来的话，那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不过这时候最气的自然是小真，看着他们如此理直气壮的样子，小真只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指着他们，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你们……你们……”
姌卿瞥了一眼气得说不出话的小真，朱唇亲启，“都给本宫住嘴。”
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冷，透着一丝淡漠，但是却唯有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仪在其中，让人不敢有丝毫违抗。
姌卿缓缓起身，走到跪在地上的宫人，冷冷地环视了一下，道：“你们方才说你们都有认真的伺候王美人，是么？”
“回皇后娘娘，正是。”
“哦？”姌卿语气中含着一丝笑意，“那你倒说说，你们既然那么认真的在伺候王美人，那可是知道王美人是如何死的吗？”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哑口无言。
姌卿挑眉，道：“怎么，你们居然不知道？这会儿天还亮着，王美人也没有从梦竹轩出去，若是你们当真是在认真侍奉王美人的话，那应该是在梦竹轩守着王美人才是，怎么居然让她在自己住的寝殿中无辜枉死了，嗯？”看着众人低头不语，声音顿时冷若寒冰，“怎么？不说话了？看来平日里本宫是太好说话了，居然让你们以为本宫竟是如此好糊弄的？小夏子！”
“奴才在！”小夏子忙上前一步。
“将这些没用的奴才全部发落到慎刑司，宫里不样这样的刁奴。”
“诺。”小夏子应了一声，便马上着人将这些人给拉了下去，并捂住他们的嘴，不让他们哭喊出声。
姌卿当做没有看的哦啊似的，又吩咐道：“去把小李子还有内务府总管叫来。”看了看小真，“看看到底是不是如你所说。”
“皇上驾到！”
第579章 审问未果（）
随着高亢尖细的声音响起，就看到一身藏青色常服的周轩昶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那如刀刻般的俊脸此时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周身散发的气势竟是比外面的寒风还要冷上几分。
姌卿走上前，屈膝行礼，道：“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皇后请起。”虚扶了姌卿一把，走到床榻前，看了看王美人，道：“可查出什么了？”
姌卿将方才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周轩昶闻言脸上并没有什么波动，应了一声，道：“如此刁奴，皇后如此处置，十分恰当，对此事，皇后可有得出什么结论？”
“回皇上，臣妾暂时也不敢又任何论断，一切还要等小李子他们来再做论断。”
“嗯，如此，便先等等吧。”说罢，就坐到外间的椅子上。
恰在这时候小夏子将内务府总管罗公公和小李子带回来了。
罗公公和小李子似乎还搞不清楚状况，进来还看到皇上和皇后都在，面上便有一丝紧张，双双跪下磕头，请安道：“奴才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姌卿垂眸看了二人一眼，也不叫起，只是淡声问道：“你们可知，本宫唤你们过来所为何事？”
罗公公和小李子二人摇着头，道：“回娘娘，奴才不知，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而这时候小真已经认定王美人的死和小李子脱不了关系，于是见到小李子否认，就认为是他在装糊涂，当下便尖声道：“你还装糊涂！分明就是你故意引我走，你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害王美人的？”
小李子闻言更是迷惑不解了起来，道：“你在说什么？奴才完全听不懂啊，还有，什么害王美人？你可莫要乱说，奴才来的时候王美人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这个……”
“够了！”姌卿出声打断小真的话，看着小真的眼神毫无温度，“真是越发没规矩了，本宫有允许你说话吗？”
小真脸色一白，声调瞬间降低，小声道：“奴婢知错，请娘娘恕罪。”
姌卿瞥了她一眼，便转开目光，看着小李子和罗公公道：“你们可知，王美人已经死了？”
“什么？”二人脸色一变，“奴才不知王美人出事了。”
“是么？可小真却不是这么说的。”指了指跪在一旁的小真，将方才她说得话大约说了一遍。
小李子听完姌卿所叙述的，当下喊冤道：“冤枉啊皇上、娘娘，奴才不过是奉命请小真姑娘去领炭，哪里有胆子敢对王美人不利啊？”
罗公公听小李子说奉命行事，脸色一变，小李子一个内务府的小太监，奉命行事还能奉谁的命？肯定是他啊，这会儿他可不能不出声了。
“回皇上，娘娘，这小真姑娘经常过来要炭，说梦竹轩太冷，王美人受不了，可这天气冷，宫里用炭本就多，所以奴才不可能在她每次来要炭的时候就有的，偶尔会拖上几日，今日小真刚走没多久，这炭就送上来了，奴才便想着让小李子过去告诉小真过来取，也免得王美人冻着，除此之外，奴才可没有做其他的事啊，奴才和王美人无仇无怨，完全没理由害她啊！”
小真见他颠倒是非，便忍不住开口申辩道：“皇上、娘娘可别听他的，他哪里有那么好心？自从王美人被贬之后，他们就诸多刁难，分明内务府里是有炭的，可是他们就是不给奴婢，任凭奴婢怎么求都不给，可今日突然一反常态，其中必然是有其他的原因的！还望皇上、皇后娘娘明察，为奴婢的主子讨回公道！”
“小真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您有什么证据说奴才刁难你们主仆？这内务里所进所出的东西一件件都要记账的，你若不信大可请皇上和皇后娘娘下令查看！而且你方才说了那么多，也没有一句话能证明王美人的事情和奴才有关！”罗公公义正言辞的说完后，便对着姌卿和周轩昶磕头，“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明察，奴才着实没有什么理由要害王美人。”
小李子也跟着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奴才也是啊，奴才身份低贱，哪有本事去害王美人？再说奴才自进宫以来，和王美人说得话十只手指都数不完，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