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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后上前一一将众人扶起,慨叹一声道:“你们对皇上的忠贞之心,母后明白。只是你们也不可过于冲动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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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母后看,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一切或许还有转机。不是有个叫全师雄的人正领着义军,以‘兴国军’为旗号,与宋军死战不降吗?我蜀国并非无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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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蕊夫人依旧垂泪不止,脸上却拂过一丝激愤冷笑:“要亡国了才有义军,要家破了才知反抗,这样的义军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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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他们贪生畏死,陷国家君父于绝境,引狼入室,将我蜀国大好河山拱手让给大宋,令社稷倾覆,生灵涂炭,哀鸿遍野!堂堂七尺男儿,不思保家卫国,弃亿万生灵于不顾,只知投城献降,寒尽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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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大错已铸成,他们从新主子那儿得不到预计的荣华富贵,才知揭竿反抗,却也是以我蜀国尸堆成山,血流成河,家国尽毁为代价换来的清醒!这样的起义即便有胜利的一天,也将伴随着千古的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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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嫔妃闻言,不jin怒极反笑,抬手拭去眼角的残泪,恨声道:“母后,慧妃姐姐说得对!这样的义军不要也罢!在他们心里哪会有什么忠义、气节、操守,有的不过是一颗狭隘丑陋的私心,却胆敢嚷着‘兴国军’的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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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不明白了,国家君父真正需要他们‘兴国’的时候,他们又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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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云大宋兵强马壮,横扫千军,然我蜀国不也有几十万的兵力吗?光成都一城便有守军十四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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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以丰衣厚禄养了他们四十年,这四十年里对他们可谓恩重如山,若他们能有那么一丁一点的感恩之心,以家国百姓为重,奋勇抗敌,宋军又有何可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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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呢?宋军兵临城下,他们想得最多的不是众志成城,为家国,为黎民苍生舍身取义。而是怎样去解甲请降,献媚新主,以求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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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问问他们,蜀国究竟亡于谁手?!既一早便决心不做忠臣孝子,弃蜀国万千百姓之生死于不顾,今日又何必扬着‘兴国’,‘兴蜀’的旗号,佯装忠国义士,徒惹人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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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君辱臣死!’若他们果真有悔悟之心,为何不一死以谢天下?何其残忍在战祸刚停之日便再次陷苍生于水火之中!蜀国百姓又何其不幸,被宋军欺凌压迫不算,且又要遭遇一次战争带来的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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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后的双眼里有淡淡的水雾氤氲开来,这些话,听在耳中,寒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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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将国破家亡通通怪罪于那十数万的投降军士,却也不公。仁赞'注:孟昶原名'歌舞升平,穷奢极yu,不顾民生国运。官府横征暴敛,残暴无良,王昭远狂傲自大,误国误民,竟还不知天高地厚地嚷着要直捣汴京,活捉赵匡胤!连“骄兵必败”的简浅道理都不懂,如何能克敌制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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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国家兴亡非一夕之功,仁赞如此用人不当,致使国力日渐衰微,昏庸至此,今日亡国,还有何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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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作为母亲,纵然恨其不争,怒其畏死……但这一刻,她还是必须去全力保全他仅存的一点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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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他有负孟氏先祖,有负黎民百姓,也终是她唯一的儿子,仅存的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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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嫔妃见李太后久不言语,于是在悲痛绝望中,再次俯跪于地,呜咽的抽泣声幽幽不绝如缕,纷纷道:“我等唯恐他日以俘虏之身入京,身不由己之下,名节难以保存,故我等宁愿一死殉国,报答皇恩,也好保全清白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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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后一震,浑身战抖的俯视着众人,盛怒间蓦然扯下了头上一枚固发长簪,劈手掷到他们身前,含泪喝道:“谁想殉国,就先用此簪朝我xiong口戳下,再踏过我的尸体,去做你们的贞节烈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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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沉寂下来,众嫔妃皆神色痛苦的仰望着李太后,瞬间,千般辛酸,万般无奈,骤然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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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后不由惨笑出声,渐渐笑出眼泪,沉痛的语声异常的清晰,依旧带着无限的威仪:“仁赞身为一国之君,他既然已经选择苟活,所有后宫女眷便不能殉国!否则,叫仁赞以何颜面去面对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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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为之一惊,顷刻间,只觉遍体森寒,眼底一片冰凉,怔仲半晌,方才泪流满面地叩首道:“臣媳……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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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后悲悯地望了他们一眼,长叹一声,不无愧疚地背过了身去,再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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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一室幽静,如豆灯火映着花蕊夫人憔悴悲寂的丽容,残灯明灭间,泪水无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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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繁华,一朝尽失……皇上……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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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活于世,从昔日的帝王之身变作今日亡国献降的臣虏之身,受尽欺辱,毫无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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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2)()
《花残香坠:独自莫凭栏》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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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月光照进了营房,孟昶静静地走到花蕊夫人面前,木然垂首,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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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昨日还乌黑的发间,已清晰可见一丝丝的灰白,渐渐消瘦落寞的身影仿佛再也抵挡不住尘世的凄风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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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蕊夫人抑制不住心底的苍凉,泪如雨下,记忆里意气风发的青年君王,与眼前颓废的身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叠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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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云他为政严酷,奢侈无度,可是谁又曾记得,他也曾有过拳拳爱民之心,为蜀国带来了三十年的繁华富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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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无声,却可流传千载,蜀国的后世之人定可看到他亲手刻于大石之上的“戒石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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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句情真意切,年少时的xiong怀抱负坦露无疑。只是那仿佛会地久天长的幸福时光,声色犬马,终究是将他的傲然锐气一点一点的消磨殆尽,烟消云散在那绮罗成阵,叠锦堆霞的似水流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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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孟昶微启了唇,似要唤出那声“爱妃”,语声却堵在了喉头,化作了一声哀伤的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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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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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蕊夫人低唤了一声,握住他宽厚的大手,定定地看着他,笑意苍凉的脸上滑落一滴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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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昶低低叹息,有些迟疑地,缓缓地抚上她倾国倾城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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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如梦,虽历历如在眼前,却已是光华尽消,唯有眼前国色天香的红颜一如往昔。纵然有无边的惆怅,但周身照样流转着璀璨的光华,仿佛从未沾染过人间尘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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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闪烁不定,沉吟道:“你日后不可再称我为‘皇上’,我也断不会再自称‘朕’。否则,让宋兵听见了,定会以为我们心存复国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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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称您‘皇上’,那称什么?”花蕊夫人一时恍惚,心中却更添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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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赞。”孟昶平静的语声却掩不住重重的悲涩辛酸,“叫我仁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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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蕊夫人垂下目光,抹去眼角的温热,悲伤无奈地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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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昶的眉头却是攒得更紧,语带闪烁地踌躇道:“那些宋兵……闻听你工于词赋,长于琴棋舞艺,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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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兀的言语令得花蕊夫人心里直发寒,不觉退后了一步,身子轻轻颤抖,惶然地艰涩出声:“他们……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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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怕……他们不会伤害你,只是……只是想让你去抚琴唱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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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昶神情略显尴尬,强压着内心的煎熬,望着她,无尽怅然,却又百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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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蕊夫人只觉脑子“嗡”地一声响,心中惊痛难耐,贝齿狠咬住菱唇,怔怔地看他许久,面色惨然地颤声道:“仁赞……你的意思呢?你也要我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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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昶阖眼长叹,轻轻颔首,面上浮出一抹愧色,哀声道:“奈何人为刀俎,我为鱼rou,不屈从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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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蕊夫人满心悲哀地听着,每一个字都似利刃剜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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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真的是他说的吗?她的身子渐渐僵冷,宛如有厚重的冰坨从身上徒然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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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半仰了头,幽幽惨笑,凄凉至此,受辱至此,连妻妾都庇护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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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赞,这样活着,还有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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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军的大营原本吵闹无比,士兵三五一群的狂呼灌酒,猜拳行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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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花蕊夫人走进来后,所有人便瞬间安静了下来,都张着嘴,流着哈喇子,巴巴地望着怀抱琵琶的绝色佳人,只觉目眩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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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美艳无暇的容颜,除去那句,“花不足以拟其色,蕊差堪状其容”,再无言语可比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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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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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吹着口哨,打破了沉静:“千娇百媚尤胜新生花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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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也开始交头接耳,目光猥-亵,仿佛眼前女人未穿一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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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蕊夫人只作不见,心神黯然地信手弹拨,阵阵苍凉掠过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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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繁华如织的锦官城,曾经绵延四十里的缤纷芙蓉花,曾经给过她无忧乐土的多情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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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的欢欣甜蜜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讥嘲着今日的国破家亡,凄然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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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仁赞于水晶宫亲谱“万里朝天曲”,令她按拍而歌,只说是万里来朝的佳谶。而她恰恰好梳“朝天髻”,由此,三千后宫皆学她以邀圣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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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到头来竟是这沦为亡国之虏,押赴汴京,万里朝见宋主的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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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可悲,可笑,可叹!她不觉悲辛上涌,菱唇微微轻启,曼声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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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离蜀道心将碎,
??离恨绵绵,日如年,
??马上时时闻杜鹃。
??三千宫女皆花貌,
??共斗婵娟,髻学朝天,
??今日谁知是谶言……”
??唱完一段,有两个士兵执酒壶上前,咯咯笑着对她yu行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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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苦苦支撑的坚强意志,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起身摔掉琵琶,泪水滚滚而下,寒声道:“今日我命悬你等之手,受辱若此,我认命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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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战争向来是在血rou横飞的杀戮中论成王败寇,没有什么天命使然,是非对错!今日若是你们败了,你们的妻女亦照样被我蜀军所辱!”
第二十九章 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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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士兵闻言,不jin惭愧地垂下了头,他们血染疆场,也只为保家卫国,若一朝惨败,只怕无数大宋妇孺亦都难逃敌军凌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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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们又会有多绝望伤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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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与国之间杀戮不休,血战不断,然百姓何辜?谁没有母亲?谁没有妹妹?谁又没有妻女?在这一刻,他们终于懂得,终于彻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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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约而同地给花蕊夫人让出了一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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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火红的流金晚霞静静地在天空上铺陈开来,绚烂了偌大的草场,为苍茫无际的绿勾勒出幻彩的金边,带着日落的宁静凄婉,焕发出悠悠隐隐的余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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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下,赵光义和凌霄共乘一骑,徐徐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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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望着璀璨流霞,赵光义溢出了笑容,搂紧了她,一时感叹:“还记得第一次带你骑马时,差点就被你打得破了相,之后每每想起,就满心的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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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凌霄微笑缓缓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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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光义的薄唇落在她的耳畔,目光温柔迷离:“我们蹉跎的岁月……要用一生一世的幸福来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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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长睫半垂,笑意浮至唇角溢出凄艳之色,渐渐地将她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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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兮,你可曾去过洛阳?”赵光义在她耳边轻柔地问,一阵幽香拂在鼻间,令他闻之yu醉,仿若饮过美酒佳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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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眺望着远方,眉眼幽幽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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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光义阖目微笑道:“等以后我一定要带你回洛阳,领略东都的天地之阔,山河之壮。那里面北有险峻的邙山,浩瀚的黄河。面南有洛水,伊水。西据崤函,潼关,东临虎牢,黑石。山川之美,令人为之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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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街市,繁华鼎盛,市肆热闹,那一派纸醉金迷的人间富贵之景,绝不亚于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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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兄弟几个都出生在夹马营的故居,父亲在后唐,后晋两朝都是武官。每逢校阅军伍,cao练行阵都会把大哥'注:宋太祖赵匡胤'带在身旁。从小便训练他开硬弓,骑劣马。而大哥也确是练武奇才,十八般兵器,一学便会,一会便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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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这点本事也是从他那儿学来的,彼时,我跟大哥都认为治世用文,乱世用武,适逢时局扰乱,兵争不休。只有勤习武事,将来方可乘机崛起,安邦定国,不虚此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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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她只顾出神,久不言语,便顿觉一种莫名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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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纵身跃下,将她抱下马身,眉峰微蹙,修长的手指抚上她冷艳至极,宛如冰山雪莲,不胜清寒的容颜。目光深邃莫测,低哑的语声却温柔入骨:“你倒是说句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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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凌霄似笑非笑望着他,“去洛阳吗?起码等你求我十次以上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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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赵光义竟真的点了头,宠溺地微笑:“依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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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淡淡一笑,眼里透出隐忍的酸涩,眉宇间一片孤寂,郁悒伤感之色如此的令人不忍卒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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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光义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深深地迫视着她,语声越见沉郁低怅:“告诉我,怎样才能令你快活,不再郁郁寡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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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扬睫凝眸,嘴角微微牵出苦笑,戏言道:“这有何难?你不妨去学学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保管能让我乐上三天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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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冰似玉的脸颊上徒然泛起了一丝嫣红霞色,更衬得她眸光幽然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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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微颤的眼睫带着别样的妩媚风情和淡淡的萧索落寞,却更让赵光义看得心旌摇曳。不由得狠戾而强悍地吻上她温软的红唇,不容抗拒地狠狠长驱直入,近似攻城略地的疯狂袭掠,直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