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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去给我买好吃的,让我等着她。其实,我心里都知道的,也记得这件事。她走后我在村口等了很多天,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每天都等到很晚很晚,才被爷爷奶奶抱回去睡,这件事一直过了很久,我都记得特别清楚。”
“那她后来呢?你有没有再见过她?”小雅从不知道,她看上去勇猛无比地姨父居然还有这样一段悲苦的人生。
不禁顿时也忘了自己的委屈了,连忙好奇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姨父问。
唐云礼看着她这副好奇地表情,不禁笑了笑,说:“后来我爸爸因为跟人打架,打得头破血流地死了。他死了后没有多久,我妈妈就回来了。不过,身边跟着另外一个男人,手里还抱着一个他们又生的一个孩子。我妈妈说她可以带我走,给我更好的生活,也说她嫁的这个丈夫人很好,是不会嫌弃我的,我爷爷奶奶不想同意,但是又可怜我,觉得我跟着亲生母亲总归好些。于是,就询问我的意见。”
“你同意了?”
“没有,我没同意,那时候我还不到十岁。其实我看到她,心里面是很高兴的。虽然她当初欺骗了我,让我也伤心了很久,很长一段时间,也被同龄人欺负,被骂野种,没有妈妈的可怜虫。但是,我还是很高兴她能够回来。在她刚回来的时候,我也想要跟着她走。虽然我爷爷奶奶对我很好,但是从心里面而言,我还是想要跟她在一起的。”
“不过,就在她要问我的前一天晚上,我悄悄地去她和她丈夫儿子住的那个房间里看他们。结果就看到她和她的新任丈夫温柔地靠在一起,手里面抱着他们的儿子。他们两个笑的那么温柔,将儿子抱在手里面亲昵。她更是温柔地不断地在她儿子的额头上脸上亲吻,那副柔情,是从来都没有对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已经不再是我的妈妈了,再也不是那个我认为的唯一属于我的妈妈。”
“你恨她吗?”小雅听了唐云礼的话,不禁顿时找到了共鸣。
她对她的妈妈也是这种感觉,自从知道她和他哥哥不是同一个父亲所生,便一直暗暗地拿来比较。于是便觉得,她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现在她又再婚,看着她跟现任丈夫亲密,她就更加难受。觉得妈妈再也不是她的妈妈,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了。
她没想到,居然也有人跟她有过一样的经历。此刻她心里很激动,迫切地想要知道唐云礼的内心。如果连他都恨他妈妈,她又有什么理由不恨她的母亲。
“当时是恨的,”唐云礼苦笑一声,说:“当时看到那一幕,我心里痛苦极了。所以第二天她来询问我,我当时就拒绝了她。并且,还对她喊了起来。她很失望,看着我实在是不答应,又害怕强行将我带走,会印象她和她现任丈夫的感情,对她现在的儿子也有影响。于是,便给了我爷爷奶奶一笔钱,然后离开那里。我拿着那些钱追了好久,追着追上他们将钱扔在他们的车轮子下面,然后无视她惊愕地眼神又转身跑了回去。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厉害,做了一件羞辱她的事。却从来都不想,我那样做其实最为难得是我的爷爷奶奶。他们已经年纪大了,养育我已经很困难,唯一的那笔钱还被我扔了回去。”
“后来的恨意一直持续到了进入部队,我将我生活中的没一点不好,都归加到她对我抛弃上面。认为是她抛弃了我,所以我才会如此痛苦不堪。但是后来进入部队后,残酷的训练,和一次次危及生命的任务,渐渐地让我明白,我早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的人。从我刚刚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人了。我应该有我自己的人生,至少在我现在可以掌握我自己的人生之后,努力地去追求我想要的未来。而不是一味地沉浸在对她的恨意中,将生命中所有的不公,都归结到这个方面。”
“那时候我们炊事班里有一个老班长,他儿子跟我差不多的年纪。有一次我跟他聊天,他跟我说起他的儿子来。他也是离了婚的,孩子有爷爷奶奶带。他说他儿子原来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学习又好,又上进。后来因为他们离婚的缘故,就变了,成了现在那地方的小流氓。当时老班长叹息一声,说,那孩子呀,怎么就想不通。既然觉得我们对不起他,就不应该为了我们而毁了自己。”
“老班长的那些话很平常,但是让我当时听了后十分的震撼。是呀,他们是对不起我们,不负责任的婚姻和人生,牵连到了下一代。可是,之后的路也是我们自己选的。要么带着恨意过一辈子,自己毁了自己。要么好好地生活,从此以后将自己看成是个独立的人,活出个样子来。何必为了他们的过错,而惩罚自己呢。”
“所以,你就原谅她了?”小雅不禁哭了起来。
因为别人的过错,而惩罚自己,她现在不就是这个样子吗?她的叛逆,只是想让她妈妈内疚,觉得对不起她。
可是,同时却也毁了自己。
“原谅也谈不上,至少,不再恨了。也能平静地去面对她,不过她并没有跟我多少机会弥补。后来她因为她小儿子的死,陷入无法挣脱的困顿之中,一直自我封闭了那么多年。其实我知道,在她心里,她所爱的孩子还是她的小儿子,因为她爱着她小儿子的亲生父亲。但是我已经能够平静地接受,因为我的人生,是属于我自己的。”
“我明白了,姨父,谢谢你姨父,我明白了。”小雅听完唐云礼的这番话,顿时大彻大悟起来。
唐云礼,唐云礼,总能在她人生最迷惑的时候,给她指引前进的方向。
“姨父,姨父,”小雅看着这样的唐云礼,心里被什么塞得满满的。
不禁立刻扑到唐云礼的怀里,紧紧地抱紧了他。
唐云礼的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像是一种檀香木的味道。深深地吸一口,就能有种迷醉地感觉。
小雅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胸膛上。不禁难过的潸然泪下,悲伤不已。
不止是因为刚才他的那番话,更是因为自己这段不能为人知的感情。有些话,她恐怕这一辈子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
“好了,别哭了,跟我进去吧!其实你已经很幸福了,还有那么多人疼爱你、关心你。”唐云礼看着抱着他哭起来的小雅,不禁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连忙拍了拍她的背,就将她轻轻地推开了。
小雅被他推开后,又看着他抹了抹眼泪。可是最终什么都没说,紧紧地抿紧了嘴唇扭过头去。
第344章你会永远爱他吗?()
唐云礼将小雅带回来,郑家的其他人都松了口气。郑太太看了看小雅没事,便又埋怨她两句,说她都这么大了,怎么这么不懂事。
小姨妈和姨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是麟儿第一次过来这边。她怎么可以就跑出去,一点都不懂规矩。
郑念乔也抱着麟儿在旁边呢,听到母亲对小雅的埋怨,便连忙上来替小雅解围,轻笑着说:“妈,孩子回来了,您就不要再啰嗦了。小雅都这么大了,再说这种话多伤孩子的自尊心。小雅,到姨妈这边来,你都好久没有见过麟儿了吧!”
“好吧好吧,去你姨妈那边吧!麟儿可好玩了,你会喜欢她的。”郑太太看到郑念乔这么说,便也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不禁连忙打住话题说。
小雅点了点头,走到郑念乔身边。
看了看郑念乔怀里的麟儿,的确是非常可爱。而且,长得很像唐云礼,让她看了不禁心里有种暖暖地感觉。
“我妈呢?”小雅没有看到妈妈,不禁又连忙问。
郑念乔笑道,说:“到底还是个孩子,一回来就先找妈妈。你妈先回家了,家里出了点事,她跟你黎叔叔先回去了。你先在这边就行,他们晚上还回来呢。对了,还没吃东西吧!我让厨房给你做一些好吃的,想吃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小雅一听小姨的话,不禁有些失落地说。
郑念乔笑了笑,将麟儿交到唐云礼的手中,让他先看会孩子。
然后自己就去厨房那里,让厨房做几道小雅喜欢吃的菜。
郑太太之前一直等着小雅回来,也没有好好的午休。现在看到孩子终于回来了,便也放了心,于是就去午休了。
唐云礼带着麟儿去别处玩,郑念乔就让厨房里将菜做好了,送到小餐厅去,在那里跟小雅一边吃饭一边谈心。
一开始郑念乔也只是问问她学习上的事,其实小雅成绩还是不错的。人聪明,即便是不认真点,不过成绩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小雅回答的漫不经心,主要是这孩子也饿了。所以,将喜欢吃的东西都吃了个遍。吃饱之后,才又看着郑念乔说:“小姨妈,你还有事要问吗?没事问,我先回房间了。”
这里也有她的卧室的,平日的时候,她不住在家里,就会住在外公外婆这里。
“小雅,小姨妈还有一件事想要跟你谈谈。”郑念乔看她想走,不禁又连忙开口说。
不过表情却有些为难的样子,之前姐姐将那个任务交给自己。可是真的等到自己要跟孩子开口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小姨妈,什么事?”小雅皱了皱眉头,看着郑念乔一脸为难的样子问。
郑念乔抿了抿嘴唇,说:“是关于你上学的事,你看,你也马上要上高中了。你对想要上哪所高中,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我们a市好的高中不就这两所嘛,自然是上这里的高中的。怎么?我妈妈让你跟我谈的吗?难不成,她想送我到外地上去?”小雅倒是也聪明,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连忙看着郑念乔问。
郑念乔尴尬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这孩子反应这么快。
只是不是外地,而是外国而已。
“的确是你妈妈让我跟你谈谈,问问你的意见。不过,只是先问问,如果你不同意的话,她不会强求你的。”郑念乔倒也不好再继续吞吞吐吐,只好一口气说出来自己的意思。
小雅听了后冷笑,看着小姨妈问:“那她想把我送到哪里去?”
“小雅,你妈妈没有想将你送出去,只是有了这个提议。”郑念乔又再次强调说
不过说完后看着小雅有些冷嘲地眼神,不禁又在心里暗暗地叹息一声,只好对她说:“是美国的一所女子高中,你哥哥曾经在美国生活过。你是知道的,他认识那里的一个人。所以,你过去后也会有人照顾你。当然,如果你不想去的话,你妈妈也不会勉强你的。”
“这个是他提出来的建议吧!”小雅冷笑一声问。
郑念乔皱了皱眉,诧异地问:“谁?”
不过很快,她又反应过来。
只是她并不知道小雅和小杰之间的过节,连忙又说:“你哥哥也是为了你好,据说那家女子高中很不错,很多优秀的女性都曾在那里就读过。”
“当初,我爸爸逼的他不得不离开国内,跑去国外上学。现在,他终于有机会报复回来了。”小雅不禁叹息一声,明明年纪很小,却做出一副老气纵横的样子。
郑念乔又皱了皱眉,听了她这话便知道她是怨上小杰了,不禁连忙说:“你不要怪你哥哥,他只是给了你妈妈这个建议,最终的决定权还在你手里。如果你实在是不想去,那我就跟你妈妈说,不会逼着你去的。你妈妈说你在这边也并不快乐,所以才想着给你换个环境,也许你会心情好一些。如果你不愿意,没有人会强求你,当然,你在这里生活不好,换个环境也是好的。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去小姨妈那里,b市的教学还算不错,比a市这边还要强些。等上完高中,可以直接在那边考大学。”
“你让我去你那里?”小雅听了郑念乔的话,不禁挑了挑眉问。
郑念乔点点头,看着她柔声说:“姨妈自然是希望你好的,如果你能觉得快乐,去姨妈那里自然是可以的。“
“呵,“小雅冷笑一声,突然想到了唐云礼。
如果,如果她去他们那里的话,她能继续再将那份感情给隐藏起来,无动于衷吗?
日日夜夜地看着他,她未必还能做到继续淡定。
所以,她去他们那里,总有一日,不是她死,便是她死。
“怎么了小雅?”郑念乔看到小雅冷笑一声却并未说话,不禁皱了皱眉头不解地问。
小雅叹息一声,看着小姨妈柔和地表情,心里默默地悲伤起来。
她这个小姨妈,其实她并不算多熟悉。当年为了爱离家出走,一走十年,其狠心程度可想而知。后来再次回来,身边又带了一个男人。不过听说她当年为了躲避唐云礼,也是一走三年。
所以她这个小姨妈在她心里面的形象一直都是狠心的,只是这样一个心狠的人,为什么唐云礼却又那么爱她。不顾她二嫁的身份,不顾她曾经将爱已经许诺给过别人,却依旧爱她至深。
现在看着她柔和的表情,她猛然间有些发现。其实她这个小姨妈长得还是极美的,之前并不觉得,可是因为和唐云礼结婚,便越来越美。
这份美是被岁月沉淀出来的,眉眼间的那种柔和。是她这种年轻气盛,无论如何都学不来的沉静。
想到唐云礼那样的人,那样有过悲惨的童年往事的人。也许,只有小姨妈这样的人,才能真正地爱护他,和他并肩地走在一起。
“小姨妈,你会永远都爱姨父吗?”小雅叹了口气,突然声音幽幽地问。
郑念乔一愣,倒是没想到小雅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因为小雅突然问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奇怪,太突然了。
她们之间,不是明明一直在说上学的事?
而且她还是个孩子,跟一个孩子讨论她的爱情。郑念乔无论如何,都觉得有些别扭的。
所以,郑念乔在尴尬之后,便看着小雅道:“小雅,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这个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你还小,很多事情并不懂。”
“我已经不小了,我亲眼看到我爸爸出轨,亲眼看到我妈妈再婚,也亲眼看到我爸爸跳楼死亡。所以,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不需要跟我解释那么多场面上的话,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会不会永远爱姨父,这就足够了。”
小雅听到郑念乔说她笑,不打算跟她说这件事。立刻冷哼一声,然后一脸严肃地对郑念乔说。
郑念乔紧眉,眼眸里突然划过一抹深意。看着这样的小雅,她竟然觉得有些心悸。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也用严肃地态度看着她说:“我会,一辈子很长,永远也只是个无法预知的词语。可是我能保证,我会一辈子爱着唐云礼,因为我们之间不再只是单纯的爱情,我们之间还有麟儿,还有更多的责任。男女之间,是乍见之喜,处久不厌,这边是爱情。其实,爱情的定义并不明确,每个人所感受的并不相同。我和唐云礼现在很好,有了麟儿我们很满足,对我们来说,这边是爱情。”
“好了,我知道了。小姨妈,你们一定要幸福,你一定要对姨父好一些。他他是个很厉害的人,也是个很可怜的人。”小雅苦笑一声,连忙深吸了口气说。
说完后,她看到郑念乔眼眸中闪过的异光,又连忙苦笑一声,站起来说:“我愿意去美国,你告诉妈妈,让她尽快给我安排好了。等她安排好了,我会立刻过去。”
小雅说完,便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