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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温声细语回答着,就怕声音稍微大了,把楚蘅吓到。
“天快亮了,你若是累,便再睡一会儿。”
楚蘅扶着床起身,“不用了,酒楼开业这几日生意好,本身人手就不够,我若是继续休息,你们怎么忙得过来。”
见她精神还不错,柳氏这才由她去。
趁着天色还早,几人先将昨夜的火灾现场处理干净,那一堵熏黑的墙,用竹刷子刷了一遍,虽然没法恢复原谅,好在是干净了不少。
天边翻白时,酒楼外一阵马蹄声。
小福子将马车停在酒楼门口,吸了吸鼻子,隐隐闻到一丝烧焦的气味。
“这么早,谁家在炒菜,还炒糊了。”
那烧焦味分明来自仙悦食府的后厨,九爷心口一紧,跳下马车,箭步冲进仙悦食府。
后厨的残局已经收拾好,此刻,楚蘅正与陶大丫在做大堂的清洁。
“这里发生何事了?”
九爷大步走进来,站在楚蘅身边,拧巴着眉头,神色紧张的将楚蘅看着。
见楚蘅安然无恙,心里头稍微松了口气。
陶大丫心里头气愤,抢先楚蘅一步开口回答:“昨儿个半夜上,不知是哪里来的小毛贼,一把火点燃了搁在后厨外面的那些干柴,差点烧了整座仙悦食府。”
闻之,面具下,九爷脸色绷紧。
“娘他们可还好?”
瞧他眸子里写满了紧张之色,楚蘅赶紧道:“放心吧,娘,师傅,秋华姐,二丫都很好,昨夜的火势被及时控制住,没有人员伤亡,损失也不大。”
九爷心里,这才彻底的踏实下来。
“小福子。”
小福子刚将马车停好,便闻九爷口吻阴沉沉的召唤自己,赶紧飞奔到九爷面前。
“爷,您有何吩咐?”
进了大堂,瞧楚蘅与陶大丫皆是一脸凝重的表情,小福子后知后觉,终于发现,不是哪家把菜炒糊了,而是仙悦食府出事了。
九爷瞟了他一眼,口吻沉重吩咐着:“去查查,看是哪个狗日的,敢来仙悦食府纵火。”
“不用去了。”
楚蘅开口阻止了小福子,从怀里取了一样东西,递到九爷的面前。
“这是蔡六的私人印章,昨天白日,蔡六媳妇与赵麻子媳妇前来向我求情,我并没有答应帮忙,想来,赵麻子与蔡六是因为此事怨恨于我,便半夜三更跑来仙悦食府纵火。”
九爷接过蔡六那印章,用力握了握拳。
“那两瘪三这么做,并非是因为怨恨你,他们这么做,多半是冲我来的。”
九爷心头有些自责,若非他心慈手软,一直留着那两瘪三,就不会发生昨夜的事。
好在昨夜那场火控制住了,否则
否则什么,九爷不敢往下想。
“蘅儿,这件事,你别插手了,既然那两瘪三是冲着我来的,我去料理这件事。”
“好。”
即使知道,九爷这次动了杀心,楚蘅也顺着九爷的话,点头应了。
从地狱爬出来的她,没有悲天悯人的心,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必诛杀,既然留着赵麻子跟蔡六两人是祸患,那么就索性除掉这两人,一劳永逸。
瞧她一头的汗水,九爷伸手为她擦了擦,“伙计,我已经物色好了,响午间,便会来仙悦食府报道,等伙计来了,你便不用这么辛苦了。”
“我不怕辛苦,我就怕赚不到钱。”
经过昨夜之事,楚蘅对赚钱之事很迫切。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钱,她便能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她这般倔强的模样,九爷心里既喜欢又心疼,“傻丫头,你缺钱,可以给我说嘛。”
九爷说话的语气带着宠溺,还伸手去揉了揉楚蘅的额头:“我是你的夫君,夫君等于钱包。”
“别闹,天快大亮了,赶紧把大堂打扫干净,待会儿要上客人。”
楚蘅老脸有些烫,心跳有些快,拍开九爷的手,拿着扫帚逃离一般走开。
这痞子调戏她的手段,真是日渐精进,随时随地都能发挥到淋漓尽致,枉她是活了三世的老女人,竟然还没这个痞子的脸皮厚。
好在,这般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那股子烧焦的气味没了,天大亮时,吃客如往常一般登门,一场火灾并未影响到仙悦食府的生意。
响午时间,九爷说的五名伙计前来报道。
“小的见过夫人,见过楚姑娘。”
五名伙计,穿着清一色黑衣,面无表情,站成一排,直挺挺立在楚蘅跟柳氏的面前,弯腰向楚蘅与柳氏行礼。
这毕恭毕敬的阵仗,叫柳氏有些不知所措。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楚蘅一眼扫过眼前动作一致的五名伙计,旋即将目光移到了九爷身上,眼神有些狐疑的将九爷盯着。
“爷,你确定,这五人是你物色的伙计?”
若不是看见九爷很肯定的将头一点,楚蘅还以为,眼前这五人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其实,楚蘅的怀疑还真对了,这五人根本不是什么伙计,而是墨门中的杀手,被九爷安排在仙悦食府,一则帮楚蘅跑堂,二则保护楚蘅与柳氏的安全。
九爷挑了五人一眼:“你们五个,自我介绍一下。”
“小的墨春。”
“小的墨夏。”
“小的墨秋。”
“小的墨冬。”
“小的墨墨。”
其实,这五名杀手的名字原本没这么土,是九爷方便柳氏与楚蘅记住这五人,于是乎,便以春夏秋冬命名,剩下那个,九爷干脆懒得想了,给人取了墨墨这个名字。
“春夏秋冬,墨墨,名字倒是好记。”猜到这是九爷的安排,楚蘅瞄了九爷一眼,然后吩咐五人:“墨墨。”
“墨墨在。”
这个墨墨,生得眉清目秀,白白净净,像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在五人之中,年纪最小。
楚蘅打量了墨墨两眼:“后厨人手不足,墨墨,你到后厨打下手,负责洗菜。”
“是。”
等墨墨应了,楚蘅眼眸一转,目光瞟向墨秋,墨冬:“墨秋,墨冬,你们跟墨墨一样,到后厨打下手,负责烧火。”
烧火虽然比杀人简单,但是眼下这么热的天,烧火简直是受罪。
墨秋,墨冬皆是一脸老不情愿的表情。
这么热的天,他们宁愿出去执行任务,也不愿意干烧火这种事。
九爷眉毛竖起,两人瞧见,立马对楚蘅低头:“是。”
“还不赶紧去。”九爷眼睛一瞪,两人飞叉叉跑进后厨,蹲去灶膛前拿起了火钳,哪里还敢有一丝不情愿。
九爷的眼神这才柔和,笑眯眯去看楚蘅:“蘅儿,这五个家伙要是不听话,你只管扣工钱。”
瞧九爷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墨春,墨夏对看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不可思议,不可敢相信。
眼前这个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男人,竟然是他们墨门的门主,难怪,难怪凤烨总舵主时常说,九爷找到真爱了。
“他们五个第一天到仙悦食府,人生地不熟,心里自然紧张,九爷,你别太凶了,吓到他们五人。”
楚蘅这么对九爷说,可把墨春,墨夏感动得一塌糊涂,两双泪闪闪的眸子将楚蘅看着。
这未来的主母,可真是一位大善人啊。
其实吧,楚蘅这么温柔以待,那是别有所图的。
这墨春,墨夏,墨秋,墨冬,墨墨颜值都不错,并且个个身材挺拔,气质出众,用天朝的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小鲜肉,尤其墨春,墨夏两个的五官生得尤为立体,眉飞入鬓,眸若星辰,鼻若悬胆,唇如刀刻,将两人放在大堂里,绝对是一道靓丽的风景,或许能够吸引不少女客。
楚蘅心里这么打算着,不经意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目光瞟向墨春跟墨夏。
在她笑盈盈的目光下,墨春,墨夏忽然觉得有些后背发凉。
楚蘅笑了笑道:“墨春,墨夏,你们两个以后帮着范秋华,陶大丫,陶二丫跑堂。”
“我是范秋华。”范秋华十分友好的朝墨春,墨夏挥手打招呼。
“我是陶大丫。”
“我是陶二丫。”
陶家姐妹俩学范秋华,也朝着墨春,墨夏挥手打招呼。
与三位水灵灵的姑娘共事,这可把墨春,墨夏高兴坏了,心中对楚蘅的好感度陡然升高。
这位未来的主母不止心地善良,还十分善解人意呢,知道他们俩还没有媳妇儿,就安排他们与三位水灵灵的姑娘共事。
“是,请姑娘放心,我们一定尽心尽力做事。”
两人说话异口同声。
楚蘅给所有人都安排了活儿,唯独没提到小福子,小福子扁了扁嘴,面带委屈:“楚姑娘,你不会是嫌弃小福子,要开除小福子吧。”
“我哪是嫌弃你,分明是心疼你。”楚蘅将视线移到小福子身上,“小福子,以后,你只负责采买就行了,其他事情不必管了。”
“楚姑娘,你心疼小福子。”小福子感动得热泪盈眶,“终于有一个关心小福子的人了。”
九爷扬手,一记爆栗落在小福子的脑门上,“你这话,是说爷经常虐待你吗。”
可不是经常欺负么。
小福子嘴上不敢这么说,心里腹诽着。
“九爷待小福子恩重如山,恩同再造,没有九爷,就没有小福子。”
这句话,小福子倒是说得真心真意。
当年,他刚进宫做太监,因为不小心,打碎了一只即将要送去嫔妃宫里的花瓶,被掌事太监重重处罚,差点被活活打死,是九爷恰巧经过那里,救了他一命,并要了他去伺候。
九爷满意的抿了抿唇。
这几年,九爷正是因为知道小福子的忠心,才这般纵容着他,由着他没大没小的说话。
“既然记得爷对你的恩情,你便尽心尽力在仙悦食府做事。”
“小福子知道了。”
下午吃饭的多,客流量比上午大,好在,添了墨春,墨夏,墨秋,墨冬,墨墨这五个帮手,这才忙得过来。
打烊过后,九爷核算一天的账目,除去本钱后,足足赚了二百八十两银子,比昨日的收益多了八十两。
瞧着日渐增长的收益,仙悦食府人人高兴,尤其是楚蘅。
只有把酒楼生意做大,赚足够的钱,她才能着手进行下一步计划。
为了庆祝生意不错,晚饭,方义生,柳氏做了不少拿手好菜,摆了两张大桌子,老爷子急匆匆赶回来,恰好碰上吃饭。
“好在是赶上了。”
老爷子一屁股坐在桌前,瞧见一桌子的好菜,咽了咽口水。
楚蘅勾了一壶枸杞子与红枣泡的酒,给老爷子满上一杯:“师傅,我娘都给你留了饭菜的,你不用这么急赶路。”
柳氏是个心细的,知道老爷子在为民医馆吃不饱,最近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会给老爷子留些饭菜。
老爷子接过酒,抿了一口,眼角都高兴弯了,“乖徒儿,这酒,是你在孟家酒馆打的那个?”
“没错。”楚蘅坐在老爷子的身边,把菜夹到他碗中:“孟家酒馆那酒虽然香醇,但是口感烈,很多食客都受不了,我便想了个办法,在酒里加了些枸杞子,红枣跟冰糖,现在这酒的味道温和多了,若是多泡上一些时间,这酒的味道会更好。”
最重要的是,她以一斤二百文钱采购的这些烧酒,用枸杞子,红枣,冰糖泡过之后,以一斤五百文钱的价格卖不出,除去本钱,一斤酒,她能赚二百八十文左右,而且,这种泡过枸杞子与红枣的酒,食客们都很喜欢。
老爷子端着酒杯,又抿了一口后,吧嗒着嘴巴回味。
“枸杞子具有明目,养肝,补血补肾,美容养颜的功效,大枣也具有养肝补血的作用,这两样东西用来泡酒,是极好的,乖徒儿做得不错。”
“这种药酒,小酌两杯,具有强身健体的作用。”楚蘅的灵魂属于天朝那种文化,科技,医术都高度发达的地方,在经营酒楼的理念上,比大风王朝的土著人,自然是要更高一筹。
她不仅要将仙悦食府做大,还要将养生这个概念融入到酒楼之中,现在先从酒水入手,等到学会了老爷子的本领,或许还能加入药膳。
无论什么时代的人,都渴望长命百岁,药膳这种东西,能够调理身体,相信会有许多人喜欢。
交谈的功夫,老爷子杯中的酒已经见底了,楚蘅毫不吝啬,再给他满上。
老爷子正想说:乖徒儿今日为何这般大方。
楚蘅莞尔一笑道:“这种可以强身健体的药酒,师傅多饮一两杯不妨事。”
“真的?”老爷子心头一喜,仰头,一杯酒灌进嘴里,很孩子气的又将酒杯递到了楚蘅面前:“乖徒儿,满上,满上。”
楚蘅好生无奈,给老爷子倒了半杯:“师傅,这药酒虽不伤身,但也不是你这么个喝法,这是最后半杯了,你慢慢品。”
“乖徒儿真小气。”老爷子咂咂嘴,低下头吃菜,似乎生楚蘅的气了。
九爷挑眉将老爷子瞅着,忽然问:“老不死的,你这么爱饮酒,是不是心里有事情,想借酒麻痹自己。”
这句话,顿时令老爷子脸色大变。
二十年前那件事,确实令他至今难忘。
“胡说八道,老头子孑然一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心里能有什么事情。”
瞧老爷子的脸色,楚蘅便看出,九爷不小心揭了老爷子心里的伤疤,她急忙在桌下,踢了九爷一脚。
九爷会意,闭上嘴,埋头继续吃饭。
晚饭后,九爷跟小福子回去离苑,至于墨春,墨夏,墨秋,墨冬,墨墨五人的住宿,九爷租了东大街八号的那间小铺面,让五人挤一挤,近距离保护楚蘅与柳氏。
小福子驾车离开仙悦食府,还未到离苑,九爷便吩咐他将马车停了下来。
“你先回离苑去,爷去办件事?”
九爷要去办何事,小福子身为九爷的心腹,自然能猜到一二。
“九爷,您想处置蔡六跟赵麻子,何必亲自动手,小福子去就行了。”
九爷跳下车,伸了伸腰,“许久未杀人了,爷的手有些痒。”
小福子便不多说什么了,只提醒道:“爷,那您自己小心。”
赵麻子与蔡六这次是触碰到了九爷的底线,九爷只有亲手解决掉两人,怕是才能平息心中的愤怒。
夜黑风高,九爷驾驭轻功而行,穿梭在夜色里,不消片刻,便到了蔡六家里。
此时,蔡六家那四合院里,已经人走茶凉。
九爷落在院子里,随意瞟了几眼,便走进蔡家灶房里,伸手到土灶上摸了摸。
土灶的灶盘还是温热的。
九爷嘴角一勾,将手收了回来,走出灶房,驾驭轻功往城外而去。
距离镇城两里路的官道上,赵麻子一家跟蔡六一家一前一后缓缓往前行着。
蔡六与赵麻子原本就被打了五十杀威棒,屁股开花,行动不便,昨夜,又被小翊儿使出那鬼打墙吓了半死,磕磕碰碰终于找到了家,两人身子一软,瘫在床上,便都起不来了。
两人又担心昨夜的事情暴露,九爷找他们秋后算账,便收拾一番,逃出了大王镇。
此刻,两人都无法动弹,瘫在马车上挺尸,马车缓缓前行,一颠一晃的,疼得两人嗷嗷叫。
赵麻子受不住,一手护住开花的屁股,一手去拉开车帘,对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