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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来也就少了些顾忌,实实在在地回答道:“改革没有多少经验可借鉴,只能像某位伟人说的那样,摸着石头过河,试一步走一步,长丰市推进的扶贫开发试点工作,说存在什么问题为时过早,如果硬要找一点不足的话,主要还在下面基层的思维理念和工作推进上,观念不新、执行不力、效果打折。”
“呵呵,跟谁学的,也一套一套的了。”曾家辉揶揄向昊道。
向昊笑道:“我都跟市长这么长时间了,学不会也听多了,自然就记住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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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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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家辉道:“除了蒋书记与冯秘书长外,其他常委们虽然现在都能保持一致的意见,但在推进过程中遇到问题,他们心中还是有想法的。”他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决断就是唯一正确的做法,允许有争议,希望听到建议,但并不希望他们表面上附和,私下里微辞。因为自己在长丰的日子毕竟不长,有几名常委都是被动站到自己这个改革阵营中来的,要是蒋百年得势了,他们照样会投靠过去,这是他们寻求支持的法则,任何人都无能为力,只有强者才能左右这种形势。
向昊自然清楚曾家辉的感慨,道:“我不是什么常委,但在市政府这边,我坚决支持您。”
“对现在的这种格局,你心中是不是也有看不懂,或者说是有矛盾的地方?”曾家辉继续问向昊道。
“谈政治格局,我说不上来什么,但我以为改革是必须的,也是应该加快步伐的,这是大方向,是国情、省情和长丰的市情所决定的,刻不容缓。”向昊说得很认真,思考得也算深刻。
曾家辉点了点头,道:“那么面对这种情况,你个人觉得怎么做为好?”
这话还把向昊考住了,沉思了半响才道:“个人只有适应大环境,适应这个国情、市情。”
曾家辉这次却是摇头,道:“你说的是被动适应,没有细节说明,估计你对长丰市情领会较多,对中国国情还没有真正了解。”
向昊点头道:“确实是如此,所以我只能说是个人力所能及之处,坚决支持你的工作!”
曾家辉温和地笑笑,道:“你是市政府的秘书长,是直接对我工作负责的总管,不仅仅是生活方面,更多的精力要投入到工作上去,你要清醒地记住,市政府的秘书长时候会影响市长的观点的。”
曾家辉的话并不是说向昊工作有什么问题,也不是说他智商不够,而是希望自己的秘书长能更好的协助自己的工作,这本身也是为了秘书长的发展,永远都只想着秘书长的本职那点事,前途并不会光明。他对自己身边的总管只有三条法则:第一,保持一定程度的距离感,这是就有的威严;第二,争取得到下属对自己的理解和支持,威严中不缺亲和力,管束中不少主动民主意识;第三,还要将有志之士推上更加重要的岗位,让他们在更广阔的领域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他借这样闲庭信步的机会,决定干脆和向昊严肃谈谈自己的思想,这大概能兼而达到上述三条目的。于是道:“你知道吗,实践证明,任何一个有宏图大略的改革者,他如果不同时是一个熟悉基层实情的老练政治家,注定要被击得粉碎,最后成为失败者。”曾家辉说得很严肃的,也很深隧,语重心长。
向昊点着头,听他讲下去。
“你要改革社会,必然会遭到顽固的传统社会力量反击,你得用足够力量去应付各种各样的政治环境,包括人事环境,去化解形形色色的纠葛,去提防各种阴谋诡计、打击报复;必要时,还不得不用一定的权术经验来装备自己。此消彼长,从而形成改革中坚实力。是不是?”
向昊郑重的回答:“是。”
“改革的过程中,也势必会出现一些新的问题,然后还要分出一部分力量去为建设最起码的改革环境而努力,比如整顿纲纪、反对**、改进作风、保护改革者等等,一点一滴累加起来,才能增添改革的筹码,而且这种增加,还不是简单的算术加法原则,你得用逻辑学来评估他们的效应。”
曾家辉见向昊一直都是凝神细听,还不住的点头称是,就继续道:“用足够的精力去应付前面说的这两个方面以后,你才能把你剩下的力量用于为社会开拓长远设想和现实实践。而在实践中,你的相当一部分精力又必须消耗在许多令人心力交瘁的琐碎事务上,还要有一部分精力用来承担一些个人难免的感情痛苦。是不是?”
向昊侧着头静静地听着,脑中思绪纷飞,心中激流涌动,他在市政府呆了那么多年,还从未有过哪一个领导能这样的对自己讲改革的宏伟大论,特别是蒋百年时代,市政府除了他的几名亲信之外,其他人是噤若寒蝉,话都不敢说。蒋百年也根本就不讲什么大道理,只顾自己的腰包和权威,想都没想过改革这回事。
于是,向昊插话道:“市长的话让我茅塞顿开,蒋书记虽然是市委书记,但他不思改革、不顾发展,全然成了一个改革的障碍。您团结了一众常委,也就增添了改革的力量。”
曾家辉点头道:“所以,你要改革,你就应该是强者。你不仅要在思想上、知识上、胆略上、战略远见上,以至政治手段上应该是强者,而且应该在身体上、意志力上都是强者。在这里,改革不会给怯懦者以同情和包容,只会给怯懦者以冷酷的失败和尖锐的嘲讽。”这一段话足够严肃、足够深奥了,也足以在他和向昊之间造成距离感了。
这是秘书长与市长的正常差距,向昊似懂非懂。道:“市长,我有一点不明白,何以蒋书记到了这步田地,他还呆着干嘛?”言下之意,你为什么不直接将他赶走,或者是他为什么不主动走开,这样对个人、对大局、对长丰的改革发展都百利而无一害啊。
曾家辉沉着脸看了一眼向昊,估计是这话问得有些唐突,而且也有些忌讳,但他还是道:“蒋书记不会善罢干休的,长丰市的改革发展可能还要经受风吹雨打啊!只是希望风雨快点过去,彩虹早点出来!”
形势的确是这样,魏丰华要不是觊觎省委书记的宝座,岂会给自己扔顶市长的帽子,而且一旦登上了那一步,蒋百年就会卷土重来了,而且来势绝对是雷庭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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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家辉有接受这种击打的思想准备,但最终结果会怎么,他真还是一点底都没有。在官场,好官不一定有好报,这种情况多了去了。
向昊低头想着什么,听着自己与曾市长的沙沙脚步声。然后抬头道:“市长,你觉得下一步的改革难吗?”向昊虽然在黑暗中问,但明显感觉得出他自己也觉得问得不太合适,但他还是问了出来,而且是问自己的领导。
曾家辉倒是挺欣赏向昊今天的表现,敢当面问这样的问题,也就意味着敢做应该做的事。他点头道:“难。因为不确定因素多,那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
正说着,曾家辉的电话响了,掏出来一看,是江帆的电话,接通道:“什么事?”因为向昊在旁边,他没有叫出江帆的名字。
曾家辉边走边听着电话,一阵嗯嗯啊啊之后,才轻轻地放下电话,神情显得有些异常凝重。已经得到确切消息了,高天成还在休养之中,即日就要正式退位了,魏丰华登上省委书记的位置已经没有悬念。
一朝天子一朝臣,舟山省的政坛要接受一次大洗牌了,像曾家辉这样的市长,会被放到什么地方去,又去干什么,谁都说不准。即便是中组部江部,他也不可能干预到地市这一级的干部来,再加上魏丰华上去后也没了什么顾忌,自己这张小牌是首当其冲的会被冼到不知名的地方去,这一点毋庸置疑。
向昊有些犹豫的道:“市长,有句话我憋不住,想说出来,又怕您责怪。”
“哦。”曾家辉瞅了向昊一眼,淡然的道:“有话就说,你怕什么,全当咱们在街上吹吹牛。”民间的说法是,吹牛不打草稿,吹牛也不负责,所以曾家辉让向昊说。
向昊真诚地道:“市长,长丰这一步你得走好。你这一步如果失败了,被搁上几年,错过形势,你的宏伟改革大计就不知道要搁置多久了,而且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关系到许多想干部的干部和全市上千万的贫困群众。”向昊很真诚地说。
曾家辉心中有些震动,向昊说的是自己想过的。对于自己32岁的年龄到平起维护稳定、又34岁踏上改革长丰这一步,他确实有着深谋远虑。改革社会,毕生抱负,第一步在平起算是有了良好开端,但在长丰改革的这一步,承上启下,必须走好。此步成败,可能会决定他一生的命运。社会之沧桑,施展抱负的机会尤其珍贵,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
曾家辉嘴上却是道:“有那么严重吗?”他没有再说下去,向昊也没有再问什么,此时也正到了曾家辉的房门口。
这一晚,曾家辉没有睡好,他给老领导打了问候电话,除了让他保重身体之外,他也没有提及老领导退下来的事,不过曾家辉知道老领导的人脉关系,虽然不算太重大,但打听内部消息还是绰绰有余的,应该已经知道这事儿的了。
高天成几次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也没说出来,只是让曾家辉自己做好工作,不要想太多的份外事,一切以大局为重,实实在在的推进自己的改革发展工作。虽然这是例行的教诲之词,但曾家辉还是郑重的答应一定不让老领导失望,这也是他从政的初衷。至于何去何从,反正也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只好车到山前再寻路了。
曾家辉得知舟山主要领导要调整的消息,蒋百年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了,一连几天,召开市委常委会的事都没有接到通知,蒋百年正常上下班,神情似乎有一种期待的兴奋,这也间接的证明了这一点。只是舟山的省长将会是谁呢?这个连江帆都没打听得到,据说上层还在酝酿之中,省内提还是空降都还未知。越是更高级别的人事,越会变得扑漱迷离,关注也没实质性意义。
此时京城中组织部长家里,江海天正在书记里看书,表面上看起来悠闲自得,可不到1个小时的时间,他就往卫生间跑了两趟,面前的烟灰缸里也是满满的烟头,他心里正在为几个省的人事调整动脑伤神呢?
几个省的省委书记早就得到了首长的示意,不用他操什么心,但舟山省的省长一职还没着落实,各方的力量都加强了攻关,总理也左右为难,让他这个组织部长权衡一下几位人选,所以他很是有些为难,甚至是感到头痛。
从舟山省内部提拨显然不切全实际,省长当了省委书记,副省长直接上省长,不仅会让其他省有意见,就是国家部委的同志们也有想法,封疆大吏谁不想啊?特别是最近几届领导人,都是从基层省委书记上去的,至少都是副国级的,大趋势这样,因此对地方上的省委、省政府一把手,那是人人欲争、个个都想。
几位副总理都想安排自己的人选,组织部长是谁的情绪都要照顾,可这次调整的职业就那么一两个,哪里搁得平呢,连总理都头痛的事情,组织部长是绞尽脑汁也难定夺。不能提出一个确保通过的人选出来,既是失职,也会开罪总理,甚至是首长,很可能是耗子钻风箱,两头都要受气。
组织部长风光的一面世人皆知,有谁能体会其中的苦楚啊!
江海天抓起杯子喝茶,见杯中见底了,又提起开不壶倒水,可都壶嘴倒了180度,也仅倒出几滴水来,正待叫人发脾气,却见江帆又提了一壶水进来,这才没有吼人。
江帆给父亲倒了水,看了看他面前的烟头,摇头道:“爸,今天抽得太多了吧!”然后将烟灰倒进了垃圾桶里。
“唉。多什么多?抽起都没味了。”
江海天就一女一儿,大女儿现在是京城某大学的副教授,一心在学术研究上,儿子江帆又无心政途,他也难得管。不过他对江帆一直都注重教育,对儿子的表现也都感欣慰,父子俩有时也聊上一些官场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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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天看了看儿子江帆,又看了看身旁的椅子,然后才点了挟在手指上的烟。
知父莫如子,江帆自是明白父亲的意思,他将小椅子拖到父亲的对面,坐了下来,也从江海天面前的中华烟盒里扒拉了一支出来,抽了起来。并问道:“爸,你又在布局什么大人物啦?”
“你管什么大人物,这不是你应该过问的事?”话虽这么说,但却没有赶儿子走的意思,不过是一句排遣烦闷的词罢了。
江帆也不与父亲斗嘴,道:“爸,一时想不好就先别想了。你说大人物我过问不得,我跟你谈个小人物怎么样?”
“哦。”江海天感觉儿子进来岔这么一下,抽起烟来舒服多了,也就默认表示同意了。道:“你还关心起这些来了?你谈来我听听吧。”
江帆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掐来了,坐直身体道:“有一个地级市的市长,本无欲争权夺势,可一系列改革试点工作得不到市委书记的支持,再好的方案在常委会上都被否决。”江帆停了下,观察父亲面无表情,但似乎还是认真的在听。继续道:“于是,他只好倾尽全力,团结了一干常委,架空了市委的权力。”
“哦。这并不新鲜,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大刀阔斧的推进改革进程。”江海天基本跟上了江帆的思路,接了儿子的话。
江帆却是一叹,道:“改革是得以实施了,但这位市长却是因此烦心到了极点。”
“为啥,权力掌控在手,改进推进在走,是不是野心更大了?”组织部长对这类情况理解最深刻,权力、工作都上去了,更大的追求是什么,自然是有野心了。就像大太监魏忠贤那样,一个奄人,也想要谋朝篡位,理由是他身为九千岁,处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高权重以后,不谋朝篡位就没了追求,自然而然的就有了野心!
江帆摇头道:“他烦心的是,推动改革发展的力量不够,他说:三分之一的力量去与反对势力争斗,三分之一的力量去维护改革环境,只有三分之一的力量在推动发展。这不仅仅是他的烦恼,也是他对改革者的悲哀!”
江海天听完,想了想,然后才看着江帆道:“曾家辉?舟山省长丰市市长。”
江帆惊讶道:“爸,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在江帆的记忆里,他在父亲的面前只提过两次曾家辉,一次是他在十四陵游玩时救了自己,一次是他到央党校学习,不想父亲竟然记住了他的名字,自然感到有些惊讶。
江海天点头道:“他救了我儿子,我岂能不记住,不过我不会对他在仕途上有任何回报。”
江帆自然清楚父亲的个性和为人,他也不会让中组部长出面为曾家辉要点提拨的呼声和票子,市一能的干部确实还进入不到这个层次,但能不能从其他方面帮点忙倒是可以的,抛开情感交往不说,光是那几千万的建筑项目中介费,也是得再帮帮他的。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