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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防毒面具中的活xìng碳是用椰子壳制出来的,而孟有田知道用核桃壳也可以烧制出活xìng碳。将活xìng碳装进一个个的方形布口袋,再和特制的口罩合在一起使用。孟有田在浓烟的环境下试验过,觉得对付鬼子最常用的毒瓦斯应该有效果。最起码,比湿毛巾捂鼻子强吧!
为了藏拙,孟有田并没有特意把防毒口罩向上面报告表功,而是象不经意的先从土门村,再到十里村这样的扩散推广方式。
有秦怜芳、王大山、方国斌等人的试用推荐,边区zhèngfǔ逐渐重视起这个土发明来。他们一方面让部队进行试验,一方面召集了化学专业方面的人士进行改进。专业人士到底比孟有田这个一知半解,知其然却不知所以然的家伙强,经过酸煮、水洗处理后,活xìng炭的质量得到了很大提高,实验室的吸附效果令人满意。
就是这样,孟有田只需一个创意的开始,后面自然有专业人士进行改进。防护能力的提高,也就意味着军队战斗力的提升,意味着民众生存能力的增强,意味着rì本鬼子将要付出更大的伤亡才能达到目的。
没有惊天动地的创造,只是一点一滴的改变。至于这些改变能具体挽救多少人的生命,能具体杀伤杀死多少鬼子,孟有田不去管它,也不会那么狭隘。做了点事情,便要看到结果,便要听到称赞,那不是他的作风。(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快来?
形势一天比一天紧张,伴着寒冷的天气侵袭而来。东面的邢台县城被鬼子占领了,南面的涉县县城被鬼子占领了,北面的本县县城也被鬼子占领了。人们的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象yīn沉的苍天,布满了愁云。
“该死的鬼子,就是不让人过消停rì子。”有田娘嘟囔着把家什递给地洞里的阿秀,“这冻天冻地的,又要跑山里遭罪了。”
孟有田扛着一袋粮食走过来,笑着安慰道:“娘,咱比那些逃难的不强多了,山里躲避的地方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粮食、木炭预备得足足的。”
“咋的也没家里得劲儿。”有田娘叹了口气,说道:“娘的腿脚一天不如一天了,老这么跑来跑去的,唉!”
“娘,您的身体多硬朗,看俺都出汗了。”阿秀也在旁安慰着,“有田不是说了,等大山里的那个地方置弄好了,咱就在那里安家,再也不用怕鬼子了。”
有田娘勉强笑了笑,拍了拍孟有田肩上的灰尘,说道:“嗯,等着俺儿子给弄个最安心的地方,就不用担惊受怕,东跑西颠了。”
“娘你放心,那地方快置弄好了。”孟有田笑道:“其实啊,鬼子能不能打到咱村,还说不准呢!咱村可不一般,不是儿子吹牛,来个百八十的,连村都进不来。”
“娘就是怕打仗,怕你有个闪失。”有田娘叹了口气,看了眼阿秀。yù言又止地摇了摇头。
阿秀轻轻咬了下嘴唇,她当然知道老人家的心思,可这肚子里老没动静,她难道不急嘛!
孟有田冲着妻子笑着吐了下舌头,对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他倒是看得开。这纷乱的年月,多个孩子。也真是累赘。
正房里隐约传来了唱戏的声音,是紫鹃在摆弄留声机。三个人相视苦笑,那里还有一个不知道愁的。把能藏进地道的家什都藏好。有田娘回了正房,孟有田和阿秀才坐下来歇息。
“宋大姐快生了。”阿秀的样子有些不开心,低声说道:“英子也有了。听说。听说强子嫂好象也——”
孟有田咧了咧嘴,拉过妻子的手轻轻抚摸着,“你呀,别老想着这事儿。该有的时候就有了,咱俩都挺卖力气的,也没啥毛病,种不上怪谁哩?”
阿秀被男人温暖的大手握着,心情好了一些,抬起眼睑说道:“娘不是着急吗,她瞅着宋大姐的肚子。那眼神儿。”
“着急也没办法。”孟有田拍了拍阿秀的手,说道:“你们先去山里住一段rì子,好几个行动不便的,拖啊拖的,遇到紧急情况可就坏事了。”
“嗯。俺会照顾好大家伙的,你不用担心牵挂。”阿秀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道:“紫鹃这个样子不耽误生娃娃吧?”
“瞎想什么?”孟有田不悦地说道:“她病好之前,别再提这个。”
阿秀有些委屈地咬了咬嘴唇,垂下眼睑不吭声。
“你呀——”孟有田将妻子搂在怀里,安慰道:“别把这事当成心病。顺其自然好了。有没有孩子,你也是俺的人,还怕谁赶你出去不成。”
阿秀笑着不语,将头倚在男人的肩膀上,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男人的体贴和爱护。
……………
习惯,什么都在于习惯。就如同孟有田习惯了这没有现代科技的农村生活,习惯了战火纷飞、流血厮杀一样。经历过几次扫荡后,人们也习惯战争的生活环境,如同习惯过贫穷苦难的rì子一样。
当敌人来时,人们就实行空舍清野,躲到山里去,敌人走了,人们又回来生产。白天有妇救会和儿童团站岗,夜里有民兵放哨。村子不远的山顶上,埋有“消息树”。敌人来了,它就倒下来,人们就按着它倒下的方向跑……顽强的活着,战争年代时百姓的唯一选择。
雪片密密的飘着,象织成了一面白网,周围的一切完全消失于混沌和微黄的云雾中,天地溶成了一体。
孟有田的风帽边和口罩上满是哈气形成的白霜,象长满了白胡子的老人,只有眼睛缓缓眨动,透出他内心的不安和疑惑。
“快来!”柳凤写来的信上只有这两个字,意思也极浅显,但越是简单急促,越给人留下想象的空间,让人心神不宁。
信是由八路军转来的,连送信的人也语焉不详,这更让孟有田迷惑。在这风雪之夜,在这艰难的跋涉中,他的心思百转,却没有丝毫的头绪。
破晓时分,雪小了,前面的小村子出现在视野之内。雪使小村子显得丑陋、荒凉,几幢房子的顶上盖着白毯子,七歪八斜象是马上要坍塌。一切都显得yīn暗,没jīng打采。
在一处院落前下了骡子,孟有田带着一身雪花和寒气,被引进了屋子。方国斌和另一个八路军干部好象刚刚睡醒,招呼着他脱衣除雪,坐在火炉前暖和。
“到底怎么了?九龙堂出了什么事情?”孟有田在火炉前搓着冻得发木的手,跺着快失去知觉的脚。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方国斌说道:“据驻张庄联络组传出来的消息,很可能是九龙堂的肖四爷出了状况。鬼子占了县城,各方势力的态度和行动都很微妙,九龙堂估计也是如此。在这个时候,如果不能稳住柳凤,情况将会很复杂。她急着叫你来,以及联络组的观察,说明她心神大乱,很可能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举动。”
孟有田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肖四爷是柳凤的智囊、军师,更是无微不至的长辈。柳凤对他的依靠很深,如果是他出了状况,柳凤心中惶急是显而易见的。”
“我们也是这样分析的。”敌工部的陈志华说道:“柳凤前些rì子带着人马去截击鬼子的运输队,半路中了埋伏。我们的一支小队伍碰巧路过,制造了些混乱,使他们的大部人马突了出来。不过,损失是肯定的。她的人马弱了,九龙堂的形势就可能有变化。那个吴元成,收留了硬肚会的一些部众,而且得到了不明来路的武器支援,势力膨胀起来了。”
第九十二章内奸?
“吴元成跟rì本人有勾结。”孟有田很笃定地说道:“这些估计都是rì本人在背后搞的鬼。而且,柳凤的人马里有内jiān。”
方国斌赞赏地点了点头,看了陈志华一眼,说道:“随着rì军大兵压境,形势变得很复杂。张玉新、红枪会、杜世雄、九龙堂,这几股势力如果投降rì寇,对我们是个威胁。部队马上要转至安平镇一带与占领县城的鬼子周旋作战,这里的力量会比较单薄。”
“所以,我们要尽量稳住各方势力,即便不能争取,也最好不要与我们为敌。”陈志华补充道:“在这几股势力当中,现在与我们关系最近的也就是九龙堂了。而且从抗rì的决心来看,柳无双和柳凤还是比较坚定的。”
孟有田沉吟不语,情况相当复杂,柳凤的人马不仅有了损失,而且还有内jiān。而吴元成势力膨胀,不消说定是rì本人的策划,要在九龙堂内形成鼎足之势,施加更大的影响。
“小孟,你有什么想法,或者说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方国斌亲切地说道:“这次的任务很艰巨,你可不要有畏难情绪呀!”
孟有田苦笑连连,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可别对俺期望过高,耍耍小聪明,或许还将就,这么大的事情——好吧,俺豁出去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呵呵,弄得跟上刑场似的。”陈志华笑着拍了拍孟有田的肩膀,安慰道:“你对柳凤是有影响力的,她这么急着让你来,就说明了她对你的信赖。”
孟有田挠了挠头,想了一会儿说道:“俺想知道,咱们留在这里的部队到底有多少?嗯,如果是军事机密的话。那就别告诉俺了。”
方国斌看了一眼陈志华,陈志华微微点头,方国斌伸出一个指头,说道:“一个营,只有一个营的人马。”
孟有田盘算了一下,说道:“俺想带几个得力的人手,其中最好是有相当级别的干部,可以调动这个营。”
“我跟你去。”陈志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由方政委先打个招呼,这个营便可以全力配合咱们。”
“那就没什么了。去了见机行事吧!”孟有田再次苦笑,“那个,挑两个厉害的同志吧。俺怎么老觉得心里没底呢……柳凤有些憔悴,但孟有田能够顶风冒雪连夜赶来,还是让她感到欣慰。不及细说,她便领着孟有田直奔内室,来见肖广和。
相比于肖广和的虚弱。柳凤的憔悴简直不算什么了。孟有田看见的是一张惨白、失去生气的脸,曾几何时,这个躯体让他感到那么亲切,现在却被病魔的长矛刺得千疮百孔。
“怎么会这样,四爷得了什么病?”孟有田紧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不出是什么病。”柳凤有些颓然地坐在椅子里,在这没有外人的房间,她才暴露出内心的无助和软弱。“其实这病在你上次来的时候便有,只是发作得没那么厉害。”
孟有田叹了口气,他也没有办法,束手无策地抚着额头。
“四叔怀疑是中了毒。”柳凤低沉地继续说道:“所以才不住会宁镇,而且自己查书。吃些解毒健体的药。可现在,眼瞅着——”她说不下去了。痛苦地摇着头。
中毒,慢xìng中毒,rì本人干的。孟有田的脑海里急速转动着,慢慢眯起了眼睛,缓缓说道:“如果是普通中毒,那些中医大夫或许还有点办法。但看现在的情形,应该用新的治疗方法。你没请洋大夫来看看?”
“哪里有洋大夫?”柳凤摇着头说道:“附近只有一座洋鬼子的教堂,两个洋尼姑顶什么用?”
孟有田沉吟了一下,说道:“请来看看吧,说不定会点医术,就这么干瞅着也不是个办法呀!”
柳凤抬起眼睑看了孟有田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孟有田在跟前,她惶急的心情变得稳定起来,不知不觉把孟有田当成了依靠。或许因为平时都是肖广和在出谋划策,悉心指点,现在一旦病危,她便显得无所适众,而孟有田恰好填补了肖广和在柳凤心目中的位置。
“那我马上派人去把她们请来。”柳凤咬了咬嘴唇,起身说道:“你等我一会儿,还有话要对你说。”
孟有田点了点头,坐在肖广和床头,陷入了沉思。嗯,看着象沉思,他在风雪中马不停蹄地奔波一夜,置身于这暖烘烘的屋内,困倦便袭了上来。
柳凤出去安排完毕,走回屋里,发现孟有田手托着腮帮,眼睛闭着,象是在打盹。她犹豫了一下,轻轻地在孟有田对面坐下。
“嗯!”孟有田感觉到了一丝寒意,特别是腿上象针扎似的疼痛,他一激灵,睁开了眼睛。看着对面的柳凤,孟有田自失地一笑,使劲晃了晃脑袋,说道:“说吧,四爷有啥话交代俺的。”
柳凤眨了眨眼睛,轻轻吐出一口长气,垂下眼睑,“四叔没看错你,脑子果然聪明。他一直对我说,一旦他出了事,务必请你来帮我,否则九龙堂定被宵小所毁。”说着,柳凤掏出两张纸递给孟有田,“前些rì子我们中了埋伏,四叔便不再让我们轻举妄动,他怀疑有内jiān通风报信儿,但又不想弄得满城风雨,乱了军心,败了士气。这是他列出来的有嫌疑的内jiān,刚刚开始暗暗查访,便——”
孟有田接过纸,上面列了七个人名,每个人名下面都有出身来历和职务等简单介绍,应该是所有能知晓作战计划的人员。有三个人名下面还划了粗线,显然是肖广和重点注意的对象。关键是孟有田对这些人都不熟悉,刘二炮也只是几面之缘,并没有深入了解。
“这可有点难办。”孟有田看了半天,也不得要领,这种事情又不能凭空臆断,他有些苦恼地说道:“抓错了倒不要紧,随便安个罪名也就能堵住别人的嘴。可漏了内jiān,以后再有行动还是容易被人算计呀!头痛,难办!”
柳凤苦笑了一下,柔声说道:“跑了一夜怪累的,你先去休息休息吧!”
“嗯,俺还真得睡一会儿。”孟有田将纸郑重收好,起身说道:“现在脑子不灵光,睡一觉没准就想出好办法了呢!”
孟有田困倦是真的,但并不是脑子不灵,而是暂时想不出法子。在旁边的屋子里睡了不知多长时间,他被外面的吵闹惊醒了,迷迷糊糊地走了出来。
“你们这伙土匪,敢绑架上帝的仆人,我们是英国公民,是传教士,你们不怕引起外交纠纷吗?快放我们回去。”一个胖乎乎的四十多岁的女传教士正在奋力摆脱抓着她胳膊的九龙堂的人。另一个比较年轻的女传教士则非常害怕,用外语喃喃祈祷着。
“妈x的,这个洋尼姑骂咱们是土匪。”一个九龙堂的人瞪着眼睛,伸手要打。
“别动手。”柳凤的脸也沉了下来,土匪这两个字有点惹恼了她,但还是耐着xìng子说道:“还有用得着她们的地方。”
孟有田揉着眼睛,暗自苦笑,自己认为的“请”,和九龙堂好汉们的“请”显然不是一回事,绑架啊,估计柳凤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各位兄弟,放开她们俩吧!”孟有田走上前去,笑着说道:“既然请来了,她们还能折腾到哪去?交给俺们好了。”
几道目光投向了柳凤,柳凤轻轻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先下去吧!”几个人这才放手,慢慢退了出去。
“呵呵,两位上帝的仆人,你们来到这里,也是上帝的安排。”孟有田转过脸笑着对两个传教士说道:“他们粗鲁了一些,救人心切嘛,上帝也会原谅的。请屋里坐。”
两个传教士疑惑地对视了一眼,对突然冒出个恭敬的家伙感到很奇怪,犹豫着是否该听他的话。
“见死不救恐怕不是上帝的旨意吧?”孟有田继续说道:“也亵渎了两位的身份,难道上帝的仆人还要选择服务的时间以及地点,或者因人而异?”
胖胖的中年女传教士很感兴趣地看了孟有田一会儿,伸手拉着年轻的传教士随着孟有田向屋子里走去。
肖广和静静的躺着,灵儿撬开他的牙缝,慢慢喂着药汤。两个传教士上前看了看,胖子伸出满布着小窝的手,用粗圆的手指翻开肖广和的眼睛,然后皱着眉头不说话。
“俺们判断是中毒,而且有段时间了,不知两位有什么办法医治?”孟有田在旁边介绍着病情,满怀期盼地望着上帝的仆人。
“我们是神仆,不是医生。”胖女人轻轻摇着头说道:“我们只会祈祷,不会治病。”
孟有田大失所望,柳凤也是一脸黯然。呆了半晌,孟有田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麻烦二位了,我们这就派人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