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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笑里藏刀,是他们教的。
吸一口气,满鼻的香,将那些回忆,一起带回去尘封起来。
她看见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欣赏墨梅。
第17章 墨梅香(一)()
夜,自是一日最寒时。
疏星境内,墨梅林旁,一间破旧的庙里,栖着一对主仆。
“公子,您到着火堆旁来,会暖些。”老仆人铺好干稻草,让自家公子坐下,又到一旁忙活去了。
“忠伯,累了好几天了,一起坐下来烤烤火吧,别累着了。”他声音低沉,似是倦了。
从纳兰家出来,三年了,踏遍千山万水,都不知该去哪儿了。听闻疏星的墨梅开得正盛,才赶了几天的路来欣赏,待赶到这儿天已经黑了。
忠伯从包袱中取出一壶酒,放在火上热了热,还不忘憨笑着说:“暖壶热酒喝喝,等会儿会睡得好点儿。一夜雪降下来,明天墨梅该开得更盛。”
他点点头,任由忠伯忙活。
忠伯是个好人,在纳兰家呆了大半辈子,从小看着他长大。他离家出走,他也不顾自己一把岁数非要跟过来照顾。
“哎呀!糟了……”忠伯惊叫起来。或许人老了,就是爱瞎紧张。
“怎么了?忠伯?”他问。
“没……只是杯子碎了,可能是赶路时不小心碰碎的……没杯子不好喝酒啊……”忠伯唠叨着。少爷是斯文人,总不能就着酒瓶喝吧。
“哎?这儿怎么有一个杯子,还挺精致……”忠伯走向门槛边,拾起一只半透明的玉制杯子,上面刻着什么纹案,他也不会欣赏,只觉得杯子是好的,擦擦应该可以用。
“二少爷,这儿有个杯子,我想应该是以往来这儿赏梅的闲人逸士落下的,咱将就将就,等明儿个下山后再多买几个,也就不怕碎了。”忠伯从包袱里抽出一块方巾,里里外外擦了好几遍,才放心地拿来盛酒。
“啊!”忠伯又一声惊呼。
纳兰蓦然已经直接下了结论——人老了就会比较容易神经紧张!
“又怎么了?忠伯?”还是问了一句。
“二公子……这,这杯子它会……会发光……”忠伯举着酒杯,前前后后端详着。
什么宝贝!
但纳兰蓦然却只是轻轻“哦”了一声,这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墨梅林深处,走出来三个人。中间的“白衣男子”面无表情,昂首阔步,玉树临风,浑身上下散发着王者的气息;并行在右边的女子,一袭紫衣,面色沉重,像刚经历了生死大事一样,失意中又不失风范,一身傲气;最左边的粉衣小姑娘则一脸纠结地跟在她们身边,她是飞得快,又不是走得快,跨那么大的步伐哪跟得上啊……
轩辕雪与北冥绪差半个头的身高,加之轩辕雪一身男装,两人并行,总给人一种郎才女貌的错觉。
大好的雪景图,毁在沐梓龄身上。
大冷的天,她浑身直哆嗦,不停地往双手呵着热气,也不知那两个是不是温度计做的,居然一点都没有冷的样子。
哎!不是北国的孩子伤不起啊!
走着走着,忽然撞上突然停下来的两个人,这大姐的背,好冷!她不禁又抖了一下,抬头看她们一眼,那意思是在问——怎么了?
轩辕雪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将目光投向北冥绪,而北冥绪的目光,死死盯住了不远处的一间破庙。
“那是什么?”沐梓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好强的光!
“千璃盏的光!有人用它来装酒!”北冥绪拔腿向那边跑去。
男子举着酒杯,轻轻吟出一首诗来:
寒冬雪月宿异乡,墨林销人未曾赏。
举樽临夜风独对,不盼黄巾入梦来。
忠伯遥遥叹了一口气,二少爷就是嘴硬,就是口是心非,明明想回平昭,却又不肯回去。也是,那里有他难以面对的人。
浓浓诗情,风独赏。
怒气冲冲的北冥绪已不知哪里是门了,直接破窗而入,断木残框落到地上,激起久积的尘土。
“你……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忠伯二话不说挡到自家少爷面前。
北冥绪对老头子没什么兴趣,毫不客气地将闪着寒光的银镖轻轻划过他的脖子,来不及正咋,忠伯轰然倒地。
“忠伯……”纳兰蓦然倏地站起身,千璃盏从她手中滑落。
北冥绪大惊失色,赶紧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接住,但接到的,却是意料之内的瓷器落地撞击破碎的声音。
“你……”北冥绪站起身来,瞪着眼前这个比她足足高出一个头的英俊男子。
“你这个窃贼!偷了千璃盏还摔碎了它!”她大吼。
本就破旧的牌匾终于砸落下来。
“什么千璃盏?我不知道……”他一脸无辜。
“你刚刚拿着的那个会发光的杯子!你们两个人四只眼睛难道看不到吗?”
纳兰蓦然不语,一脸茫然,许久才挤出一句话,“对不起,姑娘,我确实看不见。杯子不小心打碎了是我不对,可是,你怎么能杀人呢……”
果然!轩辕雪打刚刚进来就觉得不对劲,那么大个人死了躺在那儿,他看都不看一眼。
“那又如何,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你知道那个杯子多重要吗?它关系着两个国家千百万人的性命!我要将你碎尸万段!”两手一伸,握满银镖,向纳兰蓦射飞去。
第18章 墨梅香(二)()
一柄长剑挡在了纳兰蓦然身前,剑身似是透明的冰,雕刻着繁复的纹案,散着丝丝寒气。
顺着剑身看去,握着她的,是轩辕雪。
果然!她绝非等闲!
但沐梓龄关心的是这么长的剑,她藏在哪儿?
“让开!”北冥绪冷吼一声。
“不知者无罪,他摔了你的杯子,你杀了他的仆人,也该扯平了,没必要为了一个杯子再多杀一个人。”轩辕雪的声音,更如寒天冻地。
“你要护着他?”北冥绪逼近她。
“不是护着他,只是实事求是罢了。他……看不见,不知道拿了你的杯子,没必要杀他。”轩辕雪第一次皱起了眉。
这是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了表情的变化。
轩辕雪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刚才的那首诗,让她觉得他很有才华,不该这么湮灭;又或许,他让自己同情……
北冥绪冷笑。“可他错就错在打碎了千璃盏!万一夜……总之,后果不是他所能承担的,你也不行!他必须死,否则我难以交代!”
不带回他项上人头,又如何跟凛月咏粼,跟整个北冽子民交代呢。
“得饶人处且饶人!没有别的办法吗?那个杯子真的那么重要?”
轩辕雪第一次为了一个陌生人说了这么多话。
“不!”北冥绪果断拒绝。“不让我杀了他,除非你杀了我!”
一排排冰制飞刀像孔雀开屏一般展在北冥绪身后,她双手平展,各持四支冰箭,那气势简直排山倒海一般!
完了完了完了!沐梓龄急得团团转,北冥绪不能有事,可另两个人也不能这么被杀死呀。
正徘徊着,轩辕雪已经和她打了起来,她的剑法,快得让她看不清招式,北冥绪的冰刀一把接一把,全数被她挡回。
沐梓龄趁机将那可怜男子拉出了破庙,免得无辜被她们伤到。武功高的人光是那剑气真气什么的,就足以伤人。
跑到不远处回头望去,刚才的小破庙轰然倒塌,白雪扬起,和下着的雪花一起飘然落地。飞雪中,一名紫衣女子和一名“白衣男子”斗得难解难分,轩辕雪的剑气竟让方圆数十米外的墨梅折枝,被挡回的冰刀直入雪地。
沐梓龄庆幸,好在跑的够远。
但看样子,轩辕雪未必是北冥绪的对手。也是,人家堂堂一个北冽守护,岂是随便一个人可以打过的。
沐梓龄双手合十,在心里祈祷着,不论这里有没有神,都保佑给“韩澈”留一条小命吧!
打斗声更激烈,兵器折断落地的声音。睁眼望去……沐梓龄张大了嘴巴。
轩辕雪手中,居然有两把剑,左手是刚刚那柄剑身如冰的剑,右手则是一柄如明玉般剔透的剑,剑身是淡淡的玉的墨绿色,又绿得有些许透明。
前者名唤冰羽,后者名唤玉璃。
一个人居然有两把如此宝剑,此人着实不简单。
看来,她的祈祷起效了。
北冥绪的冰刀已经用完,她又就地聚起了雪,渐渐成形,变成了雪刀,和冰刀一般大小,控制着它们驶向轩辕雪的方向。
轩辕雪轻巧地躲了过去,不由得拧了拧眉,额上渗着密密的汗珠,面色发白,白得没有了丝毫血色。
但气头上的北冥绪不曾注意到这一点,双剑的她厉害了不少,而她的目标,也不是轩辕雪,没必要纠缠下去,伤了和气。
北冥绪转而朝向纳兰蓦然,一阵寒风掀起白雪,将沐梓龄隔到七米之外,独留纳兰蓦然在雪地间茫然。
北冥绪弃了学刀,双袖一挥,一排排细针如牛毛一般密不可数,尽数飞向一脸茫然的纳兰蓦然。仍觉得不够,她又补上两支银箭,一脸淡漠。
刹那间,一阵强气流掀走那些密密的“绣花针”,如冰似玉的宝剑轻轻一挑,剑气削断了那些银针,一脸苍白的轩辕雪挡到了纳兰蓦然身前。
两只银箭划破寒冷的空气接着落地的碎屑刺去,轩辕雪本能地想带着纳兰蓦然躲开,却一阵头晕目眩,连拿起那两柄剑的力气都没有了。不待北冥绪将银箭撤回,它们已成双刺入她的左肩,涌出的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衣襟。
不对劲!这是北冥绪和沐梓龄的第一反应。
暗器没毒,下毒不是她北冥绪的风格,可是她却昏迷了。其实若不是她刚才晃了一下,北冥绪的银箭要刺破的,将是她的咽喉。北冥绪下手从来不会有偏差,银箭本是对准纳兰蓦然的胸膛的。
扶起轩辕雪探了探气,还好,虽然微弱,总算没断气。
北冥绪不是学医的,沐梓龄也不是,纳兰蓦然更不是。
刺中肩膀,应该不至于昏迷,至少武功高强的她不会。一定有问题,只可惜他们都不懂。
“我认识一个人,帮忙!”她看了一眼沐梓龄,两人合力架起昏迷的轩辕雪,朝北冥绪指引的方向走去。
“等等……他……”沐梓龄回头看了一眼纳兰蓦然。
“韩澈是为了救他,他也打碎了千璃盏,不能轻易放过他!带上他一起!”她将轩辕雪往自己身上挪了挪,让沐梓龄去带上那个罪魁祸首。
第19章 墨梅香(三)()
疏星西北方向有一片小小的药林,里面植满奇花异草,每一样都是绝世的救命仙药,此处也是疏星禁地,闲人免入。
偌大的药林,只是个“后花园”,隐藏在一座庄院身后,牌匾上用金字龙飞凤舞书着四个大字——慕容药庄。
药庄内一间走廊拐角处的屋子里,青衣男子腰系褐褂,肩搭一条脏得不能再脏的抹布,左手一个瓶子右手一副叉子忙得焦头烂额……
再直白些,那样子就像客店里的店小二,和他那绸缎青衣一点都不搭。
忙起来的人一般不会去注意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房门被猛烈地敲了几十下,始终听不到应答的小徒弟认定自家师父肯定又在里面把自己弄晕了。肯定这一点之后,他叫了路过的几名下人撞开房门,撞开的门板带着他们顺势一起倒到地上,小徒弟向里探了探头,才踩着他们蹦进去。
男子的脸沉了沉,这帮家伙已经第三次破门而入了,这次居然把门板都弄坏了,到底还有没有庄规啊!
“你们怎么回事?这个月的工钱又不想要了吗?飞儿,你是怎么回事,第三次了,你信不信我……”男子举起大铁勺,想想,还是换叉子吧。
名唤飞儿的小徒弟双手护着头,着急地为自己辩解:“师父……”
“停!”男子敲了一下他的头。“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叫我师傅,显得我老了十几岁!”
他理理衣冠,从袖中取出一面铜镜照照自己的尊容,他不过就二十三岁而已。
“是,师父!师父,来了几个人说找您,您要不要去看看?”
“轰走轰走,我这药快制成了,不许烦我!还有,你们下次在破门而入,我就把你们统统扔进大锅里!”
“师父,可是那群人说一定要见您。有一个穿紫衣的姑娘说告诉你三个字您就一定会见他们的。”小徒弟不怕死地继续说。
“什么字?”他堂堂慕容药庄庄主,从来只有他在别人面前卖关子,哪有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君子兰。”
“什么?君子兰?什么东西?”久远的记忆中好像有过那么三个字。
难道是她?
他皱皱眉,“走,去看看。”
迂出长廊,穿过庭院,绕过大堂,来到会客的偏厅。由于常年在这里替人诊病熬药,这里自然而然地积了重重的药味。
一袭紫衣的北冥绪毫不客气地坐在主位上,身侧站着沐梓龄和纳兰蓦然。
慕容子谦大步流星跨到北冥绪面前,邪邪地笑道:“真是你啊?”
曾记得,她说过永远都不会跨入他这片贫瘠的土地。
五年前,他偶然从医书上得知一种名叫君子兰的药草,对治疗奇难杂症颇有成效。
君子兰不仅似一般兰草喜欢生于陡崖,还喜欢像寒梅那般凌霜傲雪。而君子兰,那株三年开一次,一次开一朵的花,就生长在北冥雪地的一面陡崖上。
想着父亲和北冥弘有点交情想去采君子兰,不料北冽守护已换了人,一个女娃娃。
还记得他堂堂七尺男儿低声下气垂手哈腰地讨好她,她却当着一群下人以及他的侍从的面毫不客他,还很嚣张地留下一句“疏星那个贫地方,连区区药草都没有,我想,这辈子本守护都不会踏入那里半步!君子兰在陡壁上,不怕死……或者说你有那个能耐,就去摘吧。”
他不是没能耐,更不是胆小怕死,只是这样被凌辱,心有不甘,当时他断然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北冽。管他什么君子兰,面子才最重要!
只是那时他不知道,北冥绪也不知道,年少傲慢的性格会在两年后改变。
北冥绪看他笑得一脸奸邪,知道他一定是想起这件事了。一个大男人,竟如此小肚鸡肠。不就是一朵花嘛,虽然三年一开有一点珍贵。
第20章 墨梅香(四)()
“好久不见,慕容兄。”气势上,不能输人一等。
“是啊,五年了,仅一面之缘,亏你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贵人多忘事呢?这两位闲杂人等是谁?”他绕过北冥绪,自顾自打量起那两位“闲人”来。
北冥绪一把拉过沐梓龄。“她叫沐梓龄。那个瞎子……”
“哦?瞎子?”慕容子谦立马转过头,上下打量起纳兰蓦然。
身形和自己差不多,长得也……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吧,不过和自己比起来,还差那么点儿。
慕容子谦不断在心中美化着自己的形象。
大概感觉到有人在看他,纳兰蓦然愣愣地笑了笑,道:“在下纳兰蓦然。”
纳兰?平昭的守护也姓纳兰,不过他,不像!可以肯定地答——不是!
慕容子谦将怪异的眼神移回北冥绪身上,她到底带这些闲杂人等过来干什么?
北冥绪看了看纳兰蓦然,拽着慕容跑到角落低声告诉他沐梓龄的身份。
才刚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