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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我今年十五。你呢?”
“我也是十五,正月初七出生,应该比你大。”
“我是木槿花开时出生,以后你便是姐姐,我是妹妹。”
出门在外,没有香烛之物,只能以草替代。两人从地上各拔了三根草,并肩跪在地上,虔诚地起誓:
“我木槿与张婳今日结为姐妹,从此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黄天厚土为证,如有违背,不得好死。”
“我张婳与木槿今日结为姐妹,从此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黄天厚土为证,如有违背,不得好死。”
两人对着天地虔诚地拜了三下。因两人俱是花容月貌,为了避免麻烦,遂一路上扮成少年。京城的路很遥远,途中张婳生了一场大病,花光了两人所有的银子,却仍不见好转,没有银子,大夫不肯再出诊,客栈的老板也要将两人赶出去,木槿好说歹说掌柜才同意再给她三天时间去筹银子。
张婳虚弱地斜靠在床上,抹着眼泪“木槿,都是我拖累你了。”
“说什么拖累不拖累,我们可是义结金兰的姐妹。”木槿佯怒,替她掖好被角,笑眯眯地说道,“我有办法赚到银子,你就安安心心地养病。”
“什么办法?”
“隔壁镇上不是来了个马戏团么?他们有个小姑娘昨儿生病了,不能再上台表演,马戏团的老板急得不得了,四处贴榜聘请人,工钱十分丰厚,别说看病,便是去京城的路费也不用愁了。我已经同马戏团的老板谈妥了,这三日我都在马戏团里吃住,你照顾好自己。”
“马戏团的老板让你表演什么?危险么?”
木槿故作轻松地说道:“不危险。马戏团里那些玩艺都是吓唬人的。”
……
三日后,木槿一瘸一拐地回到客栈,开心地大叫:“姐姐,我回来了。”
掌柜将两个破包袱扔给她,冷冰冰地说道:“她已经死了。真是晦气。”
如晴天霹雳,木槿愣在了原地,半晌,方大哭:“你骗人。我走的时候,姐姐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会说死就死了。”
掌柜大怒:“你以为我愿意啊,她死在我客栈里,这叫我以后怎么做生意,早知道就不该一时心软收留你们。”
木槿抱着包袱哭得稀里哗啦。
掌柜恶声恶气地道:“加上以前赊的帐,总共欠一两二钱银子。”
木槿从怀里掏出银子,一分不少地付给他,抽噎地问道:“你们把我姐姐葬在哪里?”
掌柜见她付清帐,脸色总算好看了几分:“后山。”
木槿道了声谢,背着包袱一瘸一拐地去后山,可是找了很久也没有看到张婳的尸体,以为被山里的野兽叼走了,遂立了一个衣冠冢,便独自上京。
……
张婳泪如雨下,哭泣道:“我去后山找过,没有看到姐姐的……,我以为……”
初夏愤愤道:“那个掌柜怕我死在他客栈里不吉利,见我只剩下一口气,偷偷将我丢到后山任我自生自灭。幸亏我命不该绝,一位好心的猎人路过救了我,我醒来后托他去客栈找你,可掌柜说你已经离开了。我在猎户家住了半年,才将病养好,千辛万苦来到京城,却没想到我的好妹妹冒认了我的身份,入宫做了太子妃。”
146 身份()
初夏愤愤道:“那个掌柜怕我死在他客栈里不吉利,见我只剩下一口气,便偷偷将我丢到后山任我自生自灭。幸亏我命不该绝,一位好心的猎人路过救了我,我醒来后托他去客栈找你,可掌柜说你已经离开了。我在猎户家住了半年,才将病养好,千辛万苦来到京城,却没想到我的好妹妹冒认了我的身份,入宫做了太子妃。”
张婳脸色惨白,愧疚地道:“是我对不住姐姐,害得姐姐吃了那么多苦,木槿万死难辞其罪。”
初夏冷冷地道:“我不要你的命,我进宫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张婳身子一震,颤声问道:“姐姐想要我怎么做?是想让我向皇上坦白身份吗?”
“不错。”初夏恨恨地盯着她,“我才是真正的张婳,你鸠占鹊巢这么长时间还不够么?”
张婳苦笑:“我犯的是欺君之罪,现在若向皇上坦白身份,不只我人头落地,只怕张府满门都难逃死罪。”
初夏脸色微变,怒道:“然则你想要将错就错继续当太子妃,而我却要代替你做一辈子低贱的宫女么?木槿,你别欺人太甚。我好心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不要,那好,我现在即刻去面见皇上,揭发你是假冒的,到时你可别怨我不念姐妹之情。”恨恨地啐了一口,转身便转。
“慢着。”张婳叹了一口气,涩声道,“姐姐心里很清楚,即便将此事闹开,张老爷为了全族的荣华富贵,即使认出你才是她的亲生女儿,也绝不会承认,到时姐姐只会落得一个诬陷太子妃之罪。”
初夏转身狠狠地盯着她:“你威胁我?”
张婳摇摇头:“姐姐若相信我,请给我一些时间,终有一日我会昭告天下,你才是真正的太子妃。”
初夏半信半疑:“当真?”
张婳肃容,举手起誓:“若有违此誓,我木槿死后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初夏犹豫了一下,问道:“期限?”
“待太子登基,我便会向天下人坦白一切,恢复姐姐的身份。”
“为何一定要等到太子登基?”
张婳踌躇了一下,说道:“太子曾答应我一个愿望,无论我想要什么,但凡他力之所及,必会替我办到。待太子登基后,我会用这个愿望换取自己和张府所有人的性命。”
初夏皱眉沉思,半晌,说道:“皇上春秋鼎盛,太子不知何时才能登基。我不想再在司制司里做个任人欺凌的小宫女。”
张婳忙道:“这个当然。有我在,绝不会让姐姐再吃苦。”低头沉思片刻,说道,“我记得内库那边还缺一位女史,姐姐若愿意,我马上想办法安排。”
初夏却道:“我没有兴趣当什么女史,我只想当太子的女人,你想办法安排我和太子见面。”
张婳愣怔了片刻,苦笑道:“你也看见了,我被太后罚禁足面壁思过,连太子的面都见不到,又如何安排你们见面。”心下暗暗叹气,当真是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漏夜赶科场。
初夏皱眉道:“你是太子妃,自然会有办法,又何必借故推诿。”
张婳无奈道:“我会尽快替姐姐安排,还请姐姐回去耐心等候。”
“别让我等太久,我一刻都不想呆在司制司。”
“姐姐放心。我会抓紧时间。司制司那边我会和司制大人打声招呼,让她好好关照你。”
“小姐。”小环迈着轻快的脚步跑过来,笑嘻嘻地道,“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初夏见有人过来,只好行礼告退:“太子妃若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先行告退。”
张婳淡淡地“唔”了一声。
小环望着初夏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张婳,疑惑地问道:“小姐,你眼睛怎么红红的,刚哭过么?”
张婳淡定地说道:“刚刚风沙进了眼睛,流了些眼泪,偏你眼睛这么尖。”
小环捡起地上的缂丝凤穿牡丹云肩,掸了掸上面的灰尘,不悦地道:“这是哪个宫里的宫女?一点礼数都不懂。”
张婳揉了揉额角,说道:“她是司制司的宫女初夏,刚进宫一个多月,在宫里无亲无故,怪可怜的。你得空去一趟司制司,请司制大人暗中关照一下初夏。”
小环虽有些奇怪,仍是听话地点点头。
草草地用完午膳,张婳恹恹地坐在秋千架上,心下烦闷,安排初夏与朱祐樘见面并非难事,只是初夏呆在宫里,自己的身份迟早会被揭穿,小命难保。唯今之计,只有想办法逃出宫。
抬头望了望四面高耸的红墙,不禁郁闷地叹了一口气,宫中守卫森严,想要逃出去真是难如登天。
“哐啷”一声,北面墙角忽地破了一个洞,一个脑袋鬼鬼崇崇地从洞中探出来。
小环大惊,喝道:“什么人?”
那人慢慢地爬了出来,却见头发如枯草般凌乱,脸上黑漆漆的,看不出本来面目,衣衫褴褛,赤着双脚,乍见到张婳两人,开心地问道:“是不是皇上让你们来接本宫?”
张婳愣了一下,随即明白秋苑与冷宫仅一墙之隔,此女子想必是冷宫中被废黜的嫔妃,常年幽禁患了失心疯,不由有些怜悯。
小环怒道:“哪里来的疯婆子?还不快滚回去。”
那人忽扑通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贵妃娘娘,我错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以后再也不敢和您作对了。”
又是一个受万贵妃迫害的女子。
张婳心下不忍,扶她起来,温言道:“别怕,我不是贵妃娘娘。快起来。”
那人却吓得瑟瑟发抖,害怕地说道:“贵妃娘娘,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反反复复地停念着“不要杀我”,仿佛张婳不答应她就永远都不会起来。
张婳叹了一口气,柔声道:“我不会杀你。”又轻声细语地哄了半日,那人方抹着眼泪站起来,怯怯地望着张婳。
“成贵人?”碧桃端着一盆浣洗干净的衣物走过来,讶然地问道。
张婳问道:“你认得她?”
碧桃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几分悲悯:“奴婢刚进宫的时候,成贵人正得圣宠,难免有些不将万贵妃放在眼里,出言顶撞了几句,便被皇上废黜贬到冷宫。”
小环奇怪地道:“她不会是被万贵妃给吓疯得吧?一见到人便跪下不停地磕头说什么贵妃娘娘,我错了。”又摇摇头,“万贵妃真是害人不浅。”
碧桃叹道:“进了冷宫的人,又有几个能捱得了那种非人的生活,最后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张婳想了想,说道:“你们带她去沐浴,换身干净的衣物。”
小环点头答应,带着成贵人去沐浴。过了半晌,成贵人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裙,头发松松地挽了一个堕马髻,斜插了一根素银簪子,容貌秀美,因常年肌饿,脸庞显得有些病态的苍白,双手局促地握着衣裳下摆,贪婪地望着满桌的珍肴。
张婳向她招招手:“坐到我身边来。”
成贵人望了望她,又望了望桌上的菜肴,终是抵不过美食的诱惑,走到她身边坐下,捧起碗,大口大口地扒着米饭。
张婳夹了一块内到她碗里,柔声道:“慢慢吃,别噎着。”
一顿饭下来,成贵人对她不再像初见时那般害怕,偶尔也会露出开心的欢笑。
张婳微笑地道:“以后若肚子饿了,便到这边来吃饭。不过要小心,千万莫被公公们发现。知道么?”
成贵人开心地点点头。
自此以后,成贵人每日都会从洞中爬过来,张婳招呼她一起用饭,也许人疯了,心思也变得单纯,成贵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会多。
这日晚上,张婳刚刚歇下,成贵人忽跑到她房里,满脸惊恐害怕,抓着她的手就往外跑。
“发什么事情了?”张婳披了一件外袍跟着她向外走去。
“杀……杀……人……”成贵人浑身颤抖,语无伦次地说道,“坏人……很多坏人……”
张婳见她熟门熟路地爬过破洞,只好跟着钻过去,刚走了几步,却见前面最后一间屋子忽地打开门,几个黑衣人走了出来,当先一人满脸络腮,目光阴鸷,却是朱祐樘身边的侍卫统领岳山。
张婳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拉着成贵人躲到一株古树后面。
岳山警惕地环顾四周,手按着剑柄守在门外。屋里亮着灯,窗户上影影绰绰地映着几条人影,风声里隐约传来皮鞭的抽打声。
成贵人扯扯张婳的衣角,指着前面的屋子,惊恐地道:“杀……人……”
张婳忙捂住她的嘴,轻声说道:“别说话。”岳山似有所察觉,立即望向她们藏身之处,目光锐利如鹰隼,拔剑出鞘,步下台阶。
张婳心怦怦怦直跳,情急之下,捏着嗓子“喵喵”地叫了几下。
岳山虽然神色一松,却十分谨慎,仍提剑向她们走来。张婳心下暗暗叫苦,这人长得凶神恶煞,是出了名的铁石心肠,上回在地牢当着朱祐樘的面就想杀了自己。他深更半夜在冷宫多半是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若发现自己在这里,会不会杀人灭口。
张婳望着他手中寒光闪闪的宝剑,忍不住摸了摸脖子,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屋里睡觉,这下倒好,一时好奇小命也没了。
147 杀人灭口()
张婳心下暗暗叫苦,这人长得凶神恶煞,是出了名的铁石心肠,上回在地牢当着朱祐樘的面就想杀了自己。他深更半夜在冷宫多半是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若发现自己在这里,会不会杀人灭口?
张婳望着他手中寒光闪闪的宝剑,忍不住摸了摸脖子,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屋里睡觉,这下倒好,一时好奇小命也没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已来到她们藏身的古树前面。张婳心下哀叹一声,正想硬着头皮现身,外面忽又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什么人?”岳山立即转身,神色紧张地望着来者,待看清其容貌,松了一口气。
来人着一身黑色的斗篷,身姿曼妙,显然是女子,只见她解下斗篷,声音轻柔:“岳山,是我!”
皎洁的月色勾勒出她柔和美丽的轮廓,眉似远山,眸若秋水,温婉清丽,正是万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紫玥。
张婳心头巨震,原来紫玥便是怜儿!亦是朱祐樘心尖上的人!!
岳山脸上露出几分欣喜,亲切地道:“姑娘来了。”他神色虽显得颇为熟稔,却又带着几许恭敬,仿佛紫玥是她的主子。
张婳心下不屑地哼了一声,这个岳山平日里总是板着一张脸,好像人人都欠他五百贯钱似的,即使偶尔遇见她,也是笑容欠奉,现在对着个紫玥却笑得像朵油菜花似得灿烂,也许在他心里,紫玥才是正经的太子妃。
紫玥点了点头,轻启朱唇:“殿下呢?”
岳山忙道:“殿下在屋里,等姑娘很久了,姑娘快进去。”此时此刻他早将适才的几下猫叫声丢到爪哇国了,引着紫玥走向屋子。
张婳心下鄙夷地骂道,马屁精。原来朱祐樘也在这里,深更半夜来冷宫幽会佳人。可真会选地方!
却见怜儿进屋后掩上房门,岳山与几名黑衣人守在屋外,窗户上两道人影紧紧地抱在一起,可惜离得太远,无法听见他们的对话。不过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两人见了面,必是狠狠地互诉衷肠。
譬如这个说:“怜儿,我好想你。”
那个肯定泪花闪闪:“祐樘,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这个肯定又会赌咒发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那个肯定感动得泪水涟涟:“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然后两人你侬我侬,只恨春宵苦短……
张婳自行脑补着屋内的各种旖旎风情,愤愤地拔了一把草,狠狠地揉碎扔在地上,暗自腹诽,不要脸!你们在屋里逍遥快活,还让这么多暗卫守在门外把风。简直太无耻了。
忽地“吱呀”一声,屋门打开,两个黑衣人从屋里拖出一个鲜血淋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