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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翘见状,抿唇微微一笑,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张婳只觉得左腿淤青处凉丝丝的,好像不怎么疼了,心下不由琢磨:皇家的东西果然非同凡响。呃,逃跑的时候还是备一瓶在身上,以防不测。
朱祐樘细心地替她抹完药膏,取过干净的细棉纱布,覆在她伤处,小心地包扎好。
张婳见他坐在榻沿上,无意离去,漆黑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乖巧地说道:“殿下,皇上还在围场呢,您快回去吧。”
朱祐樘盯着她,默然半晌,忽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婳婳,你给我一些时间。”声音有些低沉嘶哑,透着深深的无奈。
张婳愣了愣,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祐樘忍不住紧紧地抱住她,深深地闻着她身上清甜的香味,良久,说道:“给我一些时间。好么?”语气竟带了几分哀求。
108 狩猎(四)()
朱祐樘忍不住紧紧地抱住她,头埋在她颈间,深深地闻着她身上清甜的香味,良久,说道:“给我一些时间。好么?”语气竟带了几分哀求。
张婳一头雾水,给他一些时间发落苏选侍么?不过不重要,反正她马上便会离开,他如何处置苏选侍都与她无关了。
她微微一笑,体贴地说道:“殿下这么做,必有苦衷,臣妾理解。殿下不必对臣妾心怀内疚。”
朱祐樘沉默了片刻,轻轻地放开她,神色已恢复平日的温雅从容,柔声道:“我先回围场。你伤了腿别到处乱走,晚上的宴会不必过去。”
他说一句,张婳微笑着应一句,一副温驯乖巧的模样。朱祐樘又陪了她一会儿,便走了。
掌灯时分,德全忽进来,行礼请安后,恭敬地呈上乌漆描金锦盒:“殿下命奴才将此锦盒交给太子妃。”
金莲正侍立在榻前伺候,闻言接过锦盒,呈给张婳。
张婳打开锦盒,只见盒内大红绸缎底托着两颗鸭蛋般大的夜明珠,碧绿剔透,光晕柔和明亮。
德全如数家珍地道:“太子妃,这是万年之蛤所产的夜明珠,全天下也仅有这两颗。”
张婳点了点头,命金莲取了一锭金子赏给他,德全谢恩后行礼退出。
金莲喜道:“太子妃,殿下对您可真有心!这般稀罕的夜明珠,没有赏给苏选侍和其他几位淑女,全给了您。可见在殿下心中,您是不一样的。”
张婳不置可否,随手将锦盒搁在枕边,说道:“让她们传晚膳吧。”
金莲忙出去命小宫女端上菜肴,扶着张婳坐到黄花梨桌边,待她用完晚膳,服侍她盥洗后,又扶她躺回床上。
张婳拿大引枕垫在背后,挥手道:“都退下吧。”
金莲答应一声,领着小宫女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张婳取过枕边的地志,回想着围场的地形,再与书中应证,反反复复地研究,估摸着差不多了,打了个哈欠,准备歇息。
珠帘一阵响动,朱祐樘掀帘进来,手里提着描金食屉,微笑道:“还没睡下?”
张婳放下地志,伸了个懒腰,说道:“正准备歇息了。”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铜漏,才戌时三刻,他这么早便回来了?
朱祐樘目光掠过那本已经磨得很旧的地志,身子僵了一下,走过去,坐到榻边,含笑道:“我给你带好吃的。”一面打开食屉,一阵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
张婳见食屉内放着一盆烤肉,香气四溢,忍不住用手抓了一块肉放入嘴里,肉质外焦里嫩,十分鲜美,含含糊糊地问道:“这是什么肉?”
“鹿肉。”朱祐樘将一双玉筷放在她手里,补充道,“我亲手烤的,手艺不错吧?”
张婳有些意外,没想到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居然会烤肉?点了点头,笑眯眯地道:“何止不错。臣妾差点连自个儿的舌头都吞下去了。”
朱祐樘笑了笑,极自然地拿起枕边的巾帕擦拭她嘴角的油渍。
“臣妾自已来。”张婳感到几分尴尬,忙抢过他手中的巾帕胡乱地擦了一下嘴角,又想到自己坐在床上大快朵颐好像太不像话了,遂抱着那盘烤肉,欲翻身下榻。
“你下床做什么?”朱祐樘好笑地问道。
张婳指指黄花梨桌子,答道:“臣妾去那边吃。”
朱祐樘将她摁回床上,笑道:“不必那么麻烦,坐在床上吃也一样。”
张婳乐得如此,遂心安理得大快朵颐,却见朱祐樘一直含笑望着她,脸微微一红,呃,她怎么只顾着自个儿,都忘了招呼他一块儿食用。遂夹了一块烤肉,十分狗腿地道:“殿下,您也吃。”话甫出口,忽然想起这双筷子她已经用过,上面有她的口水,呃,他会不会嫌脏?正想换双筷子,朱祐樘却已咬了一口烤肉,慢慢地咀嚼着。
同样是吃烤肉,他却举止高贵优雅,令人赏心悦目。
张婳一时看得痴了,人长得俊也算了,连吃相都这么好看,还给不给别人活路啊?
朱祐樘见她盯着自己傻看,唇角不由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他在晚宴上已用过晚膳,此时陪着她吃了两块肉,便不再吃了。
张婳见他唇角含笑,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他看,不禁双颊晕红,忙低下头专注地吃肉,心下感慨,出了宫可再也吃不到这么美味的烤肉了。不觉叹了一口气。
朱祐樘问道:“好端端地叹什么气?”
张婳吃完最后一片烤肉,脱口道:“要是天天能吃上这么美味的烤肉那该多好。”
朱祐樘眼睛一亮,微笑道:“那还不容易。只要你喜欢,我可以天天为你烤肉。”
张婳却没有接话,心下暗想,开什么玩笑?再好吃的烤肉也没命重要!我若留在宫中,迟早被你的那些女人害死!
朱祐樘盯了她一眼,眼神微黯,默默地收拾起盆筷,片刻已恢复平日的温雅冷静,俯身抱她去净房,洗净手后,取过白棉布替她擦干手上的水珠,又用同一块棉布擦拭自己的双手。收拾妥当后,抱她回寝殿,将她轻轻地放在榻上。
张婳见他优雅从容地脱下衣袍,露出男子精壮结实的身体,不禁满脸羞红,心怦怦怦地跳动,忙偏过头,缩到角落里,面朝里,闭目装睡。
朱祐樘换上轻薄的寝衣,在她身边躺下,见她紧紧地贴着里侧,不由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大手一探,将她捞进怀中。
张婳不安地挣扎了一下,呃,有句古话说,饱暖思淫欲。他不会想……
朱祐樘有些好笑地说道:“我若用强,你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张婳闻言顿时浑身紧绷,忽想到鹿肉好像是壮阳之物,不由悔得肠子都青了。
呜呜呜呜,他不会想吃了她吧?
朱祐樘轻抚着她光滑如绸缎般的青丝,叹道:“我说过,除非你心甘情愿,不然我绝不会动你。”
张婳装作没听见,故意发出轻微的鼾声,表示我睡着了,什么都没听见。
朱祐樘叹了一口气,温柔地凝视着她恬静的睡颜,闻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清甜香味,心中一片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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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日,朱祐樘都变着花样做各种烤肉带回来给张婳品尝。
果子狸,獐子肉,熊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张婳觉得自己的嘴被他越养越刁了,每回一面大快朵颐,一面暗暗感慨,出了宫可上哪儿去找一个会做地道烤肉的厨子???
感慨完觉得吃一顿少一顿,于是便大吃特吃,结果可想而知,短短几日,竟整整胖了一圈。
张婳悲愤地想撞墙,痛下决心,坚决抵挡住美食的诱惑。
朱祐樘却笑道:“你从前太瘦了,抱着你都咯着我骨头。现在这样刚刚好。”
张婳当然没有采纳他的建议,打定主意节食。朱祐樘却依然每天带回各种美味的烤肉,面对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张婳的节食计划一败涂地。
到了第四日,张婳左腿的淤青红肿已差不多消退,用过晚膳后,决定出去散步消食。绿翘,金莲提着灯想跟上,张婳挥挥手道:“一个都不许跟着。我出去走走马上便回来。”
小环急道:“小姐,这怎么可以?好歹让奴婢跟着伺候您。”
张婳皱眉道:“我说不许便不许。你们都好好地呆在屋里。”走到哪里都跟着一长串尾巴,好好的散步心情都没有了。
碧桃上前将一盏八角琉璃灯交给她,恭谨地道:“太子妃尽早回来,殿下回来若看不见您,又该着急了。”
张婳点了点头,提着琉璃灯转身走了。
行宫清幽宁静,夹道两旁种植着高大的白玉兰花,晚风拂过,花朵簌簌坠落。此时皇帝正在大殿宴请皇亲贵胄及文武大臣,宫女太监多半都在殿中伺候。
张婳向着大殿相反的方向而行,一路上冷冷清清,极少碰到人。她漫无目的地行走,不知不觉走出很远,然后倒霉地发现自己居然——迷路了!!!
张婳抬头望着墨蓝色的穹苍,唯有一钩冷月高挂在树梢,不由郁闷万分,太子啊太子,你好像没有告诉我如果没有星星该如何辨认方向?
叹了一口气,她努力地回想着来时的路,慢慢地往回走,烛火忽颤了一下,陡地熄灭了。
呃,蜡烛居然燃尽了?真是屋漏又逢连阴雨。
张婳借着朦胧的月色往前走,也不知走到哪里,前面的凉亭似乎站着两个人,不由大喜,正想奔上去问路,却听到极好听的女子声音柔柔地唤道:“祐樘!”
张婳愣了愣,朱祐樘?他怎么会在这里?又来和女人幽会???不过这个女子既然可以如此亲切而自然地直呼他的名讳,想必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犹豫了一下,蹑手蹑脚地躲到一株花树后面,探头望向凉亭。
109 逃跑(一)()
朦胧的月色下,树影幢幢。那女子着一袭黑色斗篷,逆光而立,看不清相貌,因离得有些远,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围场……狼群……我……祐樘……害怕……”
张婳却听明白了,想必那女子知道他们在围场遇到狼群之事,心中感到害怕。
那女子轻拭着眼角的泪水,扑到朱祐樘怀中,声音稍微重了些,带着浓浓的哭腔:“祐樘,我真的很害怕。”
朱祐樘温柔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别怕!我没那么容易死!”
那女子静静地偎在他怀中,良久抬起头,声音又低了下去:“……万贵妃……围场……小心……”
朱祐樘语气有些怒意:“怜儿,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不要再做这种冒险的事。”
张婳心头一跳,怜儿???仿佛丽妃娘娘的闺名有一个怜字。呃,朱祐樘该不会色胆包天与自己父皇的女人有染吧?
怜儿低低地说了一句。
朱祐樘又道:“怜儿,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我绝不能让你出事!”
张婳暗想,他这般紧张,这个怜儿一定是他心爱的女子吧?
怜儿的声音虽轻柔却坚定:“……放心……谨慎……怀疑……有事……”
张婳听得一头雾水,难不成这个怜儿想为了朱祐樘去刺杀老妖妇??
朱祐樘态度坚决,低声劝说,声音有些模糊,听不清楚。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怜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朱祐樘一直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于浓浓的夜色里,方转身离开。
张婳又等了片刻,方从树后转出,向着朱祐樘离去的方向而行,绕过数个庭院,穿过一条幽静的鹅卵石小径,看到远处香雪院的重重飞檐,不由精神一振,脚步轻快地向前行去。
几名宫女忽扶着杜芊羽迎面而来。杜芊羽忙挣扎着行礼:“嫔妾给太子妃请安。”宫女们亦纷纷跪下行礼。
张婳亲自扶她起来,见她神色颇为痛楚,不由问道:“淑女,可是身子不适?”
杜芊羽摇摇头,道:“谢太子妃关心。嫔妾适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扭到脚踝,没什么大碍。”
杜芊羽身边的大宫女半夏却道:“太子妃,不是淑女不小心,而是有人眼红淑女舞跳得比她好,使计让淑女从台阶上摔下来。”
杜芊羽轻声喝道:“休得胡说。”
张婳心下恍然,这几日她虽然没有出门,却也听说杜芊羽在宴席上跳了一支舞,赢得了无数的赞赏。一山不能藏二虎。苏选侍最引以为傲的便是她的舞姿,她岂能容许有人舞跳得胜过她?更何况这个人亦是朱祐樘身边的人。
到底是狗改不了吃屎,围场的事才过去几天,她又出手了。
“你先回屋歇息,本宫立即传太医过去。”张婳温言说道。
“谢太子妃。”杜芊羽行礼告退,宫女们搀扶着她离去。
张婳回到香雪院,却见绿翘立在台阶上满脸焦急,见到她便似得了凤凰般迎上前,说道:“太子妃总算回来了。”
张婳笑了笑,道:“我这么大的人,你还怕我走丢了不成?”
绿翘垂首道:“太子妃身边没有人跟着伺候,奴婢岂能不担心。”
张婳淡淡地吩咐:“杜淑女的脚扭伤了,你找个太医过去看看。”说罢径直走向寝殿。
绿翘立即着人去请太医。
张婳歪在贵妃榻上,想了想,将小环叫进来,说道:“你找人打探一下苏选侍,她这几日都在做些什么。”
小环点点头。张婳挥手命她退下,静静地望着烛火,心下琢磨,明儿再去围场转一圈,勘察勘察地形,后日准备逃跑吧。
正想得出神,朱祐樘掀帘进来,将手里的描金食屉放在桌上,含笑问道:“想什么呢?”
张婳起身行礼请安,说道:“杜淑女扭伤了脚,殿下您过去看看她吧。”心下却暗自腹诽,您还是去抱着别人,想着您的怜儿吧。
朱祐樘身子僵了一下,片刻微笑道:“我会命德全送些药物过去。”
张婳继续劝道:“臣妾瞧淑女摔得挺严重的,殿下还是亲自过去看看吧。”语气忧心忡忡,一副对妾侍关怀有加的贤妻模样。
朱祐樘盯着她,唇角依然含着一抹温雅的微笑,眼神却慢慢冷了下来,半晌,站起身,径直向外行去,走到门边身形顿止,回首柔声喊道:“婳婳。”
“呃?”
“早些歇息,看书别看得太晚。”
张婳笑盈盈地道:“臣妾知道。”
朱祐樘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张婳唤绿翘进来,指着桌上的描金食屉:“拿出去与小环她们分着吃了。”
绿翘谢恩后端着描金食屉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张婳取过旁边的地志翻看,直到把南海子每个位置都记得滚瓜烂熟,方放下书卷,起身去净房,洗漱后上床歇息。
虽然在行宫,每日仍有很多政事需要处理,因此皇帝保留了早朝的制度,每日寅时至辰时,皇帝在万壑松风殿与文武大臣处理国事,朱祐樘身为太子,自然朝夕随侍在侧,参与国事。
次日,用过早膳,张婳便骑着马去围场,实地勘察了一下各处地形,将近晌午方策马往回走,刚奔出丛林,却见两骑马迎面急驰而来,棕色的汗血宝马上那人一身大红平金凤戏牡丹戎装,英姿飒爽,浓妆艳抹的脸庞上透着一股唯我独尊的神气。不是万贵妃又是谁呢。
旁边黑色大马上坐着一名略微肥胖的太监,一对鼠眼精光闪闪,正是万贵妃身边的首领太监汪直。
张婳一个头瞬间变成两个大,心下哀叹,老妖妇不会专程来找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