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婳支支吾吾地问道:“殿下没来过吗?”
小环愤愤道:“苏选侍日日缠着殿下,如今殿下眼里只有她,哪会来霁月殿?”
张婳淡淡一笑,看来是自己多疑了,那不过是个梦罢了!高贵的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会纡尊降贵地为她擦脸,擦脖子,说出去也没人信!
可是,为什么那个梦会那般真实。
**************
张婳休息了两日,缓过劲来,便携着小环去御花园走走。经过拥翠亭时,似依稀看到当日她,沈兰曦,杜芊羽,蒋娉婷嬉嬉笑笑地放风筝,可一眨眼,沈兰曦成了皇帝的嫔妃,她和杜芊羽成了太子的女人,而蒋娉婷又阴差阳错地成了二皇子的妃子。
张婳缓步走到凉亭里,坐在红木雕花锦墩上,默默地望着灰蒙蒙的穹苍,心中酸楚,为了沈兰曦,亦为了自己,不过都是被命运玩弄的人。
小环缩了缩脖子,搓着手道:“小姐,奴婢忘了带手炉了,您在这里坐一会儿,奴婢这就回去取。”
张婳颔首,拢了拢身上的大红羽纱面白狐里鹤氅,双手托腮,无聊地望着满园荒凉。
“太子妃,您也在这里?”一把柔媚的声音忽地响起。
张婳不用抬头也知道来者是何人,淡淡地“嗯”了一声。
苏选侍也不行礼请安,打扮得极华丽,妆容精致,曼声道:“这么冷的天,御花园里有什么好瞧的。”唇角含着一抹骄矜的笑意,笑道,“殿下特地命花房送了几盆兰花给嫔妾,听说这种兰花十分珍贵,极难养活,太子妃赏个脸,去嫔妾那儿赏会花。”
张婳实在懒得应付她,装作身子不适,揉了揉额头,“今日有些不舒服,改日再到妹妹那里赏花。”说罢,站起身便欲离开。
苏选侍“嗤”的一声轻笑,问道:“太子妃可是为了殿下没去看您而不舒服?”
张婳皱眉,淡淡道:“妹妹想多了。”
“太子妃,您不会以为殿下为您向太后求情便是喜欢您吧?”苏选侍冷冷地盯着她,不屑地道,“殿下不过是顾及面子,才让太后饶恕了您。”
张婳心头一跳,原来太后肯轻易饶过她,竟是朱佑樘求情。
“即便没有殿下的宠爱,您也不该去勾引二皇子。”苏选侍眼中满是讥嘲,脸上却装作一脸的忧心忡忡,“这下触怒了太后,您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张婳大怒,手紧紧地握成拳,想起朱佑樘警告过她,不准动他的女人,尤其是苏选侍,忍了忍,冷声道:“说完了么?说完你可以滚了!”
苏选侍柔媚地一笑,蓦地原本倨傲的脸瞬间变了颜色,忽抬起手狠狠甩了自己两巴掌,下手十分重,嘴角破裂,渗出一丝嫣红的血。
张婳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哪根神经不对了,却见她“扑通”跪在地上,泪如雨下,惶恐地说道:“太子妃,饶命!”
张婳莫名其妙,暗自腹诽:真是天生的戏子,眼泪居然说来就来。正想呵斥她,却听身后响起朱佑樘清冷的声音:“发生了何事?”
079 汤山行宫(1)()
张婳莫名其妙,暗自腹诽:真是天生的戏子,眼泪居然说来就来。正想呵斥她,却听身后响起朱佑樘清冷的声音:“发生了何事?”
天际铅云低垂,寒风呼啸。拥翠亭四面悬挂的鹅黄纱幔随风狂舞,亭内弥漫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
苏选侍娇嫩白晳的脸颊如馒头般高高肿起,清晰地浮现出五根指痕,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而落,朱唇轻启:“殿下!”声音带着三分柔媚,三分婉转,三分委屈,一分哽咽,任是铁石心肠之人听了也会生出怜花惜玉之心。
朱佑樘面沉如水,轻抚着她红肿的脸颊,盯着张婳,皱眉问道:“太子妃,苏选侍犯了何错,你要下般狠手?”
张婳瞥了一眼苏选侍,想和我玩阴的?本小姐奉陪到底。
苏选侍神色楚楚可怜,如一头受了极大惊吓的小鹿,惊惶地望着她,眸底却闪过一抹得意:我拭目以待。
张婳不再看她,神色十分地淡定,规规距距地向朱佑樘行礼请安,哪知脚下虚浮,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朱佑樘脸色微变,刚想扶她,身后一人动作比她更快,已蹿出去扶着张婳,关切地喊道:“皇嫂,您没事吧?”
张婳紧抓着她的手臂勉强站好,只见她约莫十四五岁左右,梳双鬟髻,容貌甜美,眉目间透着几分爽朗,眼睛明亮清澈,上次家宴中曾见过,是皇帝十分钟爱的仁和公主,她抚胸喘了一口气,微笑道:“我没事。谢谢皇妹。”
苏选侍忽膝行至她跟前,声泪俱下地说道:“太子妃,嫔妾真的没有把您和二皇子的事情告诉过殿下。您若不信,大可以问殿下。”
朱佑樘定定地盯张婳,唇角勾起一抹冷诮的弧度,问道:“你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打她?”
张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咳了几下,道:“殿下,苏选侍是您……心尖上的人……”又大喘了一口气,仿佛十分地虚弱,整个人都靠在仁和公主身上,有气无力地道,“臣妾……又如何……舍得责罚她。实在是她太不象话了,每回见了臣妾不行礼不请安倒罢了,还敢当着众人的面给臣妾难堪,臣妾也不跟她计较,哪知臣妾退一步,她进一步,今日竟敢当着臣妾的面辱骂臣妾……臣妾确实想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什么是尊卑……”她脸色苍白,说一句喘一口气,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心里冷笑,苏选侍,你以为只有你会演戏么?
仁和公主急道:“大皇兄,你看皇嫂都病成这样了,哪还有力气打人?”又盯着苏选侍,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脸上的伤八成是你自个儿弄的吧?这种把戏我从小见多了。”
苏选侍委屈地哭道:“公主,嫔妾出身卑贱,所能倚仗的不过是一副好容貌,嫔妾怎么可能拿自个儿的容貌使计害人?”
仁和公主疑惑地道:“皇嫂连站都站不稳,怎么可能会把你打得这么重?”
苏选侍只一味地哭道:“太子妃,您误会嫔妾了。那日二皇子抱着您,死都不肯松手,还口口声声要让太后将您赐给他,太后说此事不准外泄,嫔妾真的一个字都没有告诉过殿下。”
张婳唇角噙着一抹冷笑,说得这般详细,是唯恐朱佑樘不知道二皇子曾当众抱着她不放手吧?想让朱佑樘越发厌恶她吧。
果然朱佑樘眸光一沉,冷冷地盯着她。
仁和公主匪夷所思地望着张婳,惊叫道:“二皇弟居然当众抱着……”瞥见朱佑樘铁青的脸色,忙咽下了最后两个字。
苏选侍又哭道:“太子妃,此事是您身边的几个宫女,因为担心您,偷偷地躲起来哭,不巧被殿下撞见了,殿下才知道的。真的与嫔妾无关。”
张婳也不辩解,病恹恹地靠在仁和公主身上,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嘴角略动了动,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太子妃,您没事吧?”苏选侍一脸的担忧,又道,:“太子妃,您没事吧?虽然很多宫人看到二皇子抱着您不肯放,但她们绝不会说出去的,嫔妾也会守口如瓶。您若实在气恼,就再打嫔妾几下出出气吧。”
张婳握了握小拳头,极力忍住想要扑上去揍她一顿的冲动,微阖着眼,继续装病。
仁和公主厌恶地皱了皱眉头,道:“你没看见皇嫂病得话都讲不出来了吗?开口闭口二皇子,难不成二皇子没抱你,你心里不舒服??”
苏选侍泪水涟涟,向朱佑樘委屈地道:“殿下,太子妃心里一定恼极了嫔妾。您快帮嫔妾向她求求情。”
朱佑樘扶她起来,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打横抱起她,温言地道:“有本宫在,没有人可以伤你!”
苏选侍又惊又喜,双手紧紧地环着他脖颈,瞥向张婳,眸底闪过一抹胜利的光芒,又将脸埋到他怀里,柔媚地道:“殿下。”
朱佑樘盯着张婳,淡淡地道:“别让本宫看到第二次。”说罢,抱着苏选侍大步离去。
张婳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走过去坐在锦墩上。心下郁闷,哎,再这么憋屈下去,她迟早会英年早逝的!
仁和公主关切地问道:“皇嫂,您身子觉得如何?要不我去传太医。”
张婳汗颜,刚才演得太过了,这会儿总不能立即就生龙活虎吧,遂依然有气无力地道:“不必了,我是大病初愈,休息几日便会恢复。”
想起在延祺宫当秀女时,曾被蔡尚仪冤枉损毁了万贵妃的“十八学士”,高斐便是央她向万贵妃求情,自己才逃过一劫。
张婳站起身,真心诚意地行了一礼:“我还未谢过皇妹的救命之恩呢。之前我被人冤枉损毁了贵妃娘娘的“十八学士”,多亏皇妹出手相助,贵妃娘娘才没有惩罚我。”
仁和公主忙侧身避开,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皇嫂言重了。”又一脸好奇地望着张婳,问道,“皇嫂,高大人说您对他有一饭之恩,小时候他快饿死的时候,是您施舍了他一碗饭?”
张婳懵了一下,暗骂,高斐到底还编了什么谎话来哄仁和公主救她?又怕说多了,容易露馅,遂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幸好,小环捧着金手炉回来,蹦蹦跳跳地奔进凉亭,见到仁和公主,忙行礼请安,仁和公主挥手命她起来。
小环将金手炉塞在张婳怀中,道:“小姐,天色这么暗,可能要下雨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张婳颔首,向仁和公主道别后,扶着小环的手离开,步履蹒跚,还时不时地停下喘一口气,仿佛久病之人,弱不禁风。
小环焦急:“小姐,您哪里不舒服?”
张婳摇摇头,继续慢吞吞地走着,直到彻底走远了,方放开小环,哼着曲,脚步轻快向前走,心下无比地感慨,偶尔骗个人也这般受罪!
小环愣了愣,挠了挠脑袋,刚才明明还是一副病怏怏的,好像随时都会倒下,怎么一眨眼又活蹦乱跳了?
回到霁月殿,张婳歪在东暖阁大炕上,阖着眼假寐,过了一会儿,万贵妃身边的小太监忽进来,行礼请安后,躬身道:“太子妃,贵妃娘娘传您去一趟未央宫。”
张婳一个头霎时变成两个大,理了理衣饰,万般无奈地跟着小太监离开。
未央宫。万贵妃面色不善,摒退左右,只余几个心腹,寒声道:“本宫费尽心思安排了这么一出好戏,你居然还得不到太子的宠爱?”
张婳心下暗骂,老妖妇,我差点就摔成残废了!!脸上装作无比地愤恨:“太子眼里,心里只有一个苏选侍,臣媳使尽浑身解数,太子也不肯多看一眼。”
万贵妃皱眉,有些不耐烦地道:“你要想办法尽快得到太子的欢心,获得他的信任,否则你如何为本宫做事?”
张婳故作羞愧道:“想讨太子欢心太难了,臣媳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万贵妃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明儿本宫和皇上去汤山行宫,你和太子也随行。”
张婳心“咯噔”一下,老妖妇这回又想玩什么幺蛾子?嘴上恭敬地说道:“是。”
次日,皇帝与万贵妃率着几千名侍卫浩浩荡荡地前往汤山行宫。万贵妃的凤驾后面是朱佑樘的金辂车,张婳的翟车则随在朱佑樘之后。
京城乃天子脚下,自然也是皇亲贵胄,达官显贵们云集之地。生活在京城的百姓们随便上个街,可能就会偶遇某个王爷或高官的轿子经过。但是皇帝出行,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百姓们得到消息后,天未亮便守在皇帝必经的路上翘首以待,只盼能见到龙颜。
朱祐樘自上了金辂后便靠在镂金蟠龙宝座上闭目养神,待仪仗队到了京城的大街上,他忽睁开眼,望着珠帘外街上黑压压的人群,眉间闪过一丝忧虑,敲了敲镂金车壁:“德全。”
外面德全立即恭敬地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百姓不辞辛苦守候在此,无非就是想见见我和父皇。你让人卷起前面的帘幔,这样百姓就可以看得很清楚。”
张婳心下嗤笑一声,自恋狂!说不定百姓们想见的是我和贵妃娘娘呢。
德全应了声“是”,忙命人卷起金辂的珠帘及三层金绣蟠龙羽纹纱幔。
朱祐樘又吩咐道:“你去告诉京畿卫,围观百姓众多,务必维护好秩序,万万不可出现踩踏事件。”
“殿下思虑周全。奴才这就去办。”德全一脸凝重地离开。
张婳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朱祐樘,心下暗暗赞叹,卷起帘幔和叮嘱京畿卫维护秩序,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却处处体现了他心怀百姓的仁善之举。将来他若当了皇帝,百姓们必能过上幸福安康的日子。
想到此行的“使命”,张婳不觉又垂头丧气,摸了摸刚刚痊愈的腿,心下祈祷:老妖妇,你可别再玩什么苦肉计。我这副小身板可经不起你折腾。
081 刺客(一)()
一路上宫人们无不感慨,太子与太子妃可真恩爱啊!张婳心中却无比地感慨,哎,她和朱祐樘不去做戏子,真是太可惜了!
到了芝兰阁,绿翘等人见到太子再次抱着张婳进来,俱是大喜,纷纷跪下请安,朱祐樘随口命她们起来,径直抱着张婳进到寝殿,方放她下来。
用过晚膳,朱祐樘摒退所有侍婢,搬来一堆公文坐在灯下翻看。
张婳望着房中唯一的床榻,脸色微窘,装作若无其事地拿起一卷书坐在灯下,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心里只是胡乱地想,他说要演戏给万贵妃看,难不成今晚他们要同榻而眠?
朱祐樘见她心不焉,说道:“你若觉得困了,先上床歇息。我还要再处理一点事情。”
张婳忙道:“不困,臣妾一点都不困。”又装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低头看书。
朱祐樘微微一笑,不再看她,低头专注地看着公文。
过了片刻,忽响起“笃笃”叩门声。
“何事?”朱祐樘头也未抬地问道。
“殿下,有急报。”殿外响起德全的声音。
朱祐樘闻言脸色凝重,若不是紧急之事,德全绝不敢这么晚还打扰他,遂放下手中的公文,推开门出去。
良久,朱祐樘回来,神色沉重,似乎出了什么大事,匆匆换了一套夜行衣便欲离开。
张婳心头一跳,明知不该过问,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可仍脱口问道:“殿下,您去哪?”
朱祐樘盯着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有十万火急之事,必须出去一趟。”顿了顿,又道,“你早些歇息,不必等我。”
“殿下非去不可么?”张婳不安地问道。
“是。”朱祐樘简洁地答道,嘴唇略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转身步出房门。
张婳再也无心看书,如坐针毡般地坐在椅上,心底满是不安与惶恐,隐隐觉得会发生什么大事。直至子时,朱祐樘仍是没有回来。张婳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不停地在屋中走来走去,忽然外面响起一阵嘈杂声,心头一跳,忙奔到屋外,却见满屋的宫人早已被朱祐樘摒退,忙大声喊道:“绿翘。”
绿翘从殿外走进,神色亦有些慌乱,躬身问道:“太子妃,有何吩咐?”
“外面发生何事?”
“奴婢也刚刚听到动静,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张婳抿了抿唇,焦急地道:“你快出去打听一下。”
绿翘答应一声,转身出去,过了半晌,方回来禀道:“听说有刺客闯入行宫,侍卫们正在全力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