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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欲绝,肝肠寸断,差点就活不下去了……”
太后深信不疑,喝道:“张婳,你还有何话可说?”
张婳脸色惨白,手心全是细密黏腻的冷汗,身子抑不住地颤抖,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时此刻,除了自救,没有人能够救她,所以她绝不能慌乱,绝不能自乱阵脚。定了定神,磕头道:“恳请太后容许臣女问荣韶几句话!”
太后眉头微皱,犹豫了一下,冷声道:“问吧!”
“谢太后。”张婳磕了一个头,转身冷冷地盯着荣韶,问道:“你说你我情投意合,想必你对我十分了解,那一定知道我最喜欢什么花?最讨厌什么?最怕的又是什么?最爱吃的又是什么?”
荣韶额上冷汗涔涔而落,支支吾吾地说道:“你最喜欢……最喜欢……”一连说了十来个最喜欢,仍是没有下文。
张婳淡淡一笑,讥嘲道:“不是说和我情投意合么?为何对我一点都不了解?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撒谎!”
太后脸上不由露出几分疑惑,皇帝则赞许地望向张婳,万贵妃依旧慵懒地斜倚在宝座上,慢慢地啜着杏仁酪,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浑不在意,朱佑樘面无表情,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赤金蟠龙纹扶手,唇角微微翘起。
杨彩蝶见荣韶被问住,焦急不已,不禁厉声道:“张婳,你少在这里混淆视听!你和这个奴才都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还有脸当着皇上太后的面问他你的喜好?你到底知不知羞?再说,他即便回答不上来,也不能证明你们没有私情!你手臂上没有守宫砂是事实,你的清白给了他也是事实!”
荣韶似受了启发,红着脸望向张婳,十分难为情地道:“大小姐,我们两人都快活过好几回了,你现在才来问我这些?以前我们每次见面,都似干柴烈火,总要缠绵很久才会罢休,哪有……哪有时间聊这些。”又举手发誓道,“你再告诉我一遍,我保证再也不会忘记了。”
杨彩蝶低垂着头,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张婳又羞又怒,脸色涨红,双手紧握成拳,指甲狠狠地掐进掌心,她知道此时不是愤怒,不是害羞的时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色恢复往日的淡定,盯着荣韶,冷声问道:“我肩膀上有一个胎记,长得很像梅花,凡近身伺候我的丫鬟都看见过。你既然与我欢好过数回,想必也见过这个胎记。可还记得它是长在右肩还是左肩?”
荣韶根本不敢与她的目光对视,头垂得很低,犹豫了一下,颤声说道:“左肩。”“确定?”张婳冷笑问道。
荣韶心虚地叫道:“不对。好像是右肩。”又抿了抿唇,说道,“自从你进了宫,我们便没有机会欢好,隔了这么久,我一时记错了位置,也属正常。”
张婳不再理睬他,磕头道:“请太后派一个嬷嬷替臣女验身,到底那朵梅花胎记是长在哪个位置。”
太后看了一眼石竹,石竹会意,走过去领着张婳到殿后的一间静室,张婳除去衣服,任她检查,石竹见她左右肩膀洁白无暇,眼中闪过一抹赞赏。
张婳重新穿上衣裙,与石竹回到正殿,石竹躬身禀道:“回禀太后,秀女张婳身上并无任何胎记!”
荣韶闻言吓得几欲晕过去,身子瘫软于地。
太后猛地一拍扶手,怒喝道:“狗奴才,竟敢欺骗哀家!到底是谁指使你污蔑张婳?”
荣韶吓得心胆俱裂,磕头如捣蒜:“太后饶命!是杨彩蝶给了奴才一千两银子,指使奴才这么做的。”
杨彩蝶脸色巨变,磕头道:“臣女冤枉!臣女在张府撞见过好几回他们私会,他们真的有奸情!求太后明查!”
荣韶又道:“到了今天这地步,奴才也没什么好瞒的。奴才年幼时曾受过一场磨难,早已不能人道,所以根本不可能与女子欢好。”
太后闻言立即命梁芳带他下去检查,过了片刻,两人回来,梁芳躬身道:“启禀太后,这个奴才确实已不能人道。”
太后勃然大怒,喝道:“杨彩蝶,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瞒骗哀家!”
“太后息怒。臣女一时糊涂,才会指使奴才这么做。臣女也是一片忠心,实在不愿看到张婳这个*成为太子妃,使皇家蒙羞。”杨彩蝶身子簌簌颤抖,满脸惶恐,不住地磕头:“臣女确实不知张婳的相好是何人,可张婳和她娘一样天生水性杨花,招蜂引蝶,她手臂上没有守宫砂也是事实,必是她进宫后与宫中的侍卫有染,做了苟且之事,才会失了清白之身。太后,您一定要相信我。张婳就是一个**!”
068 选妃(3)()
太后眸光一寒,盯着张婳,冷声问道:“张婳,你手臂上的守宫砂为何不见了?”
张婳心下亦是糊涂,思索了一会儿,答道:“回太后的话,臣女一时不慎,中了她人的圈套,被人用药物除去了守宫砂。”
杨彩蝶尖叫道:“太后,她分明在砌词狡辩。天下人皆知,未婚女子一旦点上守宫砂,终身不褪,除非与男子欢好,守宫砂才会褪去。”
张婳心下又恼又恨,这个杨彩蝶怎么跟个疯狗似的,一直紧咬着她不放,想了想,磕头道:“恳请太后传召稳婆替臣女验身,还臣女一个清白。”
杨彩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颤抖着身子,缩在一边,不敢再言语。
太后沉吟了一下,向石竹使了个眼色,吩咐道:“速传稳婆。”石竹会意,躬身退出殿,着人去请稳婆。
张婳心底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刚才太后使的那个眼色分明别有他意!!!太后素来不喜万贵妃,绝不会选她的人当太子妃,适才万贵妃与皇帝对自己赞不绝口,摆明立场属意自己为太子妃,太后心中必是十分不快,如今自己被人质疑贞洁,太后必会趁这个机会,除去自己,以免朱佑樘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张婳想到此处,身子如坠冰窖,冷得直打战,额上涔出细密的冷汗。不管她是不是处子之身,稳婆检查出来的结果只有一个——她已非完壁之身。
这就是后宫的残酷与血腥!太后与万贵妃水火不容,互相争来斗去,她一个小小的秀女夹在中间,随时都会被其中一方毫不留情地捏死!
万贵妃深谙后宫的鬼蜮技俩,又与太后交手了数十年,岂会不知太后的心思?张婳带着最后一分希冀求助似地望向万贵妃,如今也只有她能够救自己。
万贵妃仍懒洋洋地斜倚在宝座上,抚一抚鬓边的赤金嵌红宝石凤钗,对张婳的求助目光却视而不见!
张婳似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身子打了个冷战,适才还高高捧着她的万贵妃,转眼便弃她如敝履。想了一会儿,已然明白,万贵妃这是要借机看清朱佑樘的态度。
若朱佑樘心中对她并无半分情意,任由太后将她处死,那么她便是一颗弃棋,万贵妃绝不会出手救她。不能讨朱佑樘欢心的太子妃,便是一颗废棋,救了也没用。
张婳欲哭无泪,兜兜转转,她的生死又握在了朱佑樘手中,忍不住偷眼望去,却见他神色平静温和,唇角扬起一抹似非似笑的弧度,似在无声地问,你觉得我会救你么?
张婳十分狗腿地眨眨眼,殿下,我可是一颗最优秀的棋子!!!失去我,天下间您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好,更出色的细作!!!
此时,石竹领着一名五十来岁的嬷嬷进殿,嬷嬷行礼后,便欲带张婳去殿后的静室验身。朱佑樘忽长身而起,朗声说道:“皇祖母,孙儿有一个不情之请。”
万贵妃轻抚着腕上的红玛瑙手串,神色慵懒,眼中却闪过一抹胜利的笑意。
太后微微皱眉,温言问道:“何事?”
朱佑樘淡淡地瞟了一眼张婳,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孙儿想亲自为她验身!”
“荒唐!”太后万分惊愕,斥道,“你堂堂太子之尊,岂能为一个小小的秀女验身?这种事让稳婆做便可。”
朱佑樘却道:“皇祖母,张婳是太子妃候选人之一,为慎重起见,还是由孙儿亲自验身比较妥当。换了旁人,孙儿不放心。”
万贵妃掩唇娇笑:“反正张婳迟早是太子的人。太子愿意替她验明正身,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皇上,您觉得呢?”
皇帝生性随和亲切,亦附和道:“母后,就按皇儿说的吧。”
太后气结,无奈地颔首同意,心里不由感到几分痛心,朱佑樘是她一手带大,平日对她极为孝顺,今日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明知道死对头万贵妃要立张婳为太子妃,明知道她想趁机除去张婳,他却调转枪头,反过来帮那个贱婢。
张婳低垂着头,跟在朱佑樘身后慢吞吞地走到殿后的静室里。
室内,黄花梨木案上的错金博山炉燃着名贵的香料,白雾似的细烟袅袅升起,香气淡雅甜香。鹅黄色纱幔后依稀是一张精致奢华的床榻。
张婳脸色晕红,慢吞吞地走过去,慢吞吞地爬到床榻上,乖乖地躺好,闭上眼睛,心怦怦怦地直跳,他不会真的要替她验身吧?
呜呜呜呜,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让一个大男人替她验身,她日后还怎么嫁人啊?
忐忑不安地等了半日,也没有听见任何响动,室内一片诡异的寂静,仿佛只能听到她自个儿的呼吸声,张婳忍不住偷偷地睁开眼,却见朱佑樘负手而立,身姿清雅俊逸如芝兰玉树,微侧着头看向窗外,脸颊上似染着几分可疑的红色。
张婳似发现了什么天大的趣事,险些笑出声,原来完美无缺,不可一世的太子也会害羞!!!正笑得欢快,不料乐极生悲,朱佑樘眼神凉凉地瞟过来,正好撞见她来不及收敛的贼笑,嘴角微微翘起,淡淡地说道:“既然要验身,还不快除下衣物?”
张婳脸上立即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如一头待宰的羔羊,眼里含一包泪,巴巴地望着他。
朱佑樘不为所动,挑眉问道:“还不动手?难不成在等着本宫亲自为你宽衣解带么?”
张婳暗暗捏了捏小拳头,心下咒骂:算你狠!!!哭丧着脸,以人神共愤的缓慢速度解开青葱色撒花上袄的衣带,嘴里喃喃地念道:“他是瞎子!他是瞎子!他是瞎子……”
朱佑樘嘴角抽了抽,背转过身,半晌,说道:“得了,照你这么脱法,便是等到天黑,恐怕连亵衣都还没脱下,快把衣服穿回去。太后他们该等及了。”
张婳愣怔片刻,脱口问道:“殿下,您不打算验身了?”说罢立即后悔,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她这不是上赶着让人验身么?
朱佑樘嘴角微微翘起,忽地转过身,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张婳不防他突然转身,“啊”的一声惊叫,忙拢紧衣襟,双颊似染了红霞,娇艳明媚,却听他在耳畔低声笑道:“不急,等到洞房花烛之夜,本宫有更好的办法,亲自为你验身。”
张婳又羞又窘,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以极快的速度系上衣带,垂着头跟在他身后。两人回到正殿,朱佑樘向太后等人禀道:“皇祖母,孙儿已验过,张婳确是处子之身!”
太后实在不舍得给他难堪,只淡淡地“唔”了一声。
万贵妃“咯咯咯”娇笑,向皇帝说道:“皇上,您看太子和张婳,多般配,简直就是一对金童玉女。更难得的是,他们情投意合,成亲后必能举案齐眉,说不定皇上过不了多久便可以抱上皇孙了。”
皇帝亦是眉开眼笑,立即说道:“好。朕作主,立张婳为太子妃。”
万贵妃望着愣在原地的张婳,笑道:“瞧你这孩子,乐傻了吧?还不快跪下谢恩!”
张婳惊悚了,脑中一片空白,从此以后朱佑樘就是她的夫君了???她的一生都要生活在这个四面高墙围起来的地方???呆呆地跪下谢恩,又呆呆地起身站在一旁。
万贵妃大为赞赏地望着她,眼中满是自得之色,她果然没有看走眼,这颗棋子比她想象更优秀更出色!
张婳只觉得头皮发麻,心下嘀咕,贵妃娘娘,您就不能低调点么?您就快昭告天下我是您的人,您这么大张旗鼓,太子还不把我吃了?一转头瞥见朱佑樘面无表情,双眼似笑非笑,无声地说,不要忘了,你要效忠的人是本宫!
张婳心底哀叹一声,老天,您发发慈悲,饶了我吧!
皇帝金口一开,再无转圜的余地。太后脸色变幻,恨恨地剜了一眼万贵妃,平了平胸中的怒气,说道:“太子身边服侍的人太少了,哀家觉得许清如,杜芊羽,卫媛这几个孩子不错,就册封她们三人为淑女,过去服侍太子。”杜芊羽等忙跪下谢恩。
太后冷冷地盯着早已瘫软在地上的杨彩蝶与荣韶,心中的怒火全发泄在他们身上,怒喝道:“来人,把这两个人拖出去仗毙!”
万贵妃却曼声道:“太后,杨彩蝶小小年纪,心肠却如此狠毒,设下这般毒计污蔑张婳。您不如就将杨彩蝶赏给张婳,由她亲自处死。”
张婳懵了,想了一会儿,已然明白,万贵妃这是在教她,逆我者亡,顺我者昌,让她学会做一个冷血无情,杀伐决断的好棋子。
太后眼见一刺未除,又添一刺,心下大是恼恨,懒得与她多言,揉了揉额头:“哀家乏了,先回宫歇息。剩下的事,你们看着办。”说罢,扶着石竹的手径直离去。
“来人,先将杨彩蝶关押至宫正司。”万贵妃看也未看荣韶一眼,冷声说道,“将这个狗奴才仗毙。”几个内监立即上前将两人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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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婳浑浑噩噩地从撷芳殿出来,让小太监取来匕首,三尺白绫,毒酒三样物事,来到宫正司,杨彩蝶神色惨败地蜷坐在牢房的角落里,看到她进来,便如一只愤怒的野兽,张牙舞爪地骂道:“贱人,今日我虽然死在你手里,可终有一天,有人会为我报仇!”
张婳心“咯噔”一下,依杨彩蝶的能耐绝对设计不出今日的毒局,到底是谁在背后帮她?
069 大婚(1)()
一名狱卒打开牢门,劈头盖脸地甩了杨彩蝶一顿鞭子,凶神恶煞地骂道:“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器张。再不老实点,打得你皮开肉绽。”
杨彩蝶连连惨叫,鬼哭狼嚎了一阵,缩着脖子,蹲在角落里,畏惧地望着狱卒手中的牛筋鞭。
张婳叹了一口气,杨彩蝶生性尖酸刻薄,心胸狭窄,嫉妒心极重,又时常跟在杨氏身边,耳熏目染之下,越发地变本加厉,可说到底不过只是个十五岁的丫头,若有人悉心教导她向善,她也并非无可救药。
张婳指着托盘中的匕首,白绫,毒酒,淡淡地说道:“你自己选一样吧。”
杨彩蝶惊恐地后退,身子紧紧地缩在角落里,尖叫道:“拿出去,拿出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现在才知道害怕?张婳摇摇头,心念一转,试探地说道:“杨彩蝶,不如你临死前做件好事,告诉我今日之事究竟是谁指使你这么做。”
杨彩蝶恨恨地盯着她,眼中满是怨毒,咬牙切齿地道:“你—做—梦!”
“那你带着这个秘密好好上路吧!”张婳无所谓地耸耸肩,她知道问了也是白问,杨彩蝶恨她入骨,明知难逃一死,又岂会告诉她背后指使之人。
杨彩蝶刚刚还是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不知想到了什么,桀桀怪笑,“别以为当上了太子妃,山鸡就能变成凤凰。”又端起托盘上的毒酒,咬咬牙,一饮而尽,面目狰狞地盯着她,“太子妃就是你的催命符,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到地下来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