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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婳脸色雪白,双眼含泪,哽咽道:“祐樘,我死倒不打紧,只是我们的孩子是无辜的。”
朱祐樘向来不信这些星象之说,柔声安慰道:“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万宝珠险些笑破了肚子,真是天助我也。连老天爷也帮着我解决掉绊脚石。她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眼前仿佛出现一顶珠光璀璨的太子妃凤冠。
太后却笃信不疑,脸色凝重,沉声问道:“此星象如此凶险,可有化解之法?”
刘义山沉吟道:“有倒是有,不过……”
太后见事情有转机,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立即问道:“不过什么?”
“从星象上看,辰星应是后宫的女子,只要能找出谁和太子妃的八字相刑相克,及时处置了此人,或许太子妃可以躲过此劫。刘义山低垂着头,恭谨地道,“不过,后宫宫女三千,嫔妃无数,想要找出此人恐怕需要一些时日。”
太后心中一动,锐利的目光扫过许清如,冯淑女,万宝珠三人,冷冷地说道:“你们三人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许清如脸色平静,如实答道:“回太后的话,嫔妾的生辰是壬辰年三月二十四戌时。”
冯淑女脸上闪过一丝不安,小声地答道:“回太后的话,嫔妾的生辰是己丑年七月十九亥时。”
万宝珠心不甘情不愿地答道:“嫔妾的生辰是辛卯年正月初九辰时。”
太后慢慢地拔着腕上的枷楠木佛珠,向张婳温言问道:“孩子,你的生辰八字呢?”
张婳眨了眨清澈的双眸说道:“壬辰年二月十五卯时。”
太后望向明空住持,问道:“明空大师,太子妃的生辰八字和她们三个人是否相克?”
明空住持掐指算了算,过了片刻,脸色忽凝重起来,望着万宝珠说道:“这位女施主五行属金,而太子妃五行属木,金克木,这正是相刑相克的命格。而且,女施主属兔,太子妃属龙,两人生肖亦是相克,这可是大凶之兆。”
万宝珠闻言脸都吓绿了,破口大骂道:“什么相刑相克?我看你分明就是个欺世盗名的骗子,在此妖言惑众!”
“阿弥陀佛!”明空住持双手合什,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和太子妃的生辰八字的确相刑相克。”
明空是得道高僧,在百姓心中颇有威望,神圣不可侵犯。万宝珠居然敢当众辱骂他,在场众僧均是勃然变色,但碍于她是太子侧妃,俱敢怒不敢言。
皇帝不悦地皱了皱眉,微有些恼怒她的口不择言,咳了一下,温言道:“万侧妃,不得无礼。”
万宝珠立即噤若寒蝉,目光充满怨毒地剜了一眼明空主持。
太后却脸罩寒霜,额上青筋暴起,锋利如刀的目光盯了一眼万宝珠,皱眉道:“哀家仔细想想,她们两人的确相克。自从祐樘纳了万侧妃,慈庆宫就没有过安宁。先是太子妃含冤入狱,紧接着天牢走水,太子妃险些被火烧死,今晚祈福大典,上天又突降异石,差点砸中太子妃。这不就正应了星象上说的,辰星入侵尾宿星,后宫有嫔妃要亡故么?”
万宝珠心中又是惶恐又是愤怒,求救般地望向万贵妃,委屈地说道:“姑姑,明空大师肯定算错了,我的生辰八字怎么可能会和太子妃相刑相克呢?”
万贵妃秀眉微皱,此事倒颇有些棘手,皇家最重视子嗣,若真的是相刑相克的命格,这次恐怕连她都帮不了宝珠。
“闭嘴!”太后重重地顿了一下手中的鎏金龙头拐杖,喝道,“明空大师精通佛法,通晓命理风水,又岂会算错。”
万宝珠心下打了个冷战,身子瑟缩了一下,低垂着头不敢再说一个字。
太后冷冷地说道:“皇帝,既然万侧妃与太子妃生辰八字相刑相克,为了皇嗣的平安,不如就将她逐出皇宫。”
万宝珠闻言脸色煞白,眼中充满惶恐,紧紧地攥着万贵妃的衣袖,泪眼汪汪地说道:“姑姑,救我!”
万贵妃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必害怕,沉吟了片刻,心中已有了主意,向皇帝娇声道:“皇上,宝珠是臣妾的亲侄女,一向乖巧懂事,对臣妾极为孝顺,自她入宫后,时常到未央宫陪臣妾说话解闷,臣妾若有一丁点儿不舒服,她必亲自侍奉汤药,体贴入微地照顾臣妾。”
她以袖掩面,硬生生地挤出几滴眼泪,哽咽地说道:“臣妾无儿无女,幸好宝珠就像臣妾贴心的小绵袄,若将她逐出皇宫,臣妾在宫中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这日子还如何过下去?”
皇帝唏嘘不已,忙温柔地说道:“爱妃,朕没有说要逐她出宫,快别哭了。”
万宝珠闻言暗暗欢喜,十分机灵地跪下说道:“谢皇上!皇上英明!”
太后见状气得浑身颤抖,胸口剧烈地起伏,冷声道:“皇帝,她和太子妃生辰八字相刑相克,哀家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饶她一命,将她逐出皇宫已是天大的恩赐。你执意阻拦,难道非要弄出一尸两命才肯相信么?”
皇帝一时语噎,看了看张婳,又看了看惶恐不安的万宝珠,颇有些为难,皱眉道:“这……这……”
万贵妃拭了拭眼泪,装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说道:“皇上,都是臣妾让您为难了。宝珠是臣妾的亲侄女不假,可太子妃腹中怀的可是您的亲孙子,那也是臣妾的亲孙子。孰轻孰重,臣妾拎得清。”
万宝珠大惊失色,惶恐地叫道:“姑姑,您也要赶我出宫么???”
万贵妃暗暗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继续说道:“臣妾倒有个两全其美的主意,不如将宝珠禁足,在太子妃诞下麟儿之前,不许她踏出润雪阁半步。皇上觉得如何?”
皇帝握着她的手,心中既愧且喜,对她的爱意不免又多了几分,欣慰地道:“爱妃,你处处为朕着想,朕岂有不答应之理。就依你之言,太子妃诞下麟儿之前,就将宝珠禁足于润雪阁。”
万贵妃眼中的得意一闪而逝,娇声道:“多谢皇上。”
万宝珠松了一口气,心下得意,皇帝对姑姑果然千依百顺。禁足没什么可怕。只要不被逐出皇宫,以后有的是机会报仇。遂跪下恭敬地道:“嫔妾谢皇上恩典。”
张婳一直冷眼旁观,事情的结果和她预想得差不多,以皇帝对老妖妇的宠爱,绝不可能会下旨赐死万宝珠或逐她出宫,最多也就禁足之类的惩罚。不管如何,至少万宝珠可以消停一段时间,自己暂时不用劳神费心去应付她的阴谋诡计。
忽瞥见万宝珠如毒蛇般凶狠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不由蹙了蹙眉,心下叹气,有老妖妇在,想要彻底扳倒万宝珠难如登天。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皇帝金口已开,太后也无可奈何,好好的祈福大典闹了这么一出意外,无法再继续下去,心中恼怒,重重地哼了一声,冷声道:“摆驾回宫。”沈兰曦忙搀扶着她步上轿辇,宫女们立即尾随其后,一行人迤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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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已西斜,四周寂静如死。张婳轻声说道:“祐樘,快放我下来。”
朱祐樘却没有松手,柔声道:“我送你回去。”又向皇帝说道,“父皇,儿臣送婳婳回仁寿宫,先行告退。”
皇帝颔首,温言说道:“去吧。改日朕再挑个黄道吉日补办祈福大会。”朱祐樘行了一礼,抱着张婳大步离去。
万宝珠恨恨地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目光充满怨毒,张婳,我平日真是小看你了,居然敢和我玩阴的!
紫玥低声道:“侧妃,眼下太子妃怀着身孕,皇上和太后都宠着她,您不如先避一避锋芒,莫去招惹她。”
万宝珠不屑地勾了勾唇角,心下恶狠狠地说道,以为困住我就可以一劳永逸了么?做梦!咱们走着瞧。好戏还在后头呢!
285 伤心人()
回到锦宓阁,朱祐樘抱着张婳径直走到寝殿,将她轻轻地放在榻上,温言问道:“累了吧?我去叫婢女进来打水服侍你洗漱。”
张婳却拉住他的衣袖,微笑问道:“你可有话要问我?”今晚的事情就算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也休想骗过睿智精明的他。
朱祐樘脸色黯然,将她额前的一缕头发拔到耳后,涩声道:“以后不要再费神筹谋这些事情,我会护你和孩子平平安安。”
张婳暗暗冷笑,平平安安?有万宝珠和老妖妇在,我和孩子如何平安?若学不会自保,焉还有命活到现在?
朱祐樘似猜到她的心思,轻轻地拥着她,愧疚地说道:“自从我纳了万宝珠后,接二连三发生了很多意外,我虽然知道是她在暗中搞的鬼,但现在还不能动她。”声音顿了顿,柔声道,“以后我不会让她再伤害你。”
张婳漆黑的双眸充满苦涩,虽然心中明白朱祐樘为了太子之位绝不会动万宝珠,可此刻听他亲口说出,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般疼痛,淡淡地说道:“我没有和你商量过,就私自作主设局将万宝珠禁足,这会不会影响到你的计划?”
朱祐樘低头吻了吻她柔软如花瓣的樱唇,温言道:“没有什么计划可以与你和孩子相比。将她禁足也好,免得整日无事兴风作浪。”
张婳心下苦笑,即使困得住万宝珠,也奈何不了老妖妇,以后的日子恐怕没有那么轻松。
“什么都别多想,万事有我。”朱祐樘吻了吻她脸颊,静静地抱了她一会儿,掀帘出去叫小宫女进来服侍张婳洗漱,两人收拾妥当后,上床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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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天际残阳如血,黄色的琉璃瓦折射出万丈光芒,晃得人一阵晕眩。
张婳沿着假山慢步而行,随手摘了一小簇开得正盛的茉莉花,簪在衣襟上,清香沁脾。
小环忽“咦”的一声,指着远处说道:“小姐,那不是许淑女么?她一个人站在那里作甚么?”
张婳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却见一名穿着月白色衣裙的女子迎风立在御河边,墨玉般的双眸痴痴地凝望着平滑如镜的御河,比雪还白三分的脸上似有泪痕,风轻轻吹卷着她裙裾,似一只白色的鸽子扑楞着翅膀起舞。
小环悄声说道:“小姐,许淑女这是怎么了?好像很伤心呢!”
张婳秀眉微蹙,近段时日许清如仿佛心事重重,经常神情恍惚,眉目间似蕴藏着无限悲伤。低头犹豫了一会儿,提步走过去,含笑唤道:“淑女这么好兴致一个人在此赏落日?”
许清如乍见到她吃了一惊,慌慌张张用脚抹去地上的字,勉强笑了笑,说道:“太子妃也来赏落日么?”
张婳眼尖,看到被胡乱抹平的地上依然留着一个“二”字,眼中闪过一抹疑惑,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微笑道:“是啊。太医说多出来走走,胎儿会更健康。”
许清如神色复杂地望着她的腹部,喃喃地道:“不知道是位小殿下还是位小公主?”
张婳微微一笑:“小殿下也罢,公主也罢,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许清如垂下眼帘,叹道:“是啊,在宫中平平安安是最奢侈的事情。”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太子妃福泽深厚,一定可以平平安安诞下麟儿。”
“承你吉言。”张婳见她脸色苍白憔悴,双眼微红,纤长浓密的眼睫尚沾着晶莹的泪珠,显然刚刚哭过,遂关切地问道,“淑女有什么心事么?”
许清如脸色闪过一抹慌乱,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没心事。”
张婳亦不继续追问,绕着旁边柳树走了一圈,手轻抚着树干,眉间凝着几分忧伤,缓缓地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宫中的女子也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踏出宫门,也没有机会再得见爹娘。你我共同侍奉殿下,都是自家姐妹,若不互相扶持,这漫漫数十年日子又如何捱?”
许清如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再次被触动,眼泪滚滚而落,心里反反复复地默念着“一入宫门深似海”。
张婳轻叹一声,说道:“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为难之事。若你信得过我,但凡能帮得上忙的,我必定倾尽全力帮你。”
许清如双眼红肿,贝齿紧咬着樱唇,内心似在做激烈的斗争,忽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地道:“太子妃!嫔妾……嫔妾……”
张婳唬了一跳,忙扶她起来,温言道:“有话好好说。天大的事情也总有解决的办法。”
许清如哭了半晌,默默地收住眼泪,凄然地望着她,眸底闪过一抹绝望,良久也没有说一个字。
“到底发生了何事?”张婳温言问道,心中担忧,许清如是极好强清高之人,若不是遇到了天大的难事,绝不会在人前落泪示弱。
“让太子妃看笑话了。”许清如慢慢镇静下来,拭了拭脸上的泪水,低头道,“宫外传来消息,家父病重,药石无医,眼下就吊着最后一口气拖日子罢了,嫔妾心中忧急,又无法出宫探望,一时伤心才会独自躲在这里偷偷落泪。”
“生死皆有命,半点不由人。你看开点。”张婳心中不忍,柔声道,“你若想出宫看你父亲最后一面,我会替你向殿下讨个恩典,让你出宫一趟。”
许清如含泪感激地说道:“多谢太子妃。”
“快回去吧。若被人看见你躲在这里哭,恐怕会惹来一些风言风语。”
许清如答了声“是”,行了一礼,默默地转身离开。
小环望着她单薄的背影,颇有些唏嘘地说道:“原来许淑女的父亲快死了,怪不得她这般伤心,刚才奴婢还以为她想跳河呢。”
张婳皱眉望着地上那个模糊的“二”字,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也回屋吧。”
小环答应一声,扶着她的手沿原路返回。
天际晚霞似锦,流光溢彩,美得震撼人心,却又似透着一股浓厚的杀伐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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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张婳午睡起来,觉得浑身乏力,盥洗后懒懒地对镜梳妆,却见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胜雪,眉间隐隐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黑气,不禁吓了一跳。
小环亦是满脸惶然,不安地说道:“小姐,您这几日脸色越来越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张婳抚了抚苍白的脸颊,胸口烦闷,蹙眉道:“许是害喜的缘故,总觉得身子乏力,小腹有些酸胀,应该没什么大碍。”
绿翘端着安胎药进来,闻言忧心忡忡地说道:“太子妃,这可不能掉以轻心,奴婢立即去请周太医过来。”说罢将药盏递给小环,转身匆匆出去。
小环用玉匙搅动了一下药汁,轻轻地吹了吹,喂张婳喝完安胎药,又扶她重新躺下,过了半晌,周谨从殿外匆匆进来,行礼后,坐在榻前请脉。
小环取了一方丝帕覆在张婳皓腕上,周谨凝神搭脉,脸色忽凝重起来,眉头亦越皱越紧,良久不发一言。
小环心“咯噔”一下,紧张地问道:“周太医,太子妃身子如何?为何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
周谨眉头紧皱,低头苦苦沉思,半天也没有说话,似乎颇为棘手。
张婳的心亦跟着悬起来,脸色微白,颤声问道:“周太医,是不是胎儿有问题?”
周谨沉吟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