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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樘忽开口道:“你入宫多年,应该知道宫中的规距,撒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本宫提醒你一句,若有一句谎话,本宫必叫人拔了你的舌头。”
青荷身子颤抖了一下,结结巴巴地地说道:“奴婢不。。。。。。不敢。。。。。。撒谎。。。。。。”
万贵妃轻轻一笑,好整以暇地道:“只要你如实招出指使之人,本宫保你长命百岁。”
青荷似吃了一颗定心丸般再也不犹豫,说道:“指使奴婢的人是太子妃!是太子妃命奴婢在茶里下砒霜,也是太子妃将砒霜亲手交给奴婢。”
张婳不屑地扯了扯唇角,人毕竟都是自私的,每个人都是为自己而活,只有面对大是大非才能看出一个人真正的本质。她面无表情地盯着青荷,心中升起无尽的疲惫,身处皇宫就像置身于一张布满阴谋阳谋的网中,躲不开避不过。
万贵妃唇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冷笑:“太子妃,你还有何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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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婳脸色平静,从容地说道:“臣媳还是同一句话,没有指使过青荷下毒谋害万侧妃,臣媳若说谎,臣媳与腹中的胎儿死无葬身之地。”
皇帝听她拿腹中的胎儿来赌咒发誓,不禁皱起眉头,神色间似颇有几分相信,沉吟不语。
万氏尖叫道:“你以为拿腹中胎儿来发誓就可以洗脱嫌疑么?这个奴才已经招认了,是你指使她下毒谋害宝珠!你赔我儿的命来!”说罢,抓牙舞爪地扑上前。
朱祐樘闪身挡在张婳面前,温言道:“夫人,周太医已经去煎药了,宝珠绝不会有性命危险。”
“她心如蛇蝎,居然指使人在茶里下砒霜想毒死宝珠,殿下到如今还这般护着她,置我儿于何地?”万氏悻悻地叫道。
“此事还有疑点。。。。。。。”朱祐樘话未讲完,万氏立即不满地打断,“人证物证都齐了,还有什么疑点?臣妇看殿下分明就是袒护太子妃,我苦命的儿,慈庆宫已没有你立足之地了,你现在死了还一了百了,免得日后再被人毒死。”
“嫂嫂莫哭,有我和皇上在,绝不会让人白白欺负了宝珠。”万贵妃安抚的轻拍着她后背,冷冷地盯着朱祐樘,“太子,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朱祐樘袖中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又慢慢地松开,脸色沉静如水,说道:“婳婳确实有下毒的嫌疑,但儿臣以为不可全部听信这个宫女的片面之词,也有可能她是受他人指使栽赃嫁祸给婳婳。不如将此事交给大理寺审理。父皇和万娘娘意下如何?”
张婳闻言如坠冰窖,似被人兜头兜脑地泼了一盆冰水,心拔凉拔凉,朱祐樘,你就这么急着想要向老妖妇示好吗?就这么迫切想要和老妖妇化干戈为玉帛吗?
万贵妃满意地道:“不枉宝珠一片痴心待你。那就按你所言,将太子妃打入天牢,由大理寺审理此案。”
皇帝犹豫了片刻,颔首道:“那就交给大理寺审问。”
绿翘再也忍不住,跪下求情道:“皇上,贵妃娘娘,太子妃怀着身孕,怎能呆在天牢那种潮湿阴暗的地方。求皇上看在太子妃腹中胎儿的份上,不要将太子妃关在天牢。”
万贵妃拔了拔腕上的镶东珠金手钏,*地说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案未查明真相之前,太子妃和这个宫女都得呆在天牢。”
朱祐樘始终默不作声,张婳暗暗挣开他的手,平静地道:“臣媳听说大理寺不畏皇权,执法公正严明。臣媳很乐意呆在天牢,也相信大理寺一定会还臣媳一个公道。”
皇帝温言道:“大理寺卿是个铁面无私,奉公守法之人,他一定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朕会叮嘱他给你安排一间上好的牢房,绝不让你在牢里吃苦。”
“多谢父皇。”张婳其实很想捧腹大笑,上好的牢房?你当打发我去住客栈呢!
万贵妃斜睇了一眼左右,冷冷地道:“都杵着做甚么?还不将太子妃押去天牢?”几名太监忙上前,期期艾艾地说道:“太子妃得罪了。”
“本宫自己会走。”张婳高傲地昂着头,挺着胸,唇角甚至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自始至终没有看过朱祐樘一眼,从容地走出殿外,背影潇洒飘逸,仿佛不是去牢房等待受审的嫌疑犯,而是去赴一个美丽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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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阴森的烛火摇曳不定,空气里浮动着一股呕人的腐味及血腥味。因张婳是太子妃的身份,所住的牢房比较干净,角落里置着一张石榻,榻上铺着一些干净的稻草,草上铺着一张毡毯。
张婳苦笑一下,自太祖开朝以来,估计还没有一位太子妃像她这般倒霉沦为阶下囚。虽然已是初夏时节,地牢却潮湿阴冷,她走过去躺在石榻上,将毡毯裹在身上,阖上双眼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辗转反侧良久才睡去。
“哐啷”一声,牢门忽地打开,朱祐樘从外面进来,却见张婳身子似弓起的小虾般蜷缩在石榻上,身上的毡毯大半掉在地上,放轻脚步走过去替她盖好毡毯。
微弱的烛火映在她苍白而瘦削的脸上,鸦翅般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两道弧形的阴影,脸颊上似有两道泪痕,嘴唇翕动,似喃喃地呓语着什么。
朱祐樘俯下身,将耳朵凑到她嘴边,声音轻而模糊,只能隐隐约约听到:“祐樘……皇位……”虽然只是寥寥几个字,他却听明白了,心中充满苦涩,伸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哑声道:“婳婳,再忍耐一段时间。”
“云姨,云姨。。。。。。”张婳似陷入什么可怕的梦魇,额头上满是汗珠,声音微带哭腔。
朱祐樘将她抱入怀中,轻柔地拍着她后背,柔声道:“别怕!别怕!”
张婳在他的安抚下慢慢地安静下来,沉沉地睡过去。朱祐樘温柔地望着怀中的人儿,低头在她额上印了一吻,声音嘶哑而苦涩:“婳婳!”
德全从怀中掏出白色玉瓶,恭敬地呈上:“殿下,这是周太医配的药。”
朱祐樘身子一僵,眉目间凝着化不开的哀伤,盯着白色玉瓶良久也未说话。德全面色颇觉不忍,低声劝道:“殿下,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您别再犹豫了,快把药喂给太子妃喝下吧。”
沉默了片刻,朱祐樘接过玉瓶,万般不舍地望向张婳,眼中沁出几滴晶莹的泪水,良久终于狠下心打开瓶盖,将黑色药水喂入她嘴里,末了用衣袖拭了拭她嘴角的药渍。
德全轻声提醒道:“殿下,天快亮了,再不离开,被人发现可就糟了。”
朱祐樘吻了吻张婳的脸颊,低声道:“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方起身大步走出牢门。
“哐啷”一声,牢门重新上锁,脚步声渐行渐远,须臾牢房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张婳忽地睁开双眼,吐出嘴里的药渍,方才梦到云姨被人推入枯井惨死的时候她已经惊醒过来,却发现朱祐樘居然在牢房里,遂故意继续装睡,他喂药给她喝下的时候便含在嘴里。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朱祐樘是想将她送出宫吗?
她轻抚着腹部,都说是药有三分毒,她不能冒一丝风险影响到胎儿的健康。何况,即便逃到宫外,也未必能逃出老妖妇的天罗地网。
一缕光线从高高的铁栅窗口洒进来,狱卒提着食盒打开牢门进来,将食盒放在地上,恭敬地道:“太子妃,请用膳。”又行了一礼,方退出去。
许是皇帝特意吩咐过,饭菜还算精致丰盛,张婳拔下发髻上的银簪,每道菜一一试过毒后,方拿起碗筷坐在地上安静地吃着。用过早膳后,沿着牢方一圈圈慢慢地踱步,一来消食,二来多走动走动有利胎儿健康。
过了一会儿,寂静的过道里忽传来一阵环佩叮当的声音。须臾,一位盛装打扮的丽人出现在牢门前,妆容精致,眼神妩媚凌厉,浑身透着一股不可一世的气势。不是万宝珠又是谁呢。
“哟,太子妃,这么好的兴致锻炼身体哪!”
张婳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脚步未停,在牢房来回地踱步,视她为空气。
万宝珠打量了一圈牢房,用丝帕捂着鼻子嫌恶地道:“这牢房又脏又臭,哪是人住的。殿下也真够狠心,居然舍得将您关在天牢。您肚里可还怀着殿下的孩子呢。”见她脸色平静淡然,默不作声,甩着丝帕挥了挥充满腐败血腥的空气,讥讽道,“太子妃,吃牢饭的滋味如何?不好受吧?”
张婳懒洋洋地回道:“你自己进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万宝珠闻言“咯咯咯”笑得花枝乱颤,器张地说道:“让太子妃失望了,嫔妾不像您这般有福气,这辈子都不可能住到牢房里面。”
“你来无非就是想看我落魄的样子,现在看到了,还不快滚!”
“啧啧啧,太子妃何必发那么大火。您看您落难了,您的好姐姐兰妃娘娘也不敢来天牢探望您,殿下更是弃您如敝履,唯独嫔妾不计前嫌来看您,您却急着赶嫔妾走,这可真叫嫔妾伤心哪。”
“。。。。。。”
“这个大理寺卿也太不像话了,您可是堂堂的太子妃,他于情于理也该给您安排一间上好的厢房,怎么可以让您睡在烂草堆上呢?”
267 牢狱之灾()
张婳实在不耐烦她像只乌鸦般聒噪个不停,吸了一口气,淡淡地问道:“我倒是很好奇,茶是我宫里的青荷亲手沏给你的,绝不可能有毒,你是如何中了砒霜之毒?”
“那个狗奴才当着皇上的面亲口承认了是你指使她在我的茶里下毒。你还想抵赖吗?”
“我猜一定是你事先将砒霜藏在指甲里,再趁机将砒霜下到茶水中。是么?砒霜乃天下至毒,见血封喉咙,若是他人指使青荷在茶里下砒霜再嫁祸给我,你不可能还有命活到现在。所以理由只有一个,砒霜是你自个儿下的,份量拿捏得十分好,根本不会毒死人,何况万贵妃宫中又那么巧有一朵天山雪莲。我说得对么?”
“哈哈哈哈。。。。。。”万宝珠抚掌大笑,发髻上的珠钗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动声,“你想套我话吗?我可没那么笨!眼下人证物证俱齐,就算皇上念着你腹中的胎儿,不取你性命,你这个太子妃之位也休想再坐下去。”
“举头三尺有神明,我相信大理寺一定会还我一个清白。”
“铁证如山,这回谁也帮不了你。”
张婳脸色平静,语气极淡漠:“是么?你来就是想告诉我这句话吗?现在说完了,可以走了!”
一直垂手侍立沉默不语的紫玥忽劝道:“侧妃,太子妃怀着身孕,您别再惹她动怒,万一动了胎气,殿下若知道,您可吃不了兜着走!我们还是回润雪阁吧。”
张婳秀眉微蹙,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心下冷笑,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万宝珠嫉羡地盯着她的腹部,冷冷地说道:“你不就是仗着肚子中的这块肉才这般有恃无恐吗?这牢房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阴气森森,冤魂无数,半夜说不定会冒出厉鬼来索命,孕妇住在这里当然会动胎气了。太子妃,您说是吗?”
张婳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将双手护在小腹上,平静地说道:“我平生未做一件亏心事,怕什么厉鬼索命?倒是妹妹要小心了,听说恶鬼最喜欢纠缠心术不正的人。”
“哈哈。太子妃有所不知,凡人喜欢恃强凌弱,鬼也一样,不敢找运势旺的人触霉头。”万宝珠冷冷地笑了一声,“太子妃夜里可要当心了,说不定今夜厉鬼就会找上门来!”
张婳若无其事地说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好气魄!怪不得姑姑一直夸赞你!有你这样的对手真是其乐无穷!”万宝珠娇笑数声,盯着她阴恻恻地说道,“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进了这道牢门,你就休想再活着走出去。”
张婳脸色微变,冷冷地问道:“你想要杀我?”
“哈哈哈。”万宝珠大笑两声,啧啧啧地道,“都说了是厉鬼找上门。天牢可不比别处,守卫森严,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能杀得了你。”
张婳心中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身为弱者,只能任人宰割,在宫中平平安安是最奢侈的一件事情。
万宝珠满意地看到她花容惨淡,讥道:“太子妃,好好保重!嫔妾先行告退。”说罢得意地笑了一声,带着紫玥扬长离去。
张婳扶着石壁慢慢地走过去坐在榻上,心中升起一阵寒意,看来万宝珠今晚便会有行动。绝不能坐以待毙!她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捂着肚子满脸痛楚地叫道:“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两名狱卒闻声匆匆奔过来,焦急地问道:“太子妃,您哪里不舒服?”
张婳痛苦地说道:“我肚子很疼,快帮我去请周太医。”
一名狱卒忙道:“太子妃,您忍耐着点,小的这就去太医院请太医。”太子妃怀着皇嗣,若在牢房里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就算砍十次脑袋也不够砍。
“记得,请周谨周太医!”张婳叮嘱道。那名狱卒答应一声,转身飞快地奔出去。
另一名狱卒道:“太子妃,您再忍忍,太医很快就会到。”
张婳拔下发髻上的一支金累丝嵌南珠凤钗,走过去塞到他手中,说道:“这位大哥,可否帮我传个话给殿下,就说我身子不舒服,让他来天牢一趟。”
那名狱卒犹豫了一会儿,将金钗藏入袖中,答应道:“好。小的这就替太子妃跑一趟慈庆宫。”说罢,一溜烟儿奔远了。
过了半晌,一名留着三绺胡须的太医跟着狱卒走进牢房,躬身行礼道:“微臣孙胡参见太子妃。”
张婳愣了愣,问道:“本宫的胎一直都是由周太医照料,今儿他没在太医院当值吗?”
“周太医去慈庆宫替万侧妃把平安脉,还未回来,所以院正让微臣过来替您诊脉。”孙胡打开药箱,取出一块丝帕覆在张婳腕上,凝神把脉后恭敬地说道:“太子妃应是思虑太过,胎像有些不稳,微臣开副安胎药给您。”
张婳淡淡地说道:“有劳孙太医。”
狱卒忙道:“太子妃稍等,奴才这就跟胡太医去太医院取安胎药。”胡太医收拾起药箱,行了一礼后退出牢房。
过了一会儿,另一名狱卒回来禀道:“太子妃,奴才去了慈庆宫,没见到太子殿下,已经托人传话给殿下身边的公公,说您想要见殿下。”
张婳已经料到这个结果,淡淡地说道:“本宫知道了。出去吧。”狱卒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天牢光线晦暗,四周如死般寂静,混混噩噩地过了一天,用过晚膳后,朱祐樘依然没有来,张婳若无其事般地在牢房里踱了几个圈,便和衣躺在石榻上,阖上眼装睡,掌心紧紧地握着一支金簪,竖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约莫到了半夜,果然响起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咔嚓”一声轻响,牢门被人打开,一道黑影快如闪电般地跃到榻边。
张婳手心里全是冷汗,心怦怦怦地乱跳,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猛地睁开双眼,举起金簪刺向黑衣蒙面人,张嘴大叫:“救。。。。。。”
刚刚喊了一个字,黑衣人飞快地捂住她嘴巴,拉下脸上的黑色蒙布,露出一张熟悉而俊朗的脸庞,漆黑的双眸明亮而温暖,脸上永远挂着一抹骄阳般的璀璨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