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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婳脸色微变,万宝珠刚出事,润雪阁那边便得到消息赶过来,看来霁月殿里还有不少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奴才。
跟在万夫人身后的紫玥恭敬地向她行了一礼,焦急地问道:“太子妃,太医什么时候才到?万侧妃情况似乎很危险,耽搁下去恐怕会出人命。”
“已经命人去传太医了,很快就会到。”张婳有些心神不宁地说道。
紫玥关切地望着她:“太子妃,您脸色很差,还是回去歇息吧。这里由奴婢守着便成。”
“万侧妃生死未卜,我不放心离开。”
“您怀着身孕,身子要紧,千万别勉强自个儿。”
说话间,周谨提着药箱气喘吁吁地奔进殿,快步走到榻前,略有些焦急地道:“夫人,请您让一下。让微臣替万侧妃把脉。”
万夫人闻言起身退到旁边,仍是哭哭啼啼地道:“宝珠!我的儿!到底是谁想要害死你……”哭了一阵儿,忽想起什么,抬起头死死地瞪着张婳:“太子妃,我儿就算千般错万般错,您也不该下此狠手取她性命。我已经训斥过她一顿,让她向您请罪。您为何还不肯放过她?”
张婳平静地道:“万夫人,侧妃若死在我殿里,我难辞其咎,我就算想要杀人泄恨还不至于蠢到在自己的殿里下手。”
“太子妃倒是推得一干二净。”万夫人脸上泪痕斑驳,恨恨地道,“臣妇早就有耳闻太子妃机智过人,素有谋略,连一般男子都不是您的对手。您故意在自己的殿里下毒害我的儿,无非就是想用这个理由来撇清自个儿,不让人怀疑您。太子妃真是好手段!”
张婳倒吸一口冷气,说道:“夫人误会了。”
“误会?我儿在您的殿里中毒,不是您下的毒手还会是谁?”万夫人嚎啕大哭道,“我的儿,为娘早就提醒过你,要小心太子妃,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绿翘忍不住劝道:“万夫人,此事太子妃一定会给您一定交代。现在周太医正在医治侧妃,您别哭得那么大声打扰周太医。”
“交代?什么交代?”万夫人用丝帕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盯着张婳,声嘶力竭地叫道,“我儿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你偿命。”说罢,忽飞快地冲上前,用头狠狠地撞向张婳腹部。
这下事出突然,谁也想不到她会突然发难,真的和太子妃拼命,殿内小宫女们似吓傻了般愣愣地站在原地。
绿翘大惊失色,幸亏一直留意着她的举动,想也不想地挡在张婳面前,腹部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一阵钻心的疼痛袭遍全身,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
两名小宫女方回过来神,忙上前拉住万夫人,七嘴八舌地说道:“夫人,您冷静一下。”
张婳逃过一劫,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见绿翘脸色惨白,眉间颇为痛楚,忙扶住她紧张地问道:“你觉得如何?要不要紧?”
若非不是绿翘眼疾手快,万夫人这么一撞,她腹中的胎儿多半是保不住了。
绿翘忍着疼痛,摇摇头说道:“奴婢没事。”
万夫人被两名小宫女死死地抱住,挣扎着还想再扑过来,发髻凌乱,珠钗歪斜,双目似欲滴出血,状若疯妇般尖声喊道:“放开我!放开我!我要与你拼命!是你下毒谋害我儿!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我要与你拼命!”
绿翘低声劝道:“太子妃,她现在情绪激动,恐怕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您不如先避一避。”
“不必了。万侧妃还躺在里面,生死未知,我留着这里等周太医出来。”张婳脸色淡然,心下冷笑,女儿生死未卜,做母亲的居然还有闲情借机闹事想要除去她腹中的胎儿。遂越发肯定万宝珠中毒是她们母女设计的一出好戏。
万夫人挣扎着叫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还我女儿的命来!还我女儿的命来!……”她身材较一般女子粗壮,力气又大,死命地挣扎着,两名小宫女使出吃奶的劲才勉强摁住她。
“毒妇!我要与你拼命!………”声音凄厉,充满怨恨。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声:“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太—子—驾—到—!”
皇帝携着万贵妃进来,脸色凝重,问道:“听说万侧妃中毒了?她现在如何?”
张婳行过见驾之礼,答道:“父皇,周太医正在内室医治万侧妃。”
皇帝见两名小宫女似八爪鱼般紧紧地抱着万夫人,眉头皱起,不悦地道:“大胆!还不快放开万夫人!”
小宫女闻言立即松手,万夫人一得自由,立即扑到万贵妃跟前,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袖,嚎啕大哭道:“贵妃娘娘,您可要为宝珠作主啊!有人想要毒死她!”
“嫂嫂放心。谁敢伤害宝珠,我必让她拿命来赔!”万贵妃万贵妃凤眸闪过一抹锋芒,冷冷地说道。
万夫人怒指着张婳,凄厉地叫道:“是她!是她下的毒手!宝珠从小就对玉簪花粉过敏,所以命人搬走她院中的玉簪花,她怀恨在心,指使人在茶里下毒,想要毒死宝珠。贵妃娘娘,您可要为宝珠作主啊!”
朱祐樘眉头微拧,面无表情地说道:“夫人,婳婳不是一个睚眦必报,心肠歹毒的女人,此事必有什么误会。”
万氏不满地尖叫道:“殿下,宝珠去霁月殿之前还活蹦乱跳,没过一会儿奴才就来禀告臣妇宝珠中了巨毒,性命垂危。这不明摆着是太子妃下的毒手吗?是她容不下宝珠,想下毒除去宝珠!”
朱祐樘淡淡地说道:“夫人,宝珠若在霁月殿有个好歹,婳婳就算满身是嘴也说不清。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般愚蠢的事情?”
“这正是太子妃的狡猾之处。宝珠从小娇生惯养,性子难免娇纵了些,平时对太子妃不如其他侍妾恭敬有礼,两人也曾多次当众争执过,整个慈庆宫上上下下都知道宝珠与太子妃不和。”万氏抹了一把眼泪,悻悻地道,“今儿倘若宝珠在自个儿的屋里中毒,太子妃势必会成会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可在霁月殿中毒,人人都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朱祐樘眉心微微蹙了一下,说道:“夫人,这些都是你的猜测。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周太医安安静静地医治宝珠,我答应你此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皇帝盯了一眼张婳,沉吟道:“祐樘说得对,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一切等万侧妃醒来再说。不管下毒之人是谁,朕绝不会轻饶她!”
万氏双手掩面大哭道:“宝珠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万贵妃望向珠帘内榻上的人儿,满脸哀伤,眼泪滚滚而落,抽泣道:“宝珠这孩子真是可怜,居然遭这般的罪,菩萨保佑,千万不要出事。”
皇帝忙温言安抚道:“宝珠是个有福气的人,一定可以平安脱险。”
万贵妃拭了拭脸颊的泪水,哽咽道:“但愿如此。”
殿内气氛压抑而沉重,宫人们个个敛声屏息,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朱祐樘紧紧地握着张婳有些冰冷的小手,想用掌心的温暖驱散她心中的惶恐,想要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陪在她身边,与她一起面对。
过了良久,周谨从内室出来,脸色憔悴,似刚打了一场硬仗般疲惫不堪,额头上密布着细密的汗珠。
万氏立即上前问道:“太医,宝珠情况如何?”
周谨答道:“微臣拼尽数十年医术总算保住万侧妃的性命,不过她体内余毒未清,还需要想办法清除她体内余毒。”
“余毒未清?什么意思?那你还不快想办法清除她体内的余毒?”万氏连珠炮般地问道。
“办法是有,只是……”周谨脸上露出几分为难地说道,“只是太医院缺了一味重要的药材,一时之间恐怕无法配出解毒丸。”
265 山雨欲来风满楼(二)()
“什么药材?”万贵妃抢着问道。
“天山的千年雪莲。”周谨低头答道。
“本宫以为什么稀罕药材,不就是千年雪莲么?”万贵妃轻描淡写地说道,“本宫宫中正有一朵千年雪莲。汪直,立即将它取来交给周太医。”汪直答了声“是”,飞快地奔出殿。
“有了千年雪莲,宝珠的余毒是不是可以全部清除?”万氏紧张地问道。
“千年雪莲是解毒的圣物,以它为药引制成的解毒丸可以解所有剧毒。”
万贵妃开口问道:“万侧妃究竟中了何毒?”
“砒霜。”周谨恭敬地答道。
万贵妃双眸精光一轮,盯着张婳,冷冷地问道:“太子妃,宝珠在你殿里喝茶怎会中了砒霜?”
张婳如实答道:“臣媳也糊涂得紧,已命人看住奉茶的小宫女青荷。”
万氏立即尖叫道:“贵妃娘娘,一定是她指使那个小宫女下毒加害宝珠。”
万贵妃冷笑一声:“太子妃,本宫也听说了,前段时间宝珠曾与你有过几次争执,让你威严尽失,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宝珠的确有些不懂事,也怪本宫平日太惯着她,把她宠得无法无天。可你也不该如此狠毒为了这点小事就要置她于死地。”
张婳哑巴吃黄莲,百口莫辩,直挺挺地跪下说道:“万娘娘,臣媳对天发誓没有对万侧妃下过毒。”
朱祐樘眼中的无奈与愧疚一闪而逝,缓缓地说道:“婳婳秉性善良,从不与人交恶,儿臣相信此事绝不是婳婳所为。”
“太子不要太早下定论。”万贵妃凤眸微眯,脸色阴沉,冷冷地说道,“你未纳宝珠为侧妃之前,夜夜留宿霁月殿,独宠太子妃,宫中上下谁不知道你和太子妃鹣鲽情深,而自从娶了宝珠,你不但夜夜专宠于她,且极少踏足霁月殿,试问她如何不嫉妒发狂?当一个女人被嫉妒蒙蔽了心智,她会做出很多难以想象的疯狂举动。”
“婳婳贤良淑德,不是一个善妒之人。”
“女人嫉妒起来是非常可怕的。”
朱祐樘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成拳,脸上却看不出喜怒,淡淡地道:“父皇,婳婳怀有身孕,不宜久跪,不如先让她起来,此事儿臣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皇帝皱眉沉吟了一下,看了看张婳,颔首道:“太子妃有孕在身,别跪在地上,快起来吧。”
“谢父皇。”张婳依言起身,默默地站在旁边。
万氏见状哭天喊地地叫道:“宝珠,我的儿,你什么人不好得罪偏偏去得罪太子妃,她怀着龙裔,就算杀了你也不会有人治她的罪。我苦命的儿,你若死了,为娘就一头撞死在这里,陪你去地下,免得你一个人在阴间孤苦伶仃。我苦命的儿……”
皇帝脸上闪过几分尴尬,咳了一下,温言说道:“夫人,你放心,此事朕定会亲自审问,不会让宝珠受委屈。”
万氏恨恨地盯着张婳,厉声道:“若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臣妇与宝珠宁愿自尽于此,好过他日不明不白地死在别人手里。”
“嫂嫂,你说什么糊涂话?有我和皇上在,不管那个凶手是谁,都休想逃脱罪名。”万贵妃唇角勾起一抹冷诮的弧度,“倘若真的任由凶手逍遥法外,我还配当宝珠的姑姑吗?待她醒后我立即带她去宫外道观一起落发为尼,远离宫中的斗争。”
皇帝唬了一跳,立即表态道:“爱妃,朕答应你,不管凶手是谁,朕绝不姑息养奸。”
张婳心下升起一股寒意,皇帝言下之意若真的查明是她下的毒,必会按宫规处置,绝不徇私,哪怕她腹中怀着皇嗣。
万贵妃拿丝帕拭了拭眼角不存在的泪痕,娇声问道:“皇上没哄臣妾?”
“朕什么时候哄过你?”皇帝抱着她,柔声哄道,心情十分复杂,六岁那年被软禁在南宫,所有的奴才都离开他,只有万贞儿不离不弃地陪在他身边,教导他,照顾他。数十年来他习惯了听从她的话,习惯了有她陪在身边,对她言听计从,不敢拂逆她心意,也不愿惹她不快。
在他内心深处对她除了爱,还有深深的敬畏!
这时汪直怀抱着锦盒从外面匆匆奔进来,将它交给周谨:“周太医,这是千年雪莲,快拿去救万侧妃。”周谨接过锦盒,立即出去亲自煎药。
皇帝望向梁芳,说道:“去慈庆宫将那名给万侧妃奉茶的小宫女押进来,朕亲自审问。”
梁芳答应一声,正欲退下,却听万贵妃*地说道:“顺便搜一下霁月殿,看看是否还有砒霜或其他的毒药。”
“是。”梁芳躬身答应,快步地奔出门,径直前往霁月殿。
张婳脸上虽一直表现得镇定淡然,心中却已做了最坏的准备,到底现在怀着身孕,不至于有性命之危,大不了被废黜贬入冷宫。
过了半晌,梁芳领着青荷进殿,青荷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来,惶恐地道:“奴才参见皇上,贵妃娘娘,太子,太子妃!”
皇帝冷声问道:“茶是你奉给万侧妃?”
青荷身子瑟缩了一下,颤声道:“是。”
“谁指使你在茶里下毒谋害万侧妃?”
“奴婢……奴婢冤枉!奴婢没有……没有在茶里下过毒。”
“没下过毒为何万侧妃会中了砒霜?茶只经过你一人之手呈给万侧妃,除了你还有谁有机会下毒?”
“奴婢真的冤枉!茶明明没有毒,奴婢也不清楚万侧妃为何会无故中毒。”
“你若肯老老实实招供,也免得受皮肉之苦。”
青荷脸色惨白,哭道:“皇上,奴婢冤枉,奴婢真的没有在茶里下过毒!”
梁芳从怀中掏出一黄色纸包,躬身说道:“皇上,这包东西是奴才从她屋里搜出来的,奴才已命人看过,里面的白色粉末正是砒霜。”
张婳虽已料到这个结果,身子仍是止不住地打着冷战,在宫中栽赃嫁祸,无中生有都属稀松平常。眼下人证物证俱齐,她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青荷惊恐地叫道:“这包东西不是奴婢的。奴婢冤枉!奴婢冤枉!”
梁芳冷冷地道:“本公公当着霁月殿所有奴才的面从你屋中搜出这包东西,可没有冤枉你!”
青荷膝行至张婳跟前,哭着磕头道:“太子妃,奴婢真的没有在万侧妃茶里下毒,奴婢是冤枉的。”
张婳心中不忍,宫女身份卑微,命比纸薄,就算含冤而死也不会有人站出来替她们说话。宫中从来都不缺冤魂!!!当年云姨是否也像青荷这般莫名其妙地卷入后宫嫔妃的争斗中而枉死呢?
万贵妃微眯着凤眸,意味深长地道:“你一个小宫女与万侧妃无冤无仇没有理由加害她,是不是受人胁迫在茶里下毒?你若老老实实地招出到底是谁指使你,本宫念在你受人胁迫可以饶你一命。”
青荷是个极机灵的人,立即听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又见张婳始终保持沉默,内心激烈地斗争了一番,怯怯地问道:“贵妃娘娘真的肯饶奴婢性命?”
万贵妃见鱼儿上钩,唇角微微勾起:“当然。本宫说话算话,只要你招出指使之人,本宫免你死罪。”
皇帝亦道:“贵妃的意思也是朕的意思,只要你说出实话,朕饶你不死!”
青荷偷偷地瞥了一眼张婳,下决心地说道:“奴婢愿招。指使奴婢下毒。。。。。。。”
朱祐樘忽开口道:“你入宫多年,应该知道宫中的规距,撒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本宫提醒你一句,若有一句谎话,本宫必叫人拔了你的舌头。”
青荷身子颤抖了一下,结结巴巴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