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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边一间屋里隐隐传来说话声,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趴在窗户底下,却听一个粗犷的声音问道:“高大哥,你干嘛老拿着那个泥人不放,它又没有脸,有什么好看的?”
她认得这把声音,是当初在宫外与她称兄道弟的胡勇。
屋内一阵沉默。
“你到底犯了什么错,皇上要下此狠手仗打你一百大板?”胡勇又问道。
“我这会儿倒想吃太白楼的酱肘子,你可乐意替我跑一趟太白楼?”高斐忽开口说道。
“好。我现在就去,你等着。”胡勇推开门出来,张婳忙闪身躲到另一面墙根下,待他走出院子方走出来,正打算凑到窗户缝隙偷看屋内的人,忽听高斐朗声道:“什么人鬼鬼祟祟地躲在外面?出来!”
张婳暗暗咂舌,不愧是锦衣卫同知,耳力果然非同常人。她推开窗户,阳光瞬间似水般泻进屋内,高斐似被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得微微眯起眼,脸上的笑容比骄阳还要璀璨:
“原来是你!”
张婳嘿嘿笑了两声,翻身爬进窗,不小心碰倒了一把椅子,“哎哟”一声,小脸皱成一团,不住地跳着脚。
“磕到哪儿了?疼不疼?快过来让我瞧瞧。”高斐紧张地问道。
“没事。没事。”张婳冲他甜甜一笑,见他趴在床上,脸色苍白,看起来很虚弱,身子骨就像纸人般单薄,眼圈儿不由微红。
“好好的门放着不走,干嘛非要爬窗?”高斐好笑地摇摇头。
“我乐意不成么?”张婳仰着头,理直气壮地说道,硬生生将眼泪逼回眼眶中。
“我忘了你从来就不是个淑女。”高斐笑了笑,目光满含宠溺地望着她。
“伤口还疼吗?”张婳轻声问道。
“我皮糙肉厚着呢,那一百板就像是挠痒痒。”高斐轻松地笑道。
张婳知道他不想让她内疚难过,周谨说他服下人参汤后发起高烧,整整三天都没有退下,便让人准备他的后事,没想到当天夜里他居然醒过来,烧也莫名其妙地退了。周谨赞他的求生意志非常强,换了一般人早就去阎罗王那儿报到了。
“前段日子我私底下找过秦太医那个相好,她将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我,你看看这些对你有没有用?”高斐从枕下摸出一封信递给她。
张婳接过信,正待拆开,忽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不由大惊,难道胡勇这么快从太白楼回来了?糟糕!锦衣卫经常在宫中走动,多数人都认得她这个太子妃。
213 反击()
她来不及多想,手忙脚乱地钻进床底下,却见一人施施然地走进来,从她的角度望过去,看到一双宝蓝色金绣团蝠纹靴子朝床边走来,依稀有些眼熟,忽听高斐惊讶地道:“殿下,您怎么来了?”
张婳愣了一下,朱祐樘???他怎么也出宫了,不会是专程来抓她吧?
“我出宫办点事情,顺便过来看看你的伤势,这些药材给你补身子。”朱祐樘随手将几盒药材搁在桌上,见他挣扎着想下床行礼,开口制止道,“你有伤在身,不必拘礼。”
高斐道了谢,又道,“卑职多谢殿下救命之恩。那晚若不是怀恩手下留情,卑职即便侥幸活命,也必会落下残疾。”
张婳怔了怔,司礼太监怀恩是朱祐樘的人?他为何不早告诉她呢?
“不必感激我。在父皇和万贵妃面前,怀恩不敢太弄虚作假,你能活下来全靠你自己。”朱祐樘忽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屋里好像有一股极好闻的脂粉香气,高同知真是艳福不浅,卧床养伤还有女子来探望。”
张婳心中一惊,他该不会是发现她了吧?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竖起耳朵静听。
“刚刚胡勇的妹妹来看过卑职。”高斐泰然自若地解释道。
“胡勇的妹妹?”朱祐樘面无表情,挑眉道,“高同知老大不小了,也该成亲了。不如我作主,将她赐婚给你。如何?”
“万万使不得。”高斐大惊失色,忙道,“卑职待小雪就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怎可娶她?”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既然你不喜欢她,我从慈庆宫挑几名绝色的宫女赐给你,如何?”
“多谢殿下美意。卑职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不喜欢被女人管束着。”高斐挣扎着下床,跪在他面前,他大伤未愈,又极虚弱无力,身子不免有些摇摇欲坠。
张婳大惊,一着急忘了自己藏在床底下,猛地抬起头,“砰”,脑袋不小心撞到床板上,这下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屋内瞬间陷入一片死般的寂静。
“喵喵喵”,张婳眼珠子一转,捏着嗓子叫了几下,心下暗暗叫苦,朱祐樘是只老狐狸,想要骗他比登天还难。
“这只猫很淘气,总爱乱蹿,打扰到殿下了。”高斐脸色平静,镇定地说道。
朱祐樘淡淡一笑,声音却没有任何温度:“是太调皮了,半点都不让人省心。”
张婳不敢再乱动,像座石雕般纹丝不动地趴在床底下,手脚渐渐麻木,心下不由老泪纵横,太子啊太子,你行行好,快点走吧。
朱祐樘似听到了她心中的呼唤,告辞道:“高同知好好养伤,我先回宫。”
屋里另外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高斐恭谨地答道:“殿下慢走。”
朱祐樘似无意般地扫了眼床下,大步离开。待他走远后,高斐含笑道:“出来吧。”
张婳哼哼唧唧地爬出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暗想,朱祐樘肯定起疑心了,得赶紧回去,遂道:“高大哥,我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去身边的奴才们该着急了。”
高斐脸色一黯,瞬间又扬起温暖的笑容,俯身拍去她衣裙上的尘土,温言道:“宫中险恶,你万事小心。”
张婳踌躇了一下,内疚地道:“高大哥,你又被我连累了一次。伴君如伴虎,等你身上的伤养好了,不如向皇上辞去锦衣卫同知职务吧。”
“说什么傻话。我还想混个指挥使当当呢。”高斐笑得吊儿郎当,说道,“这次是我太不小心,着了她们的道,下次绝不会再给你惹麻烦,连累你。”
张婳心中暖意融融,知道再劝他也不会改变主意,遂郑重地道:“高大哥多保重。”说罢向他挥挥手,匆匆奔出门,沿着原路回去,跳上马车,吩咐道:“回府!”
车夫恭敬地答了声“是”,挥鞭绝驰离去,回到张府,张婳依然从后门返回,刚踏进梨香院,却见朱祐樘端坐在桌旁品茶,站在他身后的小环冲她拼命地使眼色,装作惊讶地道:“小姐,您这么快就回来了?一刻钟都不到呢。隔壁王大妈身子还好吗?”
“马马虎虎,还是老样子。”张婳含糊其词地说道,望向朱祐樘心虚地道:“殿下,您来了!”
朱祐樘凉凉地瞟了她一眼:“我怕你忘了回宫的路,特地来接你。”
“殿下真会说笑。”张婳干笑了两声,走过去殷勤地替他斟满茶,颇有些谄媚地道,“殿下,您喝茶!”
朱祐樘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他腿上,双臂紧紧地怀抱着她,仿佛她是失而复得的珍宝,唇覆在她柔软的樱唇上,轻轻地吻着,刚开始只是单纯地轻吻,可渐渐就有些变味了,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小环早已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朱祐樘忽抱起她走进内室,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放下帷帐,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却见她双颊似染了晚霞般,媚眼如丝,说不出地娇媚动人,在她耳畔低声说道:“婳婳,你真美。”
张婳脸色羞红,娇嗔道:“殿下,现在可是白天。”
“你这么不让人省心,这是对你的惩罚。”朱祐樘呢喃地说道,双手驾轻就熟地除去她身上的衣物。
“啊?不省心?惩罚?…………”张婳听得心惊肉跳,忽地一阵电流似袭过全身,不由“嘤咛”一声,再也无力追问,双手紧紧地抱着他光洁的背,承受着他狂风浪卷般的侵略。
一番缠绵后,她软软地伏在他怀里,手指摩挲着他胸口的那道疤痕,想起当初在南海子他被老妖妇派的刺客险些杀死,心下不由恶毒地想道,老妖妇应该吃了不少的金丹,应该快死了吧?
朱祐樘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轻吻,含笑道:“你再不安份点,待会可别又哭着讨饶!”
张婳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他要了她两次,现在身子又酸又累,怕他真的又胡闹,忙抓起衣服披在身上,慌慌张张地跳下床奔进净房,朱祐樘被她一副害怕的表情给逗乐了,忍不住大笑,翻身下榻,尾随她进去,须臾里面传来女子蛊惑人心的娇嗔声。
两人闹腾了很久,方从净房出来,穿戴整齐后,携手出门,守候在梨香院门口的张延龄忙上前恭敬地道:“殿下,太子妃,请到花厅用膳。”
朱祐樘颔首,与张婳并肩走到花厅,山珍海味摆了整整一桌,婢女们皆敛声屏气地垂手侍立,朱祐樘向张延龄微笑道:“你也坐下一起进膳。”
张延龄受宠若惊,谢恩后坐下,又见他满脸柔情蜜意,不住地轻声哄着太子妃多吃些菜,不由更是心花怒放,看来太子很疼爱他这个名义上的姐姐,他算是押对宝了。
用完午膳,朱祐樘起身告辞,携着张婳回宫,将她送到霁月殿,柔声道:“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和父皇商议,你好好歇着,忙完我便回来陪你。”
张婳乖巧地点点头:“殿下去忙吧。”
“再叫一声我名字。”朱祐樘咬着她耳朵轻声说道。
张婳双颊晕红如醉,她只有在两人欢好的时候才会情不自禁地一遍遍喊他的名字,见他此时像一个要糖吃的孩子般满含期待地望着她,心中一软,伏在他怀里低低地唤道:“祐樘。”
朱祐樘心满意足地笑了一声,吻了吻她脸颊,恋恋不舍地离开。
张婳拢了拢鬓发,探手摸到怀中的书信,幸亏衣服里有夹层,没有把它弄丢了,拆开信看了一遍,唇角忍不住微微翘起,扬声道:“小环。”
小环立即掀帘进来,已猜到她的用意,悄声禀道:“小姐,小翠已经办妥了。”
张婳赞许地点点头:“叫上绿翘,碧桃,金莲,还有小连子他们几个,我们去鸣鸾轩。”
小环闻言似打了鸡血般兴奋,立即出门叫上所有人簇拥着张婳浩浩荡荡地前往鸣鸾轩。苏选侍正斜倚在宝座上优雅地喝着燕窝,乍见到这么大的阵仗吓了一跳,须臾脸上堆起柔媚的笑容,忙起身行礼:“嫔妾给太子妃请安。”
张婳神色冰冷,也不叫她起来,一言不发地走到宝座前坐下,目光缓缓地从鸣鸾轩诸人脸上扫过,众人只觉得她眉目间透着几分威严与凌厉,与平日判若两人,个个吓得敛声屏气,殿内一时寂静如死。
苏选侍有些勉强地笑道:“太子妃,您带这么多人来看嫔妾,嫔妾真是受宠若惊。”
张婳慢条斯理地梳理着腰间玉佩上的流苏,淡淡地道:“选侍误会了,本宫不是来看你,而是来捉贼!”
“捉贼???”苏选侍听得心惊肉跳,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笼罩在太子妃身上,她脸庞半隐在光线里,神色分辨不清,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太子妃就像是磨刀霍霍的屠夫,而她就像砧板上待宰的羊,她声音微微有些变调,质问道,“太子妃为何不在霁月殿捉贼,反而跑到嫔妾的鸣鸾轩?”
214 捉贼()
张婳手指轻叩着案几,好整以暇地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本宫捉贼而已,选侍为何吓成这副模样?”
“太子妃眼花了吧,嫔妾又不是贼,为何要害怕?”苏选侍心下恼怒,冷冷地哼了一声,嘲讽道,“嫔妾瞧太子妃这架势不像是捉贼,倒像是成心来找茬!”
张婳淡淡一笑,脸上的表情明摆着就是“你说对了,我就是来找茬的!”,却故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充满无奈:“选侍说哪里话,本宫当然是来捉贼。”
苏选侍气得七窍生烟,胸口剧烈地起伏,半晌,勉强忍住怒气,柔媚地道:“太子妃口口声声喊着捉贼,这名贼究竟是谁?若鸣鸾轩的人果然偷了太子妃的东西,嫔妾身为她们的主子,自当向殿下负荆请罪。”言下之意若张婳存心找茬,她也一定会向太子告状。
“是谁本宫现在还不能确定。待搜过鸣鸾轩应该会有答案。”张婳摊摊手说道。
“要搜鸣鸾轩???凭什么???!!!”苏选侍怒道。
“就凭本宫是太子妃!!!不单单是鸣鸾轩,许淑女,冯淑女两处也要搜,便是掘地三尺本宫也要抓到此贼!”张婳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扬声道,“给本宫搜!!!”
绿翘答了声“是”,立即率着宫人一间间地搜寻。苏选侍见他们翻箱倒柜,脸都气绿了,冷笑问道:“太子妃究竟丢了何物,搞得这般兴师动众。”
“一对耳坠而已。”张婳轻描淡写地说道,“这对耳坠子是以和氏壁的玉雕成并蒂花的模样,天下独一无二,是殿下送给本宫的礼物,她若偷旁的东西倒也罢了,拿了这对坠子本宫绝不能饶她!”
“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除了太子妃身边的人,谁有机会进霁月殿偷盗珍宝?”苏选侍讥讽道。
“本宫身边的人当然有嫌疑,其他屋里的奴才凡来过霁月殿同样也有嫌疑。你说得没错,这是家贼,只要本宫搜遍整座慈庆宫,本宫就不信揪不出她!”张婳娓娓地说道。
苏选侍无可奈何,心下苦苦地思索着,她到底意欲何为???
过了半晌,绿翘回到正堂,恭敬地禀道:“太子妃,已经找到耳坠。”说罢,打开手中的绢帕,一对白玉并蒂花耳坠映着金色的阳光流光溢彩,雕工精美,玉质剔透晶莹,世所罕见。
张婳冷下脸,沉声问道:“是在谁的房间里找到的?”
“白菱的房间。”绿翘低头答道。
白菱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下,惶恐地道:“奴婢冤枉!奴婢没有偷过耳坠。”
小环拍了拍脑门,气愤地叫道:“我想起来了,昨儿我请你过来帮忙替太子妃打几个络子,你倒好,趁机顺手牵羊偷走了太子妃的耳坠。”
“我没有偷过。你冤枉我!”白菱脸色涨红,又是惶急又是害怕。
“东西是在你的屋里搜到,你想赖也赖不掉。”小环愤愤地说道。
苏选侍忽开口问道:“太子妃打算如何处置白菱?”
张婳抚了抚衣袖上的折枝兰花绣纹,慢条斯理地说道:“交给宫正司,一切按宫规处置。”
宫中规定,凡偷盗者打四十大板,再贬去浣衣局服苦役。
白菱吓得心胆俱裂,膝行至苏选侍跟前,哭着哀求道:“选侍,您救救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偷过太子妃的耳坠。”
苏选侍低声下气地说道:“太子妃,白菱多年来一直尽心尽力地服侍嫔妾,若没有她在身边,嫔妾只怕不习惯。您可否卖嫔妾一个面子,饶了白菱?嫔妾愿捐出五千两银子给黄河水患的灾民,就当替白菱赎罪。”
“本宫可不能坏了规距。”张婳神色淡漠,宽容地道,“你身为白菱的主子,治下不严,捐给灾民五千两银子就当是将功补过,本宫就不治你的罪了。”
苏选侍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愤愤地道:“太子妃既然不肯做这个顺水人情,嫔妾不敢强救。等殿下回来,嫔妾自会求殿下放人。”
“只要你能够讨到殿下的旨意,本宫即刻放人。”张婳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扬声道,“来人,将白菱押到宫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