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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佑安如鲠在喉,什么都说不出,他只是认真的看着钟亦可,认真的在心底一遍遍的对她说着,丫头,只要你能好好的活着,我做的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可是,当年我爸爸也救过你的命,你为什么要那么狠心的害死他呢?佟先生,我不明白,你能告诉我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钟亦可微哑的声音里没有半分的歇斯底里,她平静美丽的脸上没有半点的怒不可遏,甚至眉眼唇畔都带着浅浅的笑意,可她眼中却有泪水在不停的往下落,大颗大颗的泪珠一滴滴的坠在她的衣服上。
她这个样子格外的让人心疼,佟佑安宁愿她哭着喊着打骂他一顿,也不绝不愿看到她这样。
他苦苦说道,“咱爸他,不是我害死的,我也一直在查找真相,但是那场车祸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人车俱焚坠入大海,寻不到证据和线索就没法知道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我也很难过,丫头,你相信我。”
钟亦可依旧笑着落泪,“谢谢佟先生给我的解释,但是不管我爸爸的真正死因是什么,都是你把他逼到走投无路才造成的,不是吗?”
佟佑安无言以对。
“我爸爸是十恶不赦的大毒枭,我爸爸死有余辜,可这都是你们强加在他头上的罪名,我根本就不相信。我只知道,他做了那么多的好事,他从来都告诉我做人要以善为先,他怎么可能做出你们指控他的那些事。但我没有证据去还他的清白,我也没有那个能力,所以,我这个肮脏罪恶的毒枭的女儿,承蒙根正苗红一身正义的佟先生你救我一命,我真的是受之不起。”
钟亦可的泪像断了线一样,声音也开始断断续续,佟佑安担心她太激动,轻声说道,“丫头,你先好好休息,等以后我们有空的时候,慢慢说这些,好吗?”
钟亦可轻轻笑着,“我们之间,没有以后了,佟先生。我不知我以前对你究竟执迷不悟到什么程度,才会不顾我爸爸的反对执意和你在一起,最终害死了最爱我的爸爸。而我经历过这一次重生,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冲动的想去报复你,因为我这条命,是林子拿他的命换来的,我必须要加倍的珍惜。”
一提起梁弈林,钟亦可的眼中漫过无尽的痛苦。
“林子他,是除了我爸爸以外,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可惜我从前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一人,没看懂他的心。可即使我伤透了他的心,他依然事事为我考虑,为了不给我增添负担,他独自漂在异国他乡那么多年,如今又为了我连命都不要。我这一生,没有资格再辜负他,不管将来再发生什么事,我为了他,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她看着佟佑安,“而你我之间,最好的关系,便是无爱无恨,形同陌路。”
她平静而坚定的“无爱无恨,形同陌路”这几个字,让佟佑安的心疼到一阵麻木和放空。
此刻的她,既不像当年疯狂爱他又疯狂恨他的任性的萧潇,也不像后来变得温和谨慎很多话隐忍不发很少轻易挑明的钟亦可。此刻的她,那份冷漠疏远和犀利直白,让他觉得陌生而心痛。
他一时说不出话,只是满眼荒凉的看着她,她却错开目光,缓缓下了床,慢慢的向外走去。
他低声问道,“你去哪儿?这是j国etou先生的研究中心。”
“我知道,佟先生,我只是想去看一看林子。”她没有回头,平静而礼貌的应着他,那疏离的语气就好像他于她真的不过是个路人……
佟佑安连忙跟上她,她也没有拒绝他,两人只是一前一后一言不发的向梁弈林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正看见方俐守在梁弈林身旁。
钟亦可礼貌点头,“方主任。”
方俐显然也是有些不习惯她近乎于看陌生人的那种表情,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点头示意。
“不知两位,是不是方便让我和林子单独相处一会?”她礼貌问道。
方俐和佟佑安相继点头,缓缓走了出去。
佟佑安的眉紧紧的拢着,“你不是说她不会有潇儿那些记忆吗?可是她刚刚和我说的清清楚楚,如果不是她太平静,我几乎以为是潇儿回来了。”
方俐透过小窗,看着房间里的钟亦可,“你不觉得她这样平静,很反常吗?我认为,她现在所拥有的那些关于萧潇的记忆,基本上都是梁弈林的。所以她不曾有感同身受的体会,自然没有太过激烈的反应,但那些往事于她而言也并不陌生,同样会让她难受。”
佟佑安烦躁的揉着额头,长长叹着,“不管怎样,她能平安就好。”
方俐也是蹙起眉,“她这个样子,未必同意去瑞典。”
佟佑安又是一声长叹,“那也要尽力去说服她,这件事就麻烦你了,我之后有些紧急的事要处理,恐怕没法留在她身边。”
“我会尽力。”方俐淡淡说道。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佟佑安则悄悄的开了道门缝,倚在门边,目光酸楚的,看着房间里的钟亦可。
“林子,谢谢你。”
钟亦可看着他灰青的面色,钻心的剧痛阵阵袭来。
“林子,你说你怎么那么傻呢,谁的命都是命啊,以命换命这种事,又是何必呢?亏你还是个医生,亏你还常常自诩自己是个冷静理智的人啊。”
她低喃着,轻轻的执起他冰冷的手,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任凭泪水不停的淌落。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所以,你这是想给我个机会好好照顾你,是吗?”
她认真的擦着他掌心上她的泪水,认真的抚摸着他掌心的每一根指纹,“林子,请你一定要醒过来,我有很多很多的话都没有对你说,就像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爱我一样,我也从来都没告诉你,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只要你能醒过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绝不会再离开你。”
“林子,你既然那么爱我,就一定不会舍得让我等太久,是不是?原谅我,林子,我爱错了人,付错了心,害了爸爸,也害了你。从今以后的我,为你而活,我会像你一样坚强,也会像你一样执着,执着的等着你醒过来,等着看你对我温暖的笑,等着听你对我说,你从来没说过的那三个字。我们这辈子,再也不会分开了,林子……”
她的这些话,字字击在佟佑安的心头,让他不由自主的收紧了拳,紧紧的,紧紧的……
直到掌心那枚戒指几乎全然陷进了他的肉里,拳心开始渗出颗颗血滴,他竟浑然不觉。
第167章 不可能放弃你()
佟佑安当晚就安排把梁弈林稳妥转到了azcare,并且是24小时的保镖和护理守护,如果没有佟佑安的面部识别和语音识别解锁,任何人都不能探视和接近梁弈林。
对于这一点,钟亦可有过异议,她希望把这个权限变更为她,毕竟佟佑安此后和她毫无关系,和梁弈林就更没有关系,没理由由他来控制一切。尤其考虑到日后她会经常来看望梁弈林,如果每次都要经过佟佑安的同意,实在是太麻烦,她并不想再和佟佑安有任何接触。
但是在得知了护理梁弈林的天价费用时,她的异议就显得格外的苍白无力。这份钱,她恐怕这辈子也还不起,同时,她也不理解,佟佑安为什么会在梁弈林身上如此大方。印象里,他和梁弈林之间,除了多年前短暂的一段师生关系,再无其他。甚至,记忆里还有好几次梁弈林和他大打出手的画面,她很难想象佟佑安怎么会如此慷慨甚至大度,除非,他又有什么目的?
钟亦可止住念头,不愿再去深想。反正以她目前的能力,佟佑安若是愿意帮忙救治梁弈林,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她都没法拒绝他的帮忙。
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梁弈林,钟亦可随着佟佑安几人连夜赶回了槿城。
因为是佟佑安来时安排的专机,机上乘客一共就他们四人。一登机,钟亦可便径直走向了机舱最尾部的角落,佟佑安看着她果决的身影,心底泛苦。他知道,她是连个背影都不愿让他看到,所以才会选择坐在最后的角落。如果他此时非要坐在她身旁,一定会让她格外的厌恶……
他识趣的坐在了前面,秦石和他一起,方俐坐在了中间。
他和秦石低低的聊着接下来的一些安排,秦石忽然瞥见了他手心上血淋淋的伤口,“你这是,怎么搞的?”
佟佑安摊开掌心,似是在认真的凝视着那像是切割出来的一圈血红,声音却平淡的好像那不是自己的肉,“不小心蹭了一下。”
秦石看了他半晌,无奈的低叹,“看嫂子这情形是不打算和你在一起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佟佑安摸了摸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低低的,却格外坚定的说道,“如果把这事摆平后,我还活着,就算扛我也把她再给我扛回家,这辈子她甭想摆脱我。”
秦石愣愣的看着他一脸的坚决,不由一声长叹。
“我真不知道你这颗心是什么做的,怎么就那么百折不挠。如果我是你,我早就放弃了,放着大好的人生不去享受,偏偏为一个女人提着脑袋悬着命。老大,能不能听一句劝?这事结束以后,如果她不愿意和你在一起,你就放了她,也放了你自己,行不行?其实,你们之间无论如何隔着她父亲的死,而她和她父亲感情那么深,如今又多出一个为她不要命的梁弈林,你们两个是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佟佑安缓缓合上掌心,那伤处在突突的跳,心头隐隐作痛。
记忆忽然跳回到八年前那个被阳光晒成金色的夏天。
那个穿着背带短裤的清瘦小姑娘,独自一人,抡着书包,一路劈向几个横行霸道的小流氓的画面,恍如昨日。
那一年,才只有16岁的她,就那样披着金色的阳光,稳稳的走进了26岁的他的心里面。
放了她?除非他死……
他侧头看着秦石,声音淡淡,却十足的有力,“我自己的感情,由我自己说了算。对她,不要多嘴告诉她任何事,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和她无关,我不想让她有负担。是兄弟,就别给我添乱。”
再了解不过他的脾气,秦石于是不再言语,只有无奈的叹息。
落地机场的时候,秦石和方俐先行离开,佟佑安长臂一伸,拦住要去叫车的钟亦可的路,“跟我回家。”
钟亦可的手紧了紧身上背着的梁弈林背包的肩带,也没扭捏,轻轻点头,“也好,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佟佑安的眸光轻轻的闪了闪,却什么都没说。两人一起向他的车走去。
乔治巴顿的脚踏高度让钟亦可顿住脚步,佟佑安伸手要去扶她,却被她轻轻侧身避开,自己用力的攀了上去。她的姿势依旧有些狼狈,这不由让佟佑安回想起她第一次坐他这辆车的情景,那时的他还没有完全把她认出来,可是却在不知不觉间一再因她心动。
时间很快,他们已经重逢了三个月。
他曾经以为,历经三年多的生离死别后,这一场苍天怜悯的重逢,会让他们一直走下去,再也不会分开的……
两人各自沉默着。
很快就回到了望潇园。
钟亦可看着眼前陌生又似熟悉的宅子,凝眉想了想,随后便礼貌问道,“如果我现在收拾东西,恐怕会打扰你的休息。我在客房睡一晚,明天收拾,佟先生觉得可以吗?”
佟佑安点头,“可以,随你。”
他的眸光很暗,暗的似乎连眼角都在下垂,那看上去有些低落的样子,和他那张好看的脸,格外的不搭。
钟亦可的心竟因他的表情,忽然一疼。
她立刻道谢,然后便迅速走进了客房,锁上了门。
洗完澡躺在床上时,她脑子里还挥不开刚刚佟佑安那个表情。她蒙上被子,拼命的去想梁弈林那张因她而失尽血色的脸,才渐渐把佟佑安的脸挥开。
困倦随之袭来,她很快便睡去。
而楼上书房里的佟佑安却眉头紧皱,凝神研究着之前所调查的有关etou的那些资料。他联系了佟君卓的秘书,得知佟君卓正在欧洲几国访问,归程大概要到半月之后。他想了想,他根本等不及,这件事事关重大,他必须立刻飞一趟欧洲了……
后半夜的时候,他悄悄打开了钟亦可房间的门。
她睡的正沉,呼吸清浅而均匀。
他站在她床边默默的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他拼命的忍住想要吻一吻她的念头,然后,就像悄悄的进来那样,又悄悄的离去。
转天一早,钟亦可的手机闹钟早早把她叫醒,她迅速洗漱好,料想佟佑安也不会是晚起的人,她想尽快把东西收拾妥当。
谁知走到前厅时,却因厨房里正在做早餐的他,停住了脚步。
他正一脸专注的在操作台和灶台间忙碌,即使是沾了烟火味的他,举手投足却依然带着十足的优雅,好像他摆弄的不是食材,而是极具格调的艺术品。
她愣愣的看着他,直到他抬头看见她,向她浅笑,“早。”
“早。”她礼貌应着。
既然他准备了早餐,她又何必故作矜持。
她大方的迈着步子走了过去,“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去给自己倒一杯温水喝,马上就开饭。”他低头把一张金黄色的蛋饼摆进了盘中,那是她最爱吃的口味。
钟亦可看着他的样子,眼睛忽然有点湿。
这个男人,她从来都看不透。
他总是一面对她好,一面算计着她……
她知道她从16岁第一眼看见他,就深深的喜欢上了他,后来她不顾父亲和梁弈林百般反对,甚至不惜和父亲决裂,偷偷搬出去租了一间房子,只为能和他在一起……那个时候的她,真的是疯狂的不像样子啊……以至于后来被他狠狠的利用了一场,输的一无所有。
这个男人,是毒药,曾经让她身中无解的剧毒。
可如今的她,再不是从前那个她了……
她低头快速的吃着那张鸡蛋饼,不过三两分钟便吃完,抬头间,他正看着她,似是想说什么,却没开口。
她问道,“谢谢你的早餐,我现在上楼去收拾东西,方便吗?”
他点头,“我陪你去。”
她也没拒绝,毕竟两人已经离婚,他也不能任凭她在他的房间里乱翻,她能理解。
其实她也没有太多的东西可以收拾,脑子里本来就荒芜一片。
她只是觉得她应该带几套常穿的衣服走,顺便再把她的日常用品带走,也省的再添置。
可是当他把她带到那间令她咋舌的衣帽间时,她完完全全的挪不动步子。她愣愣的看着他,他帮她打开那些衣柜的门,目光真诚,“你看,这么多的衣服,你根本带不走,不如你就住在这里,你放心,我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都不会回来,即使我回来也一定会先征求你的意见,你又何必再去寻找住处?”
钟亦可瞬间回神,果断的摇了摇头,“分给我的那些财产,我全部放弃。你帮我和林子治病这份钱,我已经还不起,没理由再多占你的便宜。”
“你和我,要算的这么清吗?”佟佑安扯了扯唇,唇畔泛苦。
“不然呢?”她定定的看着他,眼中没有半分的留恋,“我想我这一生最正确的决定,大概就是和你离婚。”
她说着便随便的挑了几身看上去款式简单的衣服,快速走出了衣帽间。她尽量无视她身后始终跟随着她的,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