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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傅容拿出手机来,随意刷了刷微博,忽然企鹅弹出了一条消息。
是我超有钱的发来的消息。
这位是自己的忠实粉丝,在粉丝贡献榜第一位就没下来过,大额打赏一个接一个,就是不怎么说话。直播间里头粉丝们亲切地称呼这位为钱哥。
他和傅容的交流不多,但时不时发几条消息,两人说话也比之前自然多了。
“这几天忙吗?”
傅容啪啪打字:“嗯,快期末考试了。”
“暑假有什么安排吗?”
傅容有些奇怪他问自己这个干嘛,还是如实回了:“回老家。”
“你老家在哪儿啊?”
没等傅容回复,又紧接着发来一条:“具体地址,没准还能请你吃个饭呢。”
傅容有些纠结,这种隐私问题不太好说给陌生人吧。
“不方便说就算啦。”那边又回了一条。
傅容犹豫了一下,回复了:“H省S市,提署路春来孤儿院。”
手机那头的汤一介,靠在沙发上,看到孤儿院三个字,一下坐直了身子。
这三个字,很刺眼,让他心惊。
他,是孤儿?
汤一介握紧手机,不知怎的,胸腔堵得难受。
*****
7月上旬,在经历了几场期末大考后,傅容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S城,那个他长大的城市。
回去之前,他打开电脑准备将这段时间直播的收益都提现出来。看着主播后台收益那一栏有些夸张的数字,傅容睁大了眼睛。
502576。80。
这是他家教几年都挣不到的数字,而现在直播不到两个月,就有了。
也许毕业后工作,凭着自己Z大计算机系优秀学生的身份可以找到一个很好的程序员工作,拿到同样不菲的工资。
但此时,这笔钱意义重大。
他毫不犹豫选择将这笔钱全部提现到孤儿院的公开捐助卡号上,四六分成,虽然会砍去一大部分,但也是个不小的数字了。
至于他自己,奇行TV每月会另外往他的卡里发月薪。一万的固定工资,扣去房租生活费等固定花费,傅容还能攒下不少。
看着提现正在审核的提示,傅容关了电脑。
拖着箱子往火车站去,半路宋卿给他打了个电话。
“傅容,你这好些天没直播了啊,再不回来人气都跑没了!”宋卿有些恨铁不成钢。
傅容有些抱歉:“宋姐,这段时间考试,等我回家了就恢复直播。”
宋卿轻哼了声:“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你现在粉丝破百万了,等你暑假回来,我给你接洽几个广告,你可千万把人气给我稳住了!”
火车站人流往来,傅容拖着箱子,往进站口走去。
“广告?”
“对,游戏代言、商业推广等等,你放心,你宋姐肯定尽量给你接高逼格的广告。”
那些low到不行充满了性暗示的小厂广告,宋卿是看不上的。
“宋姐,能不接吗……”傅容有些头疼,他不想自己知名度太高,那会有一种正常生活被打乱的困扰。
“人家都巴不得接广告,就你不乐意。傅容,行,你真行。”宋卿那边文件翻的哗啦啦响,傅容知道这位,看着精英范的宋卿,其实就是个大龄暴躁少女。
“来,傅容,我给你念念主播通告报价表,也不多说,给你分三个档。百万级以上的、70到100万级别的、20到50万级别的,我就跟你明说了,你现在的人气,能拿到20…50万级别的档,再进一步,70万级别的在跟你招手。”
见傅容没回话,宋卿又冷哼道:“不多?这个报价是以主播两小时每次的活动计算。”
傅容过了安检,听着宋卿在那巴拉巴拉一通说,听她说到最后一句时,脚步一顿。
“70万,两个小时,一个活动通告。傅容,你上哪儿找这么高薪酬的工作?”宋卿被傅容的不思进取气到了,“70万,真不少了傅容,一般的明星都拿不到这个价。”
傅容有些无奈,揉了揉眉心,嘟囔了一句:“宋姐,我知道了,我好好直播还不成吗?”
挂断电话,傅容就在候车厅等待了。
从帝都回S市,要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
傅容从前都是买坐票一路坐到站的,有时候坐票买不到,就是一路站回家。哪怕是现在,收入多了起来,他也只是给自己上升到了卧铺票。
晃晃悠悠一路,睡了十几个小时的傅容被列车员推醒,换了票后没多久就到站下车了。
拉着箱子,傅容嗅着这里比帝都湿润很多的空气,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回家了,真好。
拖着箱子往外走去,人流如梭,和人错身相过的时候忽然被撞了一下。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事吧?”
傅容看过去,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站在自己身侧,弓着身子连连道歉,看样子是不小心撞到了。
傅容对着他摇了摇头:“没事。”
小年轻又道歉了几句,快步往傅容反方向走去。
大热的天,他却穿着个外套。从怀里摸出个钱包,撑开来看了看里头的现金,满意地笑了笑。
这钱包正是从傅容那里顺来的。
“中午加餐了!”小年轻美滋滋往外走,就感觉身前阴影罩过来。
他一抬头,就看见一个面目俊朗的跟电视里明星一样的男人面目表情地看着自己。
男人明明一句话没说,不知道为什么就让小年轻膝盖软了软。
“这,这位大哥,什么事?”小年轻赔着笑问道。
“钱包,还给他。”小年轻脸色一僵,就看到眼前男人手机朝他晃了晃,上头是拨号界面,110三个数字看的他心头发慌。
“什么钱包?”小年轻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左右四顾。
男人也不多少,手直接按向拨号。
“别别别大哥!”小年轻见他这么认真,赶忙拦住,“我还,我还,你别报警!”
说罢,怕他反悔一般,飞速往傅容方向跑过去。
汤一介看着远处小年轻拦住了傅容,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睡了一晚上硬邦邦的卧铺,从来没受过这罪的汤小公子觉得浑身酸胀。他苦着脸揉了揉肩膀,叹了口气往傅容方向走去,远远跟在后头。
傅容正往出站口走,身后却忽然有人把他叫住拦下了,再一看不正是撞自己的那个人。
“小哥,这是你的钱包吧?”小年轻直接把钱包塞到傅容手上。
傅容有些不明所以,低头看了看,手上那个正是自己的钱包,怎么在他手上?傅容有些疑惑地望着小年轻。
小年轻挠挠头,嗫喏道:“我,我捡到的……”
傅容觉得有点奇怪,也没多想,对着他真诚说了一句:“谢谢。”
小年轻一愣,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朝傅容招了招手就快步离开了。
那一句谢谢,让小年轻觉得心窝子暖暖的。偷包不是第一次被抓住了,被踢打怒骂的次数不少,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谢谢。
孤儿院位置很偏,在靠近市郊的地方。
傅容转了三趟车,又走了十五分钟,才远远看到了孤儿院。
这儿连水泥路都是有一截没一截的,傅容拖着箱子,箱子车轱辘有时候碾过石子疙瘩,少不了要颠簸两下。
到后来傅容也不拖着了,索性拎起箱子走在石子路上。好在行李箱里也就一个电脑和几件换洗衣物,不算沉。
汤一介远远看着傅容,提着行李箱摇摇晃晃走路的样子,几次想追上去帮他提箱子,忍了又忍,才远远的站在傅容看不到的地方。
待走近了,就听到孩子们的笑声,悠悠扬扬的,飘出去好远。傅容加快了脚步,转过了一个弯,就到了孤儿院大门。
有眼尖的孩子一下看到了傅容,尖叫了一声:“傅容哥哥!”
这一声真是一石惊起千层浪,孩子们全都抬头望过来,发现真是傅容,一个个朝他跑了过来。
“哥哥回来了!”
“傅容哥哥回来啦!”
傅容放下箱子,脸上笑意止也止不住,两臂张开,朝孩子们伸出了手。
一个个孩子,跟小萝卜头一样,全部往傅容怀里栽过来,争先恐后的,挤也挤不过来。
傅容照顾他们的身高,一只膝盖抵在地面,半蹲着,抱抱这个,摸摸那个小脑袋。
“睿睿有没有好好吃饭啊?来哥哥看看长高了没?”
“小雨最近没惹院长妈妈生气吧?”
“小子昂现在成绩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写作业?”
傅容每一个孩子都要问问,孩子们就抢着回答着。
“哥,哥,我长,高了,好多!”
“哥哥我也长高了!”
“傅容哥哥小雨这次考试数学和英语都是一百分!”
傅容脸上笑意越发柔和,眸光软的一塌糊涂。
“真乖。”
“真棒!”
傅容将孩子们搂着,亲亲这个,抱抱那个。
如果仔细去看,就会发现这些孩子们有些不同。
叫小雨的小姑娘,先天性单侧唇腭裂,也就是大众常说的兔唇。
叫睿睿的,头围有些异常,眼睛斜视,行动缓慢迟钝——他是个脑瘫儿。
叫云飞的,十六岁了,长得清秀的很,却身患哮喘。
叫子昂的,是紫绀性先心病,左心室太小,肺静脉出了问题,他那么小随时可能死亡。
……
这里的孩子,大多数是因为先天性疾病被抛弃的,没有人愿意领养这样要耗费大量资金治疗、既不聪明也不漂亮的孩子的。
傅容是里头少数身体健康的,也是极少数长得漂亮、在小时候有人愿意领养的。
那时候一户富人家愿意收养傅容,院长妈妈就特意给傅容换了身新衣服,将他洗得干干净净,是这个院子里头最漂亮最招人稀罕的孩子。
但倔脾气的傅容,怎么也不愿意。哭着喊着不要走,不想走。
院长妈妈气坏了,要把傅容抱上接他的那辆车上,傅容死活抱着院子里的枣树,怎么也不撒手。
傅容记得当时院长妈妈拿着扫帚狠狠打他:“为什么不走?吃得饱穿得暖不好吗?干嘛不走!”
“你走啊,快走!”
她打着打着就哭了。
傅容也不躲,小小的一团,抱着树任由她打,呜咽的哭,就是不肯走。
这里,是他的家啊。
哪怕很辛苦很辛苦,哪怕吃不饱穿不暖,也是他的家。
小时候脚步蹒跚那么点点大,就跟在院长妈妈身后,撅着小屁股捡地上的瓶子,等攒到一麻袋的时候拿到废品站换几块钱。
长大点就帮院长妈妈在小超市里头算账。
再大点,好好学习,考上了Z大。
人都说这小孤儿院里头出了个人才,出了个状元。
说,这孩子有出息啊,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傅容想,什么时候才算是有好日子呢,最起码,这一屋子的孩子得安顿好了,该治的病治好了,该上学的上学,这样,才算是过上了好日子吧。
闹腾了好久,傅容一抬头,看见院子里头,一个年逾四十的女人温柔地看着自己。
傅容鼻子一酸,眼眶一下就红了。
“院长妈妈……”这里,是他有记忆起就待着的地方,这个不大的院子,里头很挤的房间,就是他的童年。
有些辛苦,又很快乐的童年。
他抱着最小的走路还不利索的孩子,往院长妈妈走去,其他孩子们就围着傅容,牵着他衣角,不舍得放开一般跟着。
“回来啦?”院长妈妈慈爱地看着傅容。
“嗯。”傅容重重点点头。
*****
走进屋子里,里头的陈设和自己走的时候没什么变化,东西都有些年头了。
院长妈妈忙着做饭去了,傅容就带着孩子们学习、玩耍,辅导下功课,再给他们讲讲故事。
和孩子们玩闹了一阵,傅容就去找院长了。走到厨房的时候,傅容看到院长妈妈正忙着炒菜。
“院长!”
院长听到声音,擦了擦头上的汗,指着一旁的椅子让傅容坐下:“你先坐会,一会带孩子们上桌子,等下就开饭了!”
说罢,又拿起了锅铲翻炒着大锅里的土豆丝,满满一锅,院长妈妈翻动锅铲的时候要两只手一起才行。
孤儿院里头四五十个孩子,院长妈妈就自己一个人照顾,做一次饭费劲的很。
“院长,我来帮你。”傅容走到院长身边,想要接过锅铲,却被院长妈妈手肘抵着往外推。
“诶呀,不用,你都好久没回来了,就好好歇着啊。”
傅容不再坚持,站在一旁,捏起两根土豆丝送到了嘴里,砸吧了两下,笑眯了眼睛:“好吃。”
院长笑了,这大锅炒的土豆丝,不比家里一炒一小碟子的土豆丝,哪里能算得上好吃呢,但是傅容就喜欢。
傅容坐在一旁看着院长妈妈满脸笑意地忙前忙后,目光触及她发丝间藏着的白发时,说道:“院长妈妈,你要注意身体啊。”
刚刚没注意,现在仔细看去,院长妈妈好像憔悴了不少。说起来院长也不过四十岁出头,可看上去比人家五十多岁的都要显得苍老憔悴的多。
院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将锅里的土豆丝铲到盆里,傅容就上前端起这一盆醋溜土豆丝放在桌子上。
院长妈妈坐到一旁歇了歇,叹道:“我倒没什么好注意的,只要你们都好我就放心了。”
傅容见她眉目间有愁色,便问道:“最近院里还好吗,没有发生什么吧?”
“还好,就是前段日子云飞哮喘复发了一次,重新配了药现在也控制住了。”
这个事傅容倒是知道,小雨跟他打电话说过。
院长蹲下来在橱柜里找了几粒蒜子出来,傅容走过去接过蒜子帮忙剥了起来。
“院长,除了云飞,其他的呢?”
院长妈妈剥蒜子的手一顿,继而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说道:“没什么事,你啊,照顾好自己就行,其他的不用操心。”
傅容和院长妈妈相处这么多年,一眼就能看出院长妈妈在瞒着他什么。
“我才不信呢,看你脸色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傅容嘟囔着说道。
院长瞪了傅容一眼:“我说你啊,怎么就知道跟我啰啰嗦嗦,跟唐僧一样!”
傅容剥好蒜子,擦了擦手,走到院长身后给她捏起肩膀来:“院长,你就别瞒我了,一定发生了什么对吧?”
见院长神色犹豫,还是不想说的样子,傅容边给院长捏肩边说道:“我都二十了,都是大人了,有什么不能告诉我吗?”
院长放下手里的活,低声说道:“我不想让福利院这些事拖累你。”
“院长,你这是什么话?我不爱听。”傅容气闷,停下手上动作,眼眶泛红。
说起拖累,明明是这个孤儿院拖累了院长妈妈,她本该有个幸福婚姻,有美满一家子的,现在一辈子都耗在了孤儿院上头。
院长见傅容这样,也不由心疼起来:“好好好,不爱听就不说。”
“那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
院长见傅容执意要知道的模样,叹了口气,思索了一下才说道:“也是老早就开始愁的了,子昂那手术,拖不了了。”
“我带子昂去广州那边看了医生,医生说他左心室发育太差,不能再拖,要尽快做手术——可是做了,术后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