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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自然是早晚的事情,只是,真动了手,怎么可以在这么个小小的山谷中呢?
自是要有更大的战场的!比如,西界!
一直一来,他所作的一切,便是在等待着这一场战争,一场开创一个帝国的战争!
收起了一贯的闲适和无谓,沉敛下双眸,将图纸上每一个的机关暗算一一扫过,过目不忘,皆是牢牢记下。
尽数记下之后,俊美的唇畔这才泛起一抹冷邪之笑来,缓缓起身朝你高大的石门而去,而身后,石桌上的这一卷图纸,却不知道究竟是何原因,瞬间便是化作了纸屑,扬了起来,漫天飞舞。
凌司夜,也不会再需要的。
旋了一旁壁上的机关,轰隆一声,石门便开了。
阳光瞬间直射而入,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清晰可见,深深的通道,越往里越是昏暗。
宁洛小心翼翼地步入,脚步有些怪异,似乎特意绕过一些地方,走了甚久,仍旧是平安,没有出现任何险况,而他的脚步却是跨度越来越大。
这通道里的机关,大部分是埋伏与地上,越往里越是密集,而有一些是埋伏在墙壁上。
只能躲,不去触碰,因为这设计便是一触碰便是躲不过的,因为墓门会瞬间关闭,整个通道都会塌陷。
终于到了岔路口了,三个方向,前、右、左。
迟疑了须臾,本该往前而去的,却突然驻足,右拐了,前面有动静,声响颇大,似乎是吵架一般。
脚步声放轻,小心翼翼躲过了几处机关,唇畔始终噙着浅笑,越发地觉得自己就跟那三岁孩童再玩跳格子一般地躲过这地上的埋伏。
争吵声越来越大了,你说罢我便反驳。
止步,记得清楚,前面便是再无危险,是几件石室。
侧身,双臂抱胸,贴着冰凉凉的墙壁,静静听着,果然是这二人,一哭,一笑。
“我以前就怀疑过的,这地方可能不会大费周章要什么黑勾玉凝红珠这宝物来开的!”愤愤不平的是肖笑,不久之前,李公公来监工的时候才道出了真相,原本不知要天帧帝真正的目的是要他们把千年玄铁两侧数道石墙内里的建构给摸索出来,根本就不需要动到千年玄铁!
显然太子殿下被皇上给蒙了!
“你早怀疑过,怎么不早说,现在好了,太子殿下都把一切准备好了,等萧老把消息送到,看你怎么办!”苦哭立马反驳,萧老刚走不久,幸好是在殿下动手之前再来过一回,否者真得出事,也不知道殿下何时能回来!
“你怎么这样,这责任全推到我身上了?怀疑归怀疑,皇上要是没差人来说,你不也没发现?”肖笑大声质问。
“我这不是生气吗?你说皇上怎么就这么骗了殿下,他不会早就怀疑殿下了吧?”苦哭说着,心中顿时不安了起来。
“我看不一定,要是早就怀疑了,还能任由殿下这般折腾,我就觉得他寻那三样东西,定藏着什么秘密不让殿下知道。”肖笑一脸狐疑,声音都随之也放低了。
“能有什么秘密?我看皇上这辈子就只有淑妃一件事是上心的,就连殿下他都不上心。”苦哭撇了撇嘴,对天帧帝向来是面前恐惧,背后不满。
“不管什么秘密,咱还是赶紧想把这几堵墙给破了,要不咱的性命就先不保了,指不定连殿下都见不到了。”肖笑说着站了起来。
苦哭耸了耸肩亦是站了起来,两人手中皆有度量工具,很是普通的工具。
他们定是没有什么透视眼,没有什么放大镜的,要的便是数据,凭借收集到的数据,依照这些数据,推测出里面的建构。
一有差错,这墙推到了,整座陵墓亦是会瞬间坍塌,这便是这淑妃陵最麻烦的地方。
“你说殿下怎么就没把云容给带出去了?”
“凌妃去了,云容去了只会受罪。”
“那可不一定,就殿下那视女人为粪土的,指不定凌妃已经被他丢路上了。”
“怎么就忘记问问萧老了,我觉得唐七少这人,没那么容颜招惹,殿下要是真丢了她,她还不报复回来。”
“会吗?先前那样子,我就觉得她好像巴不得殿下把她丢了。”
……
本是争着争着就要吵起来的,只是,此时气氛却又是缓和了下来,开始了一番长谈,已经在这陵里困了许久了,为头即便是天翻地覆,他们又怎会知晓什么。
这二人不管再大的争执,向来都是不会大吵的。
宁洛冷冷一笑,转身,仍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他似乎可以在这幽静的山谷里静待一些时日了。
看样子,太子殿下,很快就会知道他的父王蒙着他多少事了!
而淑妃,就让他来替他带回白狄吧!
……忙碌的喵喵分割线……
帝都一如既往地热闹繁华,只有一处,气氛尤其紧张,那便是唐府了。
‘啪……’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大厅里的死寂沉沉。
一个佩剑婢女捂着脸,退了两步,不敢再多说话,连日来,一直都没有影少爷的消息,自从他启程去寻血狐以来,一直都有信函往来的,只是,如今却是杳无音信。
唐夫人一脸愠色,双眸阴沉着可怕。
“娘,你别气,或者唐影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还有十来日呢!”大少爷唐天擎劝说到。
一切秘密都早已解开了,都已经六月中旬了,唐影该如约寻回血狐的了!掌握了与血狐有关的一切信息,入了万重大山寻起来也并不那么困难的,何况他最后一封信函还说追到行踪了!
“是啊,娘,就算他不理七妹了,定也是要解开易容禁术的,不可能不如约回来的!”二少爷亦是劝说。
然,六少爷却是一直沉着脸,依旧很久很久没有说话了。
当初,就因为保唐府上下周全,这般牺牲七妹,这般为难唐影,公平吗?
“我也觉得唐影一定会回来的,他对七妹不可能这么轻易放手的!”三少爷亦是开了口,月底,若是唐影没把血狐交回空山,唐府就难逃空山的惩罚,七妹也是唐府的一份子,也逃不过!
“他不会回来了!”六少爷终是忍不住,大声说到。
话语一落,众人齐齐看向了他,本以为他能说出个什么充足的理由来,谁知,他却是一脸的愤懑,看向唐夫人,道:“娘,你这样做对七妹不公平!当初你违背空山门规救了爹爹,又违背师命下嫁爹爹,这是你自己的错,为何要七妹来替你还债!?”
“老六!”大少爷连忙厉声呵住。
唐夫人却是坐了下来,看着他,不说话。
“我就是要说,你对七妹公平吗?自小就让她女扮男装,不是怕她和亲塞外受苦,而就是为留她当空山掌门,替你还债!爹爹若是知道,你硬生生拆散她和唐影,定是会恨你怨你的!”六少爷一字一句,皆是指责,同七妹的感情最好,怎么舍得她受这般委屈。
“够了,老六!”大少爷终是上前来,切图把他拉出去,然而六少爷却是一把甩开,逼到了唐夫人面前,质问道:“唐影自小为你卖命,难道你就没有一丝怜悯吗?他的面容根本就恢复不了的!对不对!”
唐夫人敛着的眸明显一颤,抬头看这最小的儿子,他如何知道的?!
顿时一室安静了下来。
唐影的面容,根本恢复不了的。
易容禁术过了年限是会反噬的,他还是自幼到大,根本就没有一次恢复过自己的容貌,二十多年了,他那张脸,根本就没有有一刻的时间是自己的。
要么,永远是唐梦的样子。
要么,便是无面人。
“你从未对唐影说过实话,你一直再骗他,你根本没有能力还他一张脸了!”六少爷几乎是咆哮,若不是前日偶尔在她书房里看到案上的一本古籍,亦不知道这真相。
唐夫人仍旧是面无表情,没有给予任何回答,淡淡对大少爷道:“天擎,老六看样子是不舒服,带他下去,不许出房门半步。”
唐天擎迟疑了须臾,也不知道如何劝说,只得动手。
“别碰我!”六少爷根本不让他近身。
大少爷无奈,道:“得了得了,你先冷静冷静……”
“冷静,我很冷静,这样的娘亲,带空山算账来的时候,一定是先把我们推出去的,你不觉得她会这样吗?”六少爷情绪确是失控了。
唐夫人终是被激惹了,拍案而起,厉声,“老六,我告诉你,如果我当初没有把你七妹推出去,唐府早就灭在空山手中,就连唐梦也休想逃过,牺牲她一人,保住整个唐府便是我这些年来一直在做的,难道我错了吗?”
“哈哈,你错了吗?娘,你问过七妹她愿意了吗?七妹当初不也知道这些事的,她若真的愿意,怎么会如果甘心嫁给太子殿下?又怎么会不想方设法离开东宫?她根本就不愿意!不是吗?她一定又反抗过你吧?”六少爷反问到,当年唐梦忘记了唐影,便是知道要继承空山掌门一事的。
唐夫人眸子复杂掠过,唐梦恢复记忆一事谁都不知道,那夜在西界门前一撞,似乎不仅忘记了唐影,也忘记了好些事情,她一直都没敢多问,亦是不许任何人多提的。
“你说呀?”六少爷再次逼问,“至少,至少你几年前就给恢复了唐影的相貌,就该放他自由了,不是吗?”
“来人啊!带六少爷下去!”唐夫人终是怒了。
唐影,这孩子,可是她最后的筹码,怎么能轻易放了呢?
282大事&后路()
迷失之林的时间似乎是停止了,已经过了几日了,凌司夜却仍旧没有多少察觉。
照着原路而回,只是,却看不到那小亭子了,四周都是一簇一簇的竹子,纵使他飞天而上,看清楚了方向,落了下去,却依旧是离不开林子。
终于完全明白,就连上空亦是幻境的范围,方向是错了,看下来的一切都是错的。
前方,不远处竹林中隐隐可见一座竹楼。
他止步,戒备的犀眸冷敛,蹙着俊朗的眉头,手负在身后,把玩着一把精致的金色小飞刀,就盼着出现个人来。
一步一步而前,满满的戒备,一脸冷峻,然而,他却不知道这迷失之林的秘密,这便是他心中所向往的方向,若是见了人,亦是他心中所想见之人。
这座竹楼是架空而立,四下种着几簇说不出名字来的花丛,凌司夜在竹梯前止步,仰头看去,白色轻纱垂帘飘扬之间,隐隐可见屋内坐着一人。
他心下大惊,整个人皆是怔住,不稍认真看亦是知道他是谁。
怎么会是父王!
怎么会是他!?
屋内的人终于缓缓起身,走了出来,身姿伟岸,一身明黄大褂,虽是上了年纪,却丝毫不损那一脸英俊,没了二十多年来一贯的清冷淡漠,竟是有从未见过的和蔼。
凌司夜却不知道为何,本能一般,一步一步往后退,没了方才的戒备,没了方才的思虑,仿佛着了魔一般,双眸有些迷失。
“司夜,咱不过来?”天帧帝开了口,却是笑了。
凌司夜止步,一动不动,直直地看着他,就似乎是小时候,只是,有些不一样了,他也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了。
天帧帝却是一步一步走了下来,依旧是一脸的慈笑,拉起凌司夜的手,道:“陪父王下盘棋,等你老久了,怎么现在才来。”
凌司夜没有说话,只是跟着他步上竹梯,一身的僵硬。
进了屋,屋内的摆设像极了凤仪宫那小屋子,正是那日他见到的那把古琴,安安静静地躺在一旁,而另一侧矮几上,摆放着一棋盘。
天帧帝拉着凌司夜坐了下来,笑了笑,道:“夜儿,你还是选黑子吧。”
凌司夜没有回答,低着头,亦是没有看他,视线虽是落在棋盘上,却仿佛了失了神一般。
“司夜?”天帧帝又问了一声。
他这才缓过神来,缓缓抬起头,却是不自觉地扬起那好看的唇角,对天帧帝笑,笑得开心,笑得灿烂。
天帧帝亦是笑,在他对面落座,执起一白子来,随意地落下。
凌司夜亦是紧跟着,想都没想便亦落了一黑子。
“司夜,甚久没见你了,清瘦了不少啊。”天帧帝看着他,目光里透着明显的关切。
凌司夜抬起看他,仍是噙着笑意,道:“多谢父王挂心。”
“你我父子只见,何时变得这般客气了?”天帧帝问到。
凌司夜没有回答,只是对他笑,自小便是这样,很多问题,不知如何回答,便是笑。
天帧帝却是无奈摇了摇头,又落了一白子。
顿时一室寂静了,父子两就这么静静地下着棋,皆是低头,敛眸,认认真真。
也不知过了多久,原本空荡荡的棋盘便是一半黑子江山,一半白子天下了。
“夜儿,再一只,你便输了。”天帧帝手执一只,迟迟不落下,玩味地笑道。
“我知道。”凌司夜答到,亦是浅笑,只是,似乎笑着自然些了,不似方才那边僵硬。
“知道?”天帧帝不解问到。
“嗯,很早就知道了。”凌司夜毫不隐瞒,他很早就是一步一步让着,一步一步为他铺路,一步一步将他引向胜利的格局,很小的时候就乐此不彼了。
“知道什么?”天帧帝更是不解。
“父王,棋艺,不该执着于输赢,对弈之间,掌握敌手的秉性,喜好,行事作风,这才是真正胜利,不是吗?”凌司夜解释到,然而,这亦不是他要的真正胜利。
他要的是父王的胜利,而他,不当胜利者,只当主宰者!
天帧帝听后却是大喜,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好!不愧是我凌霄的儿子!”
说罢起身,走到凌司夜身旁,拍着他的肩,一脸的欣慰,又道:“司夜,你母后若是听了你今日这番话,亦是会欣慰的!”
凌司夜仍旧是有些僵,仰头看他,依旧是笑。
天帧帝却是一把将他拢入怀里,抱着有些紧,吻轻轻落在他发上,淡淡问到:“夜儿今夜也十岁了,想你母后了吗?”
这是十岁那年场景再现,他根本完全的陷入记忆的幻境之中,毫不知情。
十岁,十岁那年,就这么一回,就这么一瞬间,感受到父王的温暖和真正的疼爱。
“有点想。”如实回答,十岁的孩子,如何会不想要个娘呢?
天帧帝轻轻抚拍着他,又是淡淡问到,“没有没偷偷哭了?”
“没有。”他脱口而出。
“真听话,这才是男子汉。”天帧帝放开了他,保养的极其好的大手轻轻抚着他的脸,却是道:“瞧这眼眶都红了,就哭一回,父王不罚你。”
凌司夜点头,此时就是十岁,就是当年那场景,就是想哭。
父王允许他哭。
只是,他哭不出来了,什么都是幻境,他却是真实的,二十多岁了,这双坏掉了的眼睛也是真实的,如何哭得出来。
看着一脸慈爱的父王,泪却流不出来,双眸干涩着,越发觉得疼痛,偏偏越发的干涩!
疼得他骤然蹙眉,原本迷失的双眸瞬间沉下,冷不防一章将天帧帝打了出去,终于清醒了过来!
天帧帝整个人瞬间被打了出去,直直飞了出去,这一掌,足以致命!
凌司夜追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只巨大的猩猩,瘫倒在地,一脸狰狞死相,嘴角的血仍不断地流出。
手不由得缓缓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