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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没事的把，这只是万宁这边的习俗，司令不是万宁县的人，这个习俗遵不遵守也没什么。”
张文清穿着单薄的褙子，吃着凉面说道。
知夏当然不能让张文清觉得无所谓啊，于是她又说到：“说是这样说的，可是司令也来这两年了，按着万宁县的习俗来总不会错的。”
张文清想了想，觉得也是，反正只是一口凉面，也没什么。
“那晚上给司令留一小碗凉面吧，吃个意思就好，还是熬碗粥，养胃些。”
她对知夏吩咐道，知夏没想到她都说的这么明显了，张文清竟然还没有听出来。
于是她又锲而不舍的开口说道：“司令好像今晚上不回来，不如夫人您给司令送过去吧，多少是心意，司令肯定会高兴的。”
说的都这么明白了，总不会还听不懂吧！
知夏在心里暗自窃喜，等着张文清上钩。
张文清“啊”了一声，然后皱了皱眉头：“司令最近不让我出门啊，还是算了吧。”
知夏心里一滞，差点没露出马脚来，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住自己心里的怒火，对张文清说道：“夫人可以让知夏送去啊，这样夫人就不用出门了，心意还送到了司令的手上呢！”
张文清又吃了一口凉面，然后满足的擦了擦嘴巴。
“嗯，你说的也是，那就你送过去吧，记着，把面和拌料分开，见到了司令再给他拌上，不然就不好吃了。”
知夏忙点了点头，连声说她知道了。
还没等张文清再吩咐什么，这个小姑娘便一溜烟的跑出了院子。
“唉碗还没收呢”
张文清看着已经远去的知夏的身影，不由得摇了摇头，还是自己拿起了碗，然后走去厨房。
只是她越走越觉得不对劲，照理说知夏应该也在去厨房的路上，不然那凉面该怎么拿，可是她都快走到厨房了，也没有看见知夏的人影。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厨房里面只剩下一个看东西的老婆子，在择着下午要用的蔬菜。
张文清感到很奇怪，于是走到了那老婆子的身边，蹲了下来，开口问到：“婆婆，问你个事，你有没有看到我的丫鬟知夏？”
老婆子回过头来，只见张文清捧着碗蹲在她的旁边，没有一丝感到不自在。
“哎呀，是九姨太太啊，您怎么来厨房了，碗让那些丫头送过来就好了，厨房这么脏，别弄脏了您的鞋底。”
张文清摆了摆手，“没事的，我的丫鬟说要给司令送凉面，走的太急忘了把碗带走，不过我怎么没在厨房看见她？”
她左右观望过了，厨房里根本就没有人。
老婆子听到张文清解释，立马大惊失色。
“九姨太太，你不会不知道吧？”
张文清有些迷茫的看向老婆子，问到：“知道什么？”
老婆子一拍大腿，激动的说到：“哎呀，在咱们府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所有府里的姨娘都不准去军营，连送东西都不可以，不然司令会发火的，上次五姨娘就让丫鬟送了点吃食去，结果被司令禁足了一个月，也就是从那件事情开始，本来很受宠的五姨娘才变得不受宠的！照理说您的丫鬟应该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啊，怎么不和您说啊！”
张文清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很深沉了，怪不得知夏一直有意无意的怂恿她去军营，原来这里头还有这么一出事！
“我的确是不知道，那个丫鬟也没有提醒过我，看来这件事不简单，老婆婆，谢谢您告诉我这些，也请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就当今天我没有来过这里好嘛？”
老婆子点了点头，还催促她道：“九姨太太，您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您还是赶紧去追您的那个丫鬟吧，千万别让她去了军营！”
张文清却摇了摇头，现在估计已经晚了
第385章 傩戏（24）（）
军营里头，正在午休的冯德禹忽然接到了警卫员的通报，说是他的姨娘给他送东西来了！
姨娘？送东西？
冯德禹一下子脸就黑了，当年五姨娘的事情她们还没有吃够教训么！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不想活了，敢送东西来军营。
冯德禹把衬衣一穿，便起身向着外头走去。
因为知道冯德禹的规矩，所以军营里头一律不准女人进来，这个送东西的人自然而然也就被挡在了军营的门口。
一个小姑娘拎着盒子站在军营的门口，自然是引着那些兵痞子不断地看过来，当面的事情他们还是有点印象的，都在猜测这次又是哪个姨娘这么胆大来触司令的逆鳞，以及这次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吃的东西。
见到冯德禹黑着脸从办公室走出来，一群兵痞子呼啦啦的又全散开了，生怕被冯德禹看见。
以冯德禹的暴脾气，要是知道他们偷看，一定会罚他们连续训练一天的！
冯德禹走到了门口，只见知夏的表情很是害怕，眼眶红红的，仿佛是哭过。
“谁让你来的！”
他不认识这个女孩子，不过这个女孩子身上穿的的确是冯府下人穿的衣服。
冯德禹忽然这一嗓子，吓得知夏身子一哆嗦，唯唯诺诺的说到：“是是九姨娘”
九姨娘！
冯德禹的脸色更黑了：“你说谁？九姨娘？老子怎么从来没在她身边见过你！”
知夏含着眼泪不敢看向冯德禹，只是低着头说话。
“我是顶替小菊姐姐的，小菊姐姐的奶奶生病了，她回家服侍奶奶了，所以就让我暂时去了九姨娘那里，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司令您这两天都没有回来，自然没见过我的。”
冯德禹的脸色虽然还是黑着，但是比刚才出来的时候已经好多了。
“九姨娘让你送什么来了？”
知夏忙把盒子递给了冯德禹，然后说到：“我也不知道，九姨娘说只要送过来就好了，并没有告诉我里面是什么。”
冯德禹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接过了盒子，问到。
“你难道不知道不能往军营里头送东西的吗？当初教你规矩的管事没有说过么！”
知夏连忙跪了下来：“司令，我是知道的，可是姨娘她非要我送，我和她说了不能送的，但是姨娘说您这么宠爱她，一定不会生她的气的，还说只有她是特例，别人都不可以的，您只要看过了盒子，就一定会回来找她的。我只是个丫鬟，姨娘说了，我不敢不送啊！”
一段话说下来，冯德禹本来好转了一些的脸色又变得漆黑起来。
“她就是这么说的？”
知夏不敢再说话，只是跪着小声的哭泣。
冯德禹忍住怒火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竟然放了一件鲜红的肚兜！
这下冯德禹可是真的生气了，如果说张文清送的是什么吃食他还不说什么，送个肚兜，这也太自甘下贱了！
冯德禹这大半年都没有真正的碰过张文清，没想到张文清竟然变得这样不知廉耻，当真是让他失望。
他把盒子用力一盖，然后吼道：“警卫员，把老子的车给开过来，老子要回家！”
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不过看着冯德禹这样暴怒的样子，谁也不敢多说什么，不过几分钟，车子已经开到了大门口。
知夏也坐到了车子里头，缩在车后头，不敢说一句话，只是小声的抽泣。
冯德禹听的烦躁，语气不好的说了一句：“别哭了，听着烦。”
知夏便立马停住了，不敢再发出一点点声音。
车子很快就行驶到了冯府的大门口，冯德禹下了车，怒气冲冲的就走向了张文清的院子里。
只是张文清并不在自己的院子里面，而是在后厨。
等下人告诉了冯德禹，他再走到后厨时，只见张文清围着围兜，正认真的揉着面团，而一旁则站着小菊的娘，正指导着她怎么揉面团。
“张文清！”
这是冯德禹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张文清，就算是平常人也听的出来他此刻正怒火中烧。
张文清疑惑的转过头来，看向冯德禹，然后说到：“司令，您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晚上才到家的么？”
她将占满了面粉的手在抹布上擦了擦，然后发出了一声疑惑的感叹词。
“咦，知夏，你刚才去哪里了，我到处找都没找到你！”
冯德禹看着她，说到：“这个小丫头刚才去军营给我送东西了。”
张文清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然后看向知夏，问到：“知夏，你去军营干什么？不是说府里头的女人不让去军营么？”
冯德禹把盒子放在了桌子上，说到：“你不知道？”
张文清皱了皱眉头，“司令，你怎么了，怎么今天怪怪的？”
冯德禹指了指那个盒子，“你自己打开看看。”
张文清收回了目光，看向冯德禹放在桌子上的盒子，然后伸手打开了盒子。
鲜红的布料让人脸红，张文清仍旧把那个东西拿了出来，展开看了看，然后才将这东西叠好，拿在手里问到：“我的肚兜怎么会在这里，知夏，你不是说这件肚兜被你洗坏了么！”
她质问知夏，知夏却泪眼朦胧的跪了下来。
“夫人，是我自作主张送去的，您就不要再说了！”
看似是在帮张文清开脱，但其实是把脏水全都泼向了张文清。
“你什么意思，知夏？”
张文清眯了眯眼睛看着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知夏，冷冷的说到。
冯德禹不想听她们在去争论什么了，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巨大的声响让两个人都转头看向冯德禹。
“好了，都不要再说了，你先回院子吧，这个月都不要再出院子了，我会让下人把饭菜送去院子里面的。”
这可不就是意思要把张文清软禁起来么？
张文清不可置信的看向冯德禹，然后说到：“司令，你不相信我？”
冯德禹不想多说什么，他现在本来就有些烦躁，语气也不是很好，更是觉得张文清怎么忽然这么不懂事。
“老子叫你回去你没听到吗！”
这是冯德禹第一次对张文清称老子，他在她的面前从来都不舍得说脏话的。
张文清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把围兜解开，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第386章 傩戏（25）（）
哪怕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场面，张文清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冯德禹会这样对她，会不相信她。
哪怕她后面早就准备好了翻盘，但这一刻，她的心真真切切的冷了一回。
她知道那是冯德禹的逆鳞，她不怪他凶她，真正让她难过的是，冯德禹不相信她。
不相信她，大半年的时间里，她早就倾心对他了，可是他的后院不得安宁，她也不想弄的他为难，从来就不会去要求他什么或者做让他为难的事情，可是现在，她是真的伤心极了。
张文清慢慢的走回院子里，她知道，可能到了明天冯德禹就会气消，会发现这件事情不是她指示的，至少她能够脱身脱得干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感觉到了疲惫。
信任是相互的，如果冯德禹不相信她，那这段感情又算是什么呢？
还是说是自己奢求的太多了，也许她就不应该奢求什么，毕竟她只是一个妾。
她浑浑噩噩的回到了院子里，哑巴张却已经在她的院子里面了。
哑巴张拿着一个药囊过来，立夏之后暑气重蚊虫多，所以每年哑巴张都会给她拿艾叶艾草做一个驱蚊包。
见到张文清脸上的泪水，哑巴张急迫的用手比划着，问张文清这是怎么了。
张文清忽然大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爷爷，我奢求的是不是太多了？”
哑巴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不停地拍着张文清的背，就像他哄着小时候的张文清睡觉那样，给张文清安慰和安全感。
张文清哭了一会儿，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然后红着眼睛看向哑巴张，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给了哑巴张听。
哑巴张没想到自己的孙女竟然被这样的冤枉，还被禁足了，不禁气的想去找冯德禹理论。
张文清虽然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但话语里面还是有些沙哑，她抓着哑巴张的手痛苦的说道：“爷爷，他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哑巴张叹了一口气，和张文清比划到，如果张文清不想呆在冯府了，可以离开这里。
反正他们早就习惯了四海为家，只要张文清开心，哑巴张觉得到哪里都一样。
随着手势比划出来，张文清忽然停住了哽咽，然后说道：“爷爷，如果我说我不想留在这里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
毕竟一离开冯府，他们就要从新过回那种风餐露宿食不果腹的日子，张文清如果要离开，是肯定不会要冯德禹的一针一线的。
年轻女孩子就是这样的无法容忍，在忄青爱里头迷失了自己，可以为了爱情付出一切。
而等到伤心的时候，又可以毫不犹豫的抽身离开，当然也有些要死要活放不下手的人，不过张文清很显然是前者。
她不想再留在冯府了，反正她也没有签卖身契，根本就不用担心什么。
哑巴张接着比划，只要张文清愿意，他都可以答应。
张文清再次泪流满面，最开始的时候是爷爷养大她，到了最后，陪着自己一起任性的还是爷爷。
如果没有了哑巴张，那她该有多么的不幸。
她握住哑巴张的手，无比认真的对哑巴张说道：“爷爷，幸好有您陪着我，不然文清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如果没有哑巴张，恐怕她早就失去了生活的勇气，是哑巴张一直在用他自己的人格影响着她，让她变得和哑巴张一样的坚强。
哑巴张笑了笑，满是褶子的脸上都是慈爱的光，他只有这一个亲人，张文清说如果不是哑巴张她根本就活不下去，哑巴张又何尝不是，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之中，他们这些活在底层的蝼蚁又有谁真正的关心过呢？还不是互相抱着取暖，不然世态炎凉，谁又能坚持的下去呢？
既然作下了决定，就要去实行。
最多一天冯德禹就会重新来找她，她却不稀罕这样施舍一般的爱了，她要离开冯府，离开冯德禹，去过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整天像金丝雀一样被圈养在华丽的“笼子”里面，最后孤独的死去。
虽然张文清被禁足了，可是哑巴张没有，所以张文清写了一封信让哑巴张去找小菊，她需要小菊的帮助。
这半年里面，她待小菊如姐妹，教小菊读书认字，小菊早就不是原来的那个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小婢女了。
她为了让小菊进来，把自己被禁足的事情写在了书信里面，还提到希望小菊能够来看一看她。
小菊很忠心，所以想都没想就来了，可是张文清真正的目的不是找小菊求助，而是以小菊的身份混出去。
她让哑巴张配了一副有安眠作用的药，哑巴张一直都有吃大夫开的止咳药和滋养的药，所以他直接和大夫比划自己这些天睡不着觉，那个大夫就给他开了一副助眠的药。
张文清把小菊骗来了之后，和小菊说了自己想要离开的想法，然后跪在了小菊的面前，说到：“小菊，这半年来我待你如何，你心里是清楚的，我真的不想再在这个笼子里被关下去了，你帮帮我，只要你把药喝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绝对不会连累到你的，你帮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