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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曹淑容这时想来，那时她确实在张太后身边的时间多于在瑞宣宫的时间，可那时又有什么办法，如果不是依附于张氏，不会等到萧瑾成人，光是宫内那些皇子的母亲，就最是不可能让明面上先帝最爱的瑞妃的儿子好好活下去。
“她们都在说我是靠着那点血脉，让曹家的女儿卖身讨好贤妃才能苟活下来。”萧瑾脸上全是恨意，冷冷的看着曹淑容道：“你能明白那种感受吗？我一个皇子，到最后只是靠着母亲临死前，托给一个只比自己大一岁多的表姐而活下来，而你却还是要靠讨好别人来护着我。”
想到那段让两人都难过的岁月，曹淑容只能低眉垂目，无论萧瑾怎么想，这些都是事实。同样，这也是为什么萧瑾封王以后，曹淑容再也不去管齐王府外的事情，只安心在内宅养花弄草的原因。
勾心斗角最是累人，如果可以，谁不想安心度日。
“没话说了？”萧瑾情绪发泄，看着曹淑容平静如波的眼神，轻笑道：“曹淑容，你看着我！”
依言抬头，曹淑容不解的望着萧瑾，不解地道凝望着他。
“如果不是因为我是你们曹家的外孙，你姑母临终托孤的人，你会这么对我好吗？”萧瑾认真的看着曹淑容，嘲讽地笑道：“尽管我心里有了答案，可我一直想听你亲口告诉我？曹淑容，你可有过半点真心对我？还是只为了对得对你姑母！”
曹淑容面目皆是一愣，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
在她的想法里，无论是什么原因，只要让萧瑾好好长大，能在宫内活下去。从来没有想过封王开府，本以为最后最多只是一个郡王或是挂一个文职－－
可萧瑾上了战场，而且最后接手了曹家的旧部，更是封了亲王，这一切都太快了－－－
一个十几岁就被册封为极品亲王的皇子，在锦何的历史上是没有的，可先帝就是为萧瑾开了这个先例，也许也是为了对死去的姑母的愧疚吧！
“答不出来了？聪明如你，也有答不出来的！”萧瑾冷冷的看着曹淑容，沉声道：“皇兄怕是知道你来了吧？这时这天牢外面等着请你回去的人只怕也是不少了！”
“你想怎样？”曹淑容心里总有两个小人，一个在喊着不值得，一个在喊着救他。
“他想出去！”依旧一身便服的萧珏只身出现在牢门口，淡笑的看着萧瑾道：“九弟还是一如当初的聪明与执着，淑容对你好，一定要弄明白为什么吗？”
“萧珏！”萧瑾大喝的看着他，沉笑道：“你一切都有，所以你不在意是为了什么，可我不同！”
曹淑容几乎是萧瑾童年里唯一的寄托，可如果连曹淑容对他都只是因为瑞妃当年的托孤的话，萧瑾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相信了。
萧珏沉沉的看着曹淑容，并不急着让她回答，也不急着问她打算拿萧瑾怎么办。
谋反，尽管表面上只是闯进了一座民宅，可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看萧珏最终要给这位锦何唯一手握重兵的亲王如何定罪而已。
“牧白。”曹淑容轻笑的看着萧瑾，说到：“你可记得你四岁那一年随姑母回家省亲，你一定要和我坐在秋千上，秋千本是我一个人所玩之物，两人在上面显得拥挤，可是你就是不让我下来，死死的抓住我的裙角。”
萧瑾的脸色慢慢的沉了下去，看着曹淑容的眼，有什么情绪在慢慢的闪动。
“我母亲无法，只得亲自来抱你。可你却耍赖一般的涂了我一脸的口水，嚷着长大以后要做一个秋千永远和我一块上面。”曹淑容的眼前似乎出现的那长远的记忆中的场景，慢慢的说到：“然后接下来的三天里，我一直抱着你坐在那秋千上面，两人无论吃饭还是玩耍都在那架小小的秋千上。牧白，你说如果姑母没有托孤，我会如何？或者说，如果姑母认为我不会对你好，她会将她唯一的儿子托给我吗？”
萧珏看着曹淑容与萧瑾对视的眼神，心中有什么针一般的扎疼着他的心窝。他与萧瑾相差的，不只是是血脉，还有时间。无论从何时开始，曹淑容最先认识的都会是萧瑾。
“你想想吧，牛三其实真的是一个有意思的人！”曹淑容轻轻的瞄了萧瑾一眼，提了提及地的纱裙，慢慢的走出了牢门。
剩下的就交给他们两兄弟吧－－
牢外龙子龙午正襟危立，见曹淑容出来，都是松了一口气，可后面没有萧珏，眼里的神色马上就又提了上来。、
“圣上与齐王还有事相谈，两位还请稍等。”曹淑容似乎并不在意在她进天牢不到半柱香内，这天牢门口就多了几千禁卫军，脸上神色沉静的和龙子龙午打了招呼，慢慢的朝外走去。
第400章 秦王府（）
龙午见曹淑容一个人劲直朝外走去，忙和龙子打了个眼色，急忙跟上去道：“夫人，回宫还是去秦王府？”
“回宫？秦王府？”曹淑容迷茫的看着天牢外迷茫的夜色，沉声道：“原来我已经无处可去－－”
“夫人！”龙子看着曹淑容飘然的夏裙，在夏末的秋风里飘荡，无心猛地一沉。
曹淑容愣愣地出神，原来人总是要有一个家的，自从失去双亲，无论是以前在宫里，还是现在身在宫内，都没有家的感觉。
只有在齐王府时，她心里一直是安宁的。
萧瑾是她的亲表弟，更是与她一同长大，亲手教养，可现在－－－
一切都变得不同了，曹淑容也不是没有想过，她到底心里是不是将萧瑾当作一个同等的人来看。
也许在她心里，萧瑾真的只是一个寄托，与他本人无关，只是一个曹家的缩影，在她的眼里萧瑾就是代表着曹家的后续。可笑的是，在其他人眼里，只有她－－曹淑容，这个曹家唯一还活着的嫡女，才是曹家的象征！
“夫人？”龙子和龙午两人面面相觑，看着曹淑容一人独立在夜色之中。
一身白裙几欲飘然而去，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背对着天牢几将军甲将士，没有并分违合之意，恍惚她天生就应当立在这万人之中，毫不逊色－－
“去食恶不做吧！”想了许久，曹淑容这才想到，只有那一个她和凤卫一手办起来的地方，才能让她有一点点的安全感。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就这样失去了一切－－
龙子张了张嘴，可看着曹淑容苍白的脸，对一点的龙午点了点头。
一边从龙卫马上牵了辆马车过来，曹淑容面无表情的上了车，自有龙午自觉的去给她驾车。
马蹄声清脆的敲在青石的路板上，却让曹淑容的思路更加清晰－－
路上行人呼喝，隐隐的饭食的香味从车窗外传入，更夹杂着孩童高低不一的哭声。
这让曹淑容的点恍惚，好像不久前也有这样的一个夜晚－－
同样的宁静而安心，从心灵到身体平静的宛如从未被这尘世的繁杂所污染过，可后来－－
苦笑的摇了摇头，后来她遇刺，仲孙月也因此被送到了沉名楼。
“夫人－－”龙午慢慢的将马停了下来，掀开车帘看着里面双眼睁着大大的，亮若星辰的看着他的曹淑容道：“到了！”
“嗯！”曹淑容轻应一声，原来美好的东西总是比较快的。
“肖妈妈，夫人回来了！”龙午见店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昏暗的灯火在跳动，忙扬声大喊道。
曹淑容一愣，原来这就是家的感觉－－
“夫人，回来了啊！”肖妈妈还围着一条青花碎布的围裙，远远的看着曹淑容站在食恶不做的门口。
忙笑着上前道：“可算是回来了，快！锅里还炖着粥，先去喝一碗吧！”
点了点头，曹淑容感觉胃里确实空空荡荡的，可却没有半点饿意。
但看着肖妈妈脸上温暖的笑意，曹淑容只有忍不住的点头。
“午爷，你将马车停好，粥还有一大锅，等下几位姑娘回来也会去喝，一块来啊！”肖妈妈脸上带着轻笑，挽着曹淑容的手朝里面走道：“今天可吓着了？”
“还好！”曹淑容这时一松，经过一天的事情，从听到曹家的旧事，到天牢见到萧瑾。没有一个人问一个她的感受，原来这就是差别。
肖妈妈重重的叹了口气，苦笑道：“听得我们都吓了一跳，一听说是别院被围了，几位姑娘一个个拼了命的住那边跑，幸好后面听午爷说你没事，要不我这把老骨头都要吓散架了！”
“让嬷－－”曹淑容语气一顿，在想到现在龙午他们都称为肖妈妈，忙改口道：“让妈妈担心了！”
“行啦！走吧！”肖妈妈好笑乐观了不少，尽管以前脸上总是带着笑，可现在不同了，那笑意是直达到眼底，让人看着心都是暖的。
不像以前，无论任何时候都是在笑，可那笑轻淡也不达眼底。
“来，坐！”肖妈妈将曹淑容按在桌边的椅子上，轻笑道：“先喝杯水啊，我这就去端粥，你先喝。要不等姑娘们回来啊，这可真是连锅底都刮得干干净净啊！”
曹淑容心里微微一松，没有秦王府的客套及规矩，只是几句平常的话，带着揶揄和善意，却让曹淑容一整天都从未真正平静过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夫人来了？”邹花从门口一路小跑过来，看着曹淑容还未取下面巾的脸，夸张的松了口气道：“吓死我了！”
“邹花来了就好，去后院炒几个菜去！”肖妈妈毫不客气的指挥着道。
邹花重重的点了点头，轻喃地道：“应该的！应该的！夫人你先坐，我这就去炒菜！”
“嗯！”曹淑容看着两个原本一样妆容精致的妇人，现在一个是果腹的老板娘，自是一身的气派。可相对于肖妈妈，一直在后院管着那些熟食，整个人虽说是干干净净却也穿得过于朴素。
原来在这半年里，无论谁都变化了好多啊。无论是成长还是静化，都是一种历练。
“夫人！”凤五凤一轻盈的立在曹淑容面前，两人都是低着头，非常不好意思的看着曹淑容。
“去洗洗吧！”见两人身上都带着血迹，曹淑容知道别院内那一战肯定和两人脱不开干系。
凤一凤五对视一眼，双双跪在曹淑容面前道：“请夫人责罚！”
“罚你们什么？”曹淑容冷笑的开口，看着两人道：“罚你们没有管好齐王，让他穿进了别院？还是说没有看好我，让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凤一凤五两人无言以对，只是静静的跪在地上。
“呵！”曹淑容轻笑一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道：“当初在宁心居，你们跟我下山，我说过你们只有一个主子。可是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有将这句话当真过。”
第401章 责罚（）
“请夫人责罚！”凤一凤五齐齐说道。
摇了摇头，曹淑容苦笑道：“你们都没有错，其实这一切错都在我。”
“如果不是我怎么会这样！你们都去吧，洗洗好喝粥－－”曹淑容无力的挥了挥手，看着杯子里的清水道：“我饿了！”
“是！”凤一凤五似乎松了一口气，忙从地上爬起来，两人冲一般的朝后院去了。
“怎么样？”龙午安排好了马车，见两人从里面出来，忙迎上去道。
凤一摇了摇头，瞪了龙午一眼道：“还不是你，怎么不拦住齐王！现在这样子，两位主子都不好受，我们怎么办才好！”
“这能怪我吗？那是齐王啊，你说我有办法吗！”龙午不敢大声朝凤一说话，只得低着头，小声的嘀咕道。
当然，明面上他是不会说明他是打不过萧瑾的，但实际上就是这样。
“哼！”凤一看着龙午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拉着凤五朝外道：“现在好了，别院里的人主子会安排，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办。连受罚找谁都不知道，我都宁愿夫人让我去领上几十鞭子！”
“好了，快去陪夫人喝粥吧，好像今天都没吃过东西！”龙午这时想到曹淑容一天的遭遇，忙对凤一摆着手道。
“呵！”凤五看着两人相处的样子，轻轻一笑。
龙午虽说在外面看来无论会什么事情都做得井井有条，可以凤一这位凤卫的大姐面前而言，总是低上一头。想到另一个无论何时都看上去笑嘻嘻的人，可怎么也看不透他心里想什么的人，凤五心里猛的一疼。
听说宫里有一位女官叫司凌是因为他被张皇后给害死了，还听说他当初是不顾夫人名声败坏而求取过夫人的－－
现在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凤卫，而他却是锦何最年轻的上将军－－，更是柔妃的亲哥哥，只要他想娶，这盛京城里的名媛闺秀，任他择选。
“想什么呢？”凤一用力的敲了一下凤五的头，摇头道：“那些帐明天再想也不迟，想想怎么哄好夫人吧！”
“嗯！”凤五重重的点了点头，有时真的很羡慕凤一和龙午。
一口一口轻轻的抿着茶杯里的清水，曹淑容知道这是当初她养身子是落下的习惯，食恶不做的茶壶里装的都是清水，从未有过凉茶。
一只手猛的从一边伸了出来，将曹淑容嘴边的杯子拿了下来。
“来了！”不用想曹淑容也知道是谁，这个时候来做出这个动作，而且会做出这个动作的，就只有齐佳了。
一抬头，果然是齐佳一张不安的脸，嘟着本就是一张元宝嘴的小嘴，更显得一张小嘴翘上了天。一边的岳五一掠青衣，坐在了曹淑容的对面。
“伸手！”齐佳将曹淑容的茶杯往桌上一放，直接切上了她的脉门。
过了半晌，奇怪的道：“你的脉象很平稳啊？”
“平稳不好吗？”曹淑容轻笑的看着齐佳，笑道。
嘟了嘟嘴，齐佳倒了一大杯水，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道：“这不是不像你啊，今天的事这么多！”
“咳！”岳五重重和咳嗽了一声，看着曹淑容道：“刚才齐王回府了！”
“什么？”发话的并不是曹淑容，而是在倒着第二杯水的齐佳，一把将手里的水杯放在桌上，齐佳大声地嚷嚷道：“就这样回府了？”
岳五瞪了齐佳一眼，看着曹淑容沉静的脸道：“据说皇上与齐王在天牢里谈了近半个时辰，最后两人同出的天牢！”
“谢谢！”曹淑容心情依旧平静，也许在听到过多的消息后，现在的这个也算不得什么了。
“你不想知道他们俩谈的是什么吗？”岳五心里大为奇怪，相对于当事人曹淑容的冷静，一边的齐佳这个旁人显得更激动一些。
曹淑容轻轻一笑，看着岳五道：“听说岳四公子依旧在济世堂当着管事不是吗？他也曾想过做家主，而且有过行动。只是你们姓岳，他们姓萧！”
“这哪能一样啊！”齐佳大为不解的看着曹淑容，不住的摇着头道：“这么说来，这锦何也是一个医药铺子啊！”
“只是大了一点而已！”曹淑容点了点头，看着凤二凤六凤四凤三都是浑身发灰的进来，笑着朝她们指了指后院。
几个年轻的姑娘灰灰的脸依旧可以看出愧色，远远的对曹淑容行了礼，就朝内院去了。
“曹姐姐真好说话！”齐佳不认同的看着那些朝后院去的凤卫，一拍桌子道：“如果不是她们不跟在你身边，而是一心只想着挣钱，萧瑾哪有这么容易得手啊！”
“那时齐小神医你不是跟在身边吗？”岳五冷着脸，忍不住开口说道。
齐佳脖子一梗，抬头看着岳五道：“你不是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