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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是盼语。”
弘历怔了怔,冷哼一声:“李玉呢,当朕是死了么?朕的话也不用听了?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盼语料到皇上会动怒,并没有畏惧:“臣妾知道,皇上心里一定不痛快。若是责怨臣妾两句,能心宽一些,臣妾亦愿意承受。皇后娘娘薨逝,臣妾知晓皇上肝肠寸断,但您虽然是夫君,也是阿玛,是君王……”
“朕这个时候……不想听娴贵妃讲什么大道理。若要替门外的两个逆子求情,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弘历已经完全没有耐性了。什么儒雅度量,帝王威仪,他统统的不在乎,不想要,他仅仅是希望能静静的待一会儿,好好的品味和皇后从前的种种回忆。
谁知道盼语非但没有走,反而坐的与皇上更近了一些。
“皇上若觉得大阿哥与三阿哥忤逆皇后,不孝至极,只管惩戒便是。一来,让他们诚心悔过,二来也算是警告宫里其余的阿哥,不许再有妄心。*的长治久安来说,这是顶好的事情了,臣妾没有必要阻拦皇上,更从未想过要替他们求情。
只是盼语不得看皇上现在这个样子,料想皇后娘娘也一定不忍心看见皇上您这个样子。娘娘一生都为了皇上您操劳,臣妾只想求皇上让娘娘在天之灵能得到宽慰。”
轻轻的身长了双臂,盼语拥住了弘历:“若是可以,臣妾只想替皇后娘娘陪伴皇上片刻,哪怕是片刻就好。”
次日一早,皇上斥责大阿哥永璜,三阿哥永璋的诏书便晓谕后宫。书中严厉指责二人不合体统,亦不懂礼节,对已故孝贤皇后大不敬,被取消立储资格。
而两人则因为跪的太久,心慌胆丧,绝望至极,而晕厥于养心殿外。
苏婉蓉知道自己这时是不得不露面了。而露面非但不是替永璋求情,反而要向皇上忏悔自己教子无方。得知皇上下了朝,她便一身的缟素,梨花带雨的前往养心殿告罪。
皇上似乎是预料到她会来,所以李玉见了他,没通传就直接将她领进了南书房。
“臣妾给皇上请安。”苏婉蓉不盈一握的腰肢儿极是柔软,福身的动作凄楚之中带着柔滑,令人赏心悦目。
弘历不置一词的看着她,淡然一笑:“纯贵妃侍奉朕多年,最知朕心。此番前来,非但不是为了永璋求情,反而是来向朕请罪,怪咎自己教子无方的是不是。”
苏婉蓉心底一凉,却还是硬着头皮用力的点了点。“臣妾对不起皇上,对不起皇后娘娘。”
“怎么?”弘历叹了口气:“你到今时今日,才知道你有愧于朕,有愧于皇后么?”
“皇上……”苏婉蓉心急,想要解释清楚自己的真心,却被皇上顺手扔过一个折子,不偏不倚的砸在她的鬓边,登时平整的大拉翅歪倒在一侧,连素银的簪子都掉了下来。“皇上,臣妾……”
“你闭嘴。”弘历冷哼一声,震怒之色尤甚:“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么?你以为没有了皇后,你以贵妃之尊就可以私自拉拢大臣,为永璋保驾护航了?你以为没有了永琏永琮,朕就会立你的儿子为储君?你的算盘不要打的太响了,朕还没死呢。”
弘历暴跳如雷,把心里的愤恨宣泄的淋漓尽致,他真恨不得亲手打死面前的罪妇。“朕今日就明确的告诉你,永璋不可能成为储君,朕已经剥夺了他的立储资格。你的六阿哥永瑢,是皇后一手带大的,即便皇后不在了,朕也不会让你做他的额娘。跟在你身边只有学坏的份儿!
等他再大一些,朕会将他过继给旁人为嗣。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富庶安乐,这是朕希望看见的,亦是皇后希望看见的。至于你,给朕滚回你的钟翠宫去,倘若再有一点歪心思,就直接乱棍打死,别叫朕再看见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朕只会觉得恶心!滚!”
“皇上,不要啊,臣妾真的没有勾结大臣,臣妾已经没有了永璋,不能再没有永瑢了。皇上,皇上……臣妾求您了,您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儿上,不要把永瑢夺走,臣妾求您了。”苏婉蓉没有料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泪落如雨:“不要……”
“不要让你没有子嗣可依是么?”弘历轻缓的说出这句话。“有没有子嗣,你都是纯贵妃,这已经是朕能给你的极限了。苏氏,你若是还有半点良心,就给朕滚出去。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朕一个字儿也不想听,皇后亦是如此。只恨当初,朕太心慈手软,对你一再的纵容,才让你如今越发变本加厉。”
“皇……”
“你再说一个字,朕就叫人撕烂你的嘴。”弘历最后吐出来的这句话,宣泄尽他对苏婉蓉所有的恨。此后,便是长久的冷漠与不睬。
乾隆一十五年,大阿哥永璜因心病拖累,药石无效,病逝。直至死,弘历都没有去看过他一眼,仅仅是追谥为定亲王,谥号“安”。
朝廷内外对这个安字颇有非议,未必就没有安分守己的意思在内。
纯贵妃母子相继逝于乾隆二十五年,到死,这对利欲熏心,人性泯灭的母子,都没有再得到皇帝的宽恕。带着怨恨与不甘,长眠地下,或难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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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结缡()
兰昕有一个秘密,她到死也没有说出来。不说的原因很简单,不是她不想,而是不能。她想,也许她最后能为他做的,就是真真正正的忘记他。否则,他的痛非但不会缓解,或许……还会为了她而酿出大祸。
“兰昕。你怎么才来?”弘昼想他挥手,喜声的唤道:“你快过来,瞧啊,这溪水里多少鱼儿呢。等会儿我就捉几条上来,穿在木枝上烤来吃。现捕的鱼,味道是甜丝丝的,吃起来喷香鲜美,一定比你们府里的厨娘手艺好。”
甜美的笑着,兰昕柔顺的长发顺着风轻轻飞扬,发丝里满是沁人的幽香。只因为他说不喜欢桂花头油的浓醇气息,失了纯真。她才用茉莉花水拢发,那一份自然就是他最喜欢的。
只是……笑容凝结于唇角,终究化作了冷冷的忧愁轻轻被风卷去。
伯父说,四阿哥与五阿哥,她只能选前者。不为旁的,只因为皇上一直器重四阿哥,而四阿哥也已经向皇上请旨要求赐婚,得了恩准。
“我来迟了。”她舒展了嫣红的唇瓣,甜美一笑:“鱼儿得水,最是灵活。只怕你捉不住,反而弄湿了衣裳。”
弘昼咯咯一笑,不以为然:“你是不信我有这样的本事么?”言罢,他拔出腰间的匕首,瞅准了水里游动的活鱼儿,嗖的一声甩了出去,正中鱼身。“瞧见了吧,这便不是吹牛皮,是真功夫了。”
“好准。”兰昕拍手称赞:“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游动的鱼,竟也能掷的中?”
“想学么?”弘昼没有回答,反问兰昕。
“当然想。”兰昕毫不犹豫,若是学会了,往后我也能这样捕鱼,省去了不少功夫呢?
又是爽朗一笑,弘昼连连摇头:“你可是富察家的千金大小姐,名门淑媛,怎么好学这些舞刀弄剑的本事。针织女红最适合你了!”
“哼。”兰昕转过脸来不理他。“你是怕教会了徒儿就没师傅了吧?往后都是我捕鱼,你岂不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将鱼儿拣起来,轻轻丢在兰昕脚边。岂料那鱼儿竟然没死,挣扎的摆尾,惊得兰昕险些跳起来。定睛发现是方才的猎物,她才没那么害怕:“五阿哥,你太坏了,竟然吓我戏弄我。我不理你了。”
“别……”弘昼这可急坏了,连忙赤脚从小溪里走上来。“别不理我,我的好兰昕,你知道我没有你不行。好嘛好嘛,你说学什么就学什么,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再也不戏弄你了。以后也不会了。”
以后?兰昕很想告诉她,我们再也没有以后了。只是这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那你要不要学?”弘昼忽然很认真的看着她,温柔的问。
点一点头,兰昕也收敛了笑意:“自然是要。”
“好,那我先把鱼烤着,边烤边教你。”弘昼忽然就吻了她的脸颊:“知道么兰昕,你如常淡雅的样子,特别的清丽纯真。”
兰昕红了脸颊,也红了眼眶。“五阿哥,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弘昼扯住了她的袖子:“我再也不这样了,不会再欺负你,我要一辈子对你好。”
这样的承诺她不敢信,更不敢要,因为她要不起。过了这会儿,再见面你我就是陌路人了。弘昼,此生的辜负我根本无从反抗,除了逆来顺受。谁让我肩负着整个富察氏的荣耀,谁让我是富察氏嫡出的长女。
能为你做的,便是相忘。但求你忘了我,而我也忘了你。
回到府邸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兰昕才走进去,就见阿玛脸色发青的走了出来。“女儿给阿玛请安。”兰昕乖顺的福了福
“你去哪儿了?”李荣保略带恼怒,声音却低。
“女儿出去走走,想散散心。”兰昕不敢如实相告,只因为她不想自己与五阿哥都难堪。
“他在书房等你,一等便是大半日,你却这时候才回来。真是岂有此理。”李荣保越是生气,声音就越低,到最后,简直根本就听不出是再说什么。
可兰昕都听见了,她看了看窗棂外,摇一摇头:“阿玛,这样晚了,天色都暗了,只怕……女儿不便见他。还是您请他回去吧?”
“你别任性。”李荣保根本不理会兰昕的说辞:“即便是天色已晚,请个安,问个礼,说两句体己话的功夫还是有的。何况,四阿哥有些话,必得当着你的面与你说明。”
“阿玛……”
“琉璃,扶小姐去书房,给四阿哥请安。”不等兰昕推脱,李荣保已经有了决定。“你早晚都是四阿哥的人,有什么好避讳的。何况,阿玛还没告诉你,皇上的圣旨已经定下你们成婚的日子。便是下月十八。”
兰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月十八,怎么会这样急?”
“急?”李荣保摇了摇头:“一点儿也不急了。熹贵妃盼望着四阿哥早些成婚,也好定性,一早就准备好了大婚所需的一切。虽然……咱们富察氏一族,曾经与她有些‘渊源’,但既然能促成你与四阿哥的好事,过往便不必深究了。快去吧。”
当时的兰昕,根本就不知道与熹贵妃的渊源是什么,也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些。她的心痛,皆是因为用情太深,到不能自抑,唯有乱刀斩断心弦才能了结。
“四阿哥。”心还没有定,人已经走进了书房。“妾身给四阿哥请安。”
弘历正捧着一本书看的起劲,就听见一串银铃般悦耳的声音。抬起头的一瞬间,对上了兰昕一汪秋水似得双眸,他的心骤然一亮。“兰昕,你来了。”
与他不是头一次见面,但却生分的很。兰昕停在门边没有走上近前,只是保持着微笑,疏远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你总是这样清淡,不施脂粉,亦没有珠翠环身,看上去如常淡雅,纯真清丽。”弘历含笑称赞:“恰如一缕春风暖暖袭人。叫人倾心。”
兰昕脸颊生热,想起的确实弘昼也说过。还有那个无意落在脸颊的温,让她心酥也心乱。“四阿哥……真会取笑人。”
以为她是害羞了,弘历起身走上前去:“兰昕,我今日前来,只为亲口告诉你,我已经向皇阿玛请旨,将你赐给我为福晋。下月十八,就是顶好的日子,与你结丝罗之好。”
“四阿哥……”兰昕很想问一句,能不能收回心意。可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事情,她也不想多此一举。但四阿哥真的喜欢她么?这话,还真是说不好。
指尖有些疼,兰昕红着眼认真的看了看。
“怎么了?”弘历见她表情有些奇怪,双眼微红,又盯着自己的指尖,少不得走上近前去:“让我瞧一瞧。”
忽然被他这样握住了手,兰昕心慌,本能的想要甩开。
“别乱动,像是扎了一根刺,我帮你弄出来。”弘历却很温柔,双手托着她的手,细细的看了又看。这一刻,他们近在咫尺,他含笑,仔细的为她拔出了指尖的刺。“别动。”挤出了一些鲜红的血水,他竟然将她的指尖含在口中。
“四阿哥,您……我……没事儿了。”兰昕羞红了脸,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见她眼中有泪,弘历喟叹了一声:“兰昕,咱们认识的时间并不短了,其实我本该先问过你的心意,可我又怕……怕你不答应。说真的,这段日子,思前想后,我是犹豫了再三,还是忍不住向皇阿玛请了旨。虽然没有事先问过你,似乎对你有些不尊重,但我的心里已经认定了,你就是我的福晋。”
“四阿哥,这些话,还是……”兰昕不想听,也不敢听,她怎么能方和自己心仪的男子分别,转头又来听旁人的情话绵绵?“四阿哥,时辰不早了,不如……”
“好。”弘历很温和:“知道你也累了,我就不打扰了。离下个月十八,也没有几天了,你一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这些日子,我就不来烦你了。”
兰昕好不容易才笑了出来:“多谢四阿哥。”
“对了,皇阿玛赏了乾西二所给咱们成婚用。往后,咱们就能好好的守着彼此过简单平静的日子了。”
“恭送四阿哥。”兰昕很想问一句,简单平静的日子是不是玩笑之语。皇家哪里会有简单平静的日子,说白了,四阿哥向皇上请旨,多半也是因为自己富察氏的身份。有了这一重身份的帮衬,她才能得到四阿哥的垂注。
忽然有冲动想追上去问清楚,到底他对自己有几分真心。若是没有,为何不放过自己?
兰昕软绵绵的依靠在书房的门上,再没有一丁点儿力气。
“五阿哥,你这一大早的,风风火火的是要做什么?”李荣保才起身预备上朝,迎门撞见了疯魔一般的弘昼,大惊失色。“这会儿,不是该去朝上么?阿哥怎么来了富察府?”
“大人,兰昕在哪儿?”弘昼只想见兰昕,想亲口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何昨日还好好的捕鱼嬉戏,今日再见,她就已经成了旁人的福晋。
“五阿哥,长女兰昕已经许配四阿哥为福晋,皇上的圣旨都已经昭告天下了。您还是请回吧。”李荣保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既然兰昕与四阿哥情投意合,皇上又慈惠,恩准这桩婚事,您也该提兰昕感到高兴。毕竟是嫁给自己的心上人……”
“不是的。”弘昼青筋突起,一把揪住李荣保的补子服:“她的心上人不是弘历,不是弘历。”
兰昕听见了动静,也一早就料到弘昼会来,匆匆就迎了出来。“五阿哥吉祥。”
“兰昕。”弘昼一看见她出来,连忙松开了手,径自奔向兰昕,握住她的双手:“怎么会这样,你告诉我,是不是弘历他自作主张,向皇阿玛求的恩旨。事先你根本就不知情对不对。你别怕,你给我来,我带你去面见圣上,请他为咱们赐婚。”
“阿玛。”兰昕请缓缓的唤了一声:“您该上朝了,这里就交给女儿来处置。”
李荣保无奈,只好颔首叹一句“罢了”,转身而去。
“兰昕,走,咱们也去。就在朝堂上,我请皇阿玛收回旨意,为咱们赐婚。只要皇阿玛知道咱们的心思,必然恩准。快跟我走,在事情昭告天下之前……”
扯着兰昕跑来几步,弘昼忽然停了下来。“你怎么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