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121章 。汴京()
孟沁然心中一颤,他们竟打的是这样的主意,还好是自己被捉了来,若是真正的萧阮,只怕当即会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既然要装作萧阮其人,自该拿出跋扈骄纵的样子来。
“随你们怎么说,父皇自有他的论断,倒是你们现在还能蜗居在滇州城内,来日本宫洗尽蔑名,我大齐将士自会踏平呈月国土,此后苍茫大地再不会有呈月半分踪迹。”
她忍着肩胛上的疼痛,面上倨傲不已,心中还回响着孟家一代英烈之名竟被孟诃断送至此,人所忍之负重不惊。
白衣男子听她豪言壮语,只扯出一抹轻蔑的笑,狭长凤眸微眯,虽弯唇浅笑可却是阴冷异常,在此处的地牢中,更增添几分骇人意味:“呵,果然是萧阮才能说出来的话,那么公主,咱们就拭目以待了。”
红衣女子招手唤来几人,孟沁然双手瞬间被制住而不得动,一碗清水下肚,不多会儿就见了效果,身子更是软绵绵使不上力气,空有一身武艺也难以施展,眼前一黑便又昏沉过去,耳边听见最后一句话,便是忽兰箴所言:“公主印鉴折断一支送去齐军大营。”
五月微风吹的人暖意十足,可这风打在骑着千里马奔驰了数日的萧珒与沈亦欢二人,便是厌恶不已,他们一路自杭州而来,从河池水稻,丘陵果林到看遍麦子渐熟平原万里,待初一抵达中原腹地,萧珒的脚步却慢了下来:“今日在汴京歇息半日,过了午后咱们再赶路,还有一人在等着你。”
沈亦欢初一至中原,便有些紧张,她昔年说出敬告的话语就已经很是诡异,就是拉去做火烧也不为过,难得萧珒愿全身心的信任她,“我还不曾来过汴京,难不成是你找到了哥哥?”
“非也非也,你去了便知道了。”
汴京城较之长安更显繁华,过一湖得见画舫酒肆人群不绝,他们在一家稍显冷清的酒楼下了马,有两小厮身着布衣将马屁牵去后院喂食,二楼临窗的地方视野开阔,后面便是一湖水粼粼。
“表哥?明若?怎会是你二人?”
只几月不见,姜元柏稍黑了一些,看起来更像是中原一带的人,姜明若则是对襟襦裙曳地,穿着比之福州多了一些保守,想来是这里的风气更守旧几分。
姜家兄妹起身拱手施礼,萧珒抬手便免了客套,方桌上暂且只搁置了精致小点,想来是姜元柏心知沈亦欢的爱好,特地买了带来。
“裴家如今被封了皇商,陛下很是抬举,我去宣王府寻王爷不得只好托人求了太子爷相问,知王爷去杭州接你,我与明若就算着时间在汴京等你二人前来;裴家管着京中粮食,今年本是丰年,冬季熟麦收成大好,原该是朝中以均价收购,可他们一味作践民生,京郊与旁侧的几个城市因粮价过低又强硬买卖,惹得民不聊生,太子爷因公主一事被免了朝政,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如此被动。”
姜元柏留在京城,本就是想打开京城姜家的名号,没曾想这一回竟叫裴家抢了先机,粮食这一大头被裴家垄断,若想再去与他们竟争将会更加艰难。
沈亦欢看了一眼萧珒,他点点头,知她有了想法,若六月真如旧年洪灾泛滥,那粮价必然会飙升,现在的作贱农民,待出了事故哄抬粮价,只怕会引起京中大乱,若太子…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垂眸不敢让旁人看出她的情绪,萧珒在桌下偷偷握了她的手。
“表哥实在是忧思过甚,姜家虽遭重创,百年根底尚在,若再以均价向京郊与临近州府的庄子购买粮食囤积仓中,或者可借了王爷的名头道是意欲定期施粥行善,不过既然表哥信得过亦欢,我只一言,若要收购便全部垄断,不出一月,情形定会有逆转。”
姜元柏看着这个与姨母容貌相近的表妹,想起出行前祖母的劝告:犹豫不决不是姜家人的风范,幼女亦欢可担大业。
姜明若却瞥到桌下二人交织的双手,她既如此笃定想来有她的原因,施粥行善,亏她想的出来这样一个万无一失的毛病:“哥哥,小表妹的话说得有理,只是咱们现在能拿得出那么多现银收购粮食吗?”
“不必,若有银钱短缺之事尽管去王府寻找管家老林,我的暗卫铁衣一直都在你们身边,要事传唤一声即可。”
萧珒看着身侧的姑娘,神色复杂,慧极必伤,天谕难测,这般才能,不知是以何为代价。
第122章 。海东青()
沈亦欢感受到来自萧珒的目光,在桌子底下悄悄掐了他一把,萧珒不动声色紧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仿佛这样才能感受到一丝心安。
姜元柏见此情形也知他二人现状,想起姨母前些日子给老太太送信说是入了冬便要他去沈家提亲,现下看来实在是姨母多虑,哪里是小表妹无人问询,还不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姜某多谢王爷费心,姜家虽有倾颓之势,但到底有百年基业,也非裴家一朝一夕能有所憾动,更何况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这般打压京中庄子的利益,不知是否与边陲之事有关,王爷行迹匆匆,表妹也与王爷一同回了长安,姜某到底是个商人,朝中的事情只能猜测一二。”
萧珒颔首笑言:“多亏有你这一手消息,京中势力盘杂,本王自不能面面俱到,母后尚被禁足于宫中,纵使兄长有大婚之喜,朝堂上依旧是议论不绝,欢儿开仓放粮一举也可稍安抚民下情绪。”
姜元柏知他只是客套之言,也就略过一二,门外响起一阵哨声,萧珒脸色稍变,松开桌下交织双手,致了声歉而出。
从窗子向外看去,一着银色海浪纹长袍男子站在萧珒身侧,他每说一言,萧珒脸色便阴翳几分。沈亦欢看向那双刚刚紧握着自己温暖的双手,仿佛已经能感受到冰寒。
萧珒将一木奁收至怀中,挥手让那人离去,稍缓和了神色才推门入内,姜元柏事已解决,应有的消息也已经带到,起身拱手道:“今日叨扰王爷,在此先恭贺公主平安归来,太子爷大婚前,事事顺遂。”
姜明若跟在兄长身后,矮身行礼,兄妹二人携手而去,萧珒也遣人送出。
圆桌上的茶盏还冒着热气,屋内添就的檀香还未曾散开,萧珒释开双手,隐隐可见泛红之色,怀中的木奁搁置在亦欢面前,有些失神道:“阮阮的牙雕印鉴,下首的薄荷叶是我亲自雕的,从滇州城送至大营被永安侯拦下,加之梁王未至,这东西隐卫加急送来的。”
牙雕上的纹理肌泽因时常使用而显得十分光滑,她指尖轻触薄荷叶痕仿佛还能感受到萧阮的温度,这等贴身的东西都被搜了出来,想来萧阮的情况已是十分糟糕,她不知如何安慰萧珒,如平日他安抚自己一般握住他手道:“我已经歇息好了,咱们今日就走,还有三匹快马足够应付到陇城,定要比梁王那厮更快。”
梁王自出生那一日便只能做一个闲散王爷,屈居于太子身后,怎奈承玄帝年老愈发昏聩,竟起了废黜太子的意思,睿王又是个不足为患之人,萧璂自然乐得应承下这个差事,哪怕萧阮是清白之人,杀了她也不算亏,就算挨一通臭骂能让太子一党受到沉痛打击他也是甘愿。
萧珒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从怀中摸出一把赤红琉璃哨,不过须臾一锦衣卫现身:“去年冬日自辽东而出的海东青可还在京中?”
那人近了,沈亦欢才发现就算是玄色飞鱼服也还是有不少差别,面前这人身上的飞鱼纹是以大红色织金为地,没由来的多了几分诡异之色。
“回主子,尚余两只。”他声音清冷,如萧珒如出一辙。
“好,今日便启用鹰隼于外,滇州城内一只,密林内一只,若有任何异样当日既报不得延误。”
这便是要启用海东青寻觅萧阮踪迹,只是为何还要在密林内投放,不等她问,萧珒主动说:“这些东西虽是阮阮贴身之物,但未必不是有人估计偷了迷惑众人,密林地势复杂,非鹰隼而不得见,你哥哥与阮阮最后出现在密林外,进了那里再强的高手都会迷失方向,不得不慎重而为之,今日暂且休整一晚。”
沈亦欢还欲辩驳,萧珒将她轻拥入怀中,音色中略有疲怠:“乖,有我在,别想太多。”
第123章 。夜半惊心()
萧珒看着躺在床上熟睡之人,满目柔情,阖眸浅笑,俯身轻触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皎如月华的玉肌透亮光洁,连日来的奔波疲惫让她在萧珒怀中沉沉睡去,卸下诸多忧思,再顾不得太多。
窗外风声呼啸,红烛灯芯噼啪,撩人心弦。萧珒坐在床前握着她的手,静静凝神相看,不知怎么,入夏的季节沈亦欢的手却依旧冰凉。蹑手蹑脚的为她掖好被角,只留下书桌上一盏红烛燃的正旺。她很是怕黑,又换了陌生的环境,今夜不能相伴,虽有暗卫守候着沈亦欢,萧珒始终不能放心。
轻关了房门,对守在外头的锦笙道:“让店家寻个汤婆子来,王妃身子不适,明日一早去拿本王的帖子请瑶月姑姑。”
瑶月自皇后被禁足后便被太子送出了皇宫,住在定国公府照料着苏潋。因着苏家,皇后只是被禁足宫中,萧阮这些年来得宠之深让人不敢妄加揣测圣意,朝中文臣过半由定国公举荐,便是送去内阁的折子也由太子的人验试过才予以放行。萧阮失踪的这些日子,朝中也还算是风平浪静。
宣王府中长灯未灭,晨光熹微,白日已至。萧珒由奴才伺候着换上珠冕与五爪龙服,他昨夜匆匆而归,径直入了书房,伏案临帖后,竟不胜困意伏在案上沉沉睡去,还是管家前来才叫醒了他。
沈亦欢夜半梦魇惊醒,捂着胸口面色略显狰狞,指尖忽触及一片温暖,细细瞧去竟是一个汤婆子,屋中再无他人,想来是昨夜萧珒临走前吩咐旁人做的。愉悦的心情还未感受几分,从心房传来的刺痛更加激烈,她伏在床榻前想要呼声求救,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难以出声。沈亦欢重重捶着床榻板子,声音沉沉并无人回应。
“王妃…王妃…您还好吗?”
沈亦欢再睁开双眸时,发现一个长脸清秀的姑娘映入眼帘,依旧是干练的男子打扮,腰间别着佩刀,仔细看去,衣裤下摆处绣着薄荷纤叶,是萧珒的人无疑了。
“无事,现在到什么时辰了?王爷可说几时出发?”沈亦欢扫着面前的模样,思及昨夜之事竟无半点记忆,想来是双重梦魇,她揉了揉穴位,轻声问着。
锦笙一早来送热水时,叫门声久久不应,吓得她几近魂飞魄散,忙打开了房门,却看见床上那姑娘发丝散乱,手中紧紧攥着床帘,双眸紧闭面色苍白,好容易等她醒来,锦笙这才放心,保护王妃不力的罪名落下,恐怕她就要被逐出王府了。
“卯时三刻,王爷上朝未归,这会儿还在宫里,若有什么吩咐奴婢自然会禀告王妃,王爷昨夜交待任何人不得打扰您休息,若是还未醒神,不如再睡一会儿。”锦瑟与铁衣是打小的好友,得知沈亦欢毫不逊色于锦衣卫诸人千里飞驰而来,不由得多了几分敬佩,宣王府并不热闹,甚至还有些冷清,这位王妃的出现无疑是带来了希望。
说话的功夫,又一个穿了同样衣服的姑娘入内,手中圆漆盘上搁置了蛋饺与仍旧冒着热气的花生红豆糯米粥,闻着甜丝丝的香气,沈亦欢展颜一笑,双眸如弯月闪亮道:“不必了,睡了这么久已经是不合规矩,柜子里有我的包裹,为我更衣吧。”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沈亦欢正欲起床先洗把脸,站起身的一瞬却是天旋地转,心口处那么钻心刺骨的疼痛再次袭来,她虚晃了两下,喉咙一股铁锈腥味用上,登时一口鲜血喷出,锦瑟再回头时,只听一阵“咚——”的声响,沈亦欢直直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王妃——王妃——快去请大夫,去,去太子府请瑶月姑姑来——”
第124章 。交织记忆()
今日朝中并无大事,太子协理国事之权并未收回,只是行事愈发恭敬小心,生怕被旁人抓了错漏。承玄帝近日来并不受朝瑰公主与呈月国勾结一事影响,气色较之从前更加好了,时不时的问礼部关于太子大婚之事,帝心难测令人琢磨不透。宫中皇后虽尚在禁足,赵贵妃协理六宫也是风平浪静,楚淑妃的恩宠更胜从前,惹得不少后妃眼红,偶有训斥也是为皇后求情显得情深意重。
唯有一事却是有些蹊跷:城郊外突然出现了自中原一带来的流民,京兆尹担心突然涌入城中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又或者带来什么疫病,递了折子交与承玄帝后,在外施粥安定流民一事便交给了较为清闲的宣王,不过须臾,早朝便退了。
“沈二姑娘回了?”萧珏兄弟二人拾阶自白玉长道而下,除了曾经交好的同僚旁人都离得远远的,昔日贤名远扬的太子殿下如今倒成了烫手山芋一般,讨好不得也得罪不得。
“回了,她气色有些不好,一早去嫂嫂家请了姑姑。”眼见太子婚期将近,整个皇宫内都挂上了红绸,多了几分喜色,萧珒提起沈亦欢时,脸上不自觉的也带了一丝笑意。
萧珏轻拍了他的肩膀,有些欣慰,不知有多少年都不曾在这个曾经活泼飞扬的少年脸上看见如此真挚的笑容,雷雨交加的夜晚突变,幼弟身死,被逼接任锦衣卫,桩桩件件都来得太突然,能有一个改变弟弟的人出现,也让他卸下一点负担。
“铁衣说你动用了鹰隼寻人,只要阮儿活着过不了几日就会有消息了,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军营那里还有永安侯看着。”他知世子与睿王暗中来往,也知掉包一计,意图用沈亦善作为当中连接的桥梁,这关系也太脆弱了些。
“嗯,我今日午后便出发去滇州,姜家会借我的名义救济灾民,皇兄在,敏行放心。”他知战事紧张,萧璂也上路多时,再耽搁下去只怕会有人反水背叛。
“裴家行事愈发肆无忌惮,是时候动手了,现在不仅仅是司织局掺合进去,他们私底下还借势倒卖私盐,这个皇商的名头大有捧杀之意,父皇这局布的也太凶险了些。”
萧珒一早便想了解裴家,奈何时机迟迟不对,到了这会儿终于可以一举铲除裴家势力,听萧珏提起承玄帝,他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恢复了昔日的冷漠:“都是抉择罢了,时候不早了,臣弟告退。”
说罢,加快了步子往宫门外行去。萧珏看着逐渐消失在红墙内的一点,面有所思,父皇母后兵行险招,可稚子何辜,也不知于萧珒而言,是对还是错。
当萧珒快马从宫内赶至客栈,就见到锦楠站在门外等候,整个大堂已空无一人,客栈里亦是死一般的寂静。
“王爷…属下罪该万死,王妃、王妃她自清晨醒来便昏迷不醒,瑶月姑姑也是束手无策。”
萧珒手中攥着的芙蓉糕还带着刚出炉的余温,听见这一消息原本稍霁神色一怔,快步流星而上,待入了屋中,血腥味便扑鼻而来。这些年他所杀过的人中,不曾有一刻是现在这样失控的局面。
瑶月已经用金针封住了她三大穴位,堪堪止住吐血这一迹象,旁侧的曲边木桶里倾倒的是她在前一刻吐出的鲜血,融在水中显得更是鲜红。沈亦欢双眸紧闭,唇色苍白不已,可十分诡异的是面颊红润,就如同石榴籽一般通透艳红,整个人都以一种极度释然的状态躺着,丝毫没有病重的迹象。
“姑姑,欢儿这是怎么了?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不过一夜便昏迷不醒?”萧珒将芙蓉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