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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善也抛下原有的端庄,冷嘲道:“爹爹教出来的好儿子,指着二房的人救咱们,痴人说梦。爹爹要想救弟弟也不是没有法子,睿王爷如今正需要银子支撑,沈家的财产被握在咱们手中,不是正好用来救人吗?”
沈崇锡叱骂道:“没用的东西,沈家的账本都在老太太手里,那是你嫡亲祖母吗?老不死的东西,从她手里抠银子出来比天上掉馅饼还难。”
他啐了一口,冷着脸走了。沈景泊冷瞧着面前的一切:“长姐,你既然同裴少爷订了亲,何不从他处要呢?也不必再去求人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她,她心中有一计并未明说,只道:“沈家的银子,二房用得,长房怎么就用不得。”
说着,踏入垂花门进了后院,沈景泊站在门外瞧着长姐远去的身影,勾唇笑了。沈亦善的心思他最清明不过,借着沈亦欢的手攀上永安侯府,想做侯夫人不愿屈居商人之家,可这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第73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沈亦欢自书房回了院中便一直未出现过,红肿的面颊直至晚间才好上几分。云叶换了烛火,还有棉线燃烧的声音,窗户上投着她的侧影,执笔在写些什么。
“主子,那边果然动了。”南星入了内室,附耳道。
沈亦欢手中笔未落,青嫩兰草跃然于上,她不紧不慢道:“上下打点都要银子,凭她的例银怎么够填补空漏,大娘手中的账本也是时候归还母亲了。”
南星心中尚有疑问,她道:“公中的银子少了,又该如何填补呢。”
待宣纸上墨迹干涸,沈亦欢吹了几下晾在一旁,收了砚台墨笔才道:“裴家这两年在长安也赚了不少银两,他想求娶沈家的姑娘也要看他是否有这个本事。”
女学中人都道姜氏女出身卑微,配不上沈二爷,可随着沈亦欢在商论一门中崭露头角,凭借姜氏的名义并购铺子置办田产已然赚得许多人的认可,加之圣上推崇重商之学,姜家的名号便是在长安也是十分出众,生生压住了裴家的步子。
瞧着外头夜已深了,沈亦欢屏退左右,将身上的藕荷色披风挂在架子上,剪下灯芯,一室归于宁静,她瞧了半开的窗子,也没关着,斜靠在床上,等着一人到来。
“你的胆子愈发大了。”窗子轻轻打开,一道身影跃入,身上还带着清凉的薄荷气息,压低声音道。
“王爷进汀兰阁的速度也是见长,南星留了窗子我便知道你要来,可有什么事情?”沈亦欢直起身子,燃了床头一盏小灯,稍稍照亮屋中,隐约可以看清彼此的面容。
萧珒坐在榻下,似是有些倦意:“沈亦善下午往睿王府递了信件被贪狼截下抄录了一份,说是筹了三千两银子只求保住沈景润一条性命,你不好奇这件事情会怎么收场?”
沈亦欢手中还揣着炉子,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掠过上头的缨络穗子,满是不屑:“裴家给大房垫着底,莫说三千两银子,便是黄金他也使得,不过是为了她那张脸罢了。”
“都道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可我瞧着你姐姐同倾国倾城的容颜比起来相差甚远。”萧珒低低笑出声来,这三年在外征战,原本俊俏儒雅的脸上多了几分刚毅果敢,如今轻笑出声又多了几分暗夜魅惑。
“王爷,若是无事,还请您回吧。”沈亦欢略有些招架不住,见惯了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萧珒,这趟回来她觉得十分陌生,仿佛全然变了一个人。
萧珒靠在帐前,恢复了正经神色,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来:“京中店铺最近流入司织局所造丝帛,星宿搜索来的消息又指向沈家,你父亲掌管户部,最是富裕不过,可你父亲不愿参与党争,睿王恐怕要对你父亲不利。”
沈亦欢见他提及父亲,也变得十分紧张,日子一天天的近了,纵使三年来一直监视沈亦善却从未发现她有什么不妥之处,宫中织锦流入民间贩卖,所得赃款罪加一等,她忙接过那封信细细查看一番。
“有劳王爷费心了,敢问王爷一句,若是账本造假构陷可有法子破解?”沈亦欢低着头,询问出声。
“亦真亦假全在人心,移花接木尚可为之。”萧珒低声道。
沈亦欢一时不能明白此话何意,只能默默记下,想起沈景润一事,她又问道:“景润,会如何?”
萧珒见她出神,便走到三足梅花小鼎旁加了一块宁神香入内,这才回答道:“我还以为你不打算问了,楚家这代唯二嫡子,楚陵霄年龄尚小却死于妓馆,楚家定然不会放过他,不过若是睿王出面游说沈景润定然能活,只是流刑千里,各种灾难尚不可言说,若睿王置之不理,秋日处斩便是天降福瑞他也难逃死刑,沈亦欢,你想他如何死呢?”
同萧珒认识许久,总算知道二人为何得以成为至交,她不言他就已经知道她道想法,无论如何,沈景润必须死,沈亦欢冷笑道:“若是沈景润轻轻松松的死了,怎么能对得起楚家少爷的在天之灵,他要死必须要死得其所,沈亦善不是要救他吗?就让她去救好了,朝堂之上,还请王爷多多相助了。”
萧珒难得见沈亦欢低眉求人的态度,不假思索便应下了,眼瞧着快到了子夜,他二人道别后,匆匆离开了沈家。
这夜里,除了汀兰阁有些许动静外,长房的院子中也十分不安分,狗吠夜半悄然无声,水渍斑驳陆离于其中,掩在黑暗里不为人知。
第二日一早,素日里柳氏饲养的爱宠小犬惨死在屋中,环视当中,杂乱似是被偷盗的迹象呈现在柳氏面前,她忙取了暗房楼阁的钥匙查看当中账本是否被盗,索性的是未曾有东西丢失,这才让柳氏安下心来。
第74章 。浮影碧波空流转,分崩离析路漫延()
待柳氏缓过神来,才细细翻阅了公中以及长房的账本,确认了无误后才又将东西锁紧暗室的抽屉中。身边的丫鬟细细收拾了被血迹糟蹋的地毯,门窗大开透透气散了一室血腥。
“大夫人,大小姐给您请安来了。”
“让她进来。”柳氏坐在圈椅上,手指磨挲着紫叶小檀手串,眼神望向门外,就见沈亦善领着丫鬟入内请安,天逐渐明朗起来,如今无须烛火也是满室亮堂。
沈亦善轻扭腰肢,盈盈下拜道:“女儿问母亲安,在门前等候时听说母亲屋中似是遭了贼,现下可有了结果?”
柳氏稍抬手命她起身,端了茶盏在手,抬眸瞧她一眼,缓缓道:“球球贪玩,保不齐撞到了哪里,把自己的狗命搭进去,一些小事罢了,这说起来我院中的事情多劳你费心了。”
这话中里外的意思都是在说沈景润,她惯会隐忍,面不改色含笑道:“母亲这话说的就同女儿见外了,亦善再有一年便要出嫁,家中的事情总该帮母亲操持着,嫁到裴家也不辱没了咱们家的体面。”
她生母的陪嫁嫁妆尚未在柳氏手中,只顺带帮她暂且打理一些田庄,沈亦善从未在她面前有过错漏,如今她二哥遭了罪,柳氏依旧无所出,正是拉拢她的时候,柳氏换了笑,要她坐下回话:“你这么一说到是提醒我了,你心气儿极高,这些年来在女学中又学的极好,可说起管理家中琐事应当还有些生疏,这一年的时间多多来我这里走动,也好看些账本,公中的诸多事宜你也一并看着吧。”
沈亦善离心中所想进了一步,唇边勾起恰到好处的笑颜:“多谢母亲栽培,善善愚笨,还望母亲不要嫌弃。”
柳氏在上头看着她的脸,莫名有些不喜,但说出去的话焉有收回的道理,敷衍了一句道:“都是自家人,无妨,再者说我不曾为老爷诞下一儿半女,本就愧疚的很,你们三兄妹都成家成才都成了我同老爷的指望,自然要好好照料着,还没用膳吧,过会儿陪母亲一同用膳可好?”
沈亦善十分含蓄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模样令柳氏宽心了几分。
墨玉阁这边一早也是紧张的很,沈亦欢起了大早来姜氏处问安,看着面容愈发憔悴的母亲,她倚在母亲怀中,不再是昔日丰腴的身姿反而瘦骨嶙峋,如此一来她更多了几分难过。
“娘亲可是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自三年前大病初愈,您推了公中管理职责,专心养病,可欢儿怎么觉得娘亲的病愈发严重了呢?”沈亦欢心疼的说道。
姜氏爱怜的抚上沈亦欢的鬓发,她如今不再是总角丫头,而是即将及笄的姑娘,梳着盘发高髻,珠翠更添风采。
“傻姑娘,你一日日的大了,母亲自然会变老,生离死别总有一日会来的,你大哥远在临安,前些日子来的家书说是你长嫂生了个小侄女,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十分可爱,下头的小辈催着,母亲怎么不会老呢?”
沈亦欢许久未曾见过沈邑文两兄弟,有大哥在前,沈邑武自然拼命了学习,连带着新年也只在家呆了三日便匆匆回了书院,她笑着附和道:“娘亲现在成了祖母,才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否则改明儿连娃娃都抱不起来呢。”
说话间,母女二人如幼时笑作一团,竹琴端了官燕盏来,搁置在圆桌上道:“夫人,永安侯昨日送来的官燕,说是今年的新品,知道夫人身子不好特地送来的。”
后头跟了几人,将早膳一一摆好。
姜氏坐直了身子,走到桌前道:“替我修书一封道谢,再遣人挖了地下埋的桃花酿两坛送到侯府,沆之那孩子自小便喜欢喝这个。”
沈亦欢瞧了碗里煮好的燕窝粥,隐隐有一股子苦味,她问道:“竹琴姐姐,这粥里还加了什么东西?”
竹琴笑道:“一向是按照柳大夫的方子来的,里头加了红枣,枸杞与黄芪,可有什么问题吗?”
她并不懂这些,只随口一问,摇摇头道:“无事,既然是永安侯府送来的东西,向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姜氏指尖轻点她脑袋道:“你这丫头防人之心也太盛了,你顾伯伯自幼看着你长大,又怎么会动些歪心思害咱们呢。”
沈亦欢低着头默默的吃着自己的早饭,也不敢顶嘴,只是姜氏身子一直不太利索,这件事情总归要多上些心的。
过了巳时,沈二爷下了朝回到沈府,径直去了墨玉阁内,见沈亦欢同在,面上霜色才稍稍减半,姜氏靠在大迎枕上做着新鞋,见沈二爷脸色不霁忙问道:“二爷这是怎么了?景润那孩子的事情可又了定论?”
沈二爷将头上帽子搁置在桌上,有些愤愤道:“今早上朝时,刑部便参了我一本,说是大哥昨夜派人送去一箱银子给刑部尚书,陛下听言大怒,行贿受贿最为主君忌惮,这事一出陛下险些要革了我职位,多亏侯爷站出来为我说话,只罚了我一月俸禄,这几日我都不必上朝了。”
沈亦欢在一侧榻上听的十分满意,这便是让父亲不要插手了,轻声安抚道:“父亲刚好可在家中休息几日,不掺合这事大伯也不会整日求着父亲帮忙了,这素日里为皇上卖命奔波,如今偷个懒也好多陪陪欢儿。”
沈二爷恍然明白皇上的用意,身在混沌中自然想的不够透彻,沈亦欢这话点名了用意,沈二爷才绽了笑容摆摆手道:“如今花朝节已过,明日一早你就要去国子监读书,就算我想陪你,你也不得空喽。”
沈亦欢故作姿态,一脸惋惜:“那女儿只好退下,不打扰爹爹娘亲花好月圆了。”
“愈发油嘴滑舌,没半点规矩。”沈二爷稍稍训斥几句,也就过了,这边一派祥和安宁,延寿堂中老太太处却不那么平静了。
“沈崇锡,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贿赂朝廷命官这罪名砸到谁头上都是家破人亡的命数,你兄弟在朝为官,竟半分不为他考虑?”沈太夫人将沈家大爷叫到延寿堂后头的小祠堂中,上头摆放的正是沈老太爷的牌位。
沈崇锡跪在黄垫上,苦笑道:“景润是我的儿子,不是母亲您的嫡孙就活该让人作践吗?不是善善送去的三千两银子,我又如何能见到景润一面,他如今在牢中瘦了一圈,纵使有人照拂着,可皇上那边的态度不明,二弟又不肯帮忙,我能如何呢?”
沈太夫人一时气结,一只手捶着桌面,痛心疾首道:“景润顽劣,害人性命,他的下场都是他罪有应得,公道自在人心,你的儿子活的好好的,可楚家却经历丧子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该是何等悲凉,老二靠着自己的本事做到户部尚书的位子,刑部的事情他如何管的?”
沈崇锡死死的盯着沈老太爷的牌位,咬牙切齿道:“您是沈家嫡母,受人敬重,族人爱戴,乐善好施,二人争锋两败俱伤,楚家孩子的身亡并非全然由景润造成,罪不致死,儿子敢问您一句,您当真撒手不管吗?”
“不管,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以命抵命亦是应当。”
沈崇锡额头重重磕在地上,言语间尽是嘲讽:“母亲您舍不下沈府的富贵安稳,儿子恳求母亲分家,所有的罪责必然不会让二弟三弟承受半分。”
“我…正有此意。”
沈崇锡听着沈太夫人这番话,心中更是凉透了,原本以为冬夜彻骨寒冷已是难以忍受,这番话却是从头到家的让人觉得寒冷,他笑着说:“多谢母亲成全。”
如此,日后就不要怨怼我沈崇锡心狠手辣,咱们走着瞧。
第75章 。病来山倒有蹊跷,双陆棋局见真章()
沈太夫人未曾留了沈崇锡用午膳,关了延寿堂的门就算谢绝了诸人来访,她头上戴着石青色嵌东珠锦缎抹额,依靠在贵妃榻上,手支臻首,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夫人,长房刚出了事情就提出分家,是否显得太过薄凉?”在她身边伺候许久的老嬷嬷问道。
“静元,老大家的现在是愈发不成器了,他铺子里售卖的织锦缎子底价如此之低,我这老婆子能看出来,旁人就不曾发觉吗?还不是后头有人罩着,崇铠掌管户部,若是被崇锡拉下,百年之后,我真的无言面对老爷啊。”沈太夫人似乎头痛的很,不住的按压穴位。
静元姑姑低着头为她捶腿,神情有些恍惚,她想了想还是说道:“听二夫人传来的消息,说二爷这几日都不必上朝了,还是受了这事儿牵连。”
沈太夫人睁开眼,摇摇头:“陛下这是不愿崇铠掺和进去才寻了由头让他呆在家里,这消息递给老大家的,让她也知晓几分,顺便让她过几日拿了公中的账本来对账,老二家的一直推脱着不愿打理,老三家的又无能的很,真是家门不幸。”
静元姑姑缓了手上的力道,笑着道:“太夫人还年轻,自然要多费心心思的。”
沈太夫人似是极其乏累,不多会儿便躺在榻上沉沉睡去,一直到了傍晚还不曾醒来,这下可急坏了延寿堂中的众人,忙遣人去传了柳大夫,三房的人也都赶来探望。
“母亲如何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昏迷不醒呢?”沈二爷还在酒楼同永安侯吃酒,姜氏得了信便让他赶快回来,待到了屋中,柳大夫已经诊断完毕。
“二爷,太夫人操劳过度,下午在窗边睡的久了,着了凉,一时支撑不住也是常有的事情,我已经施了针封住几处穴位,只是太夫人身子虚弱,早年又受过重伤,能不能熬过…”柳大夫一边抄写着方子,一边道。
三夫人极为迷信,见沈太夫人如此模样,连念了几声阿弥陀佛。这些人都挤在延寿堂的花厅中,有些透不过气来,柳大夫让众人都先去了正厅,疏散一些,只留了几个贴身嬷嬷照料,夫人们都陪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