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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低头笑了,她道:“小姐,二爷与三爷都在朝中为官,大爷虽说自己做些古玩生意,可说到底,长安城中又有谁能完全偏离于世界之外呢?”
听罢这话,她攥紧手,似乎是下定决心道:“南星,去查沈亦善”
南星虽不解,却也正经道:“遵命,请小姐放心”
经此一事,沈家二房才是真正平息下来,沈二爷对姜氏照顾的无微不至,似乎又回到当年在福州当地方官时新婚浓情。沈太夫人并未对柳氏处罚什么,只是吩咐各房煎药时不必再去药炉,沈亦善日日往太夫人处请安,虽说赏赐未变,但也不曾留沈亦善在延寿堂用膳了;公中的账务也让三夫人一同看管,下人中的风向也悄悄的变了,不再唯长房马首是瞻,只是三夫人虽是嫡女,却鲜有打理家事的经验,由她的人守着的垂花门管理十分松散,这几日被沈太夫人敲打了几番。
且说那几个惹了事情的丫鬟,都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沈府中,人人都道沈二爷看起来最是和善不过,可骨子里却像极了去世的老太爷笑里藏刀的模样,连带着二房的下人们面对沈二爷时都带了几分拘谨。
这五日,沈亦欢的行径大抵都是在姜氏墨玉阁中度过,周老先生被沈二爷安置在了前院,主要还是为沈邑文考试费心,她由姜氏看管着,上午习字背书,下午描画绣花,日子过的丰富极了,可她的腕上因过度练习磨破了皮,还被沈二爷取消急于求成。
八月二十三这日,天气甚是凉爽,连带着阳光都不那么炙热,萧阮求了皇后特许出宫,借了定国公苏家的名义来到沈家接沈亦欢出门。
她今日着琉璃阁特制的女子箭袖窄身长袍,下是如男子般的裤子,发髻高高挽起以小玉冠固定于顶。尽管姜氏对沈亦欢这幅男子打扮略有不满,碍于公主情面,这才放她出去。
出门前,沈亦欢还特地吩咐云叶领着素问去熟悉沈家各处的环境。
初一从正门口出来,就见到萧阮坐在马车架子上,头上戴了个竹编帽子,脸上似是摸了锅底灰,看上去活脱脱一个野小子,全无大家闺秀的模样。
沈亦欢索性也收起“规矩”的做派,稍稍见礼,被南星搀扶着上了马车,她也不往车厢里去,同萧阮坐在一起,伸腰懒洋洋道:“日子刚好,天公老爷也给几分面子,这风吹着也不觉得燥热。”
萧阮故作深沉道:“沈亦欢啊沈亦欢,你这可还没出沈府门口,就敢这样,仔细姜夫人寻你回去”
沈亦欢撇撇嘴:“若让皇后娘娘瞧见你的样子,还不赶紧给你找个夫婿嫁了,我娘亲喝过药已经睡了,可管不着我”
车厢里头传出一阵闷笑,听声音应当是个女子,她又问:“不会是皇后娘娘在里头吧”
萧阮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脸上都是白痴二字:“你这小脑瓜胡想些什么呢,母后忙于宫政,岂会随意出宫”她有呼了声:“潋姐姐,你别笑了,快出来呀。”
苏潋轻咳一声,话语中仍还是笑意满满:“阮阮,你身边可还有能坐的地方?外头人多,还不赶紧领着沈姑娘进来,小心我跟你太子哥哥告状”
萧阮不情愿的起了身,伸手拉起了沈亦欢,嘴里碎碎念道:“就会拿哥哥欺负我,咱们进去,给她些颜色看看”
待她们三人都聚在车厢中,才颔首一一见过。
苏家的马车并不因是国丈而过分奢侈,反而克己守礼,并不逾越,车内皆是玉兰纹样,案几上搁置着冰皮小点心与紫薯山药团,镶玉兰花纹六角形粉釉壶里倒出来的则是北境传来的羊奶。
苏潋其人再是爽快不过,因从萧阮处听说长安城中还有一位善良却不怯懦又足智多谋的小丫头,就有了几分结交的心思,亲自斟一杯羊奶递给沈亦欢:“苏潋,你叫我阿潋就好,跟着阮丫头叫我潋姐姐我觉得也很好”
沈亦欢因是里头最小的姑娘,不免有些拘谨,见苏潋主动招呼,也回以微笑,只是略有腼腆道:“多谢姐姐,我是沈亦欢,还请姐姐多多指教”
苏潋笑着对萧阮道:“我瞧着丫头怎么不如你说的那样胆大?”
萧阮搂着沈亦欢的胳膊,笑道:“潋姐姐,您可比欢儿大了六岁,人家见了你岂不是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苏潋拿起身侧妆奁里一把碧玺柄铜镜来,仔细瞧了瞧:“我怎么不觉得自己那么凶呢?”
萧阮笑倒在沈亦欢怀里,她自己也被这句话逗笑,马车里的气氛登时好了许多。
三人说说笑笑间就到了西山马场,再往前去就是皇家春秋狩猎的院子,非狩不开。着灰布直缀小厮搀扶着她们下了马车,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萧阮更是觉得十分自由,她手舞足蹈对沈亦欢道:“过了马场再往东走两里地,就是是外祖苏家的温泉,若是今日觉得乏了累了咱就不回去了,你成日被拘在屋中,索性就放松一下”
沈亦欢站在高大的书前伸开臂膀,感受风吹过的清凉气息,闭着眼睛放松身心,答道:“我可不敢夜不归宿”
萧阮也不敢夸下海口,宫禁落锁前她还要回去请安,笑道:“无事,日后多的是机会”
苏潋走上前去拉着二人往马场里走:“两只脱缰的小马驹,还不趁着天气好,赶紧练习骑射,阮阮,出门这么久了,你也不告诉欢欢今日咱们出来的目的。”
“嗯?莫非今日还有什么事情不成?”
萧阮叹了口气:“今年想进女学可没那么容易了,楚黔那个老匹夫,非要女子学骑射,还加进今年的考核中,若不是太子哥哥提前告诉了我,恐怕考试那日就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沈亦欢念道:“楚家?”
她心中莫名蹿起一阵火来,沈家与楚家交好唯沈亦善一人,如今定是她知道自己要考女学,才设法利用楚家阻挠,真是费尽心思。
第55章 。西山遇刺()
萧阮点头附和道:“是啊,楚家这害群之马不知在想些什么,女子只有过了十岁才能到达女学的求学门槛,这一要求本就不合规矩;如今加之骑射,更是十分困难,你瞧,我与潋姐姐已经及笄个子已然成型,等会儿耶律哥哥给咱们选马时你就知道了,若不是幼龄小马恐怕你还没马匹高。”说着,萧阮拿手比了沈亦欢的身高,堪堪才至其胸前。
沈亦欢一脸黑线的站在萧阮身边,如今她虽穿着裹胸看起来比沈亦欢的平板身材还要丰腴几分,苏潋在一旁也不好过分笑出声,憋笑的难受。
沈亦欢主动问道:“耶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应当是辽楚贵族姓氏。
萧阮与苏潋这才正色,娓娓道来:耶律赫本是北境楚王四子,自北境辽楚并入大齐后,承玄帝封其族一闲散官职,耶律赫善相马主动担了管辖西山马场一职,后承玄帝为施恩宠就选了皇后母族中人指给耶律赫为正妻,故而与苏潋萧阮等人关系更亲密些。
说话间,耶律赫牵着选好的马匹到了三人跟前,满面和煦,十分恭谨。
“臣耶律赫给公主请安,公主万福”耶律赫单膝跪地,一只手搁在肩上,是辽楚的规矩,他箭袖利索,身材挺拔,肩膀宽厚,再往脸上瞧去鼻梁高挺,眼睛异于中原诸人竟是蓝眸,沈亦欢生怕自己失礼,匆匆略过。
萧阮恢复了正经的神色,有些责备道:“耶律哥哥日后无须如此多礼,都是咱们自家人,你这样我可不好意思请你教我马术了”
他身边的枣红色小马扬了扬蹄子,荡起一阵沙尘,身后跟了三个褐衣小厮,各牵了一匹栗色骏马,鬓毛浓密,看起来十分强壮,再看看小马,确实小了许多,耶律赫解释道:“昨日公主传信说沈姑娘未曾学过骑术,玲珑是这批汗血马中最小的一匹,性子温和,沈姑娘可放心学习”
萧阮推了下亦欢,笑道:“你先去同玲珑熟悉一下,我与潋姐姐的马匹都是自幼养大的”
沈亦欢微愣,忽然明白过来这次是专门为她而来:“阮姐姐,我…多谢”她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心中的感谢之情,话语总是那么的苍白,她总会觉得羞涩,索性就上前轻轻抱住萧阮。
萧阮受宠若惊,脸上是难得的温婉,如同往常一般揉了揉她的鬓发:“傻姑娘,福州之事可要多谢你了,若不是及时发现,恐怕太子哥哥就要被叱责了”
沈亦欢还欲说些什么,苏潋主动牵了她的手,给萧阮使了个颜色,如今众目睽睽,议论朝政非明智之举。她意会,往玲珑身前去,一人一马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玲珑倒是胆大,吐出舌头舔了沈亦欢,倒把亦欢吓了一跳。
耶律赫忙拴紧了缰绳,笑道:“玲珑还是头一次出了栅栏,想来是玲珑喜欢姑娘,姑娘可别见怪。”
苏潋走上前摸了玲珑的鬃毛,亦是莞尔:“玲珑这妮子有灵性”
沈亦欢学着苏潋的模样,伸手抚上她的脖颈儿,玲珑出乎意料的低下头蹭向她的颈肩,鬃毛刺的沈亦欢痒痒的,一扫之前的不愉快。
萧阮此刻已经登上马鞍,扬鞭欲行,她高呼道:“沈亦欢,今日我在西山温泉等你策马而来,你可不要让我失望”说着,声声鞭声传来,留下尘土飞扬,沈亦欢暗赞,果然是日后一枚虎将,在她身上,也配得起朱雀女帝的称呼。
苏潋无奈笑道:“说好来教你骑马,自个儿却跑了没影,若是你不嫌弃我骑艺不精,今日我舍命陪君子,如何?”她再往公主去的方向看一眼,如今连扬尘都没了,有些慌乱道:“姐夫,这里都有我,你还是快去追公主吧,她坐上马就野的很,如今太子与宣王都不在,可别让她跑远了。”
耶律赫心中也有些担心,立刻翻身上马,同二人告别,往萧阮的方向奔去,碧水青山,烈马奔驰如踩了一片火焰云似的,并着哒哒的马蹄声而去。
苏潋接过缰绳,一手扶着沈亦欢,让她先爬上马背,身后还留了一个小厮与三四个丫鬟都护着沈亦欢免得她掉落下来摔伤身子。
终于,在费尽一番心思后,沈亦欢踩稳马镫一跃而上,苏潋这才敢将绳子交给她。
因她还不敢往前行走,苏潋便吩咐那青衣小厮,先带着沈亦欢在马场内走动,自己则上马,跟在后面。
沈亦欢坐在马鞍上,因是皮革裹着木框身子有些不适,调整了几下却是身型晃动,自己也有些后怕,待坐定后,才敢让小厮让马走动起来;她两腿夹着马肚,俯视的视角让她不习惯极了。
蝉声消逝,周遭的空气似是凝固起来,除了马蹄阵阵,落叶沙沙再无别的声音。沈亦欢围着马场绕了许多圈,苏潋才放心的去了骑射场射箭。午后的时光飞快,沈亦欢被颠簸的有些晕乎乎的,但终究是学会了,自己可以夹紧马肚小跑着起来了。
慢慢的,沈亦欢恢复神智后却觉得不对劲了,萧阮同耶律赫二人迟迟未归,难道真如萧阮所言要去西山温泉一见?
她正欲去寻苏潋,就见苏潋骑着马往这边来了:“亦欢,阮阮可回来了”
沈亦欢摇了摇头。
苏潋神色一变,声音中有些许慌乱:“这片地方,阮丫头再是熟悉不过,明知今日教你骑射,不该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姐夫也没了踪影”她越说越觉得可怕,忙道:“坏了,咱们赶快去西山温泉处一看,反正也不远,咱们骑着去吧,你现在可行?”
沈亦欢扬起缰绳:“姐姐放心,欢儿不会逞能的,咱们走吧”
苏潋则吩咐丫鬟们去了休息的阁楼等候,二人匆匆赶往温泉院落,去时面前晴空万里,不曾看到从山下涌来的乌云团团。
玲珑脚速确实稳妥,一路疾驰也没有心惊胆战的感觉,像是踩着云朵凌空飞翔。苏潋先行一步,沈亦欢则被甩在身后。当苏潋先赶到温泉别院前头的树林时,只见淋淋洒洒血迹斑斑,树林前的阵法已乱,苏潋脸色更加苍白,只怕是有人借此机会追杀,可周遭却并没留下任何印记,那他们二人究竟去了何处?
一阵马蹄声而来,苏潋必须稳住心神。待她扶下沈亦欢时,脸色已经不那么难看,沈亦欢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她主动上前去查探林木阵法,环视四周,并无发现,她垂头去触摸暗红血迹,已然凝固,时间已经很久了,沈亦欢十分失望。
等等!沈亦欢在起身的瞬间发现地上灌木丛中有一个香囊,她赶忙蹲下身子拾起香囊,只见月白色锦缎上绣了一朵并蒂莲花,惊呼道:“潋姐姐,这可是公主的?”
苏潋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是,可…青莲寺!”她忽然想到西山山腰下供奉着故去的莲宁长公主,此事还是萧阮幼时贪玩,从树林中跌下,无意中发现,每年清明寒食,几个小辈都会前来祭拜,如今情况不明,她们…会去了青莲寺中吗?
沈亦欢不想再拖延下去,“潋姐姐,事不宜迟,咱们还是快些去吧”说着,以不太熟练的姿势爬上马背,笨拙的形态缓和了紧张的气氛。苏潋从袖中拿出一尾火花放向天空,这才启程
二人再次策马扬鞭,从一处不起眼的灌木丛中的小路掠过,往西山青莲寺处飞驰。
时间将近酉时,长安城中暴雨突至,路上行人纷纷躲避。太子府中兄弟二人丝毫不觉外头一样,专心致志的在商议芙蓉膏一事。门外一阵敲门声,星宿组北斗在外禀道:西山,出事了。
第56章 。青莲寺()
萧珏将狼毫笔搁置在砚台上,半卷的袖子放下,对着北斗有些责备道:“何事?”语气中有些不耐烦。
北斗额上冷汗点点,星宿组本就负责公主府事宜,如今跟丢了公主,此番可如何交待,硬着头皮道:“回太子爷,回主子,公主…公主在西山失踪了。”
萧珏扫向萧珒,弯眸轻笑,嘴边却道:“星宿离了南星,就不会转了吗?”
北斗本就被南星压了一头,如今终有出头之地,却因一时疏忽…他不敢再看向宣王。
萧珒脸色一变,如寒霜的面庞现更是严峻,略微上挑的眼眸中此刻尽是森然之光,他薄唇轻启,如追魂夺命的声音道:“兄长息怒,阮儿身侧绝不离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北斗汗颜,一手不自觉的攥上衣袍一角,一片衣袂被攥出条条褶皱来,强压情绪道:“今日公主约了苏三小姐与沈二姑娘去西山马场,危月组本隐于林中,随着公主往温泉别院去,月寒刚至此处,不曾想门前树林藏有阵法,有人埋伏其中,一番打斗后,跑了几个,咱们的人虽未有伤亡,对方却也不曾留下活口,再去看公主时她却没了身影;危月组只好先回来复命,刚刚在外头见到了苏三小姐的暗号,就赶紧就来向主子们禀报了。”
萧珒看向外头黑云片片,暴雨如注,额间隐有青筋,隐忍低沉道:“真是一群废物,传令铁衣,锦笙二组,封西山全面搜索。”
北斗低下头,咬紧牙请求道:“主子,星宿危月组请求参与,将功补过”
萧珒恍若未闻,从萧珏身边走过,往内室走去,头也不回,只留下一字道:“滚。”
北斗更加摸不着头脑,萧珏摇了摇头:“还不快去准备。”闻言,北斗忙出了正门,与锦衣卫狱司前召集众人,携出城令,奔向西山。
京城中乌云有愈发聚集的趋势,随着狂风呼啸往西边攻去。
两匹马逆着风往半山腰跑去,此刻沈亦欢大腿内侧因剧烈摩擦已经渗出点点血迹,忽然,豆大的雨滴打在脸上更是刺痛,沈亦欢伏在玲珑背上,她已经快没了知觉,枣红色鬃毛掠过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