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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天色全亮,万里无云,晴空片片,秋风一扫,大部分被密密麻麻的树林遮挡,却飘来一股迷人的桂香。
橘香轻呼一声:“小姐,你看,好多木樨啊。”
画楼看戴妈妈没怪罪她不知规矩,便随她去了,这地方确十分美,令人心旷神怡。
慕容山庄也是美的,不过却少了一份自然和多了一份拘谨。
这山野植株却随意生长,开出狂野的灿烂。
想到这里,她也不由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果然鼻息之间淡淡的香气环绕,心情不由愉悦了几分。
睁开眼睛时,瞥见戴妈妈也方才睁开眼睛一脸的清爽,两人对视一眼,坦然而笑。
身后马车咯噔离去,画楼便搀着戴妈妈往着庵门走去。
橘香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好,便从旁采了一根青葙甩来甩去。
画楼笑骂她一句没规矩。
反得戴妈妈纵容道无碍,由她去了。
画楼笑得愈发开心了。
在她还没有投靠老夫人之前,确认为戴妈妈是个和蔼的老人,比老夫人还更像是一个祖母,谁知第一粒由她亲手交给自己的药丸,便将这一认知颠覆了。
戴妈妈能作为老夫人的心腹,绝不能是个心软的人。
几人沿着石梯上去,就看见庵门前已经立着两道倩影,是两名小尼姑。
从里面还走出来一个中年尼姑,面目安详平静。
那尼姑做佛礼道:“施主,一路辛苦。”
画楼两人站到戴妈妈后侧,以戴妈妈为尊的样子,三人皆回礼道:“大师多礼。”
那尼姑就道:“大师不敢当,唤贫尼静善法师即可。”
“静善法师。”三人再次作揖。
静善就招过来那两位素面朝天的小尼姑,吩咐其中名唤惠空的弟子领着画楼橘香两人去庵内准备的房间。
而她则与另外一名弟子领着戴妈妈往另外一个方向去见庵主。
甘露庵内颇为素净,石板路两旁有灰衣弟子在清扫落叶,庵内很寂静,有扫帚的声音响起,却也另有味道。
也许是深处佛门之地,觉得什么都是美好纯净的吧。
画楼觉得自己内心的骚动几乎要沉寂下来了。
“惠空小师父。”画楼道。
惠空比她小,看起来很机灵,之前在静善前很沉稳,但一离开庵门,画楼就感觉到她松懈下来了。
她不由觉得好玩。
惠空听到客人问话,不由紧张地绷紧身子,学着静善的样子道:“施主唤我法号即可。”
画楼就道惠空,打听起这庵里的情况来。
她问的隐蔽,有些话惠空听不出来,都如实相告。
橘香也跟着听,若有所思。
甘露庵的建筑并不复杂,只穿过几道小道,就到了给她们安排好的住处。
十分简单的房子,开了门就是大片的树,也就没有独立的院子了。
原就是清修而来,画楼不可能要求太多,倒也安然接受。
立在水井边打量起来。
门扉咯吱一声响,从里面走出一个提着木桶的身影,显然是收拾房间的师父。
画楼就正经立稳身子,随时做好答谢的准备。
惠空扬声道:“惠重师姐。”
那尼姑就转过身来。
画楼攥着手帕的手一紧,心口不由渗得发慌。
那是一副被烧伤后留下满是疤痕的脸。
简直是天底下女人的恶梦。
第26章 姜姻()
惠重脸上不喜不悲,就算有情绪多半也看不出来了。
她行礼道:“两位施主,客房已经收拾好了,你们随时可以入住。”
嗓子粗厚发嘶,有些暗哑,恐怕声带也是受了重伤。
画楼收敛了情绪,笑道:“多谢惠重师父。”
她的表情略显歉意,因为方才她也是受到了一丝惊吓,全写在脸上了。
惠重颇为稳重,受了这个称谓,就携着惠空一同下去了。
惠空倒也不怕这个面目全非,尽是苍夷的师姐,反而亲昵地挽着她,一路吱吱喳喳,老远都能听到她如同杜鹃清脆的声音。
画楼笑了笑,就进了屋子。
橘香也从惊吓中回过神来,随她走进屋子里。
很朴素的房间,没有多余的摆设。
撑开木窗,可看到大片大片的木樨。
橘香就有些不乐意了,她左右瞧瞧,嘴巴都撇得老高了。
说床太硬了,小姐定睡不习惯。地板没雕刻过,不知道会不会有蚊虫。还没有小灶,馋嘴吃点什么都难的。
在她眼里,就是做什么都不比在慕容山庄方便。
画楼抿嘴笑笑,道:“你计较这些作甚,我们原也不是来享受的,再说这里是正经的庵寺,怎可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屋子也不至于那般糟糕,有张干净的床榻,窗外就是清新的气息,给人安宁的感觉。
她很喜欢。
橘香从井里打了清水,又偷偷堆了火,烧了后重新将屋子打理了一遍。
她特地在水中撒了些精油,于是屋子里就多了股淡淡的香味。
橘香还想添些平常用的东西,画楼忙拦住了她,再任由她布置下去,指不定就要按照在慕容山庄的模样搬过来了,多不合适。
两人收拾完毕,就看见惠空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很是轻快。
不过她看到画楼两人时就敛了神色。
画楼笑着问她何事。
惠空细声说了来意,她要带她们去用食。
不过她们需要换上灰衣服。
入乡随俗,画楼和橘香两人就换了服饰。
又将头发绾起来,显得很是素净。
没了多余的首饰,她与橘香站到一处,还颇有些姐妹的感觉。
收拾好,就随着惠空下去。
一路上,秋光甚好。
不一会儿,就到了膳堂。
画楼从未想过甘露庵内招待这么多非僧尼,都是来自各大世家的姑娘们,足足有二十几名。
除了丫鬟,也有十几个正经小姐。
她们也都穿着庵内发放的灰衣服,排列在僧尼中间,等待舀食。
画楼和橘香也排到了后面。
她仔细观察着这些来自世家的小姐们,倒也没有什么新奇的,便百无聊懒地看向他处的僧尼们用食。
她们端坐席上,一言不发,垂着眼眸,静静地进食,给人一种安宁的感觉。
忽然的,队列的前面传来了争吵声。
那处已经被围堵得水泄不通,画楼也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事,就转身去看橘香。
橘香却看得仔细,道:“有一个新来的姑娘,衣裳都没换,要插队领食物呢。”
画楼了然点头,她极目望去,果然在一群灰衣群中发现了一抹显眼的长青色束腰长裙,那女子长得清丽不俗,此时却做着令人生厌的事来。
这么多绾青丝的世家小姐,都老老实实地排队,是自顾形象,守着规矩,她们也是习惯了饭来张口的,没有谁更矜贵些。
那女子此举乃是惹了众怒。
小尼姑们都有些微怒,而略微年长的,则表情很是平静。
惠重也在其内。
她周身也坐着人,并不因她的容貌而嫌弃疏远。
画楼若有所思。
那厢却更热闹了起来。
那长裙女子情急之下胡乱推搡了一下,把某位姑娘推在地上,这下可好,众女怒不可解,当即也推搡回去。
女孩儿们打架不过是那些把戏。
有略微胆小的,就直接尖叫起来。
现场乱成了一团。
橘香将她往后拉了一些。
画楼余光瞥见一位小尼子跑到惠重身边耳语了什么,之后惠重便起身,静步朝着她们去。
她力气看不出来的大,只三两下轻易就将众女分开了。
长裙女子和她的贴身丫鬟一下就跌在地上,披头散发,脸上还多了几道巴掌。
不过也没有流血,那些女孩儿倒是留了情面的。
到甘露庵是受罚来的,不少女子心里都憋着气发布出来,活该长裙女子出来撞枪口,她们顺道出了气,看有人出来阻挠,不由要训呵几声。
但抬眼看见来人,全都不由心悸。
她们见过惠重,算是打过抗心剂,但再近距离观看,也是怕极了。
余疤蜿蜒,连眉毛都似有若无的,偏偏她还不画上,就显得不伦不类。再看看她的脖子,也是烧伤留下的痕迹,因带上了帽子,不知道头上有没有留疤。
真是再也没见过比她丑的女人了。
于是就暂时地安静了一瞬。
那丫鬟抹了眼泪,呜咽地问自家小姐没事吧。
那小姐自个儿伤心中,哪有心情回她话。
丫鬟就站起来,插着腰,怒不可谒地一指一点道:“你们这些乡里扒拉的东西,敢对谁粗鲁,把你们的世家名号报上来,少不得要上门拜访一通!好领教领教你们的规矩!”
听她的语气,恁的是好大的来头!
“好大的口气!”有人就怒极反笑,“哪里来的丫头,自己犯的难堪事也敢说别人,你一个区区丫鬟,忘了本分,不管好自家小姐,也好说别人。真当我们都是吃素的么。”
说完,她便伸手包住那丫鬟的手指,微微一用力,那丫鬟就嗷嗷地叫出来。
就有人叫好。
那长裙女子看自家丫鬟吃了亏,贝齿轻咬,轻喝一声,不知道她怎么出手的,两道骇人的巴掌就出现在那压制丫鬟的女子脸上,并唇角流出血来。
她冷冷地扫了一圈这些女子,她原不想动武的,祖母说过的,若是没有恰当的理由动武,少不得要好好惩戒她。
可是她姜姻在京华都没被人欺负到这份上,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出来的乡巴佬,竟敢如此不敬。
做了也就做了,她姜姻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这么想着,姜姻立地稳稳的,挺直了身板,显得很傲然。
“你……”被打的女子,摸着烫辣的脸,噙着泪,略微惊恐地盯着姜姻,闪躲不定。
画楼也颇为讶异地打量姜姻,她很疑惑,姜姻先前为什么不出手。
她出手的速度很快,看都看不清楚,修为很高的。
其余众人也看出不妙,都往后退散了几步,让出一个空间来。
“你是谁?”被打的女子还被困在其中,恨恨地问。
她真是丢脸丢到家了,或者说,倒霉到家了。
“呵呵,我们小姐可是京华八大世家之一姜家的嫡女姜姻小姐!”那丫鬟很有气势的那么一站,“怕了吧!”
姜姻冷冷地又扫了一圈。
众人心里就打了个寒颤,那可是京华来的人啊,而且还是京华八大世家之一,动动手指就能毁掉下面一个小世家的存在有没有。
画楼露出了然的神色,怪不得之前那么嚣张,冒着大不讳插队了。
姜家,是和楚家一样厉害的世家。
可是,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之前姜姻不出手。
而下一刻,她似乎就明白了过来。
只听一道轻咳声传来,从门外就缓缓走进来两个人。
皆是面目慈善,一人是年长尼姑,而另一人是富贵逼人的中年妇人,后者颇为惹眼。
“祖母!”姜姻陪着笑脸跑过去,一副犯了事讨好的模样。
画楼略微愣怔,这妇人看着年纪不大,也是祖母级的人物了,和老夫人倒是相似。
而她隐约听见旁人喊那名尼姑为庵主。
第27章 手帕交()
姜老夫人笑着拍拍姜姻的手背,并不责骂。
她慈眉善目,看起来并不严苛,平易近人。
只是她扫视一圈,也没人敢与之对视。
都是大宅里生活的人,凡事不能看表面的道理,大家皆心知肚明,姜老夫人看似和蔼,指不定有多狠的手段呢。
画楼也垂首,不去看她。
她与橘香站在后方,最是不会引人瞩目的。
却听姜老夫人笑着问庵主:“哪位是慕容家的姑娘?”
并没有刻意放大声线,却因膳堂的寂静而使得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画楼微愣。
她丝毫没想到会被人提名,在甘露庵的慕容家的姑娘只有她。
她有些踌躇,余光忽然瞥到姜老夫人和庵主后面的人影,那是戴妈妈,她将自己隐藏的很好,之前根本没有发现。
戴妈妈朝她微微一笑。
画楼就从后面缓缓走上前,到姜老夫人身前,作揖道:“姜老夫人安好。庵主安好。”
神色内敛,也没有惧色,极为淡然。
姜老夫人见过很多世家女子,庶女之类的女子见了她多半语气卑贱,唯恐犯错,很是唯唯诺诺。
若是不知道画楼的身份,她会判定她是慕容家的嫡女。
不愧是在慕容老夫人跟前立规矩的姑娘。
想到昔年老友的脾气,姜老夫人便缓缓一笑。
姜姻盯着画楼,目露疑惑,问道:“你就是那个慕容云媛?”她以为自家祖母会提及的是慕容家的嫡女,久负盛名的慕容云媛。
云媛的名声她远在京华都偶有耳闻,到了这地域更是听得耳朵快起茧了,她脑海中早就勾勒了那副形象,只是,眼前的人与想象中的极为不一样呢。
倒不是说她不漂亮,光论那双盈盈秋水的眸目,也足够销魂倾城了,只是,总不能与她想的重合起来。
她太低眉顺耳,规矩立得太完美,与其她优秀贤惠的嫡女没什么两样。
画楼心中不解,脸上却早已浮现了笑意,梨涡浅浅,道:“不是的,云媛姐姐还在府中。”
谁知姜姻就似乎松了一口气。
画楼心中的疑惑愈发大。
姜姻笑道:“素闻云媛姑娘姿色过人,你看看,是我美,还是她美?”
她还立了个姿势,表情严肃地让画楼觉得自己也不能太过敷衍,要斟酌着说话。
膳堂里没人说话,尼姑师父们照旧安静进食,并不因这厢的事情而紊乱,而世家小姐们则是极为地安静,听到姜姻的话都不由地心里不屑,也有人抬头认真打量她。
姜姻脸上的红痕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露出白皙动人的模样来。
她不刁蛮的时候,也颇有姿色。
画楼笑道:“姜姻小姐看起来青春娇俏,艳丽可人,云媛姐姐则喜静恬淡,清冷少言,一个像夏天一个像冬天,各有秋色。”她随口道来。
姜姻就露出了一丝满意,她倒不是因画楼形容她美丽而高兴,而是如她所言,云媛就是一个冰美人,这才是她想象中的慕容云媛。
她又开心地蹦到姜老夫人旁边,亲昵地挽着老夫人。
姜老夫人就开朗地笑起来,点了下姜姻的脑袋,又对画楼招手道:“好孩子,到我这里来。”
戴妈妈与她们在一处,想来庵主和姜老夫人也是知晓她身份的。
画楼笑着上前去。
姜老夫人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支木簪子,其上有微弱的灵气波动闪开来,有一种亲和的力量,应是木属性灵气。
她亲自给画楼插上,道:“在庵里也不能佩戴太过张扬的首饰,这支木簪子乃是千年阴木制成,对你这个境界恰有用处。”她一眼就瞧出画楼的修为境界,“本就是美人胚子,这般,就更好看了。”
木簪子别在发髻上,灵气似乎比方才更强烈了些。
画楼感受到有一股暖意从簪子流泻进体内,一阵阵地荡涤身心,而她周身,则是流露出安和的气息来。
周围的世家女子则皆是嫉妒红眼。
姜姻欲言又止,终还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