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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你突然发烧了。”季云扬想了半天也不过是结结巴巴说出这么个烂理由。
“不可能啊，我身体上一点难受的感觉都没有，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跳下床蹦蹦跳跳给你看。”龚清晨也不是不相信季云扬，只是她更加相信自己的身体本能。
季云扬忍不住扶额，他现在是拿龚清晨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说对于五年后的龚清晨他可以用恐吓，可以用狠话来制服的话，现在的这个他是完全没有办法。
但凡他声音稍微大点龚清晨都会眨着一眼睛的泪给他来一个梨花带雨，他拿这样的龚清晨着实没有办法。
季云扬看着输液器里也没有多少药液勉强的放慢声音哄她：“清晨你看还剩最后一点点了，这药很贵的还是不要浪费了。你乖乖的我剥虾……”
季云扬说到这突然止了声音，他没有想到刚刚自己的这一番话能够在不假思索的情况下说出来，那样熟唸的语气让他又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跟龚清晨还呆在过去，从未分离，这么容易他就被龚清晨带回到过去。
那个他用尽力气才掩藏住的过去。
龚清晨在这里胡闹也就算了，他居然也能疯成这样，陪着她装傻下去吗？
季云扬想到这不禁抓住了龚清晨的手厉声说道：“龚清晨你还在这里给我装，我没有心情在这里玩，你再胡闹信不信我把你从这里赶出去。”
龚清晨本来一直乖顺的呆在病床上，她听见季云扬的话除了一头雾水以外胸口居然涌出种莫名其妙的委屈感。
总觉得眼前的季云扬很陌生，眼前这个人除了顶着张跟云扬一样的脸以外，再也找不到他跟云扬相像的地方。
龚清晨呆愣的看着季云扬，他不明白季云扬为什么要这么突然完全不讲道理的对他发一通脾气，她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
对于龚清晨来说一切都太不对劲了，她的胸口里涌现的完全压制不住的委屈感好像根本不是来自自己。
十九岁的龚清晨倔强的抬起头，她想哭可是她的身体却完全不容许这样做。龚清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突然把自己的手上的针头给拔了。
龚清晨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季云扬完全是反应过来，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龚清晨已经轻松的跳下了病床。
季云扬看不出来眼前的龚清晨到底是因为伪装被拆穿而恼羞成怒，还是说眼前的龚清晨真的是十九岁的龚清晨。
季云扬的记忆里还是能够清晰的记起来龚清晨上一次在医院里面发疯的场面，那样的场面实在是过分真实，连他自己都不想相信龚清晨是装的，他也不肯相信。
龚清晨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她却倔强的硬着气，季云扬的心在看见这双眼睛的时候已经开始摇摆。
“季云扬我们分手吧。”这几个字龚清晨完全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她向装作洒脱的样子结果刚刚迈开了步子下身传来一阵不能称之为剧痛的痛感。
季云扬的心在听见龚清晨说那分手两个字的时候坠到了极点，他痛苦的闭上眼睛五年了，已经整整过去五年。
他却仍旧跟当初一样没有出息的听见那两个字就五脏六腑的痛，他拽住了龚清晨把她重新按在了病床上用手替她按住了输液胶贴，龚清晨毫无章法的拔针除了让龚清晨可以摆脱了输液的折磨以外不过给她徒增一块伤口。
“清晨，对不起。”季云扬低下了头这对于他来说几乎是最大的让步，默了好久他突然像豁出去一样把龚清晨拥进了怀里：“清晨，是我不好不应该这样随意对你发脾气。”
龚清晨有些无措的呆在季云扬的怀里，在龚清晨的印象里两个人在一起就没有吵过架，她任性也好，突然矫情也罢季云扬总是宠着他顺着她，这也可以是她今天被季云扬凶了后反应这么大的理由。
龚清晨回搂住了季云扬说了句：“笨蛋，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两个人似乎真的和好了，不过危机解除后龚清晨还是不愿意继续输液。季云扬实在勉强不了她只能看她开心的坐在病床上剥虾而一脸郁结。
五年后的龚清晨天天受他气，他心里对当年之事还没有完全释怀之时五年前的龚清晨又回来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龚清晨看季云扬脸上的脸色着实有些难看乖乖的剥了个虾递到了嘴边，季云扬正在思考事情呢一反应过来就看见龚清晨递过来的东西又是一怔。
“怎么了啊，云扬你不是最喜欢吃虾了吗？”龚清晨真的是越看面前的人越觉得陌生。
季云扬勉强一笑低着头把她手里的虾卷进了嘴里，舌头不小心碰到了龚清晨的手面上，龚清晨慌的直接缩回了手。
“云扬，为什么我只是睡着了一会再醒来，你就变了呢，还是说我以前的所有回忆只是一场梦。”龚清晨端着油焖大虾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她低着头看起来着实委屈。
季云扬听到这话胸口倏然一痛，他低眸不语——如果这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该有多好！
龚清晨如果这是梦，多好。
第34章：出院（）
“你是觉得我变了吗？”季云扬伸手似乎想去摸龚清晨的脸最终还是停了手，他低沉的笑声闷在喉咙里面嘴角边只剩下一抹苦笑。
龚清晨如果可以的话，我怎么可能愿意去变呢，我又怎么能舍得去变呢，季云扬终究还是伸出手拥她入怀手轻轻抚上了龚清晨她的头发似乎有些满足又似乎有些叹息的说道：“清晨，我很想你。”
“云扬，我怎么都听不懂，你说的我不明白……”龚清晨根本跟不上季云扬说话的速度，她在季云扬的怀里只是越来越迷茫。
季云扬没有给龚清晨足够的说话机会，他突然开口打断道：“没事，这些都不重要。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现在的你只要好好的呆在我身边就可以。”
过了很久季云扬才松开龚清晨，季云扬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一直看着龚清晨乖乖的低头剥虾然后吃掉。
这样静谧的时光实在是太少，季云扬只想抓住这弥足珍贵的时光。
“清晨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啊？”季云扬以前从来没有问过龚清晨这个问题，只是以前的季云扬从来没有失去龚清晨。
季云扬现在再回头去看那些发生的事情，他突然间发现无论是怨龚清晨还是原谅她，他始终忘记了一个问题。
考察自己，到底中间他们两个人错过了什么，是什么导致了他们两个人分手。现在一想那场实在是太仓促跟突然了，却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没有想到，也没有觉得那会是离别的开端。
他总是在怨龚清晨，却忘了注意当初的自己到底有没有真的了解龚清晨，有没有真的了解他自己。
现在的他突然想寻着龚清晨的记忆重新看一遍，重新去发现。
再来一遍，他们两个人到底会用什么样的结局收场呢？
季云扬不知道，可是心里却迫切的想知道。
“以前的你？大概就是温柔吧……”龚清晨端着下巴思索着，说实话虽然她一直嘴上嚷着季云扬变了，心里也产生这种陌生的感觉。可是真的让她说的话未必能够说出来。
毕竟这个世界上字太少，心里的个中情感却着实多，再多的词汇也未必能够表达出一种感觉。
“我现在对你也很温柔。”季云扬尽量放柔了声音。
龚清晨却只知道摇头：“那不一样！”
“那里不一样。”
“季云扬你心里的东西已经不一样了，你的眼睛每时每刻都在告诉我你害怕我又不想靠近我，你戒备我，你似乎已经不在想跟我在一起了。我当我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你的眼睛都会暗的可怕，那里面都是恨意。”
龚清晨的话一针见血却又字字诛心，她不是不留情面只是她有些失落尤其是每当带着希望的看向现在的季云扬，她的心也会跟着蓦地一痛。
龚清晨不明白到底是那一步错了，为什么她们连一架都没有吵，她醒来后季云扬就变成这样了。
季云扬被龚清晨的话戳的一动都不能动，他以为只要声音压低，语速变慢尽量装作柔和他跟过去的季云扬就是一样了，原来真正出卖他的是眼睛。
他心里那些一直不想承认的情绪全部都放在眼睛里，龚清晨那么聪明他还想用这些小聪明瞒过她。
“我想可能是因为你做了错事我才会变成这样的。”季云扬第一次发自内心的说了句实话，龚清晨看着他眉眼弯弯也跟着笑了起来。
“可是我做了什么错事？”龚清晨拉着季云扬的手放下了之前的沉重情绪不耻下问道。
“我想大抵，可能是因为我小气吧，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季云扬嘴边缀着笑意话里自是有种释然的味道。
“那如果我以后乖乖的不忍你生气，你会原谅我吗？”龚清晨不知道这样的话为什么完全无意识的脱口而出。
“只要你以后什么事情都告诉我，我就不生你的气。”季云扬蹲了下来盛满熠熠星光的眼睛坦诚的望着龚清晨。
“好，我保证。”龚清晨的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溢满了眼泪。
“总得来说，清晨她的生命体征都是好的，绝对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是我建议你带她去精神科看看，或者找一个心理医生介入一下。”沈默放下了手里的听诊器，龚清晨就像没有注意到她的话一样玩着手机上的阴阳师。
龚清晨捧着手机就差对自家茨木跟狗子来一个亲亲抱抱举高高了，非常轻松的赢了几局后龚清晨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手机里会突然多出个游戏。
“你什么意思。”季云扬的语气完全是厉声了。
沈默早猜到季云扬的反应绝对会大，不过她还是没有想到季云扬会这么失控。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是对她最好的治疗方法。”沈默不卑不亢的开口，对于这样的反应她从医至此早已经习惯了。
季云扬看着一直在摆弄他手机的龚清晨，她那么的正常那里跟那个精神科需要扯上关系，他努力的保持住理智最终还是爆发似的说道：“你的意思是她是精神病吗。”
沈默看着季云扬随时要拎她衣领对她进行报复的样子职业习惯的往后退了步说道：“事实上我刚才所说是加了一个建议的前提的，季云扬我不是主攻精神类学科的医生，这种事情我无法下结论。只是对于她现在的情况这是最正确也是最负责人的方法。”
季云扬脸上竟是一片阴霾，他一直凝视着玩游戏玩的不亦乐乎的龚清晨，一个可怕的想法就这样在他的心里冒了出来。他口气似乎有些艰难的问道：“沈默你一定有所涉猎，你只需告诉我她现在这种情况会伤害到自己吗？”
沈默看着龚清晨那乖乖的样子平静的答道：“这个不好说，从你的描述来说她只是出现记忆混乱把自己当做五年前的自己，这样对你来说会很累，你需要陪他扮演那些特定角色，不然她随时都是可能出现暴走的。而且后续可不可能出现别的新情况这些都是无法预知的，所以……”
“那你帮她办理出院手续吧。”季云扬说这话时有些异常艰难。
“你疯了吗？”沈默仿佛像不认识一样的看着他。
第35章：这样挺好的（）
沈默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眼神望着，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情况对于她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在她的印象季云扬绝不是应该做出这样事情的人。
久久没有得到季云扬回应的沈默又低语了一遍：“季云扬，你疯了！”
季云扬听见沈默这样说居然也没有出言反驳，他只是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龚清晨，那样的眼神沈默看不明白，只是这样的眼神还是让她心里一阵惊恐。
她突然间看不明白到底是龚清晨的精神出来问题，还是季云扬。
那个正常才是最不正常的，他居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沈默握着拳哪怕再怎么压制她心里还是涌出股气愤，这实在是有点不公平了，季云扬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决定龚清晨的人生。
他未曾问过龚清晨半句，他没有问龚清晨到底喜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居然就这样擅自决定了。
季云扬看着沈默的气愤眼神以他的智商是不可能看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他突然间抬起了眼睛那里面的坚定容不得一丝改变，只是沈默自始至终没有看见季云扬低头那一段时间的摇摆。
“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季云扬的话说的轻飘飘的，仿佛在说着件异常普通的事情，又好像是故作轻松的伪装。
沈默突然大声的喊道：“挺好的！季云扬我怎么没有看出你有半点的好，季云扬你没有资格替清晨做决定，这是一个最错误的决定，收手吧！你不能对清晨这么不负责任。”
龚清晨被沈默的声音吓到了抬起了头看着一脸气愤的医生，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医生不会是在跟季云扬吵架吧，难不成季云扬交不起医药费。
当然如果龚清晨这番os被季大总裁知道他只会吐一公斤的血，然后掏出自己的金卡给龚清晨刮痧，刮掉脑子里面多余的水也许人就聪明了。
季云扬轻轻的揉了龚清晨的头很是温柔的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说道：“没什么，你再玩会，我们待会就出院。”
龚清晨听见季云扬这样说还真是乖乖的低头继续玩手机，沈默看见对季云扬这般信任的龚清晨心里的气是更加厉害了。
“我不同意，季云扬你不能这么做。”
季云扬听见沈默的话之后没什么大表情，他整个人表现的完全有一种置若罔闻之态良久他展颜竟笑了，笑得那么好看却又那么心酸，他说：“至少，至少她不是在这吗！”
沈默听见季云扬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吓的退后了一步步，她除了喃喃自语了几句你疯了之后也再找不到其他的话。
这样的季云扬除了用疯了似乎找不到词形容，可是这样的季云扬却让人恨不起来。
究竟是渡过多少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衣，才能把失望攒够，才能自己跟自己妥协。
沈默她不明白季云扬，不代表不理解季云扬。
只是季云扬从来都不需要别人明白，更不需要理解。
季云扬拉着龚清晨往回家的路走的时候，沈默突然叫住了他。
季云扬回了头沈默开口沉声问道：“你真打算这般，这样一条路走到黑吗，明明……”
季云扬没有打断她的话只是早早冲她挥了手，夕阳下沈默站在医院的窗台看着楼下那两个靠的那么近的身影。
男人的身影除了用修长形容以外似乎还有些寂寞，可是自始至终他都是紧紧的牵着女人的手。
沈默想起来小时候上学迷恋的那些武侠小说最终男女主角厌倦了打打杀杀之后就这样一步一相随的消失于风沙中。
沈默眨了眨眼睛似乎被风沙迷住了眼睛，不过她好像真的听见风中有快马恣意的两个笑声。
季云扬始终紧紧的抓住龚清晨的手，他知道这件事情他做的不对，可是每一次当他遇见那个五年后的龚清晨他就无法压抑住心里那些复杂的情绪。
两个人明明应该好好的，可是却像刺猬一样越是靠得近就刺得越深，直到血肉模糊仍旧不肯放下，至死方休。
这样的结果他不想要。
所以他宁愿接受现在这样的情况，他的龚清晨认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两个人还是停留在那个最美好的记忆里。
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