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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正在追逐神之一手的棋士共同的追求。刘凡旭也不例外,她虽然没有以棋手为职业,但却也是有一颗围棋之心的。
对战塔矢行洋与对战绪方精次完全不同,只是相对而坐已经能够感受到彼此的气场,他们对弈的不仅仅只是棋子间的胜负厮杀,他们对垒的还有他们各自对围棋的执着与信念。可以这么说,高手之间的较量,起手并不在落子,在他们坐到棋桌前的那一刻起,尚未开局就已经开始了对决。
刘凡旭平和淡然并不执着于输赢,对面的塔矢行洋起初还会担心她,因为没有胜负心所以会失掉了下出好棋的动力。但是,在看到她起手第一步落子的位置之后,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提起了一口气。只是看着一步似乎就已经蕴藏了锋利如刀的杀机,塔矢行洋忍不住抬眼望向她的面孔,依然平静依然静默,可是他却知道对面坐着的已经不再是个温柔谦和的小姑娘而是一个肃杀凛冽的王者。
塔矢亮坐在棋桌边,绪方精次坐在他的对面。这一次仍然由绪方精次为刘凡旭执棋,可是他却感觉到了不同,他看到自家老师在刘凡旭下出第一步之后,脸上闪过的满意与战意。他心中疑惑,以他的棋力又暂时无法参透两人将要步下的战局,只能暗自忍耐。无论如何,这都将是一场精彩的对局,绪方精次边分心这么想着,边按照刘凡旭说出的位置摆上棋子。
与以往的习惯不同,塔矢行洋与刘凡旭省去了彼此试探的步骤,几乎是在一开局就杀意慢慢的拉开了战线。两个恪守礼仪的棋士在棋盘上厮杀的毫无风度可言,极尽阴险诡辩之能事。不多时,绪方精次摆放棋子的手指已经被眼前的棋路惊得不停颤动。
塔矢亮也被两人不按常规的出棋,惊得目瞪口呆。他一会儿看看自己的父亲,一会儿又看看仍然是一脸闲适的刘凡旭,心中惊疑不定。他现在却有些不懂了,平日里总是要求他背诵棋谱,要求他恪守走棋礼仪的父亲,为何在这场对决里风度尽失,反而像烈夫莽汉一般,残暴而弑杀。
他不了解刘凡旭的棋路,但是从昨日她下棋的手法,塔矢亮隐约觉得她也是正统路子出身,没道理两人会下出这样毫无章法却凌厉逼人的棋局来。只是,他疑惑归疑惑,此时却无问出口,他只能皱着眉头看着棋盘上已经在彼此攻城略地的两人。
刘凡旭的嘴角含笑,她已经很久没有体味过如此畅快的感觉。或许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人和疯了没什么差别,因为善于谋略布局的围棋居然被他们下成了这样的武夫之争,是个棋士看到这样的局势都不会认为这是一局好棋。
可是也只有对战中的两人才能够知道,他们下成这样不过是互拆陷阱的结果。因为谁都无法避过对方的眼睛,所以谁都无法下出后手,变成这样也是理所当然。大概他们两人磁场不和,所以无法默契的下出被世人称颂的好棋,但是两人的棋力又相当,所以西风压不倒东风,只能这样没品的僵持着。
只是这样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刘凡旭的手指摩挲着棋桌边沿的木质纹理,轻轻叹息一声,出口的却不是棋子摆放的位置,而是,“塔矢先生,我们这样下下去还有意义吗?”真的是一手烂棋呢。
塔矢行洋怎么会不知道,这样下去实在是没有意义,但是他多少还是有些拉不下面子,一边懊恼自己居然将围棋下成了这样,一边又总是不甘心就这么结束,这样棋逢对手的感觉让他没有体会到多少畅快,反而更加的憋屈。
他听到刘凡旭首先说出这样的话,心里又是一阵烦闷,他抬手将棋子扔回到棋盒,有些不快的轻哼一声。他是有些闹脾气,不仅仅是因为棋力相当却没有下出原本以为的好棋,还因为他居然在心境上输了一个小姑娘一筹。
多少年没有这么憋屈了,塔矢行洋吐出一口气,胸腔中仍然堵塞不通的郁结着,他抬眼看向对面坐着的小姑娘,她的脸上仍然带着浅淡的笑容,因为目不能视,所以他无法从她的眼中看到她心底的情绪,但是想来她的表情同她的内心是一至的吧。
“不下了!”真是一局烂棋!塔矢行洋负气的开口说道,尽管声音依然严肃威严,但是从最后微挑的尾音中可以听出,他在孩子气的赌气,因为这局辜负期待的对弈。
刘凡旭微笑着垂下睫毛,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有时候,下棋也是需要缘分的。”哪怕棋力相当,若磁场不和又怎么可能如伯牙子期般善水流长。塔矢行洋越是看她平和的面孔,越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站起身,双手抱胸,淡淡的说道,“你们自便,我出去一下。”
绪方精次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家师父,气哼哼的甩门而去。他尴尬的扭头看向刘凡旭,犹豫了一下,方才低声说道,“阿凡莫怪,师父遇到围棋总是会有孩子一般的热情,哈哈。”这已经是在变相说他的师父孩子气,你莫要见怪了。
刘凡旭抿唇轻笑,她摇摇头,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向一旁仍有些愣神的塔矢亮,低声拜托道,“小亮,我可以叫你小亮吗?”她抬手示意某个方向,虽然不确定那里是不是有棋谱,但是她这么做原本也只是为了吸引愣神中的塔矢亮的注意力而已,果然他在她抬手的瞬间,就醒过了神,看向她问道,“什么?”
“小亮,可不可以为我读棋谱呢?”刘凡旭没有在意他的走神,微笑着询问道,“因为眼睛看不到,已经很久没有读棋谱了,可以吗?”
“当然。”塔矢亮立刻起身,走到傍边的矮柜前,拿出他正在读的那本,犹豫了一下,走回到她身边坐下,正要开口询问,刘凡旭却率先开口说道,“没关系,按照你的进度就可以,我无所谓的。”
这么说话的人,要么是完全只是当做消遣,其实并不是很精通,要么就是早已经读过,并且至今记忆犹新,所以并不在意是哪本读到了哪里。显然,以刘凡旭的棋力,她属于后者,可见任何一个人,哪怕再有天分,也离不开夜以继日的努力。
塔矢亮的双眸忽然变得格外闪亮,他曾经有些孤独茫然的心,在这一刻陡然变得敞亮而坚定。如果刘凡旭能够在过去的日日夜夜里,一路孤独辛苦的走来,那么他为何就做不到。塔矢亮攥紧手中的棋谱,坚定的点点头,开始按照他的进度,读起了棋谱。
父亲的反应不是没有看到,但是大人之间总有些情绪是他还不能理解的,所以他并没有深究。而此时正躲在门外小心窥视着门内情况的塔矢行洋,有些满意的看着自家儿子的表现。
“就这么任性的跑出来真的好吗?”塔矢夫人站在塔矢行洋的身后,压低声音问道,她看了一眼丈夫郁闷黑沉的脸色,抬袖掩唇,轻笑着继续说道,“现在是不是已经后悔刚才冲动的跑出来了,哎呀,怎么办呢,想要回去还是得有个好理由才行呢。”
第49章 四十九()
在渴欲与痉挛之间,在潜在与存在之间,在本质和传承之间,幕帘重重。这就是世界中止的方式。
“就这么任性的跑出来真的好吗?”塔矢夫人站在塔矢行洋的身后,压低声音问道,她看了一眼丈夫郁闷黑沉的脸色,抬袖掩唇,轻笑着继续说道,“现在是不是已经后悔刚才冲动的跑出来了,哎呀,怎么办呢,想要回去还是得有个好理由才行呢。”
最终塔矢行洋也没能拉下脸面主动回去,他背手站在院子里,仰头望着落英缤纷的樱花树,单看背影一派闲适淡然,只是如果细看,就能发现他的眉目间夹杂着几分焦躁。不过,很快他就得偿所愿,因为刘凡旭在屋子里呆的久了,想要出来透透气。
塔矢亮起初对刘凡旭多了几分尊重不过是出于敬佩棋力比自己高的棋士,但是在经过一番棋谱研习之后,他开始真心喜欢这个用心对待围棋的大姐姐。所以,在听到她想要出去透透气的时候,他主动挽起她的手腕,糯糯的开口道,“阿凡姐,我带你去吧,我家的院子挺漂——”话未说完,就已经惊觉自己的失言,他懊恼的抿着嘴唇,扭头仔细观察着刘凡旭的神色。
她怎会不知他在想什么,除了一开始有心磨砺他的围棋之心,现在她也是挺喜欢这个会糯糯喊自己阿凡姐的男孩儿的。和柯南、灰原不同,塔矢亮有着过人的天赋和极聪慧的大脑,但是他却非常单纯,大概是被家人始终呵护在羽翼之下或者他的全部身心都倾注在围棋之上,所以他不仅不会早熟老成反而还带着孩子气的稚嫩。
“我看不到,但是小亮可以说给我听啊。”刘凡旭微笑着开口说道,她抬起手,慢慢落到塔矢亮的发顶,小心的顺着他丝滑柔软的发丝揉了揉。塔矢亮先是一愣,随即眯起眼睛,笑着点点头道,“恩,我会的。”
绪方精次正专心的和自己对弈,他每每来此必是精进自己的棋力为优先,尤其是在刚刚看到刘凡旭和老师的对弈之后,他更是心潮澎湃,攒着一股劲儿紧追不舍。所以,塔矢亮和刘凡旭的离开,他根本没有注意到。
塔矢亮握住刘凡旭的手,小心的引着走下花廊,他因为注意力都在脚下,所以并没有看到院中的父亲已经转过身看向了他们。在他们之间距离不到五米的时候,塔矢行洋才轻轻咳嗽了一声,提示他们他的存在。塔矢亮惊讶的眨了眨眼睛,刘凡旭则微笑着开口说道,“塔矢叔叔。”
这一声叔叔,在年龄来说,没有一点儿不妥。但是在刚刚对弈之后,仍然心绪未平的塔矢行洋听来,却觉得有些古怪。但是他并没有把自己的心情宣之于口,他只是略微不自在的点点头,视线落在她的双目上,微蹙着眉心,开口问道,“你的眼睛何时会好?”
这个问题很突兀也很难以回答,因为刘凡旭也不知道答案,所以她皱起眉头,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不知道。”塔矢行洋见她脸上的神情染上了苦涩,边接着说道,“不必担心,既然高桥医生说了你的眼睛会好,那你只要按照他的医嘱照办便是。”
刘凡旭点点头,她在围棋之外不知道该如何同这位围棋界的高手交流。大概,塔矢行洋也看出了她沉默背后的意思,便主动询问道,“你下围棋多久了?”
多久了?刘凡旭被这个问题问的一愣,她也不知道自己下了多久了,若说加上来到这里之前的时光,那真是很久很久了,久到好像在她刚有记忆的时候,手里已经攥着黑白相间的棋子,在简陋的塑料棋盘上摆来摆去。
“不记得了,但是我知道自己肯定已经下了很久很久了。”刘凡旭回答道,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额角,“我不记得很多事情,比如我是谁、我来自哪里,但是我记得围棋,这算不算回答。”
“算。”塔矢行洋的声音铿锵有力,他忽然抬起手,轻柔的拍了拍刘凡旭的肩膀,继续说道,“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等你眼睛好了之后,做你的推荐人,你,可有兴趣进入职业围棋的世界?”
刘凡旭听到他的话,眼睑低垂,带着一丝歉意,开口说道,“我知道能够得到塔矢名人的推荐,是莫大的荣幸,但是我并没有想好,所以,能否容许我考虑些时日。”塔矢行洋并没有觉得不对,他点点头,肯定了刘凡旭的想法,他说,“你这样谨慎是对的,毕竟职业围棋的世界有的不仅仅只是围棋而已,没有关系,在你眼睛好之前,你都可以保留你的答案。”
“多谢!”刘凡旭听到他如此宽容的回答,颔首道谢。她会犹豫确实是因为不知道自己还会在这里呆多久,所以在无法确定之前暂时不想给予正面答复。她这样做确实不够坦率,但是她不得不为自己的处境考虑。
身负王命,在这边却只是一个无法果腹的名头,她必须为自己谋求赖以生存之道。况且,还要算上这双失明的眼睛,她有预感,在她恢复视力之时,就是她离开之时。所以,很多事情她都无法去做,如今她手中剩下的筹码似乎唯有围棋一项。
下午高桥凉介很早就来接她回家,她微笑着同塔矢一家和绪方精次告辞。在回去的路上,高桥凉介揽着她的肩膀,慢慢的带着她朝前走着。刘凡旭微微侧目,开口问道,“凉介今天下班好早,是丢下工作提前回来的吗?”
“怎么会?”高桥凉介低声反驳道,“我可是一名敬业的好医生。”他勾起唇角,侧头看着刘凡旭精致的面孔,接续说道,“只是今天病人比较少而已。”才怪,他是省去了中午的休息时间,才争取到的早退机会。不过,没有关系,他微笑着重新看向前方,开口说道,“而且今天家里会有客人,也不是特意为了你,所以,不要担心。”
“客人?”刘凡旭歪了歪头,不解的反问道,“是同事?同学?”
“都不是,”高桥凉介摇摇头,看刘凡旭一脸好奇,便主动解释道,“如果非要找个合适的代词,可以称之为战友。”
“战友?”刘凡旭更加疑惑,她没有看出来高桥凉介还当过兵,难道说是她的侧写能力变弱了?
“我几年前组建过一支车队。”高桥凉介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道,“南征北战四处跑山道,取得了一些成绩,今天来的这些人,就是我曾经的队员,当然里边还有我的弟弟。”
“我是不是晚上去阿笠博士家里比较好,我——”刘凡旭皱着眉头轻声说道,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高桥凉介打断,他相当认真的出声拒绝,“阿凡,你不必躲出去,只要你不点头,我永远都不会用舆论胁迫的手段,强制你答应什么。”
刘凡旭动了动嘴唇,垂下眼睑,声音很轻的低喃道,“凉介,我并不适合你,我的眼睛很可能永远都不会好,你是家族继承人,你需要一个可以为你掌管家事处理社交关系的夫人,而不是我这样的一个累赘。”
“所有这些你提到或者是你没有提到的,我都知道你都能处理好,只看你愿不愿意而已,”高桥凉介忽然轻笑了两声,意味不明的开口说道,“阿凡,你找的这个理由无法说服我,因为它们根本不成立。”
“即便我能处理好,你也会成为圈子里的笑料,我是一个瞎子——”刘凡旭的半张脸都被高桥凉介的大手覆盖住了,他的力道并不轻,甚至可以感觉到些微的颤抖,他的呼吸声就在耳廓边,他喷着粗气,夹着怒火,低声说道,“闭上你这张总是说出不中听话的嘴,阿凡,我不想从你的口中听到这个词,你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吗?我说了你的眼睛会好,它们就一定会好。”
“。。。。。。”刘凡旭垂下睫毛,抬手去拉捂着她嘴巴的大手,他顺势放开了她,继续揽着她的肩膀带着她朝前走,刘凡旭抿了抿嘴唇,终究还是决定把话说完,“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些,凉介,但是抛开这些不谈,要和你在一起,也得是我喜欢才行,不然我为什么要为你背负这些指责?”她果断打断高桥凉介的反驳,继续说道,“所以说,归根结底得我爱你,并且愿意嫁给你才行。但是,现在,凉介,我并不爱你,我没有必须考虑这些事情的理由。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为什么非要勉强在一起呢?”
“既然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你又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顾虑?无论是我的同伴也好,还是我的弟弟也好,见就见了又有什么关系?”高桥凉介勾着嘴角看着刘凡旭的眉眼,脸上的笑意带着几分涩然,可是即使是这样他依旧不愿服输的坚持着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