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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仪仗倒不算太大。
惠帝在上首落下座,宫女门在左右一字排开。
众人附身下跪。
惠帝一抬手,先是免去一应礼节,随后道:“今日良辰吉日,朕为东道主,众卿均为客。大家只管开怀畅饮,主客皆欢。”
我垂下头去,注视着杯中之物。
惠帝在这里,我更加不敢同顾子衿有什么牵扯了。
“祁卿——”惠帝转过身来,看着祁珏道:“新婚虽好,但你已告假多日,明日便来上朝吧。”
祁珏站起身来:“微臣惭愧。”
我把身体往后缩了缩。
“文丫头。怎么,嫁人了便不认得朕了?听说祁卿极宠你,今日见了,才觉安心,朕也不算愧对文卿。”
我心里暗自叫苦,面上却挂了这些时日早已习惯的假笑:“皇上厚爱,臣妇能够嫁于相爷,是臣妇的福分。”
说到这里,我同祁珏心有灵犀似的相视一笑。
当然,这只是在外人看来,若不是他在食案底下掐了我一下,我是断断不会看他的。
由于是皇家婚宴,习俗同平民百姓家颇有不同。萧越只需骑在高头大马上,把新娘从府中迎出,绕着燕京城转上一遭,新郎新娘便双双进入洞房之中。
此时听着外院的锣鼓声一阵高过一阵,便知道是萧钺领着他的新娘子回来了。
月上柳梢,院中灯火渐渐明亮。
许是身体缘故,惠帝并没有在席间停留太久,不过少酌了几杯,便匆匆离席了。
今日之所以答应祁珏同他赴宴,是为了同子衿见上一面。
我不由朝对面的那个角落看去,正好对上他的目光。我抬手理了理鬓角的头发,伸出两根指头一前一后地动了动。
我见他垂下头去,便晓得他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周遭人声嘈杂,我以袖掩面,侧过身子朝祁珏道:“相爷,妾身出去散散酒气。”
祁珏瞟了一眼对面,对我道:“快去快回,小心为上。”
我心里雀跃不已,不动声色地离开了主院。
为了方便同子衿见面,我今日特意把小芷留在了府中。
岐王府太大,我又有些路痴,以防迷路,我只好顺着来时的路慢慢走着。
一路上遇到许多丫鬟。
行至荷塘一角,瞥见一处假山,假山周围是郁郁葱葱的半人高的常青树。
倒是个极为隐秘的所在。
我瞅着周遭无人,便溜进了假山之中。
眼前是波光粼粼的湖面,湖边蛙声阵阵,虽然谈不上寂静,但比起主院的嘈杂喧嚷,这里显然要安静得多。
子衿他应该知道我在这里吧,毕竟在宫中每逢宴会,我们总是会不约而同地走到长信宫外的那个长亭之中。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心里一喜,正要回过头去,却谁知背后一双手狠狠把我朝湖中推去。
我猝不及防,脚下一滑,连人都来得及看清,便扑通一声,跌入了湖中。
湖水漫进口鼻,我在水里死命挣扎,刚把头用力冲出水外叫了一声救命,湖水便又从四面八方漫了上来。
是谁……是谁要如此害我。
呼吸渐渐变得艰难,模糊的视线里似乎看到一个白色身影朝我冲了过来,却被他身后的某个人用力往后一拉。
我的视线已经模糊了,耳边只听扑通一声落水的声音,紧接着便昏了过去。
我好像回到了娘亲的怀抱里。她的怀抱温暖舒适,像一个安全的巢穴,我贪恋着她的温柔,不愿离开。
可是,不知道是从那里出现的一只手,生生的把我从这温暖的巢穴中扯了出来。
湖水从口鼻中溢了出来,耳边有谁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我用力地睁开双眼,视线里出现个模模糊糊的轮廓。
“文静姝……!醒一醒!”
“夫人!”
是祁珏,不是子衿。子衿不会连名带姓地叫我,更不会叫我夫人。
可是,我分明看到了顾子衿……
我用力睁开双眼,扫视了一圈围得满满的人群,果不其然见他正站在角落里,定定地瞧着我,拳头握的紧紧的,一动不动。
他一定……担心坏了。
“没……事……”我用尽全身力气朝他吐了两个字。
他的眼睛里黯淡无光,直到看到我的唇动了动,才从眼角泛起微微光泽,那是……灯火映在湖面的颜色。
“夫人醒了!祁相,夫人醒了!”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句。
没事……我没事……
眼前光亮明明灭灭,我很想用力睁大眼睛,脑中一旷,在祁珏怀中晕了过去。
第62章 因噎废食的祁珏()
难受……好难受……整个人都像是被放在火炉上烤。
我的意识渐渐从一片混沌之中挣脱了出来。
“轻舟,再快点。”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我用力睁开双眼,只见祁珏正垂下头来看着我。
而我整个人都被他揽在怀里,我试图挣扎着坐直身子,却提不起一丝力气,身体跟散了架似的。
“别动……”察觉到我的动作,祁珏道:“你便当本相是个木头,本相不在乎。”
“……”
可是……相爷,那有会说话的木头?心里如此想着,身上却连朝他假笑的力气都没有。
不一会,马车停了下来,祁珏将我拦腰一抱,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轻舟,去把钱大夫叫到卧房中,等着给夫人看诊。”祁珏一面抱着我疾步走入府中,一面吩咐一旁的轻舟。
轻舟没有迟疑,抢在祁珏前面跑着入了府中。
相府之中灯火通明,刚入内院,徐蹊便从里面迎了出来。
“夫人这是……”见我被祁珏抱在怀中,头发半干,神情恹恹。他急忙吩咐下人道:让厨房立即给夫人准备热汤。”
祁珏没有停留,双臂稳稳地将我搂住。徐蹊跟在他的身边,替他打开房门。
今日,当真是……
祁珏把我放在床上,不一会儿,轻舟领着钱大夫进了卧房。祁珏退开两步,大夫在床边坐了下来,手指搭在我的手腕处,替我看诊。
良久,钱大夫站起身来。
祁珏忙道:“夫人身体如何?”
钱大夫沉吟道:“夫人可是被人施过救?她的身体比较虚弱,入水之后必定要感染风寒。可是……夫人似乎在之前被人施过针?她的身体没有大碍,只需要配合我开的几副药喝下,预防高热便可。”
祁珏点头道:“如此便好。在岐王府已经有太医替夫人施过针了,但你知道,我只信得过你。”
钱大夫写下药方之后,便由轻舟引送了出去。
我疲倦地闭上眼睛,黑暗再一次从四面八方朝我席卷而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朦胧胧听见祁珏在耳边叫我。
我睁开眼睛,只见他手里正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
“喝药。”他说,语气冷冷的。
我心知今日确实给他添了麻烦,也怨不得他对我不耐烦。
勉强打起精神,从他手上接过那碗药,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仰头一口气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
嘴里苦地我眼泪直流。
祁珏冷冷道:“没有蜜饯,不苦怎么长得住记性?”
到底是理亏,我不敢和他还嘴,更不敢和他讨要蜜饯。
见我没有出声,祁珏朝门外高声道:“轻舟——”
轻舟隔着门应了:“爷有什么吩咐?”
“让人去厨房端一盘甜糕来。”祁珏道。
“……”
相爷……不是说要让我长记性的么?
见我看着他,祁珏面不改色道:“本相脸上有花?笨女人。”
“……”
我不由苦笑:“在相爷面前,妾身确实又丑又笨。”
“承认就好。”他好像觉得我又笨又丑是理所当然的。
不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我定睛一看,是小芷。
她手上端着一盘蜜饯,屈膝朝祁珏福身行礼。
祁珏摆了摆手道:“东西放下,你先出去。”
她似乎愣了一下,双目朝我瞧来,似乎有话要说。
我没做声。
祁珏说我太容易信任一个人,现在我谁都不信。祁珏,小芷,都不相信。
小芷无可奈何,只能垂头退了出去。
“怎么,开窍了?”祁珏从床头的案上拿起一块糕点喂进嘴里。
“……”
敢情相爷你让人从厨房端糕点是给自己吃的?!
故意的,他肯定是故意的!太卑鄙,太恶毒了!
我一手撑在床榻上,支撑起身子,把手伸出去够床头的糕点。
祁珏长手一伸,那盘糕点已经牢牢地被他握在了手中。
“……”
我欲哭无泪。
“相爷。”我舔了舔发苦的嘴唇,尝试着和他打商量:“妾身好歹同你算是盟友,你分我一块不过分吧……你不能吃独食啊……!”
“盟友?”祁珏冷笑:“演戏而已。”
“……”
我双手捏紧了身下的棉被。
怎么办,有一种想要把他大卸八块的冲动。
忍住……不吃便不吃,苦一点没什么的。
我靠坐在床榻上,闭上双眼。
耳边有轻微的窸窸窣窣声,眼前似乎投下一片暗影。我猛一睁眼,只见祁珏正凑了过来,吓得我双唇微张。
下巴猝不及防地被人捏住,一块糕点突然就这么生生的塞进了嘴里。
“……”我嘴里包着糕点目瞪口呆。
我猛嚼了几下咽下嘴里的糕点。
看着坐在桌边,一只手轻捏着一块核桃酥,小口小口慢慢品尝的祁珏,我突然觉得,他是在故意逗我。
“相爷……可还记得,我们的赌约?”我咽了咽口中的唾沫,小心翼翼道。
祁珏的手一顿,皱眉道:“什么赌约?”
我直觉他是输了不认账,微微拔高了声音提醒他道:“那日从洞中离开,相爷说,赌我口中的竹马之意青梅之谊,看起牢不可破,实则不堪一击。相爷……忘了?”
他双眸朝我一瞥,手中一块糕点送到嘴里,细嚼慢咽,完全没有要理我的意思。
我悻悻地闭了嘴,把身子往床上一躺,再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睡觉……
“你以为你赢了?天真,现在说这种话,还为时尚早。”身后响起祁珏阴恻至极的声音。
我把整个身子埋进被中,闷声道:“相爷一惯不信感情,莫非……”
每次我跟祁珏谈到感情,他都极为排斥,甚至嗤之以鼻。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如此?难道是……他曾经被人狠狠地伤过,所以……便因噎废食了?
“文静姝。”背后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我没转身,但听这声音判断他应该是从桌边站了起来。
“本相告诉过你,不要自作聪明地猜度别人。”声音像是带着一层冰碴,我本能的拽紧了身上的锦被。
好一会儿,只听身后脚步轻响,房门猛的被人拉开发出一声粗嘎刺耳的声音,紧接着,又被人狠狠哐当一声关上。
……
我好像……触碰到了他的禁忌?
文静姝啊文静姝,让你嘴贱!
第63章 带回三个姑娘()
天上黑云翻滚,大风把窗户和房门刮的哐当作响,明明早晨还是明媚的大晴天,这时候竟然大雨倾盆。这个时节的天气总是如此变化无常。
小芷过来替我添了件衣裳。自那日夜里在岐王府落水之后,我的身体便有些虚弱。有时候夜里凉了肩膀,第二日都会咳嗽发热。
这天气……
想到祁珏上朝未归,怕是会被这说来便来的大雨淋个正着,我从卧榻上坐起身来,吩咐小芷道:“让下面的人备好热水,等相爷回来,抬到房中,供相爷沐浴。”
正在这时,透过被吹开的窗子,我看见一个人影从廊外转了过来,似乎是徐蹊。
“慢着。”我叫住刚要出门的小芷:“一会儿再去吧。”
脚步声停在门外,徐蹊敲门道:“夫人,徐蹊求见。”
我从卧榻上站起身来,理了理微乱的衣襟道:“进来。”
小芷拉开房门,徐蹊走了进来,在我面前躬下身子。
我抬手到了一杯热茶捧在手心凑在唇边小抿一口:“徐总管可是有事?”
徐蹊的脸上闪过一丝为难的神色,他直起身子,迟疑道:“回夫人……相爷方才回府,带回了三个……三个姑娘,这事情没有先例,且府中事务相爷已经交给了夫人。老奴拿不定主意,还是请夫人定夺吧。”
“姑娘?”我有些懵,祁珏向来不近女色,这回竟然从外面带回了姑娘,还是好几个?
我把茶杯放在桌上。
徐蹊不是不知道怎么安排,他是怕得罪我,把事情直接交给我来安排,即便我不开心,也不至于迁怒于他。如果我是正儿八经货真价实的丞相夫人倒极有可能如此作为,可惜我同祁珏……
“相爷那边可有吩咐?”我问。
徐蹊小心地观察了我的神情,小心翼翼道:“相爷只说好好安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嘱咐。另外,那三人正在府中候着,夫人可要老奴传她们进来?”
“不必。”我对这三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一口回绝的干脆。
我把耳边一缕北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看着徐蹊道:“既是相爷带回来的姑娘,必是相爷喜欢的。不如一一赐了名分,收入房中。名分这事还是让相爷自己定夺,至于她们三人……便先安排在相府客房中,待相爷定了名分,再一一安排住处不迟。”
徐蹊点头称是。
“相爷现下可在府中?”冒着大雨回来,没有立刻回房更衣,应是没被淋湿。
“相爷在书房,他说晚些时候会过来同夫人用膳。如果夫人饿了,可以先吃着……”徐蹊回道。
我摆了摆手道:“自然等着相爷。”
接着,徐蹊又跟我禀告了些府中其它事务。到底是在掌管了相府事务十多年的老人,让我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处。
“夫人……若无其它吩咐的话,老奴先告退了……?”
我点了点头,扭头对小芷道:“小芷你送一送徐总管。”
“不敢不敢。”徐蹊连忙摆手道:“夫人不必跟老奴客气。”
我莞尔一笑,看着徐蹊朝我躬身告退,我道:“徐总管也无需跟我客气,相爷和我还有很多地方要依仗总管呢。”
徐蹊连声称是:“那老奴便不跟夫人客气了。”
徐蹊走后,小芷关上房门。此时大雨已停,日光透过云层洒落到院中的树叶上。原本灰蒙蒙的树叶被大雨洗去了灰尘,叶面上泛起亮亮的光泽。
我把卧榻移到窗边,就着窗边光亮,重头开始读我从前没有看完的一本异闻录。
这书中记载了从前朝到如今三百多年间的奇人异闻,内容大多新奇有趣,是我当初在觐州从顾子衿那儿得来的。只是令我不解的是,子衿这样的人,也会看这样供人消遣的书么?
许是身体缘故,看了一会儿我竟然昏昏欲睡,便干脆把书一合,放在身边,任自己在这阳光明媚的晌午同周公喝酒下棋。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耳边模模糊糊传来翻书的声音。我睁开双眼,从卧榻上坐起身来,一件蓝色滚边外袍从身上滑落。我拿起一看,用还在沉睡状态的脑袋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是祁珏的。
“醒了?”
我扭头一看,才发现祁珏正坐在桌边,一手斜撑着